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他原本只打算與學姊一起行動直到舞會結束的,但完全沒料想到自己會在一次溫室裡發生的小意外裡被同年級的男孩邀了舞。
這麼說起來被男孩子邀舞這種事還是第一次——呃,應該說是在男裝的情況下是第一次才對。
幽月想也許是因為對方總是給人太難相處的印象,所以才會在邀不到女孩子支後跑來找其他男同學一起到舞會上跳舞的(當然這只是幽月自己單方面的猜測),如果再拒絕他的話就太可憐了。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在越過了幾個擺滿食物的餐桌旁後,他終於看到那個正因為閒得發慌而坐在椅子上頭翹起腳的人影。
「不會--!?」恩格爾萊放下翹起的腳轉頭朝對方看去,只是這一看令他不僅是愣住,臉上更是浮現毫無掩飾的不滿。
為什麼還是男裝!!平時就罷了,他只當那是對方的喜好沒甚麼好多說,但在舞會這種場合--在一個男孩向女孩邀舞的狀況下,他不明白對方為何還是會選擇穿著男裝出現。
「Häschen,妳對我不滿嗎?」恩格爾萊只能猜測是否因為先前自己任意拿掉對方的面具,而讓幽月選擇用這種方式來讓他難堪。
[註:Häschen-德文的bunny]
嗯?那是什麼表情——難道吃壞肚子了?
完全不明白恩格爾萊的視線代表了什麼意思,幽月只能在心中猜測著也許他是吃太多食物臉色才會這麼難看。
(Häschen…?)
聽起來像是德文,但完全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幽月有點後悔當楚沒想過要向日德血統的母親學一點德文。總之應該不會是髒話吧?
「不滿?為什麼要不滿?」他滿臉疑惑的看著眼前的同學,毫無頭緒。
「沒有不滿?嗯?那你這身衣服是怎麼回事?」見幽月似乎真沒有那個意思他挑了挑眉,伸手輕彈了一下對方的領口,「讓別人以為我在跟男孩子跳舞?」恩格爾萊並沒有要責怪對方,但語氣聽上去可說是極為不悅。
「啥,你不想跟男生跳那當初幹嘛還約——」話還沒說完,幽月的腦中突然在一瞬間理解了所有的事情。「——等等,你認為我是女生?」
仔細想想也是,一個好端端的男生沒事為什麼要跑去約一個不算太熟識的男同學跳舞啊?
幽月看了看自己整身的男裝在看向恩格爾萊,看來這次完全是自己誤會大了。
「還是你要現在告訴我你其實是男的?」感覺幽月似乎對自己誤會了些甚麼,這令讓他完全失去跳舞的興致,「今天就別跳了,Häschen。」恩格爾萊站起身,一眼都沒看向對方地打算離開。
什麼跟什麼?!
雖然的確是他誤會恩格爾萊把自己看成男生,但這個人怎麼說不跳就直接走人了啊!
——不跳就不跳、哼!
「……雖然我的確是女的沒錯啦。」有些惱羞的嘟起嘴小聲咕噥。雖然幽月現在像極了氣得跳腳的兔子,但僅剩的理智卻告訴自己這可不能怪眼前即將離去的男孩,誰叫他自己要擅自弄錯對方的意思。
「我知道了啦,作為補償——明天!我穿女裝出席總可以了吧!……至於你想不想來就隨便你了。」
也不管恩格爾萊有沒有聽見自己向他喊出的最後那句話,幽月便氣呼呼地轉身走人,滿腦子只剩下要去找學姊哭訴的想法——但之後怎麼樣也無法在會場裡找到學姊蹤影的這件事又是後話了。
聽見幽月大喊出口的話語,不認為自己說了事甚麼會讓對方生氣的恩格爾萊皺皺眉回過頭想再說些什麼,卻只看到小兔子氣沖沖離去的背影。
oO(…在氣甚麼啊?)
本沒打算參加第二天舞會的他,在聽到對方說第二天會再次打扮出席,也不好讓女孩子空等無人,只好勉勉強強地提起些幹勁想著明天該怎麼好打發等待的時間。
時光流逝,終於、第二天的舞會也到了接近開場的時刻了。
幽月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會把母親寄過來的第二個包裹給拆開,更沒有想過現在自己正穿著包裹裡面放的衣服——
一件用蕾絲邊裝飾的可愛洋裝(附上一雙有著兔子耳朵的小禮帽與兔子外貌的淑女鞋)。
「真搞不懂怎麼會有人想和跟男生一樣的人一起跳舞啊……」幽月有些不習慣的看著鏡子裡身穿洋裝的自己。
與他心裡所想的完全不同,映照在鏡中的臉似乎意外地看起來相當愉悅,或許在自己的內心深處一直渴望能夠一直像個普通的女孩,穿著漂亮的禮服在舞會中跳女步吧?
之後幽月鼓起勇氣往舞會會場踏入,怒視了幾個用詭異眼神瞧過來的同級生後,他踩著不太自然的腳步前進——
跟去年不一樣,今年是為了要補償他的同學才會換上女裝,才不是自己想穿的呢!
檞寄生與常春藤交織成的彩帶下,男孩靠在看似結了雙的牆壁上等待著。
他並不像前一天一樣待在餐桌旁,那裡的閒雜人士太多,杯盤碰撞聲和交談交織成的噪音也令他感到不悅,他不想像前一天一樣被人搭話--在他本沒打算來的這天。
--不知道那隻小兔子今天會穿著怎樣的禮服出現,希望不會是讓他覺得浪費時間的打扮。
幽月習慣性往昨天遇到人的餐桌那走去,但他並沒有在那裡發現恩格爾萊的身影。正當他開心的想著或許對方沒有來這天的舞會時,倚靠在牆邊的人立刻將沉浸在喜悅中他給喚醒。
(嗚、結果他真的來了……)
逃不過穿女裝跳舞的命運,幽月只能在心中嘆氣並揪著裙襬上前打招呼。
「不好意思還是讓你等我了——」他尷尬的看著表情似乎有些不悅的恩格爾萊,一點也不期望能從對方的口中聽到任何讚美的話語,只希望不會聽到太過難聽的評語。「——呃,這樣穿總可以了吧?雖然我也只有這麼一件洋裝。」
他一直不解於幽月做男性打扮的緣由,還有那副兔子面具--不管是出於個人興趣還是其他的理由,他都有些好奇,但對一位淑女問這麼隱私的問題總覺得不妥。
「嗯?」搭話聲將恩格爾萊從該如何解開兔子面具的深思中拉回神,轉頭望向尷尬著的小兔子--雖不是穿著正統的禮服,但他倒也不是會在這種地方計較的人。
「比昨天像話多了,Häschen。」稍作端詳一番後,他淺淺地露出微笑,牽起對方的手在手背上輕輕落下一吻,「很可愛。」不是客套也不是恭維,他只是坦誠地說出了心中的感想。
幽月很高興她聽到的第一句感想不是「一點也不適合」之類的話。
「那就好——嗯?!」他好不容易才終於鬆了口氣,還來不及問那個德語的含意究竟是什麼,下一秒便被恩格爾萊的舉動嚇得腦袋無法正常運轉。
——這隻獅子現在到底在做什麼啊?!
也許是礙於自己身著洋裝不想破壞形象,幽月沒有像平常那樣習慣性的送給對方一拳當回禮,雖然眼前男孩的舉動對來自東方島國的他實在是太過刺激了。
哈啊——不對、這裡是西方的國家,吻手只不過是像打招呼一樣的禮儀罷了!
滿臉脹紅的兔子努力在腦中整理混亂的思緒,直到花了一點時間把那句「很可愛」當作是客套話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噢,謝、謝謝,但我覺得以後還是不要對我做出吻手這個舉動比較好。」他實在不敢保證下次還可以像現在這樣保持冷靜面對。
幽月忽然覺得這種只有在少女漫畫上看過的浪漫社交禮儀,發生在自己身上是件很恐怖的事。
「嗯?為什麼?」幽月過度反應的模樣並不讓他覺得討厭,反倒挺有意思地看著驚慌失措的小兔子,「這可是對淑女應有的禮貌ーー啊~還是妳喜歡粗暴一點?」還未放開的手用力一拉,讓一時失去平衡的幽月就這麼撲入他懷中,「別跟我說平時穿著男裝的妳,這時才要表現少女的矜持。」手環上對方的腰際,故意在耳畔低語著。
「——尼左神摸?!」突如其來的舉動再次讓幽月陷入了混亂,而對方在耳邊低語的動作更是嚇得他連話都說不清了。
一瞬間他好像明白了為什麼在家鄉時,有那麼多女孩子喜歡聽有人在耳邊說話的那種廣播劇CD,那種會讓人感到醉心的體驗的確是有那麼一點讓人心動——但現在幽月只覺得心中崩潰與羞恥的情緒大於那種心動。
可惡,這個傢伙一定是故意,我才不要被他牽著鼻子走!
「誰、誰需要,我才不需要什麼少女的矜持!」氣呼呼說,接著裝作鎮定的推開對方並站直了身體。「我說不要是因為在東方國家裡大多數人並不喜歡這種親密的禮儀!」其中包括了我!
「是說你到底是來跳舞還是來作弄人的啊——不是要跳舞的話,就恕我失陪了。」氣的炸毛的兔子決定向眼前的獅子發出最後的警告。
恩格爾萊富饒興味地看著小兔子如同預計般再次陷入慌亂,「妳果然很可愛,Häschen。」就算被推開也無法消去他臉上的笑容。
「但是這裡不是東方,而且跳舞本來就是是差不多那麼近⋯⋯妳該不會沒跳過吧?」笑著將幽月拉了回來,手又攬上對方腰際,沒等回應便一個旋身轉入舞池裡ーー雖是標準舞姿,但就是比其他人貼近了那麼一些。
葛萊分多的獅子都是些不管別人意願又討人厭的傢伙嗎?!
雖然幽月有自信可以直接甩開恩格爾萊逃開,但在踏入舞池的那瞬間他的雙腳就注定要被規矩和禮儀給束縛,直到舞曲結束前都只能任由對方擺佈。
——他現在已經是掉入陷阱無法逃開的兔子了。
「當、當然跳過,去年舞會就跳過了,但那次跟學長跳才沒有像現在這樣被直接拉進舞池裡!」而且我也不記得需要靠得那麼近!
如果早知道要跟他跳舞的對象是這種性格,他就應該不要向學姊學跳女步,直接大方的把對方的腳給用力踩斷!
「因為妳看起來很迫不及待~Häschen。」在隨著樂曲轉圈時恩格爾萊稍稍放開了對方的腰,在幽月快要失去平衡時又攬了住,「不趕快抓住,就要讓妳逃走了。」他笑著,並藉此不著痕跡地將兩人間拉開至正常距離。
他不是笨蛋,就算暗自將怒火憋在心中的小兔子再怎麼可愛,他也沒有必要就這麼將導火線引燃ーー至少不是現在。
「——我才沒有迫不及待!」等等,原來我看起來像是迫不及待嗎?
這次幽月沒有發現對方是在捉弄自己,紅著臉否定、卻反覆地在腦中思考自己剛才是否有做了什麼會被誤會的舉動。
「哇啊?!」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只差一點就整個人往後倒,嚇得趕緊抓著恩格爾萊。「你沒事不要突然放開、我也就不會逃走啊,剛才那樣很危險耶!」
比起憤怒,現在他只期望音樂能快點停下,好結束這恐怖的雙人舞時光,不然大概有幾條命都不夠嚇。
「……我說你該不會都是這樣跟人家跳舞的吧?」幽月驚魂未定的踩著舞步,他皺起眉頭替所有跟恩格爾萊跳過舞的女孩感到難過。
「喔?原來沒有嗎?那真是抱歉了。」他滿意的笑著看小兔子抓緊自己,「讓妳稍微放鬆一下啊~剛剛不是說不喜歡太親密的舉動?」抓住先前的話柄講著其實沒任何道理的藉口,「還有ーー」
「只有對妳才這樣。」
低下頭,用只有對方聽得到的音量說。
在恩格爾萊心中,女孩子多是易碎、需要小心對待、如同高級玻璃工藝品般似的,像幽月這樣可以稍稍玩弄、不用太費心呵護的倒是很少ーー當然某個山怪女除外,而他當然沒有跟山怪跳舞的打算。
「呃……這是緊急狀況,所以不算。」幽月幾乎是在聽完話的那瞬間就立刻放開了手。
噢,太好了,原來對其他女孩子不會這樣啊!等等、只對我是什麼意思?
如果換作是其他同年紀的女孩,也許都會因為那句話而產生誤會,並表現出羞澀的舉動。
——只可惜今天是用在幽月這種沒什麼浪漫情懷的女孩上。
「啥?!」難得的高八度聲在舞池裡響徹,而下一秒他只能尷尬的趕緊摀住嘴,過了半吶的時間後才滿臉通紅地輕聲向恩格爾萊抗議:「……只對我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有仇嗎?!」
實在不懂恩格爾萊做出的這些舉動到底代表了些什麼意思,幽月只能把它通通歸咎於私人恩怨,這麼一來聽起來可就合理多了。
「什麼?」幽月的話讓恩格爾萊愣了半晌,但旋即大笑出聲,笑到連舞步都停了下來,「妳真的很有意思,Häschen。」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他拭去眼角的淚水,伸手輕輕按上幽月的面具,「如果有仇的話,我只要這樣做就好了,但是ーー錯了。」恩格爾萊放開面具攬上小兔子的腰,「等剩餘的曲子結束我就會放你走。」沒管幽月反應過來沒,他拉著對方再次跟上樂曲的流動。
「很有意思?為、為什麼?」滿頭霧水的看向停下腳步的舞伴,絲毫不覺得自己有說了什麼奇怪的話。
當恩格爾萊輕碰著自己的面具時,幽月嚇了一跳——對方說得很有道理,如果是因為私人恩怨的話,的確是只要把做為他弱點的面具奪去就好了——但如果不是有仇,那到底為何要沒事一直捉弄自己呢?
實在無法理解這隻獅子到底在想什麼。
「噢……」只奉陪到這首曲子結束應該不算什麼難事,他想。「我也會好好跳完這支舞的,反正大概是沒有下一次了。」不管是穿洋裝跳舞還是找隻獅子當舞伴這件事。
跟上旋律後,幽月認真的踏著每個步伐,期望能為這混亂地一天留下完美的結尾。
面對小兔子的疑惑他只是露出笑容,在樂曲的尾聲帶著對方轉了最後一圈後,稍稍欠身拉起幽月的手--這次只是做做樣子並沒有碰到肌膚,「妳可以思考一下是為什麼,Häschen,祝妳有個美好的夜晚。」清楚對方的心情早已被自己弄得亂七八糟的恩格爾萊仍然這麼說,露出或許有些氣人的笑容放開了幽月的手,再次行個禮之後轉身離開。
得不到任何期望中的回答,與獅子共舞的時光便在舞曲的休止符畫下那刻結束。
「……欸?」看著就這樣露出笑容行禮並轉身離開的恩格爾萊消失在人群中,幽月實在不確定現在自己究竟該如何應對才好,只是呆愣地站在原地繼續思考。
但他不太靈光又死板的腦袋不管運轉了多少次,始終都無法得到滿意的結論。
「等等,為什麼我非得配合他去思考啊——我才不稀罕呢!」惱羞成怒的幽月在嘴邊咕噥著。
直到下一首曲子再次響起前,氣得原地跺腳嚷嚷的他才終於提起裙襬快步離開了舞池。
白雪紛飛,聖誕佳節的美好時刻裡——
被耍得團團轉的小兔子決定將一切惱人地疑問拋向腦後,並悄悄地為自己定下了不要隨便接近獅子的規則。
腦袋運轉緩慢的我終於拉完線,可以來吶喊一下心聲了wwwwww
這次真的非常感謝萊的邀舞!!才能有機會看到小兔子把近乎一年份的炸毛狀態通通一次爆發出來啦wwww中途對的時候一直在電腦前笑wwwwwwww
經過這一次舞會後,幽月看到不太熟還有特定的葛萊分多同學大概都會自動拉開好一段距離了。(心理陰影)
我我我這邊才太感謝可以讓我玩弄幽月嗚嗚嗚嗚天啊我好幸福
((欸
--其實我對到後來一直很擔心我自己會不會玩脫然後讓萊被幽月直接打飛XDDDDDDDD--
總之各種感謝可以跟我對這麼有趣的劇情雖然我中間常常拖到時間ㄉ不起(yay)
希望以後還能有讓我玩弄幽月的機會((合掌許願((喂
hgws_Aimee:
其實我這邊也是各種拖時間啊
不過以後只要有機會的話都還是非常歡迎萊繼續捉弄幽月的wwww(中之先被幽月抓去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