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都說我不知道了,那女人怎麼還是糾纏不清的…」
深藍色短髮的少年一手拿著裝有香檳的高腳杯另一手持著自己的山楂木魔杖,他臉色難看的走出舞會會場,差點沒氣得把手中的玻璃杯往一旁摔。
這幾天幾乎被三年級幻形怪課程弄得筋疲力竭的他,原本只想好好的在聖誕節舞會裡吃點美食放鬆的。
但他可沒想到一進會場就被某個囉嗦的大小姐攔下來逼問著自家少爺的下落,煩得他想當場對那女孩施下石化咒。
可惜的是他——拉索.瓦爾茲,
可沒那個膽對名義上是自家少爺未婚妻的女孩動手。
他無奈的只能用在家族裡學過的一些簡單的幻象咒暫時騙過她的眼睛,趁機溜出她的視線。
「還好那些傢伙唯一做的好事就是沒塞一個未婚妻給我,不然我肯定被那些大小姐們逼瘋——」拉索不滿地一口氣將杯中的香檳飲盡,然後往最能夠讓他感到安心的魔藥教室走去。「——要我娶那些裝模作樣的女人,我寧願和女猩猩結婚。」
雖然嘴上如此說,但在拉索腦中浮現的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粉色短髮女孩的身影正在他的腦海中做出各式各樣又笨拙又滑稽的動作,而其中幾個滿臉通紅對著他咆嘯的片段、那看起來的確是有點像正在生氣的猩猩。
「呵——」拉索難得嘴角微微上揚,平時難以接近的氣息在一瞬間變得相當的柔和,那些在腦中的片段讓他覺得有些好笑又懷念。
自己究竟有多久沒有和女猩猩為了另一個他們都相當心疼的女孩大吵一架了呢?
不過那樣的機會已經不會再有了吧。
他已經用信件和她們倆做最後的道別,下一次見面就是陌生人了。
——這是沒有能力的他唯一能為青梅竹馬們做的事。
他窩在魔藥教室的角落裡,各種藥水混雜的氣味讓他暫時忘卻肚子的飢餓感,然後腦海又自動撥起了一些影像。
從黑色大櫥櫃裡走出的,是滿臉淚水不停追逐著他的粉色頭髮女孩。
在聖誕節晚宴進行的夜晚,
唯有月光透過拉起簾幕的窗照亮著音樂教室的一小角——雖然只有一點點——但那柔和的光還是灑在了坐在鋼琴邊的少年身上。
當最後的音落下,
音樂盒也在瞬間碎成了幾塊不成形的模樣。
「…」隨著圓舞曲的結束,少年睜開了眼。
那唯一一只露出來的綠色瞳孔在黑夜中透過月光反射出詭譎地視線,
令人背脊發涼的那種。
綠眼的少年有著一點也不鮮艷的紅髮,要詳說的話,那種紅比較像是乾掉的血色。
根據傳聞紅髮是起源於古凱爾特民族,而對英國的巫師們來說紅髮的凱爾特人與金髮的盎格魯撒克遜人都是純血貴族的其中一種象徵,這一點也正好凸顯了少年的身分——一個來自純血家族的少爺。
他舉止優雅地抽出身旁的棕色魔杖,上頭隨著木紋紋路雕刻了相當細膩的裝飾,尾端還鑲了一顆有著漂亮切面的寶石。
紫杉木魔杖對著桌上的音樂盒殘骸輕點,無聲無息,上一秒還碎得零亂的音樂盒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果然還是太著急了嗎——」他用毫無情感可言的語調說著。「——明明都等了這麼多年了。」
女孩對自己露出的那個表情,就和去年在黑色櫥櫃裡見到的還真是一模一樣呢——少年發出輕微的哼聲,他自嘲著。
少年錯估了白色騎士的能耐,還有另一個自己意料之外的攪局者。
雖然不甘心,但這次的確是自己走了多餘的棋步——
「還不行,時機還沒到——下一次…一定要更慎重的。」他沉下了臉,那使得月光無法照映。
女孩為了不讓自己對那人出手衝上前的景象再次浮現於腦中,令少年被陰影遮蓋的臉龐因忌妒而扭曲著。「下一次——」
少年停止尚未落下的話語,往教室的門望去。
老舊門板發出了聲響。
「可終於讓我找到你了——庫羅少爺。」推開門的是有著深藍髮絲的少年,那個原本待在魔藥學教室避難的拉索。
「喲,真是難得你會想主動來找我?」紅髮的少年收起扭曲的臉龐,他抬起頭,讓月光照出他上揚的嘴角。
嘖,還是跟平常一樣讓人摸不透噁心的笑容,拉索不悅地對庫羅擺著臭臉想。
「你以為我喜歡?——瘋狂想找你的可是你親愛的未婚妻,她為了要跟你跳上一支舞,快把身旁的人都給逼瘋了——尤其是我!」
「噢,費特西亞。」庫羅雖然面帶笑容,但只是敷衍的回應著。
「…反正你一定得立刻去會場哄哄她就對了。」一想到連躲到魔藥教室都可以被那女人給打擾,加上自家少爺敷衍的態度,拉索只覺得滿肚子火大。「話說回來,你到底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
「嗯——也沒什麼,只是想找個寧靜地方與夢中的人跳上一支舞罷了——雖然最後沒能達成就是了。」他笑了笑然後往門的方向移動。「我會去找費特西亞的,讓你有時間可以在聖誕夜與夢中人相會,挺好的聖誕禮物對吧?」
月光撒在無人的音樂教室裡頭。
德姆蘭的聖誕晚宴隨著悄悄降下的白雪依舊持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