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意地在草地上躺著,長袍則攤開墊在身下。蜜色的眸望著天際——那隻被魔杖指揮著,因而飛舞的手帕蝴蝶。然後她倏地放下舉著魔杖的手,白色的蝴蝶頓時歪了一邊,像喝醉酒似地,搖搖晃晃地往下墜。
隨著冬天悄悄來臨,室外草地總是不缺噴嚏與咳嗽聲,更不時見著耳朵冒出濃濃嗆辣灰煙的學生。
小狼無奈地捏捏剛連續打了三個噴嚏的鼻子,腥紅圍巾明明早已捲在頸上,卻因懷中貓咪調皮拉扯未盡到最大職責。但一身暖毛皮的露比怎會知道小主人的辛酸,在牠剛要給圍巾最後一擊時,被一抺白色飄動的小東西拉去注意力,頭也不回似地直往下墜點歡樂飛奔過去。
黑髮的女孩似乎分了神,沒感覺到有生物正朝自己而來,只是繼續眺望天空與那抹白。
「喂露比、庫倫狄思……噢。」秋色樹葉被撞得彈跳而起,毛茸茸身影那伴隨喵鳴叫聲的飛身撲擊在旁人眼人也許可愛,但慘被突擊的樹葉堆與被波及沾上幾片秋色的庫倫狄思可能就不會這樣想了。
「嘿……抱歉,這傢伙太衝了。」
「哇啊!啥、啥東……」被突襲的庫倫狄思嚇了一跳,手反射性地揮去一、兩片落葉,並轉頭探查附近,「噢是你啊?你在這裡的話——」
尋見兇手後,女孩輕嘆口氣,拉開笑容迎上貓咪主人的視線,「嗨,小狼!」
「嗨,庫倫狄思,在午睡喔?」是不是打擾對方的睡眠了呢?但剛剛好像見她是張開眼睛的,金魚睡法?
小狼搔搔頭邊的翹毛,想要抓起在落葉上滾來滾去的貓卻被靜電電了一記,痛得呲牙咧嘴的。「嘖嘖、希望你起來時不會變成枯葉堆。」
「算是吧?練習到有點失神了。」女孩笑著爬起身,身上的落葉也隨著動作落到他處。她抬起手隨便地在頭上揮一揮,把可能落到上頭的葉片揮掉。
「如果是在萬聖節,就是完美的變裝囉。」看了下打滾的貓後,庫倫狄思握好魔杖,把落地的白色手帕飄到自己腿上,對小狼說道:「看,就是在練這東西。」
「這麼脆弱易掉的變裝嗎?還是葉片掉光後會出現另一套衣服?」哈哈笑著蹲到旁邊左右晃動腦袋幫忙查看有沒有卡著一兩片,一邊阻止露比的爪子拍到人家腿上。
「哦,手帕變蝴蝶。我的在上課時都只變成手帕毛毛蟲,還未變態成蟲蛹呢。」手指還扭阿扭的裝出當天情況。「剛好,我也來練習看看可以不?」
「哈哈,當然!」一邊因小狼的模仿秀而笑著,女孩往旁邊挪了一大步,空出一半的長袍座墊給小狼。她拍拍隔壁的空位,「坐吧。我先把手帕變回去……好了!」
在把變回原樣的手帕交給小狼前,庫倫狄思讓手帕在露比上方晃了晃,發出「咻嚕——」的聲音。
「欵?那就謝謝啦。」沒有多猶豫的小狼小心地不讓鞋子踏到長袍才坐下,看到頂著豆豆龍披肩的露比拉長身軀要拍打輕飄飄手帕的滑稽模樣,正要拿出魔杖的男孩有點不忍心接過手帕。
「咒語是什麼來著……啊對。」杖尖在半空轉了一圈,在抱怨的喵叫下扭成了一條奇怪的手帕毛蟲,像課堂時的差不多。
庫倫狄思盯著小狼變出的手帕毛蟲,沉吟一會兒。
「唔嗯——為什麼會這樣呢?」她半自言自語地說著,然後轉向小狼,「你是不是想錯東西啦?怎麼說……假如變錯的話,通常是四不像或只有花紋吧。但是這個……」
真的如小狼先前所言,完全變成另一個東西了。
「哼嗯……呃、該不會是……」同樣思考著變化時的想像,在某個尷尬的靈機一動下,小狼似乎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我為了讓蝴蝶的想像更立體,把以前課本的變態過程想了一遍……」那毛毛蟲的圖片是蠻衝擊的啦,但成長在城市的他也很難看到活生生的蝴蝶。
「姆、我跳過過程來試試看吧。」拎起那奇怪的蟲蟲變回手帕。
「嗯,有可能是那樣。加油!直接想像蝴蝶吧!」庫倫狄思點點頭,握起拳頭替男孩打氣。
「嗯嗯。」想像蝴蝶、想像蝴蝶……不知道巴O蝴行不?
居然想到另一邊去,而蝴蝶畫面又真的更為清晰了,小狼忍不住給自己一個白眼。魔杖隨動作劃了一圈,被折騰得久的手帕也終於在幾個扭動下變成了蝴蝶。
「啊、欵、還真的成功了……」心情複雜啊。
「太棒了!就知道你沒問題!」庫倫狄思肯定的點點頭,「繼續繼續!多試幾次看看吧!等等我也來多練幾次好了。」
雖然她不知為何很擅長變形學,這次的課題也沒問題,但多練習總是好的。
「嘿嘿、謝謝……只希望教授不知道什麼是巴O蝴……」小小聲地碎念著指揮著仿照某動畫角色的蝴蝶,慢慢飛到庫倫狄思手背變回普通的手帕。
「一起來練吧?我也有手帕喔!」揮了揮從褲袋裏抽出的皺巴巴格子手帕笑道,成功得到露比再次的撲殺攻擊。
「好啊,謝啦!」接下變回原樣的手帕,看著再次活耀的露比,女孩咯咯笑了幾聲。
目光落到小狼的手帕上,庫倫狄思瞬間驚叫了聲,「啊、花紋!剛才你們來之前,我都忘了要讓蝴蝶的花紋出現了!唉呀…難怪一直覺得好像少了什麼……」
「欵?你剛剛在想這個嗎?……也對,變多一點感覺會加分。」反正變來變去都是同個樣子也太無趣了。
杖尖再次指向被拍打的手帕,一只帶著長尾巴的格子鳳蝶從貓爪子中掙脫而出。「白手帕的話變出花紋會更明顯呢,像是白紋蝶之類的……」
「有花紋的話也會更像嘛,說不定真的能更高分。白紋蝶什麼的……我不太清楚那些蝴蝶的種類啦!不過單是變出像蝴蝶的花紋……」
黑髮的女孩稍感懊惱地揉了揉頭髮,接著對白色手帕施咒——與先前變出的蝴蝶外型差不多,但添上了橘與黑構成的花紋。雖然不太正確,但看起來還算像樣。
她讓蝴蝶停在手心,有點不確定地詢問小狼的意見,「怎麼樣?」
「我也只知道鳳蝶和白紋蝶啦,喔喔這個不錯嘛,很新潮。」顏色有點像蜜蜂,但和藹可親多啦。金瞳看向拍動翅膀回到手邊的格子鳳蝶又再次施咒,這回居然出現了像視覺圖一樣的花紋。
「這個很酷耶!」
「哈哈,你的蝴蝶——那個尾巴的形狀,應該是鳳蝶對吧?總之太酷啦!那種花紋感覺可以迷惑敵人欸。」庫倫狄思笑了起來,也揮杖讓自己手上的蝴蝶產生那種花紋,並施咒使牠翩翩起舞,「這樣就超級迷幻了,哈哈!不過,自己看了也有點眼花……」
「看久了眼睛好累喔哈哈哈,為什麼會出現這個啊。」盯著看太久感覺到自己眼睛要變成螺旋形,以致蝴蝶都快要飛離控制範例,但露比卻先人一步以自豪的貓科撲跳把手帕回收到懷裏去,還拿定了主意不放開了。
「露比你喔……」小狼無奈又好笑的拉拉手帕角,果不其然得到肉球的攻擊,只好聳肩後放棄。
「哈哈哈……看來這種花紋正中露比的喜好?」
見著小狼與露比的互動,黑髮的女孩笑了開懷,玩笑道。
緩下笑聲,庫倫狄思俐落地站起身,對小狼及露比露出笑容,「今天就先這樣吧,最後的花紋對我們來說都有點衝擊啊。謝謝你們陪我練習。」
在對方回應後,女孩瞇起眼、笑得更愉快了。
兩人一貓的變形學練習,也在他們接續的談天聲中告一個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