連日來總是酷暑在前,涼雨在後。這是眉縣入秋後固定的天氣型態。
在細雨綿綿的鎮炎山上,一座簡巧的歇腳亭裡正有兩人半是休息半是為等待雨勢歇止地眺望著風景。
「入秋了呢。」駐腳在亭口不遠的祿無一臉氣定神閒,那雙總是睜不開的鳳眼盯視著外頭的雨。
「是啊…大姊...再過...幾天...也要...回來...了...。」倚著椅背,祿鳶半垂著眼聆聽雨水落下時的清脆響聲,回應了兄長的話。
「祿芳嗎,說起來她的學校也確實該放段長假了。」祿無雖是附聲,但他心底卻是不怎麼希望他那強勢好動的大姊回來。
因為從小共同習武的關係,再加上輩分相差無幾,所以祿芳一回來總是會先找他打一頓架來消解她在學校受的氣...
祿無撫了撫似乎發疼的腹部,露出困擾又無奈的表情。
像是聽出祿無的無奈,祿鳶面露疑惑卻也沒出聲詢問,或許只是她的錯覺。
接下來的時間在兩人斷續的對話度過,直到雨勢稍歇,祿鳶聽見了細微鳥類的鳴啼聲。
「三哥...有東西...來了...」話畢,祿鳶闔上眼,專注在捕捉方才聽到的細微聲音。
見狀,祿無也斂起一貫的輕浮,正色。論聽力,祿鳶可說是村裡數一數二的(這也算拜她那近乎失明的弱視所賜),但更重要的是—他也聽到了。
「是肥遺嗎?」
「聽起來...不像...」
肥遺是一種鳥類,同時也是一種蛇類的名字。雖是同名,但兩者的評價卻是一褒一貶。肥遺鳥益;肥遺蛇災。
他是不擔心遇上任何一種,就算遇上肥遺蛇他也能應付。但如果有祿鳶在場就不同了,他沒那自信能多帶人脫身,況且祿鳶身子弱,不適合突然的劇烈活動。
不過在知道來者不是肥遺後,他也放心了,反正這整座鎮炎山裡最具危險性的也就肥遺蛇,其他倒也還好。
「是梟...」祿鳶細着分辨聲音,片刻做出判斷。
「報喪鳥?」祿無則是對判斷覺得有些驚訝。
在鎮炎山上,報喪鳥是沒有生活在這的,在這裡只有被現世認為不存在的生物。
再者,一般他們這類人就算有喪告知,也不是用這古老到沒人用的方式傳達。
不過現實沒讓祿無訝異太久,那在他們耳裡算不上悅耳的鳴啼直衝衝地飛進亭中。
兩隻雪梟分別停在亭內兩人的面前。
祿無注意到了雪梟爪子上的橫式信封,除了拿取擺明是給自己的信,也一併把祿鳶的那份給取下。
「祿鳶,把右手臂往前拐。」
對祿鳶吩咐完,祿無也對面前的雪梟拍拍自己的肩頭意示亭上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