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星幽界的氣候開始溫暖了起來。
感受吹拂而過的涼風,慢慢走出森林來到林中的湖畔邊,挑了一塊被樹林遮擋的陰涼處席地而坐,有些呆然地抬頭仰望天空,隨後身子一倒仰躺了下來。
『砰───』一聲槍響劃破悠靜的午後,遠方樹林因槍響而數鳥兒飛起向更高的天空而去,琥珀雙眸稍微凝視了前方不遠的打靶,雖然打中了但位置不如預期,皺眉有些無奈,都怪自己太過疏於練習戰鬥了。
正當自己在填補子彈上膛預備下一次射擊時,頓時覺得身後有稍動而轉頭回視,內心不禁猜想是否有魔物?不過,抬頭看著這戶外練習場外圍佈滿鐵網有如高牆一般,魔物應該是進不來的,況且這裡是有人住的宅邸,魔物應該都敬而遠之吧。
在草地上滾了半圈翻身,懶散的模樣完全沒了平時王者的冷漠孤傲。涼涼的風吹動了灰色髮絲,緋紅色的眸子緩緩闔上,享受著這段愜意的午睡。
再一次瞄準標靶做射擊,只是正當第一發子彈擊中後、同時,後方傳來一急速的風聲朝自子逼近,內心自覺有不妙之感而回頭,說遲快一條像鞭子的藤蔓揮舞而來,趕緊低身閃過,抬頭一看是沒見過的魔物,望著它多數藤蔓的其中上方有著三朵像是花苞的頭,顏色鮮紅著,記憶中書冊上閱讀過,是皇后之丘?!
「唔...」內心還沒思考後續,又急忙閃避魔物的下一攻擊,不幸手臂立刻被藤蔓劃到而受傷。
眼神一怒,雖然不知道此魔物是如何闖進練習場,不過對方來者不善必除之,抬起手上的槍械瞄準魔物並開槍,隨之、魔物發出令人厭惡的叫聲,望著牠細長的身體上流著綠色液體,而魔物沒有倒下反而更加生氣朝自己逼過來接續攻擊,能確定打到的地方不是要害。
趁魔物衝過來之時,決定朝著花苞開槍,不過開了一槍卻讓對方閃過,「嘖...」不忍感到自己技術不精而懊惱咋舌一聲,嘗試再開上一槍『砰──』,見魔物的一朵鮮紅花苞被自己打中後炸開噴出更多綠色液體,原以為能放心魔物要倒下,不料腳下被藤蔓纏住而倒吊抓起,整個人在空中被亂甩著。
沒想到魔物性命如此頑強,事情變得很棘手。皺眉難掩頭暈目眩的不適,沒握槍的另一手急忙捉住纏住自己腿上的藤蔓,利用一處支點身子用力翻身躍上藤蔓上方,將眼前顛倒的世界轉正,同時抓住身旁朝自己襲來的藤蔓,隨後開槍把自己纏住的藤蔓擊斷獲得自由,此時不打算鬆開手中的藤蔓回到地面上,反而利用踩著牠們與閃躲攻擊逐步逼近其中藤蔓上的花苞,準備再一次開槍。
正當自己瞄準了花苞,一快速藤蔓卻又纏住握槍的手阻止了牠自身面臨死亡的危機,內心還沒來的及讚嘆魔物聰明,下一秒畫面更讓自己覺得難以自信──藤蔓細枝開始伸向槍械內部,「糟了!」牠想破壞槍械,只要槍械毀了就沒任何攻擊可以妨礙牠了。
急忙另一手抓住其他藤蔓,身子再次用力嘗試跳脫束縛,伸腳使力朝花苞踢去想讓魔物轉移注意力,『砰──』頓時槍響在耳邊響起,轉頭看著自己並沒有按下開關的槍卻自動開槍了,內心立刻明白是藤蔓誤觸槍械內部機關以致子彈開始擊出,急忙想阻止子彈一發又一發的浪費,不過自身四周有藤蔓阻礙使自己只能眼睜睜望著子彈射向天空或樹林間。
砰。
一聲響亮的巨響劃破寧靜,但緋紅眼眸並沒有因此睜開,仍是慵懶地躺在柔軟草地上,胸口隨著呼吸上下起伏,完全充耳不聞。
砰、砰。
當第二次巨響出現時,微微皺起了眉頭。
砰砰、砰、砰。
當第三次而且還是連續的巨響傳來時,這次終於張開了眼睛。
雖然習慣用劍,但也不是沒用過槍,方才不斷傳來像是鞭炮的聲音很明顯是扣下扳機擊出子彈的槍響。默默盯著矇上一層淡黑的橙色天空,時間已經到了傍晚,這時間是誰在練槍?可頻率聽來又不太像。
慢條斯理地站起身並且拍掉沾在身上的葉片碎屑,打算去一探究竟。只是人才剛踏進林子,一抹黑影便急速掠來,從臉邊擦過飛向後頭,接著發出沉悶的「咚」聲響。
「……」
回頭看著坎進樹幹裡的、差點謀害人的子彈,自己站在原地沉默三秒。
三秒後繼續悠哉的往前走,偶爾揮動血腥之尾打掉向自己飛來的流彈,從樹與樹之間的空隙勉強能看到一身黑的人似乎在跟紅紅綠綠的東西搏鬥。
……。
暫時將身子隱藏在樹木之後,緋紅瞳眸微微瞇起,直盯著那個紅紅綠綠的傢伙,對第一次瞧見的魔物起了興趣。
見眼前的情況不利於自己,也沒有挽回的餘地,只能做棄子犧牲的選擇,畢竟在彈夾內剩餘的子彈了了無幾,不見得能有勝算吧?
混亂之中眼角餘光撇見練習場上的一置物櫃,屆時頓悟自己愚笨到現在才想起當時為了練習而將長劍放置在櫃中,面對細長藤蔓亂甩的魔物,長劍是最好的攻擊方式。放手一搏,左手不管被束縛住的右手上藤蔓是否有刺,用力扯斷,身體掙脫藤蔓的圍繞降到地面,同時、槍械也被解體一起掉下。
『喀、喀』當槍械掉落地面發出聲響時,彷彿是與時間賽跑的聲響開始計算,自己也立刻奔向置物櫃,因為心裡明白藤蔓的動作比自己快速,如果不搶先一步拿到長劍......
「唔!」腦海計算的策略還來不及成功,一隻腳被抓住,重心不穩摔在地面上,眼前視野還無法及時適應突然混亂且帶來的疼痛,任由魔物從地面上被拉起,接著朝向練習場的另一邊狠狠被甩出去。
『碰!』身體背部撞上柱子,再墜落地面,頓時襲來的疼痛刺激著全身神經,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弱點是花苞嗎。看著魔物不斷流出綠色液體的部位,以及那個人試圖攻擊的方向,默默在心裡記下這點,然後繼續看著被倒吊的人,似乎很好奇對方要如何化解現下危機。
只見對方扯斷藤蔓並且重回地面,朝著不遠處櫃子裡的長劍過去,卻在即將碰觸到時又被藤蔓抓到,一拋一甩,人重重撞上柱子就不動了。
昏過去了?看著攤坐在地的人,手腕一轉,一把防身短劍無聲地將要纏上人腳的藤蔓釘在地上;被突來的利器攻擊,魔物的其他藤蔓頓了一下,接著花朵的頭立刻往東西飛來的方向一轉,同時伸出藤蔓攻擊過去,卻沒想到那裡空無一物。
在丟了短劍出去後迅速移動位置來到柱子後方,當魔物一分神,二話不說抽出血腥之尾就朝花橫砍下去,一劍切下了被槍打爛一半的花苞。
魔物發出一聲不悅耳的叫聲後應聲倒地,甩開劍上的液體,優雅地收劍回鞘。
蹲下身子查看了下地上的魔物屍體,大致確認沒有太多傷口後站了起來,首先走到櫃子前將那把長劍放到主人身邊,再拖著花妖屍體返回宅邸。
──
「唔....」緩緩睜開雙眼,望著眼前昏暗的夜空,不太確定自己怎麼倒坐在此,直到腳踢到一旁的長劍才想起跟魔物的戰鬥,腦中有些記不得當時自己是否拿到長劍後才被甩來這裡?
隻手撐著牆壁起身,低頭稍微檢視自己傷上的傷勢,所幸都只是小小皮肉傷.....「嗯?」眼角無意看見地上一發光物,伸手撿起並檢視一番那把防身短劍。
「這是.....」望著熟悉的短劍,便知曉這位短劍的主人在那時的即刻相救,看樣子必須好好跟他道謝才行。將東西收好,走向置物櫃拿起繃帶簡約消毒處理,治療傷口後便離開了練習場。
將到手的魔物做了大略的處理後固定好支架,接著拿起一旁融化的透明封蠟從上往下淋過去,確認沒有任何地方遺漏後退出了大型標本瓶,把玻璃的門輕輕關上。
在封蠟乾了之前另外找點事做吧。
打了一個呵欠同時離開標本室,繞到床邊將愛劍提起然後走出房間。踏下樓梯往大廳裡去,原本是打算在這裡翻翻共用書籍的,只是人還沒坐下,眼角餘光就先瞄到某處稍微讓大廳的燈透進一些些、被黑暗籠罩的地方。
正眼看過去,沒記錯的話那裡是大宅裡的吧檯區,於是改變念頭邁步走了過去,裡頭沒有半個人,卻在自己一踩進那個空間時燈瞬間亮了起來。不是大亮的燈光,而是非常適合酒吧的昏暗系亮法。
沒有多加思考自動亮起的燈是怎麼回事,反正這裡的一切都是個謎,就算現在某位侍僧突然出現在吧檯後面並掛著商業式微笑準備調酒,相信自己也不會有多大驚訝。
一邊思考著無所謂的內容一邊放下血腥之尾,繞到吧檯裡附設的小冰箱內取出檸檬汽水、柳橙汁與紅石榴糖漿,再拿下氣泡酒杯隨意地調配出一杯雪莉登波。
抬手微揉著自己後腦勺,藉由扭動脖子希望可以舒緩在那時戰鬥過程撞上牆壁的不適,應該不會有後遺症。
握著手中的空瓶子打算走去廚房拿些茶水,解解渴一番,途中再次感到後方有一稍動,基於下午時發生與魔物的戰鬥還是讓自己忘不掉,立刻轉頭即防禦,耳聞一聲熟悉的叫聲,『吱!』
是自己的寵物飛出房間了,卸下防禦動作,讓白銀蝙蝠停靠在自己肩上,望著一旁窗外已是陰暗的夜晚開始,微笑「這時候你才肯出來是嗎?」手指為戳了戳寵物的小腦袋。
經過的大廳,抬眼看見吧檯區亮起的燈光,腳步一留看見了自己正想感謝的人,立刻道語「夜安,古魯...」
單獨坐在吧檯前的高腳椅上晃著手裡的無酒精雞尾酒,橙紅色澤倒是與這裡昏暗的燈光有幾分相像。正抬著氣泡酒杯對著燈光看著顏色時,後頭便傳來不算陌生的聲音,「……」回頭望向聲音來源,雖然不太明白對方那過於親暱、偶爾會從某些人偶口中聽見的簡略稱呼是怎麼回事,但也在思考三秒後選擇無視那個問題,轉回頭繼續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手裡的酒杯。
依對方性格也不期待他會有所回應,自然走了過去,開了冰箱取出一瓶開水,倒入玻璃杯中後轉身到對方位置附近坐下啜飲一口,隨之,拿起腰際間的一把短劍遞還給對方,「我想這是你的吧?」眼眸望了防身短劍一下,那是過去連隊時的一段記憶了.......
「謝謝你,下午時幫助了我。」否則自己將會如何,不敢想像。
當人在自己旁邊的空位坐下時不著痕跡地挪了下身體,紅眸瞥了一眼對方遞出來的東西,難怪自己怎麼找都找不著,原來是遺漏在那裡了嗎。「……沒什麼。」低聲說著,伸手取回防身短劍,卻沒有立刻收起來,而是放在桌上。
垂著眼睫喝著杯中的液體,白皙的修長手指輕輕劃過刻在劍柄上的小小圖案。
看對方手指不經意撫過那熟悉的圖案,「難得你會將這短劍保留著。」
沒記錯的話,記得那是在連隊中的小日常,一場訓練比賽,通過比賽的人都皆有一份小物,每一個人所拿之物都不一樣,但唯獨物品上的圖案花樣都一致,雖然不太記得那場訓練比賽的用意,但似乎也是在告訴連隊的隊友們,『我們是不同個體,但在此時,我們是一個團隊,同一體。』
「不過覺得還能用罷了。」大概知道對方在說哪件事,回應同時拿起短劍把玩了起來,銳利的東西就這樣靈活地在單手指間變換位置,好像並不怕一個失手而受傷似的。
把玩了一會後手腕一轉,防身短劍脫手而出,不偏不倚地命中掛在牆邊的標靶上,正中紅心。「聽你說法,你拿到的還在吧。」看了一眼旁邊的人,很隨性的開口。
『咚。』被刺中的標靶傳出聲響,肩上的寵物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微驚嚇到,小小抖了身體在動了動耳朵,確定周圍沒事後,在主人的肩上緩緩換了位置繼續依賴在上面。
眼神望了寵物一眼,雖然有時會受不住寵物用爪子抓住衣服,不過只要衣服不被用破都好。「我的....被艾依拿去玩不見了。」語氣有些無奈,回想那時拿到類似掌心雷手槍的物品,被艾依瞧見後,雖說是借去玩玩鬧鬧其他人,結果有去無回了。
聞言輕笑了聲,完全不意外聽到這種回答。
將手裡的雪莉登波一飲而盡,接著站起身走到吧檯後面,清洗杯子擦乾歸回原位後,改取了兩只威士忌杯出來,分別往裡面丟一顆大冰塊,然後用調酒棒將冰塊攪拌均勻,讓杯子充分冷卻後,再十分自然地從後頭的酒櫃上拿下威士忌,開瓶、倒酒。
把其中一杯朝艾伯李斯特的方向推過去,再拿起另一杯繞過吧檯坐回位置上。
見對方將酒杯推向了自己,玻璃酒杯在吧臺上不受阻礙滑向前,伸手順勢抓這住酒杯。
微笑向對方道謝之後,便飲上一口。清涼滑順的口感流入喉嚨能瞬間消解夏日的悶熱,後勁的炙熱帶來暢快般的享受。
撐著頭看著隔壁人先喝了一口、停頓了下後直接一飲而盡,前後不到二十秒,速度之快令人嘆為觀止。
「我都不知道原來帶傷的人喝酒也這麼猛烈。」帶著些許調侃說著,同時晃了下自己還沒動的那杯酒,「人不可貌相,是麼。」再度站起來並將半身探進吧檯,手一伸抓住擺在下面調飲台的酒瓶,重新落座,然後把整罐放到兩人桌子中間。
「不過更意外的,或許是你的槍法?」依稀記得還在連隊時教官都說艾伯李斯特的槍法在同梯裡多好,可一想起那時候幾乎是亂槍打鳥般的子彈就忍不住輕笑了下,小口啜飲著濃烈的酒液,緋紅眼眸瞥了一眼旁邊。
「喝點酒暫時忘記傷口上的疼痛感,應該不為過吧。」畢竟酒只要適時的飲用是不會有事的。看著一旁方才自己倒開水,拿起、喝下一點洗去口中的酒味。
隨後聽見對方談起的槍法,人不可貌相這樣的說詞,聽入自己耳裡不免有絲厭煩感,心裡也知道古魯瓦爾多在問甚麼,「我不是甚麼天才,能力總有一天會退步的。」
也因為這樣才去練習場做練習,只是怎麼也沒想到會有魔物來搗亂。一時慌亂也讓自己知曉到不是單獨一槍械就能打遍所有魔物,還需針對魔物特性去選擇對的武器作攻擊。
「但在他人眼中,你一直是個天才不是麼。」一手支著下顎,不以為意地晃著酒杯,冰塊撞擊玻璃杯身發出清脆聲響,「天才無論做什麼事都會被合理化,因為他們擔負著外人加諸的期望,只要那個期望沒有中斷,那麼就永遠是個天才。」用著一如既往地冷淡口吻一邊陳述著不知從誰聽來的話,一邊舉起酒杯對準燈光,眼神專注就像是想在琥珀色液體裡找尋什麼一樣。
「那是他人那樣想,人云亦云罷了。」語氣低沉著立刻否定對方的話語,內心不免為對方猜疑怎麼會有那樣的想法?
起身走至冰箱拿出冰箱內一盤煙燻培根肉來作與酒的搭配,轉身在走回座位上坐下,將盤子置在兩人中間,隨之自己拿起一塊撕成小片,遞給肩上的白銀蝙蝠吃下。「我只是知道我想要甚麼,而我應該去怎麼得到。」自始自終從不相信那些所謂的『天才』,而稱他人為天才的人或許都是無法去實現那些事情,才會將希望或自我期許心態去加設在天才身上。
「人都活在自己深信的東西之中,當『名號』冠上去了,你的想法還會重要麼。」
依然一副泰然自若的態度,看也不看隔壁人一眼,聲音還是冷冷清清,卻隱藏不住語調裡的譏諷。雖然對於過去的記憶僅剩零碎片段而且模糊不清,但就算不靠這些記憶去回顧以往,註定該深植人心的事物,想忘,也難忘。
說完之後便沉默了下來不再開口,靜靜地將杯裡的液體飲下入喉。隨後站起身走向掛在牆上的標靶,拔下刺在上頭的短劍並收了起來。
「想法嗎?」語氣停頓了下來,思索一番斬釘截鐵回道「確實不重要。」
自己雖然不知道古魯瓦爾多過去記憶是如何,但是內心不免覺得有件事必須讓他知道,隨後看對方回座將短劍收起同時,伸手快速從對方手中拿過短劍,短劍在指節上轉上一圈然後握緊,使盡力道往桌上的裝有開水的杯子刺去,一陣刀刃與杯的摩擦發出刺耳聲響,爾後鬆開了手,短劍堅韌插在杯緣上沒有掉落,而因為被刀刃突然攻擊的杯子杯緣處出現裂縫,開始不斷流出水液。
將杯子與短劍推向對方,「短劍代表著『名號』,水則代表『想法』。」抬眼看了對方一眼,「告訴我,你若不希望『想法』繼續流失,你要怎麼做?」
沒料到對方會突然伸手搶走自己手裡的東西,動作定格三秒後轉頭過去,坎著短劍的玻璃杯被推過來時對方的問句也緊接而來。並沒有去深思那個問題,而是默默握上劍柄打算重新執行未完的行動,只是拔了幾次短劍就是文風不動卡在那,內心不免腹誹了下到底是用多大力氣,最後放棄的放開手,反正破壞公物的又不是自己,再來那把短劍也沒有說特別重要。
「你我交情似乎沒有你所認為的深。」再度站了起來,言下之意便是沒有回答意願,然後拎起擺在一旁的長劍轉身就走。
「是不深,我很抱歉突然這樣做,但是正因如此我想你有需要知道一下。」伸手將短劍一轉,脆弱的玻璃再受不住短劍的利刃而裂成碎片,望著碎片內心不免思考改日要找那位侍僧賠不是,在對方起身時將短劍歸還給對方,「人與人之中常有很多眉角需要去磨合,但非單一方作解決,是需要雙方的。」眼眸眨了下,瞳孔中帶上著堅定,回想方才自己對古魯瓦爾多的問話與對方的動作,確實、只要他認為他想做的事任誰說甚麼都無用
「本質不去做改變,那麼後人對你所做所說之事,你皆會認為是對自己有威脅的。」話語最後選擇結束,畢竟眼前的此人在某層面來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腳步沒有為對方做出停留,當然也就沒有去接過那把遞過來的短劍,暗紫色的腰布隨著動作輕輕擦過他的手邊。
「遭人畏懼比受人愛戴還來得安全,你不這麼認為麼。」
冷冷丟下這麼一句話,人已走出吧檯區並離開了大廳。
轉頭看著對方離開,聽古魯瓦爾多話語最後落在寂靜之中,沉默了片刻認為『理解』對方而耗費的時間和精力,遠比執行『幫助』對方這個動作要多。
將短劍放回桌上,起身看了看自己方才用短劍劃破的玻璃杯與溢出的水,拿起抹布做整理與擦拭,「我剛剛太激動了...對吧?」語調些微平和問著肩上的寵物,瞧著寵物動動鼻子後不為所動,彷彿與牠事不關己。無奈嘆了氣覺得自己的莽撞行為似乎與某一個人越來越像了。
幾分鐘時間桌面重新整理乾淨後,再坐回椅上喝著自己未喝完的酒,眼眸看著桌上對方遺棄的短劍,仔細一瞧發現
刀刃上多了道龜裂,看樣子是被玻璃割到的,伸出手指確認龜裂是否嚴重,但、不管嚴不嚴重那道龜裂似乎在告訴著自己與他的談話已破裂結束了吧?
不得不承認自己其實還有很多話想說,別人附上『天才』『名號』有壓力又如何?自己從不去多想,如果那是你應得的就不該沒有理由說自己做不到,也別說甚麼不懂感受與背負的責任,這世界上不是只有自己一人最辛苦或最可憐。凡事總有一體兩面,心態轉換個方向總能發現更好的一面,原有的壓力也能成為好諫言與方向,但、這也是取決於自己願不願意變通了。
自己在帝國組織內學到的總總或許就是這些經驗吧。雖然曾有被上層階級反對與被人欺辱的挫敗,但將壓力加以改善轉換為力量更能使自己往上一步,甚至更能比預期的權力來的更高?
想到此處,嘴角抹過沒人發現的一笑,自己會這麼奮進的原因或許是想等到爬上更高後,再好好報復那些曾經不看好自己的人吧.....然後......
「吱!」耳邊傳來寵物叫聲,屆時才使自己清醒。望著早已空的酒瓶與酒杯,抬手抹去臉上的疲憊,內心不免懊惱著自己剛才想事情同時到底喝了多少?
「我想、還是回房間休息吧。」簡單收拾好桌面後,嘗試伸了伸懶腰,「唔...」傷口果然開始疼痛了。手指輕碰寵物的頭,謝謝牠叫醒了主人,轉身離開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