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芬蘭
8 years ago
[限定交流]aprilxiris47
靜謐的夜裡,廊上只剩下衣物於行走時摩娑的、與皮靴敲擊地面的聲響,堆積了整日的繁忙與疲憊,青年的腳步仍相當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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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芬蘭
8 years ago
這一日芬蘭與以往不同,難得加班就為了安置從酒館打架鬧事到醫院的民眾。他下意識揉了揉眼頭,甚久沒有需要他出面的麻煩病人了,在意料之外處理得非常久。
李芬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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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伐止於自己的寢室前,自門縫透出的亮光照在鞋頭使他有些詫異。
已是接近門禁的二十三時半分了,儘管尚有未處理完的事務室友們也僅會使用自己的壁燈,畢竟此刻站在門外的青年作息是相當規律的。
噢——也許正因他還在這裡。
李芬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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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往常一樣推開房門,卻與預想中的場景完全不同——室內唯一的主燈確實開著,卻不見半個人,深處的四張桌位也沒有誰坐在那。
綠眸輪轉,定睛在寢室右側的上鋪。「特里茨?」
芬蘭直呼他的名諱,即使對方是這間房裡最為資深的軍官,與實齡年長許多的傑森相比仍然沒有稱呼他為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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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芬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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縮成一團的人似乎隨聲響一震。
靜靜的陷入深淵。
床上的人兒緊緊將自己包裹在被子之中、僵硬的身子輕輕顫抖著縮在角落。
那纖長的指尖緊抓著被單,冰冷得早已泛白——在毫無血色的臉上,微微瞇起的眼中寫滿了痛苦,額邊沁出的汗珠耀出波折的光、而那纖纖長睫在燈光下於肌膚上留下一抹陰影。
直到那打破寧靜的一聲叫喚,特里茨嚇了一跳的一震,混亂的思緒被拉回了現實。
「……芬蘭?歡迎回來。」
勉強勾起的笑容下,是微微顫抖的嗓音。
李芬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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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應了聲,接著走向沾了些鏽的鐵櫃,脫下一身疲憊獨留襯衣及外褲,自櫃中拿取衣物及盥洗用品準備再度離去。
——今晚似乎會很難熬呢。
頓了頓、他邁開步伐走向特里茨,疲倦的面容抹上清淺一笑,纖白的指在茶色的髮絲拂過:「我會快點回來的。」
隨即離開了寢室。
「...恩。」低低的哼了出聲,那指尖的輕拂似是帶來一股令人安心的溫度,小小的舒緩了那緊繃的神經。
垂下眼簾,半掩的眸子藏住了脆弱,特里茨疲倦的將一旁的哭馬拉入懷,緊緊抱住。
捲著被單,就這樣靜靜坐著等待。
李芬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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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來不負然諾之信,亦不輕許諾言,僅只一刻鐘的時間便再度回到寢室。
未乾的髮梢垂掛滴滴飽滿的水珠,有些已經迫不及待地墜下,落在芬蘭的肩頸。
他動手擦拭,而那條吸取了相當多水份的布巾以令人不適的狀態披掛在肩上。
見特里茨抱著偌大玩偶熊打盹的模樣不禁有些想笑。
「累了就躺下吧?」現在已經有人陪伴了。
李芬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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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想要人陪你睡呢?嗯?」綠眸彎起眉月般的狡黠,唇瓣亦勾勒恰好的弧度,有些不懷好意、缺不見眉間的情緒。
在沉寂之下襲來的睡意如此清晰,與那早已飄至遠方的模糊思緒成了反比,卻是在神經緊張之下屢次被阻撓。
每每撐不住地闔上惺忪的眼、卻又即刻驚醒——生理不堪承受的叫囂抗議,卻往往在心理強勢打壓下硬生生吞了下去。
熟悉的嗓音喚回了他。
果然是一如既往地守信呢。
「好...」特里茨纖瘦的身子聞言緩緩向一旁躺下,茶色的髮絲隨著重量覆上鬆軟的枕頭,乖順的表情卻是在對方下一句話落下時變成了無措。
「我、我不是小孩子...!不過要是可以的話也不錯......」本就微弱的嗓音越來越小,後半句話幾乎是咕囔著吐露的。由白皙的臉頰一路紅至耳尖,瞥見芬蘭略調侃神情的他,只覺得丟臉到想把自己埋進棉被堆裡。
李芬蘭
8 years ago
鼻息哼出了笑,房裡沒有其他聲響,只有那人微弱的細語,他已將那細小的呢喃完整地吸收。依循熟悉的步調為睡前準備著,甚久,「兩個人都是上舖,不怕床被擠壞了嗎?」他方說。
雖不至於在攀爬翻動間發出吱嘎聲響,他仍然無法信任這東西的耐久,至少宿舍中的物品沒壞的也是老古董了。
柳綠跨越阻攔望進了那叢可可亞,有些惋惜地。
然他從未知曉這張婉順的面容下藏著什麼秘密,也許像某人一樣令人悲痛、也許什麼都沒有。
習慣性的失眠。
在短暫的對話後,特里茨側著身體,不自覺的微蜷,白皙而光滑的臉蛋輕蹭著柔軟的枕頭,覆著被單的身子伸出手臂環住大大的玩偶熊。
房內只有自己摩娑床具的細微聲響以及由芬蘭那兒傳出的細碎聲。
「...嗯?」半晌,對方的嗓音再度竄入腦海,而他卻迷迷糊糊的愣是沒反應過來。怔愣了幾秒才輕啟薄唇,「擠壞嗎...這樣一說倒也是呢。」
這讓他不禁想起,當初初入住宿舍的自己在爬上床時每每膽跳心驚的樣子。
「雖說已經很老舊了,但至今似乎還沒有人遇過床坍塌的情況?」輕眨著眼,輕軟的吐露。將心思放在思索芬蘭的話上的他,沒有察覺那停留在自身的目光。
李芬蘭
8 years ago
他思考著。實際上可以從入房起就不去在意這個人,本來就打算這麼做的,只是忍不住調侃了對方。
——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人。
喜形於色亦或愁眉莫展,即便不曾見他勃然大怒的樣子,他的神色風情萬種。相較之下,這張虛偽的面容並非匿藏情緒,而是早已自心底泯滅,免除了許多非必要的麻煩。
於是他好奇,當這個人嶄露軟弱的姿態時會是什麼模樣、又是為了什麼。
李芬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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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起肩上的布巾稍加擦拭,麥穗不再乘載過多的水珠,微濕的髮在燥熱的夏天恰好地涼爽。將濕布掛置椅背,他打開了自己的壁燈。
也許平常是四人待在寢室方使人安心,然今夜僅有兩人,寂寥得寸進尺地侵蝕著。
他走向主燈的開關處,「睡吧,我就在對面。熄燈了。」按下了驅使恐懼的按鈕,隨著那聲響漆黑的簾幔降下,獨留那悄然的處心積慮自角落渲染昏黃。
李芬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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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攀上床舖,背臥著,不再動作。
當黑暗再度襲捲而來,他的眼再度染上一絲恐懼的色彩。對方在自己還未反應過來前的熄燈舉動,清醒了他的神智。
反射之下、他輕巧而熟稔的撐起身子,藉著對面傳來的微弱燈光摸向熟悉的位置——壁燈的所在,特里茨也點亮了那抹靠近自身的昏黃。
「芬蘭...晚安。」呢喃似的聲音發顫著。
儘管如此,那幾乎包圍了整個空間的黑暗仍然讓他感到無助恐慌,躺回去的身子越發縮起。
寂靜的空間,只有無聲滋長的恐懼。
微顫的唇輕啟又閉上,不願打擾室友的睡眠,他在心中默默地數著羊,無奈這古老的法子卻是沒有奏效。
失眠的詛咒,依舊持續。
「芬蘭...?還醒著嗎...?」半晌,特里茨忍不住懷著罪惡感輕聲詢問。
一片沉寂之中,似乎只有對面床上的人能為自己帶來解脫。
老實說,對於芬蘭是個怎麼樣一個人他一直感到萬分好奇。他不是個擅長讀懂別人內心的人,所以情緒不明顯的人對他來說是很神秘的存在,例如芬蘭。
他會好奇,在那副姣好的面容下包裹了怎麼樣的想法;他會好奇,在那笑容下隱藏了怎麼樣的情緒;更是好奇,在那看似堅強的外表下,是個怎麼樣的人。
即使認識了對方好一段時間了,他還是摸不清。要是可以,他會很想知道。
李芬蘭
8 years ago
本以為一盞壁燈便足矣,他點亮的可是不打擾自己亦能照進對面的光線,這份軟弱究竟在平時是多麼倔強?
怯弱的聲響自背後幽幽地傳來,夾雜著懼怕的要脅,他知道對面的人就像床舖下的男人一樣,在輾轉中擁抱著恐懼。兩個答案在思緒中互相拉扯,這種感覺使他非常不快,他無聲地嘆息。
已經說過自己就在對面這種曖昧的話語了呢。
「嗯。」僅是出聲答覆。
李芬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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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個人施予好處會有什麼樣的報答?儘管以此答謝平時在寢室內的照料,那些都是他的個性使然。
——內心的邪惡作祟著,啊啊,想看的不正是他人軟弱的模樣嗎。
在那張面孔染上的畏懼及愚懦,是自己非常陌生的、不願擁有的。
飄遠的思緒重回,他已在不知不覺間轉向另一頭,面對著模糊的面容,就像他看著自己。
「………聊點什麼嗎?什麼都可以……」特里茨呢喃似的開口,語氣似乎隱隱約約涵蓋了哀求的意味——卻如同錯覺般的讓人難以察覺。
他索求的,只是一份知曉有人陪伴的感知。
對於干擾了對方睡眠這件事,他只有無盡的歉意與不安。要是平常,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這樣的——至少目前還未曾有過。
他很想試著依賴別人,卻總是畏縮著不敢讓人真正走進自己的心。興許是,擔心自己成了他人的累贅吧?
李芬蘭
8 years ago
眼睫緩緩蓋去柳綠的眸,既然是如此模糊不堪,就沒有再去正視的理由。
「嗯,聊吧。」幽柔的嗓音攜帶疲倦,與平時清晰的咬字成了反比。「……只要我不睡著。」他輕哼而笑,又說。
真像個小孩子。
只可惜他並不是會輕易向任何人施展憐愛的人。
獲得了應允,特里茨心安的鬆了一口氣。
停頓了幾秒思索著,才開口,「恩...在你的記憶裡最開心的時光是甚麼時候...?」對方開心時又是怎麼樣呢...?
「...覺得最幸福的時光。」補充似的又說了一句。
李芬蘭
8 years ago
——最開心的時光、最幸福時光,是什麼時後?
話語在腦中曖昧地盤旋著,濃密的春心眉向彼此拉近了些距離。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光陰荏苒,連自己都無法確信。
他一字一句吐得愚鈍:「大概、是還和父親一起住的時候吧。」只有他倆的時光,無憂無慮,沒有世俗的眼光、沒有家族的牽制。
李芬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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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眼間對自己的身份愈發沒有自信已是將近8年。任憑春去秋來,光影洗練,驚覺時早已封閉了自我、泯滅了情感。
——只是這樣的他為何在一年前竟會倍感傷痛?
啊啊,風雨陰晴變遷如故。
父親……真是個遙不可及的稱呼…
「嗯…和父親的相處、是什麼樣的呢‥‥」喃喃道,他不自覺的吐露了心聲。
對於身為孤兒的他來說,那是個從未觸及過的存在。即使後來被領養,對方在與他的關係中卻是爺爺一般的存在。
「……芬蘭的父親、是什麼樣的人?」好奇。
李芬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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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出話語中的端倪,在這寂寥的寢室中即便假作充耳未聞,那綿綿的絮語仍清晰得使人尷尬。
「他啊、是個笨蛋呢,但是人很好哦。」還記得報社的女士們回味芬蘭還是嬰孩時,安東尼奧手忙腳亂的模樣,聽著就覺得好笑。
他不自覺揚起嘴角,那個男人的一切都令他敬愛,然而那抹笑意倏忽即逝。
——使他封閉的主因正是那個男人。
儘管童年吃了不少苦,但他並不因未曾擁有父子關係而失落,而是為此感到好奇。
「這樣啊……聽起來很幸福呢。」略帶睏意的微微一笑,單憑對方的隻言片語就已在他的腦海裡漾出種種溫馨畫面。
「那後來呢…?」“還和父親一起住”…難道後來分開住了?
李芬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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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奧就是芬蘭的全世界,他是這麼想的。即便是一切都不再像從前那般美好的現在,他仍然認為那個男人就是幸福的泉源。
——只是他仍然忘不了男人帶給他的莫大傷害。
『  』之子。
對面的人語氣似乎不再緊繃,他放慢了步調,語氣更加輕柔:「……後來,家裡多了些人,不再是只有我和父親的世界了。」
——悲劇的起始點。
「多了一些人…?」儘管語氣並不帶有明顯的情緒,特里茨卻是覺得那語句中的背後,有著一個悲傷的故事。
忍不住天馬行空的開始猜想,多了人、是父親帶了繼母回來?可能還有其他繼親?
李芬蘭
8 years ago
「他結婚了。」語氣中沒有任何情緒,音調平穩地行走於偌大寢室。當聲音傳進耳裡,你便能想像他此刻的表情如同你偶然窺見的那份淡漠。
後來的事情他不願多說,也許事過境遷不再追究,也許還有能夠心懷感激的人事,儘管如此也無法使他忘卻,曾有人提醒著他的身份。
轉瞬間又是往常的他,笑著:「還有了一個妹妹。」
不願多說,他也就不再追問。能得知這些事,已讓他感到驚喜——興許是懷著終有幸掀起神秘面紗一角的慶幸。
「妹妹……好意外呢。」不知何時已悄悄閉上了雙眼,平靜的語氣中隱隱帶了點驚訝,「還以為芬蘭是獨生子。」
這樣的說法可能也算對…但儘管是繼妹,也讓他感到相當意外。「…相處的愉快嗎?」和妹妹。
李芬蘭
8 years ago
畢竟在那個家裡,女性才是至上,傳承的不是社會認知中的男性。
說起他的妹妹,恐怕是一個晚上都不足以傾盡她的可愛之處。也許她是那樣地天真爛漫,尚未涉世如同塘中的一支蓮。「很開心哦,瑞秋……妹妹很可愛,總愛黏著我。」
還能讓芬蘭笑得開懷的人大概只有她了。不遷就彼此的身份來歷,僅是作為哥哥與妹妹,單純且親密地互動著。
「嗯……想像得出來……」說到妹妹就令他想起曾經的兄弟姐妹們,儘管彼此毫無血緣關係、卻宛如大家庭般的生活著。
神情越漸慵懶而輕鬆,想起了往事也不禁浮起一分懷念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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