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藥學教授的眼神嚇死人了,一直盯著看人家的大釜要人家怎麼調魔藥嘛……」自言自語的抱怨著爬上自動階梯,貝娜揚起頭,愁眉苦臉的少女在瞥見從大廳走出的紅色身影後瞬間綻開少女漫畫中會出現的粉紅色泡泡與絢爛花海。
「貝娜,」儘管萊維仍是不怎麼喜歡這種方式的打招呼,但似乎已經習慣少女高頻呼喊的他,卻也還是揚高嘴角地為其停下步伐:「你剛上完課嗎?」
隨著腳步,一旁腳邊的花貓盯著主人的靴尖,貓掌在上頭印下了一枚淺灰色印記。
「基特也午安。」笑咪咪的蹲下身撫摸小三花貓柔順的毛皮,貝娜滿面笑容的站起身子:「剛剛才上完魔藥學的課程,正打算去圖書館寫維傑卡教授出的作業呢!萊維先生呢?剛上完高年級的課程嗎?」
「剛寫好給家人的信,我們這節課是空堂。」拿出手上的信封,龍鳳飛舞的寫了幾個大字的封面墨水還有些溼潤,似乎是等不及地想快點把訊息傳給至親。
萊維看著貝娜,對女孩表情似乎很愉快的模樣感到了一些意外。
「二年級今天的課程很有趣嗎?」
「哎呀?」輕撫著臉,貝娜有些害羞,沒想到自己的臉這麼輕易地就出賣了心情,她擺擺手,連忙解釋:「沒、沒有啦,只是、只是……」看見萊維先生太開心了……要她怎麼說出口嘛!
「那個──那這樣、萊維先生等等要去貓頭鷹塔嗎?」連忙把話題移開,貝娜看著對方手上的信件發問。
「是呀,雖然我之前都是讓奧莉的貓頭鷹替我送的,用學校的大概是第一次吧。」這才想到已經沒有自己慣用的貓頭鷹,萊維有些困擾看著信回答:「貝娜用過學校的貓頭鷹嗎?斯坦利有跟我提過牠們的效率還是不錯,雖然聽說有些是有癖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貝娜用過喔,不好意思一直使用室友的貓頭鷹嘛!」暗自為自己成功拉開話題鬆一口氣,貝娜點點頭拍拍胸脯道:「牠們都有各自的脾氣,不過大家都很可愛喔,只要帶一點肉乾過去就願意替你寄信了……不然貝娜也跟萊維先生一起去吧?貝娜有記得幾隻個性比較溫馴的孩子!」
「如果你願意幫忙,我當然很開心的。」萊維彎腰抱起了要追隨蝴蝶跳進草叢的寵物,一面露出了笑:「我有準備一些肉條,雖然是原本給基特的……不過我想貓頭鷹也會喜歡?我記得之前在餐桌上看過他們咬培根的畫面。」
臉轉向貓頭鷹塔的方向,一邊估量著時間。
「牠們很喜歡肉乾的!帶肉乾過去他們一定會很開心吧?」用力點頭附議,貝娜看著頭上沾到雜草葉根、被主人撈回懷裡後仍調皮的、躍躍欲試的基特輕笑,嘗試著幫忙拔起卡在小貓耳邊的雜葉。
「不過貝娜你下一節沒課嗎?」雖說萊維是想問著平日會跟著貝娜一起出現的菲比,但想起那名紅髮女孩一副懶洋洋的模樣,或許貝娜暫時的跟在自己身邊還讓她有了機會可以偷懶也說不定。「要是麻煩到你的話……。」
在萊維詢問後才想起課堂的事情,貝娜偏著頭思索了片刻,隨即露出放鬆的笑容:「貝娜下一節課是天文學的課程,要等到晚餐過後才上課呢!菲比他想在課堂前休息一下、就先回去了……」為了陪萊維跑一趟,貝娜也不介意稍微翹個課就是了……噢,這想法可不能讓教授知道呢!
紅著臉甩了甩頭,她加緊腳步跟上了萊維:「貝娜這個禮拜也還沒寫信回家呢……想要把之前躲貓貓的經歷寫上去呀!萊維先生有被教授們抓到過嗎?」
「在天文塔的時候被抓到了。」萊維笑著回答了貝娜的提問,注意到女孩雀躍的跟上自己身邊,萊維毫不懷疑貝娜是打算陪著自己過去了。
「顯然躲在防塵布裡頭不算一個好主意」一邊在腦海裡思考著接下來自己還有什麼要做的事情,萊維一邊談起了自己躲貓貓的經歷:「不過一次出來這麼多教授,這根本就是犯規呀。」
「貝娜也有被抓到呢,一次五個教授來找人實在太過分了嘛!」嘟起嘴,頗有同感的女孩往前踏了幾步走到萊維前方一些、嬌嗔著抱怨自己如何費盡心力躲在美人魚的掛畫後面,最後卻還是被校長笑嘻嘻地發現、滿頭灰塵的從掛畫後面爬出來。
「害我那天出來的時候裙子變得好髒呦,討厭──」又想起當天裙襬沾上的污漬,她哇哇叫著拍了拍自己裙上的假想灰塵:「貝娜還以為學校都有施展魔法乾乾淨淨呢、沒想到還是有這麼多灰塵!」
「不知道是不是校長勒令家庭小精靈先別打掃的……」想起盔甲走廊上頭那幾個詭異的盔甲,萊維皺眉一面回應著貝娜。
他們的話題持續停在近期的躲貓貓活動上頭,對著每個躲藏地點採取了各式各樣的評論。萊維原本以為自己還算是很愛乾淨的,但比起注重衣服整潔的貝娜,似乎又有些過之不及。
「貝娜沒有跟誰一起躲著嗎?我以為你會拉著菲比一起躲。」
平時總是自己和菲比『巧遇』和同儕走在一塊的萊維,難得的獨處讓貝娜連腳步都跟著雀躍起來,內心哼哼著小曲想著該怎麼把話題移向詢問萊維喜歡的異性外表個性,貝娜表面上維持著表情無奈解釋:「菲比比較喜歡躲在能夠舒服坐著的地方,不一定每次都會跟著貝娜一起躲!一開始躲在大廳的時候,她似乎也是躺在桌子底下就睡著了……還是被副校長叫醒的呢!」
「我那時候好像躲在門後……」目睹了不少人從長桌底下被拉了出來,大家哇哇叫著的模樣還真不像是平時的霍格華茲學生。
萊維將信收進了口袋,兩人一同拐進了前往貓頭鷹塔的走廊。
「說到了你和菲比,我的姊姊提起過有個雷文克勞的男孩子是她之前在日本認識,你知道誰是阿倍野嗎?奧莉請我多注意照顧。」
萊維一面回想奧莉薇亞送自己上火車前的叮囑,一面苦思著過去的新生有誰是來自日本——不知道為什麼的,這幾年來自異地的遊子特別的多。
屬於禽類特有的氣味撲鼻而來,腳下仔踏著的石磚路也沾染上了貓頭鷹的羽毛鋪成一條略顯髒亂的走道。
咕咕、咕咕,鳥禽類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拜訪貓頭鷹塔次數不少的貝娜每每還是會被刺鼻的味道薰得直皺眉頭。
她輕吁了口氣,拿出曾經沾過芬香精油的按了按鼻下表情才舒坦些。
「貝娜當時是躲在盔甲後面呢!還有碰到一位很熱情的葛萊芬多學姊……阿倍野?阿倍野……啊!是琥珀吧?他是個講話很有趣的男生喔──」想起總是在聊天時冷不丁插嘴說出莫名其妙話題的同學,貝娜吃吃竊笑著道:「貝娜知道他喔,下次也介紹給萊維先生認識吧?」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雖然我想拜託卡密依,不過他認不認得下面的低年級生就是了。」聳肩,他們一面走上了通往棲架的階梯。
在萊維輕聲提醒貝娜要注意腳下稻草的時候,兩雙步伐一層一層的往上攀去。
「你們感情不錯嗎?」眨了幾下眼睛,感覺到風聲掠過耳際,萊維悄悄的拉高了音量:「我以為你會跟女孩子比較好一些。」
還在沉醉於萊維的貼心提醒,貝娜眨眨眼像是意會了什麼、兩手捧著頰面顯得害羞地解釋:「貝娜和琥珀是一年級的時候在開學宴會上認識的,又同一個學院,不知不覺就經常會走在一起聊天了。啊、不過貝娜的朋友裡面當然還是女孩子比較多喲!比起男孩子要多上很多的!萊維先生不用──呀!」
刷一聲掃過髮際的翅膀壓過女孩的尾句,各式各樣的貓頭鷹沿著腳步聲轉頭望向訪客,而剛剛才從外頭歸返的貓頭鷹輕輕拍動翅膀、落坐在貝娜身後的木架上閉眼歇息。
「小心,」伴隨輕輕的貓叫,萊維伸手將貝娜拉過來自己的身邊,風捲過空氣的呼嘯夾在貓頭鷹寂靜的視線當中,總覺得後半段貝娜似乎說了自己的名字,萊維疑惑的將頭湊近女孩的方向:「你剛剛說了什麼嗎?」
基特喵嗚的聲音喚醒貝娜遲鈍的神經,她眨了眨眼,將驚恐於被猛禽攻擊的意識拉回身體裏頭。
伴隨著問句猛然拉近的距離讓貝娜看見倒映在萊維翠綠色眼眸中自己的身影,她才意識到,這是她與萊維第一次這麼接近。
「嗯……沒、沒什麼……」垂下腦袋,讓髮絲遮蔽羞紅的臉蛋,貝娜左右搖晃著腦袋嘀咕。
「貝娜要注意一下頭頂,貓頭鷹的棲架還包括上面。」注意到貝娜將頭低下的動作,萊維好意的提醒了女孩,一面鬆開抓住她的手走往那些提供給學生的貓頭鷹。
「送去波巴洞的話,一般的倉鴞應該就可以了,對吧,貝娜?嘛,克蕾兒的塞勒涅也是隻倉鴞啦。」喃喃說著,將信與手中握著的肉條遞給了手邊的那頭半瞇起眼的貓頭鷹。
在萊維放開手後貝娜顯得落寞的輕輕嗯了聲,把落下的髮絲勾回耳後,女孩跟上前撫摸起被肉乾吸引了注意力的貓頭鷹。
「波巴洞……是法國的學校對吧?嗯嗯,只要不是特別掛著牌子的孩子都可以寄送喔!」克蕾兒?記得剛剛萊維先生說要寄信給家人的……「萊維先生原來除了奧莉薇亞學姊外還有其他的姊妹嗎?」
「克蕾兒是我的雙胞胎姊姊,因為一點原因……她去了波巴洞,」想起自己的半身,萊維盯著信的眼神遂變得溫柔:「他們今年才考普等巫測,所以我們暑假沒有見到面。」
倉鴞似乎頗滿意帶來的禮物,肉條被啃食乾淨之後,滿足的伸出了一只前爪等著萊維將信綁上。萊維摸了摸蓬鬆的腹部羽毛輕聲道謝,腳旁的基特早已經等不及主人的動作,鑽進了一旁角落的稻草堆裡打滾探險。啼叫一聲後倉鴞從容地展翅,帶著信函,無聲滑翔進湛藍的天空之中翩然離去。
「好了,貝娜現在要回去餐廳嗎?」看著陪著自己前來的女孩似乎有些恍神,語氣有些關心。
雖然能明白萊維與手足間的友好關係,但貝娜還是忍不住在萊維解釋時升起淡淡醋意,她依稀能感覺到萊維在對自己的好友與對外人的態度不同,光是對去年畢業的艾布里學長時彷彿兄長般的寵愛就能大致窺見一二,而自己即使再怎麼努力似乎都無法跨過那道隔絕裡外的牆面……
趁著萊維替倉鴞綁上信件的空檔,貝娜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強打起精神。
現在做不到不代表未來做不到呢!在萊維先生還沒公開交往前都還有希望!不可以氣餒!
「嗯?嗯嗯!要!要回去!」從自己的鼓勵意識中清醒,貝娜連忙嗯嗯的直點頭,注意到倉鴞已經拍動翅膀離去,她有些愧疚的道:「貝娜好像沒有幫到萊維先生的忙呢……」
原來是因為自己沒幫上忙在那邊不開心嗎?萊維對貝娜的小女孩心思露出了微笑,卻也沒有像是當艾布里撒嬌時會給予揉髮或是更加親密的舉止。
他走向稻草堆裏把貪玩的寵物拎起重新抱在懷中,一面轉頭看向貝娜。
「貝娜剛才不也是陪我一起選了貓頭鷹嗎?這樣就可以了。」他沒有打算要求女孩替自己做些甚麼,兩人的交情並沒有到如此特別的地步。
「嗯……這樣就好呢!貝娜有幫忙到呢──」把失望的情緒藏在心底,貝娜故作誇張的張大了手在往下的樓梯裡頭轉一圈跳下階梯,她沒有回過頭,只是加快了腳步向下走:「現在餐廳應該有茶水吧,萊維先生接下來有空嗎?我們一起喝個下午茶怎麼樣!貝娜有準備點心喔!」
「雖然我還有報告,不過晚一點寫應該也沒關係的。」雖然感覺到貝娜似乎有些情緒起伏上的變化,然而不是很確定的萊維思索了一下自己接下來的行程,接著應好的聲音從貝娜的後方響起。
「我想我會很期待你準備了什麼——對了,上次烹飪社的餐點練習的怎麼樣?」
「做得很成功喔!帶回去給室友們吃的時候她們都讚不絕口呢──下次的社團課程是萊維先生指導吧?貝娜可以讓萊維先生幫忙試吃嗎?」
順著貓頭鷹塔而下,女孩的聲音反倒愈漸高昂了起來。
少年帶著笑意回應的語句掩蓋在貓頭鷹的啼聲下。
(不打算表達任何意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