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回遇見少女使魔及神秘人物後，巫師一有機會就到目擊地附近的城鎮裡頭打聽消息。雖比特群山周遭本來人煙就稀少，能得到確切情報的機率他心知肚明，但......

「...這裡也是一無所獲。」
步出某個伐木者的住所，巫師邊把玩套口風而買下的幾樣木製餐具，邊朝等在外邊的使魔搖搖頭。臉上顯露除了些許的疲憊外，更多的是焦躁與不快。

「那怪裡怪氣的斗蓬傢伙也罷，就完全沒人見過離奇的魔物嗎...！」

「畢竟一般人看到魔物都是先跑再說吧？」使魔就算了，沒有理智的魔物根本就是怪物，普通人類不是對手。「說不定下一個地方就會有線索了？或是我們換個方向調查看看？」

奧斯瓦德試著安撫奧斯米安的情緒。他也知道這些空話效果不大，但不擅此道的奧斯瓦德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啊啊，你說的沒錯。」垂下肩膀嘆口氣，但嘴角掛上的是一抹笑容。
「我想我太心急了點，謝謝你，奧斯瓦德。」

見奧斯米安的情緒平復，奧斯瓦德也鬆了口氣。

兩人這趟原本是出來進行奧斯米安的交易，沿路順便調查，算算到今天也好些時日了，奧斯瓦德提議先回家一趟整頓、稍作休息，確實當初他們並沒有想到會花這麼多時間，攜帶的行李並不足以應付更長的旅程，回去重整態勢再出發也好。

回到家，稍做梳洗過後，像是應和奧斯瓦德早先的話語一般，一隻來自酒館＜已宰的羔羊＞的信鴿帶著邀約來到。

接過信件的奧斯瓦德一臉驚愕。
「海希克先生……！？」

「海希克？」踏出浴室，奧斯米安擦拭著髮上的水珠對奧斯瓦德口中名字發出疑問。

「這是……」
奧斯瓦德手上還拿著信紙，愣愣地轉過身來。「他是……小時候曾經住在我故鄉的……巫師。」

大概是因為還沒完全從震驚中回神，他一句句話講得斷斷續續。「然後這個……他寄了一封信來……說是聽說我們在打聽魔物與男人的消息，想要交換情報。」

「唔。」
蹙起眉頭，奧斯米安捏著下巴喃喃低語：「...暴露了......不...可是我一直...」
「那傢伙可以信任嗎？」

「嗯……認識他是我大概……八歲時的事情，那時候的我覺得他是個穩重又無所不知的巫師……但……」奧斯瓦德語帶猶疑，畢竟這關乎兩人的性命。「你知道，小孩子……」
對於大人的印象不見得準確。

「......還是不答覆比較好吧。」
畢竟他也答應過奧斯瓦德絕對不會深入危險。巫師撇嘴走近使魔：「不過...是你故鄉認識的人...你會想找他聊聊嗎？」

「這個……」

一開始，比起懷念，更多的是震驚。
女巫比人類長壽，但平均起來壽命也只有三百多歲，當年的那位巫師給他的印象是久經世故的智者，他以為他應該已經活了百多歲。
那之後又過了快要兩百年的時光，算起來，是行將就木的年紀。

——但，如今他確實也是少數和奧斯瓦德共同擁有關於那片故土的回憶之人了。

「……比起我想不想跟他聊聊，」奧斯瓦德頓了下。「我想，我們還是該給他一個正面回應，不管去或是不去。」
「他都已經知道我們在查這件事情了，如果因為沒有回音，之後繼續用更多手段來聯繫，只會更麻煩。」

對沒個底的對象，奧斯米安很難說自己能否做出正確判斷，目前奧斯瓦德所說也不無道理，因此他點點頭：「因為我對那傢伙完全沒有任何概念，就由你決定吧。」

「我的話，我會傾向跟他碰個面，看看他握有什麼情報。」
他抬頭，唯獨這句話說得比剛才都堅定許多：「那個人不會說謊，至少信裡的內容都是真的。」

「嗯。」頷首表示信任後，奧斯米安拍拍他使魔的肩膀：「跟他約個地方吧，兩天後在你可以信賴的場所、酒吧之類的地方......但以你自己的名義，我只是順道跟去。」這種說法顯然巫師仍保有戒心。

「好。」

奧斯瓦德應下後，隨即著手撰寫回信。他用的不是文字，而是數種符號組合成的暗碼，就跟當時送給東尼的回信、以及海希克寄來的信內容一樣。這是為了知識水平語識字率都十分低下的使用者而出現的溝通方式，能用簡單的方式概略表達粗淺的意思。比起使用他還不是很有把握的文字書寫信件，還是這種符號比較得心應手。

奧斯瓦德與對方約在一間酒館，就如奧斯米安所說的兩天後。當他們一踏入約定的酒館，一個悠閒的聲音向他們打招呼：「在這裡！」
或許是用了變化外表的藥水吧？乍看之下，那人樣貌普通得像個人類。

為外出而使用藥水轉換了性別及外貌的巫師只是緊跟著她的使魔，就像信裡所提的那樣......展現出僅是伴隨而來的態度。

「真的是您……」奧斯瓦德似乎直到這一刻才確信，他入座的動作比平時都還要緩慢。
「有這麼難以相信嗎？我其實沒有你想像中的老喔。」

男子輕笑了幾聲。他的打扮就像是個朝聖者，這讓他手上那支實為掃帚的手杖看起來是那麼理所當然。
「我想你應該介紹過我了，不過基於禮貌，還是讓我重新自我介紹一次——我是文森．海希克，這位是我的夥伴，密米爾。奧茲我們都認識，那麼這位小姐怎麼稱呼？」
當他的介紹到「密米爾」時，一旁的嬌小青年禮貌性地輕輕點頭。

「......伊登。」眨了下藍眸，現在擁有少女外貌的巫師如此回答道。
「幸會，海希克先生。」

「伊登小姐，很高興認識妳。」
他先幫後到的兩人點了些酒和下酒菜，然後開始閒話家常，聊寵物、聊天氣、聊一些不著邊際的事情。
「對了，你應該也認識的那個像花一樣的女孩，我朋友總算找到方法治療她了，最近已經可以說話囉。」
奧斯瓦德瞠大眼睛，卻沒有露出更多情緒，盡力表現出正常人該有的反應，淡笑著回答：「這樣嗎？那真是太好了。」

對於這番對談，巫師不著痕跡地瞥了使魔一眼。

「像花一樣的女孩」肯定是在說他們遭遇過兩次的怪異使魔。奧斯瓦德覺得這個用法很聰明。
「那女孩痊癒之後可是個乖巧的孩子呢，不像之前成天想咬人，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病……我個人覺得，這會使人發狂的病比瘟疫還可怕。」
「……是啊。」

「對了，不知道是病得太嚴重還是怎麼的，那孩子好像忘了生病時的記憶，偶爾還會說一些教人摸不著頭緒的話。」

文森在桌上用手指寫下：太陽、月亮血統、靈魂強化。

奧斯瓦德僅僅移動視線看了一眼，嘴巴不忘讓談天繼續。
「我個人是覺得，那麼可怕的記憶忘了也好。」
「是啊，我也這麼想。」

文森把手收回來，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只是，忘了那麼多事情，她看起來也很消沉，我朋友正在想該怎麼讓她打起精神——你們覺得唸書怎麼樣呢？讓她念念歷史，像是三百年前的大戰，正義的教廷戰勝邪惡女巫的故事，孩子們都會喜歡。」

這回，奧斯瓦德沒有回話，他轉頭看了伊登——奧斯米安一眼。

「是嗎...」伴隨著微妙的神情，少女輕輕放下飲空的酒杯。
「她聽完說不定會想去伊卡諾德朝聖呢。」

「呵呵，如果真那樣也是美事一樁，我們會盡全力幫忙的。」文森點了點頭，對於少女的結論與敏捷的思緒很滿意。「但也得等她養好了身體才行。」

奧斯瓦德看了看兩人，剛才奧斯米安的發言令他緊張。伊卡諾德對他們來說是個危險的地方，這點無庸置疑。
他是想知道真相，但不希望因此讓兩人身陷險境。

「總之能聽到女孩平安無事我們也很高興...有什麼可以回報你的？」伸手覆疊奧斯瓦德置於桌面的手，巫師瞇眼直視著文森．海希克。

看上去就像是個鄉下神職者的巫師溫和地笑了。
「我們只是做了同為神的子民應該做的事情，不敢收報答。不過……是啊，如果兩位能提供一些妳們遇見那女孩時的情況，那就太感激了。」
說完，他揀了些小菜分到同伴的碗裡，卻換來一個不滿的眼神。

「當時我們在山裡頭採集藥草，不久就聽見那個女孩的聲音。」奧斯米安以指尖勾勒出"比特"字樣。
「...可能因為病發吧，她虛弱倒在地上，跟斗蓬死神擦身而過好幾次也不一定。」

「她當時的模樣可真嚇人呢。」
「嘴上這樣說你很難明白吧？」
「中心人物的她也失去那段記憶了。」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
「晶瑩透徹也代表著空白。」
「體認到這點的話，我想您也清楚我沒什麼可提的了。」

說完她又跟吧台點了杯酒。

理解到少女所說的真意時，圓桌對面的兩人眼神一變，和文森一道的使魔似乎較不擅長隱藏感情，因此低下了頭；文森卻依然淡笑著，就是那茶色的眼中也沒了笑意。
「哎呀，真巧，最近我也聽說了一個死神的傳聞，說不準這怪病就是死神傳播的——……」他晃了晃僅剩薄薄一層酒液的杯子，意味深長地笑了。「這不是跟黑死病一樣了嗎？」

「聽起來真可怕，我想就別再談論這個話題了。」似乎不打算再多討論那個使魔的事情。

「啊啊，這麼可怕的話題，對小姐來說可能有些難受吧？這邊一時不察，真是不好意思了。」
說完，他招來酒館女侍，對她加點了一些東西。

不一會兒，女侍又繞回來，將一個熱騰騰的水果派端上桌。
「算我請的，聊表歉意。」

「......勞你費心了。」伊登臉上的神情越來越詭異，最後她選擇先遞一塊給奧斯瓦德。

伊登——奧斯米安身側的奧斯瓦德看起來則是一副壓抑著、躍躍欲試的樣子，他本來就喜歡甜食，只是在外頭不好表現出來，既然她遞了過來，他就不客氣地接下。

那是數種當季水果加上李子果醬、檸檬汁做為內餡，烤好之後再灑上餅乾碎屑增加口感的鄉村派，在這個精製糖還十分昂貴的時代，是平民也能盡情享用的糕點，奧斯瓦德在家鄉也時常吃這種派，這讓他感到十分懷念。

看見使魔臉上的表情，奧斯米安拿了一塊後就乾脆地整份推過去。
「喜歡就多吃吧，我想海希克先生不會介意的。」

奧斯米安這麼一說，一下桌上的視線全聚集在他身上，奧斯瓦德感到不好意思，拿著的派也不知道是要吃還是放下好；再說，他的體質本來就不需要吃這些東西。

最後他拿著那塊派遞向奧斯米安。
一雙灰眼盯著她，似乎是希望她也吃吃看。

看見自己留的那塊被拿在戀人手裡，腦內浮現了被餵食的情景。這讓奧斯米安顧不得仍在外頭，唰地漲紅臉。
「我可以...自己吃...。」故作鎮靜的接過派嚐一口。
「...味道不錯，但有點甜。」

「我覺得剛剛好。」
奧斯瓦德開始有些怨恨現在為什麼不是在家裡，害羞的戀人簡直可愛極了，他恨不得把人摟入懷裡。

坐在對面的雙人組將這一幕盡收眼底，文森帶著奇妙的笑容說了「真羨慕」之類的話，換來夥伴一句「我不會給你餵的」。

之後就是真正的閒談了，他們一面解決桌上的食物，一面聊著以前的事情、關於奧斯瓦德出生長大的那個村子的事情，偶爾被捉弄的奧斯瓦德也會露出狼狽的表情，像是被掀出曾經掉到牧草堆中間而失蹤將近一天這樣的糗事。

彼此的目的完滿結束，臨別時，文森在門外又叫住了他們。
「提醒你們，既然我知道你們在查這件事情了，最好也當作有其他人知道比較好。」
言下之意，或許會被跟事件有關的教廷針對，他在警告兩人。

「路上小心。」

「......你也是。」
少女點點頭看了奧斯瓦德一眼後，拉起斗蓬兜帽踏上歸途。

從舊識那兒得到的情報既龐大又沉重，連帶著情緒也消沉下來，回程兩人無語相對了一陣，奧斯瓦德在春寒料峭的風中握住了奧斯米安的手。
「還是別再查下去了。」

巫師先是回握那隻冰冷、卻飽含情感的手，然後才抬起臉朝對方安撫似地一笑。
「我知道，說過不會涉險對吧？所以我會就此打住的。」

「嗯。」
緊繃的眉宇稍稍舒緩，奧斯瓦德回給她一個苦笑。

「別這張表情了...」
奧斯米安湊近，靠上彼此的額頭，「我們回去吧？」

他攢緊了交握的手。
「好，我們回家。」

順著距離，輕輕在人唇上落了個吻，接著不等對方反應便將他縮小。

還沒來得及好好感受吻上的唇，就突然遭受縮小魔法的突襲，奧斯瓦德嚇了一跳，怔怔地趴在奧斯米安的手心。
「不要突然縮小我……嚇我一跳……」

「...啊啊，對不起。」捧過戀人，蹭了蹭小小的臉蛋。
隨後奧斯米安拿出權杖化為可供乘載的長度，將使魔安置在兜帽裡頭一同乘坐上去。
「......剩下的就回家再說吧。」

口中吐露這樣輕淺的笑語，掃帚騰空、朝往家的地方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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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劇情上兩人就沒參與接下來的主線了，大戰就，去貢獻個bz 接下來就是個人劇情嗯
話說雖然文內寫的是派，其實參考的是德國的 碎屑蛋糕Streuselkuchen，用其他水果也可以的樣子（參考食譜寫的是蘋果）寫得我好想吃

天阿感覺超好吃！！！

所以才叫斯米安也吃吃看嘛

hikaru5f: 啊～～～（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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