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交流】Tag 雄雄
這篇後續
上回定雄從他房間離去前那不自然的態度令人很是在意。莫辰之後於當差時找到空檔問了定雄,沒得到答案前便覺得不太自在。

「上回你離去前問那賞荷...是什麼意思啊?」
latest #98
聽到對方提起賞荷,表情明顯地一僵。
「……那沒什麼,就是隨口問問,當時話題太過奇怪了不是麼?」以極其冷靜的語氣掩飾心虛。
他不打算告訴莫辰自己夢到對方的事了,太詭異也太噁心人。
莫辰怎麼想都覺得不自然,匆匆打算離去的人沒理由突然問這種問題,一定有什麼原因吧。雖然目前是猜不著。
「哦,還以為是觀蓮節的緣故才這麼問的…。你對荷花情有獨鍾嗎?」
他倒是沒想到觀蓮節已近,畢竟自己一向不參與這種活動,懶得把自己擠進人群裡湊熱鬧,想到就悶。
好像有些意外地眨眨眼,愣了片刻,不知道想起什麼,沒好氣地接話。
「我喜歡不喜歡蓮花無所謂罷,觀蓮節怎麼了?難道我要邀你一起賞荷麼?」老樣子地拒絕透露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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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不是嗎?不然臨走前何必特地問出口?」笑著反問對方,他自己也感到訝異,若對方真如此打算他會毫不猶豫的答應,甚至覺得有趣。
不知這種奇妙的感覺是從何時存在的,但一向順從自己欲望的莫辰倒不會思索苦惱,而是順著直覺行動。
「既然都提到賞荷了,你可知京城內有處荷池不錯?且並非觀光外客知悉,所以沒太多人潮。…這是從一個喜愛畫寫生的書生那聽說的。若你對荷有興趣可以帶你去看看。」
聽起來倒像是個邀約。
他沒控制住表情,一臉錯愕地望著對方。詫異的神情一閃即逝,恢復原本的面無表情,繼續擺著一張冷臉。
「你腦子給馬踢了麼?既然有這麼個私房景點,那該去邀那些喜歡你的女子。跟我賞荷有趣麼?還不悶死你。」沒好氣地表示。
「比起邀姑娘,現在比較想邀你去,不行嗎?」
很直白的說出自己的想法,一臉認真看起來並不像在開玩笑。
「所以要不要去?給我這樣的回答還是不知道你在拒絕還是考慮呢?」
一雙黑眸滿是困惑。
莫辰問得認真,並不像是鬧自己玩。反而讓他更不解,好好的姑娘不邀反而想邀自己去?怪哉。
他想不明白,不過覺得挺滑稽的。嗤地輕笑一聲。
「哦,難得莫大少爺願意放下身邊的如花似玉的姑娘們邀我賞荷,我要是拒絕了豈不太不知好歹?」言下之意似是答允了。既然是個人少的地方,不用跟人湊熱鬧也是挺好。
定雄沒有拒絕而應允了,有些訝異隨後露出笑容,「那就咱都沒班的時候去吧?那兒清晨時分去欣賞挺好的。」說這話時心情甚愉快,對於定雄答應他的邀約感到高興。「連我自己都想不明白呢。不過願意一同去謝謝了。」
莫辰笑得極純粹,他神情複雜地盯著那笑容。跟自己一同賞荷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情麼?他還真不明白。
「嗯,好……至於你謝我不是很奇怪麼?照道理應該是我要謝謝你邀我去你那私房景點才是……。你倒是趕快想明白罷,我都要懷疑你病了。」就是會在一些奇妙的點上跟對方較真,嘴裡仍是不饒人,酸溜溜個沒完。
「為了讓我想明白那就麻煩你了。」話中意有所指,笑意隨後是有些認真審視的目光,「那就說定了。到時約在商號門口碰面一起去吧。」沒有打算解釋前一句話的意思便走掉打算去忙其他工作了。
麻煩自己什麼喏。
倒換他不明白了,疑惑地對上那對認真的眼。
「嗯,到時候見。」淡淡應了一句。偷閒聊這麼久沒給上司抓到實屬僥倖,他也趕緊折回去工作。
對方到底為什麼這麼高興,他仍想不明白。
===約定當日===
晴空萬里,夏日高懸,儘管約在早晨,周遭仍微微透出炎熱感。
定雄早早地到商號,站在門口等候,才站不久也給曬出了一身薄汗。
約定時間將至,莫辰身著他那湖水綠的單層夏服,一派輕鬆緩緩從宿舍步行到商號門口。
他見定雄早早便在等候他,臉上即刻露出笑容,走到定雄面前與他會合。
「瞧你包得這麼多層衣服,不怕熱?」目光掃視一遍定雄上下,起碼穿了三層的衣服在身上,這樣的炎熱天氣還真懷疑對方會不會中暑。
拿著帕子輕輕按著額角,眼角餘光掃到一抹湖水綠的影子,接著是映入眼簾的笑容。
「習慣了。」除了冬天會多添件衣服,無論春夏秋,他都穿著這樣多的衣服,少了件都覺得不自在。
或許是並不喜歡自己的身體的緣故,他自是看也不想看,當然更不想給人看。除了工作偶爾袒露出的雙臂,其他地方他是一點也不想露出來。用層層衣料包裹住他才覺得安心。
「你呢,你就不怕自己胸前給太陽曬出方印子。」斜了對方胸前袒露出的肉色一眼。
「曬便曬無所謂,這天氣穿得厚不熱死人才怪。」他並不在意身上這件衣服開的口子露出的部位,街上的姑娘穿得清涼的放眼不少,對他來說定雄包得像粽子似的才顯得奇異。
「你習慣便這樣吧,但假若等等不小心熱昏在街上,我還是會負責照顧你便是。」話中仍不禁取笑對方一番,但後半句語氣倒不是開玩笑。
「...我領路吧,在晚點可會更熱的。」
轉過身欲往去處前又回首笑望著定雄,等著他跟上。
「哼,好幾年都這般打扮,哪那麼容易熱昏,絕不會麻煩莫大少爺的,這點你倒是安心罷。」要他麻煩人,欠人人情幾乎要他命。莫辰後頭那句話說得認真,聽得他怪彆扭。
說著對方邁開步伐要往前,卻又止住,回首,彷彿要自己跟上。
他盯著那笑容半晌,默默往前,與對方並肩而行。
輕笑出聲,與定雄相處下來的默契明白對方並不希望造成困擾,便也沒多說什麼一起前往荷池。
莫辰領著路先是來到商號外那熟悉不過的大街,再來穿過早晨市集人群進入了巷子捷徑內,越過了幾個稍微狹窄的小路口走了一段路。層層的周圍石壁遮蔽了清晨的日光,顯得昏暗,這些路段若不是早已熟捻路線之人根本不會發覺,也鮮少人會路過。
隨後昏暗的路段前方透著微微日光,便覺前方有水氣飄來。
踏出巷子外便才發現連接著的地方別有洞天。
「到了。」莫辰停下腳步,往旁邊靠去讓定雄能看清楚周圍環境。
附近有著典雅的石庭建造以及石磚鋪成的步行小橋,圍繞著一大片滿滿盛開的荷花池,清晨時分正是荷花開的時段,每朵荷顏色粉嫩嬌豔欲滴,襯著翠綠色的荷葉顯得生氣勃勃。
小巷裡照不到日光,陰影都泛著藍,依稀帶著股涼意。靜謐的巷道裡只有兩人的跫音迴響。
拐了幾個彎,定雄就有些認不得路了,只覺得自己等會兒一定走不出去。
離開昏暗的狹窄巷道,眼前豁然開朗,一片寬敞明亮的光景。視野開闊瞬間,一切亮得有些眩目,他用手擋著光,微瞇起眼,環顧四周。
池邊建得雅致的小亭。錯落有致的荷花,隨風輕擺。 一片綠意蓬勃,池水波光粼粼。 沒有護欄的石橋蜿蜒著,橫亙過池面,似乎方便賞荷者就近一親花朵芳澤。
不若城裡其他熱門的賞荷景點,人潮簇擁,喧鬧吵雜。這裡寧靜許多,人煙稀少,只偶爾穿插幾聲孩童的笑語。
「……挺好的。」沒有表露出過多情緒,只輕輕地說了這三字,說得真心實意,方才一直緊繃的眉間終於舒緩開來。
「這兒人少,就偶而一些住在附近的孩子會到這裡玩耍。」莫辰的視線巡了周圍一圈,盛開的荷池配著靜謐的環境,讓人能駐足在此忘記時間的流逝。
聽了定雄緩緩說出的簡短感想,感到滿意嘴角上揚「還不錯吧?」
石橋離著水池貼近沒有護欄,大約容得下一兩人同時經過的寬度,沿著走能夠逛遍整個碩大的荷池。莫辰沿著石橋緩緩而行,看見令他有興趣的景致便停下腳步。「荷只有早晨開得美,若你喜歡要陪著待整個早上也行。」
他回頭看著定雄笑著說道。
對於荷花,其實說不上喜歡。覺著好看,卻說不出哪裡好,不像那些文人隨口都成詩,他連附庸風雅的能耐都沒有,更何況他並沒有半點想假裝的意願。
面對荷花池,更多的印象都來自兒時曾給人推下池,差點溺水喪命的事。
那時個子不高,整個人輕鬆地就給池水滅頂了。後來的事情他記不得,只記得在水裡無助掙扎,那無邊無際的恐懼蔓延,確信自己會死掉的感受,至今回憶起,仍讓他心慌,不寒而慄。
至此之後他畏水。
害怕再次溺水,經過水塘都小心翼翼,不會再給人有機會暗算自己。
安靜地跟著莫辰後頭走,比起賞荷,更多的時間都放在自己的步伐上。這沒欄杆的石橋讓人挺心焦。
前方莫辰回過頭,長至腰際的髮絲輕晃,艷陽下透著金棕色。燦金眸子裡彷彿盛著日光,笑意溫暖。整個人在陽光下亮燦燦的。
「……若莫大少爺等會兒有要緊事,這裡自是不敢耽擱你。」垂下眼,望著一旁數點碧綠荷葉綴飾池面,幾頂歪斜地給陽光染上層金。沒回答喜歡不喜歡,要不要對方陪,要不要待著,自行往其他方向理解去了。
「沒有要緊事。像這樣單純的望著美景不需要煩憂時辰挺好的不是嗎?」
此時此處無煩雜的市集人聲,只有微風吹拂著周圍的荷葉,陪伴著的對象能令他放心,不需要戴上與人相處表面上的虛假面具,對莫辰而言這樣已是令人感到愉快之事。
然而他注意到定雄走在石橋上時步伐非常謹慎,像是怕跌落到水下。
沒有點破而自然而然對定雄伸出手,「往前的景色更好。走吧。」
他並不希望領著對方來到此地反讓對方感到困擾,便想趕緊帶離定雄越過狹窄的石橋到亭子處。
此時對方神情少見地放鬆,他說不上來,不過似乎少了某種刻意的偽裝。他沒答腔,安靜盯著那側臉片刻,移開視線,盯著池裡波紋晃動的閃光。瞬間太過闃靜,一切彷彿凝滯在此刻。
視野裡伸進了一隻手,他側頭望去。
愣愣地盯著莫辰往自己伸來的手,不確定這隻手是要做什麼。望望那隻手,再望望莫辰。是要自己把手交過去?
「不用,你省下來,留著牽姑娘去。」一臉正色地擺了擺手。
遠處孩童的嬉鬧笑語不知不覺近了,兩個小童笑鬧追打著,往兩人的方向直奔過來。
「看誰先到達亭子!」帶頭跑的小童年紀似乎較長,深灰粗布短衫,個頭較壯,大嗓門嚷嚷著,活力十足。
「唉唷!你剛剛賴皮!」另外一個黃衫小童奶聲奶氣地怨了聲,要追打前頭的人,卻拳拳揮空,一個趔趄,整個人就往定雄身上倒。
背後打鬧笑聲由遠而近,定雄回過身警戒著來人,只見有道身影撲向自己,嚇了一大跳,直覺地往後閃避,直直地撞上了莫辰。
撞上莫辰那刻,他心裡就直呼不妙,回過身發現莫辰整個人重心不穩,幾乎要往荷花池栽下去。
一切都在轉瞬間發生,定雄心亂如麻,一時情急,回過身緊緊抱住對方,想遏止意外產生,卻煞不住勁,與莫辰一同栽進荷花池裡。
https://i.imgur.com/gmTrNFB.jpg
雖然定雄拒絕好意並不讓人意外,但莫辰亦無法理解為什麼收回手當下心裏有塊悶著的情緒。等他發現定雄身後有孩子靠近時,才正要出聲對方就突然朝他撞上,踩著的石磚空間狹小,面對這突然而來的意外一個措手不及,頓時失去立足點要往旁邊的荷池落下。從口中吐出小聲驚呼隨之而來是感覺到定雄緊抱著他,頓時腦袋一片空白。
身子重重的降落到水內,只聽見落水時響亮的水花聲以及旁邊孩童的驚叫。
幸好池子並不算太深,池水的清涼透徹讓莫辰恢復了冷靜並釐清狀況,定雄的體溫仍跟他的緊貼在一起,愣了愣有些尷尬的稍微輕推他一把稍微拉開能夠看到對方的臉說話的距離。
https://i.imgur.com/7gJE8Jy.jpg
定雄一直垂著頭,沒發話,過了半晌才微微仰起臉,整張臉微微泛著青,臉色慘白,幾綹濕髮狼狽地貼在腮上。神色有些異常,整個人像是摔傻了,目光呆滯,睜大著眼直愣愣盯著水面。直到莫辰扳住他肩膀,才回過神,突然想起要呼吸似地緩出一口氣。
注意到水池不深,站起來頂多淹到膝蓋左右,淹不死人。
眨眨眼,緩緩鬆開方才緊揪住對方衣服微微顫抖的手指,表情恢復正常,雖然仍是慘淡的顏色。 「……抱歉,我以為能攔下你。」看著莫辰,老實地為方才突然抱住對方的舉動道歉。
迎面映入眼簾的是定雄毫無血色的臉孔,原本就是白皙肌膚的人此時因恐懼而更加慘白。整張秀氣的面容眉間緊皺語氣比平時氣若游絲,莫辰沒見過定雄恐慌成這樣。
垂下眼手伸去搭上對方肩膀,微微加重力道。「沒關係...」
他看定雄冷靜下來後才慢慢站起並拉起對方。
「倒是全身濕成這樣了,去亭子那邊整理下吧?」沒有問過對方,順手替對方抹去沾到臉頰上的泥水,原本有些凝重的表情才稍微鬆懈露出笑意。
這次他沒拒絕那隻伸過來拉自己的手,兩隻濕透的掌心交疊,手裡涼涼地都是池水溫度。
衣物全濕漉漉地貼在身上,池水的涼意幾乎都要滲近骨髓。此時過多的衣物全成了負擔,層層疊疊的衣料吸飽泥水,沉得跟鐵塊一樣。 行動都感覺受到限制,兩腳還陷在淤泥裡,步履維艱。 底下淤泥濕滑,腐敗的植物莖桿爛葉碎屑黏在衣襬、褲管與靴子上。他花了一段時間才站穩腳步。
實在狼狽不堪,而抬頭望著莫辰,想起對方也是。兩人處境相當,甚至對方還是被自己推下去的。 思及至此,突然覺得一切滑稽透頂,令他莫名有些想笑。
對方替他拭去臉上髒污,他倒也不覺得厭惡。只是認真盯著對方嘴角些微泛起的笑意,同樣伸手替對方揀去額角的碎屑。
「嗯。」只有簡短的一字,聽起來卻彷彿帶著笑意。
兩人渾身濕透地爬上石橋,衣物沉重得讓定雄一度覺得自己要被身上的衣物纏死在池子裡。
定雄主動釋出好意令他意外,但他沒多加思索,只見原本驚慌失措的對方此時恢復冷靜便放下心,回以微笑表示感謝。
自荷池站起便覺得池水重量附著在身上,衣服重得緊貼身子,濕黏漉漉的讓他有點不耐得想解下擰乾。見定雄身著三層的裝束,想必是比他更難受得許多。
拉著定雄回到石橋上,這才稍微的將自己衣著下擺給撩起擰乾,將惱人的大量池水排除衣外。
「走吧。」領著對方往亭子去,回望了定雄一眼,「你等等也把衣服脫了擰乾吧,免得像是扛著重擔子似的。」
兩人邁步往亭子走去,經過的地方都留下歪斜的水痕。
衣物濕透,似乎連精神都跟著萎靡,他只是點點頭安靜表示贊同。
方才惹事的兩個小童已不見人影,不知道最後是哪個先到了亭子。原是想訓斥他們一頓,不過兩人早就逃之夭夭,於是只好作罷。
躲進亭子的陰影裡,格外添了幾分陰涼。定雄只是安靜地癱坐在亭裡的椅子上,倚著欄杆,一動也不動。
「我待會再擰。」聲音有些慵懶,帶著幾絲疲憊。方才被嚇得半死,雖然後來沒事,但被嚇完整人莫名有些虛脫。
瞬間周圍變得寂靜。
興許是水池溫度的涼意,以及待在遮蔽日光的亭下的緣故,雖然外頭透著日光卻覺得風吹來稍加有寒意,乾脆把衣服跟身子弄乾免得著了風寒。
此處只剩他倆,莫辰便不介意的將上衣解下打算將衣服吸附的水分擰出。
「怎麼?因為重得連起身都有困難嗎?」
邊說邊解開髮飾打理下此時變得狼狽的長髮,並將上衣擰乾。
「瞧你累成這樣,要幫忙也不是不行喔?」
回頭看著定雄便脫口而出。
不知怎地覺得難得看到定雄這般模樣覺得有些有趣,雖然變成落湯雞並不是什麼讓人愉快之事,可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感受,就像是可以成為兩人珍貴回憶的事情。
對方背過身,逕自處理一身狼狽。
「也許吧。」淡淡回了一句。目前完全不想處理重似鉛塊的衣物。依舊倚著欄杆,方才興許是掙扎時扯到,馬尾也已凌亂,他解下髮帶,慢條斯理地把前端的頭髮往後撥。

聽到後頭那句嗤地笑了一聲。
「別吧,雖然不是沒領略過莫大少爺脫衣的技巧,不過我現在既不是著女裝,更沒要人幫把手。」提起之前出差的荒唐事,露出似笑非笑的奇妙表情。
「噗哧...!」聽了定雄後頭那句笑出聲,「你這話也挺奇妙,為何非得著女裝才要幫手的意思?」偏頭一想,大概是指他經常上青樓對於褪下女性衣物早已習慣之事。想起當時兩人一同出差對方因為任務需要扮了完美的女裝,若不是在生死交關之際,不然真該在那時後多誇讚揶揄對方幾句。
將衣物擰乾水份,執起緊皺的布料一甩環過背頸批上肩,剩下就是等著自然風乾了。「真不需要幫忙?」他又問了還倚坐著不動,渾身水氣的定雄。
聽了對方的問題,意外地皺皺眉,理所當然地表示。
「因為我不會脫,而你很擅長。何況你脫女子衣服時才歡喜罷?什麼時候連脫男人衣服都無所謂了?」記得莫辰一向喜歡跟姑娘互動,幫同性脫衣這事,除非差事,不然應該不可能會心甘情願地做。
感覺要是再不動作,對方好像真會過來幫把手,如果這樣也忒尷尬。站起身,解開腰帶,擰乾攤在亭子欄杆上,再層層褪下衣物。
脫到剩下黑色裏衣便不打算再脫了,寧可溼答答地穿著,突然覺得凍,於是打了個機靈。他可沒法像莫辰那樣無所謂地打赤膊。慢條斯理地把衣服全晾在給太陽烤得發燙的地方。
「等等就回去罷,我看今日雲多,怕晚些會下雨。」邊晾著邊觀察著天空。
「幫個手罷了為何要在意?」笑著反問。
定雄總是會在細節較真,他詢問時並無多加思索,反倒是定雄點出在意的事時才會想到別的可能性上。雖然知道定雄被淨身過但本質上還是男性,他不介意這些,是因為跟對方很熟了?還是覺得有這樣的互動也無所謂?
看著定雄打理自己的衣服後便沒再多言,望著周維的荷發呆著,想著剛才的事。「要下雨了...?也罷,反正這裡還有得是機會能過來。...只是下次你還會一起來嗎?」
「好心提醒你一下,怕你噁心完自己才想起來自己平常不幹這事。」說完輕輕哼了一聲。
稍稍回想了至今與莫辰的所有互動,才突然覺著莫辰最近實在待自己不錯。跟莫辰說話時,幾乎沒再見到臉上出現那種客套的假笑,另外就是舉止裡不經意流露的溫柔感。如果是因為知道自己的事情,而同情、待自己好,甚至不把自己當同性看待,那樣的應對自己寧可不要。若對方是待同性較冷漠,那也就待自己那樣就好。
像普通人一般地被對待,那是他一直以來想要的。
而定雄思想總是偏激,沒考慮到相處時間多,互相了解後,互動改變是正常的事情。
垂眼,無意識地盯著亭子外的搖擺的荷葉。兀自思考著莫辰待自己的態度,越想就越發覺最近腦袋有大半部分都給莫辰佔著。到底在意什麼呢,他說不上來。
莫辰後頭的話,雖是聽進去了,但過了片刻他才反應過來。
緩緩回過頭望著莫辰,神情有些詫異。
「……你還想跟我一起來?」認真地反問回去。
「那怎麼不想著我願意做這些的原因是什麼?」莫辰轉過身面對著定雄,靠著涼亭柱子雙手交叉在胸前笑問著。
自身所能理解的,大概就是並不厭惡對他這麼做,而定雄表現出的排斥態度約莫是不習慣被人善意對待,那些他早已明白,也並不會因此而認為無法跟對方相處。
....說不上來的奇妙感。這跟姑娘們相處玩樂的情況不一樣。並非只是那層輕而易舉就能斷開的薄弱關係。
「當然。今天中途冒出了這變成落湯雞的插曲,連好好欣賞荷池的心情都沒了。」雖然現在這般也並沒什麼不好,但他想不出怎麼解釋這種想法的說詞,便只放在心上。
「覺得你剛摔進池子,腦子進水了,一時傻了,或是最近突然開竅想日行一善,積點陰德……哦,不過莫大少爺想這般做或許可謂千載難逢?方才或許該答應了才是。」思索片刻,冷笑了一聲,涼涼地說著。
除了莫辰性子突然轉變這個原因,他還真想不出為什麼。他纔剛這般想,上次自己喝醉莫辰捉著自己手,跟自己說的一大串話就清楚地在腦袋浮現。
……並不覺得噁心麼?突然覺得這個似乎是解答。總不可能因為是自己所以覺得無所謂罷?
想到這裡突然覺得腦筋有點打結,一堆思緒雜亂地湧入。
「……若不怕下次跟我來還是變成落湯雞,跟你來倒是無所謂。我能害你下水一次,就還能害你第二次……不過跟我一塊賞荷不是很悶麼?我又不會吟詩作對,也沒什麼高明的見解……。你不如找個相好陪你訴訴情話。」他是不清楚通常賞荷都要幹嘛,不過曾見過文人墨客在池畔互相切磋文采,大放詩歌,見過男女在池畔親熱,採蓮互訴情意。
「噗哧,要積陰德能做的選擇比這多太多了....」被定雄幽默的言語逗笑,金色的瞳孔細細的盯著定雄的臉龐,從他那微妙的表情變化,大概能猜到對方心裡可能有個底。
閒聊至此,莫辰心中是確定他很在意對方,想對他好。只要定雄沒有明確的表示厭惡,拒絕跟疏遠他,那麼他就是會對對方這麼做。
「你就這麼喜歡掉到水裡嗎?覺得這樣涼快?那不如別穿這麼多層厚衣出門....」想到之前有注意到定雄走在石橋上的小心翼翼,還有落水後那慘白的臉色,應該是怕水才對。「若你不排斥欣賞這些,那就夠了。欣賞美麗的事物不需要什麼高見,而是跟誰一起做這件事重要。」
「我看起來像是愛下水麼?我是覺得看你下水挺有趣的,下次或許一時興起還要害你下去,勸你慎選旅伴,哼。」 冷哼一聲。 想到下水,又勾起一堆不愉快的記憶。一張冷臉毫無表情,語帶嘲諷。
聽著後頭的話又不作聲了。所以難道覺得跟自己一起賞荷挺好的麼?他是真的不懂。
「……你真是怪人。」直白而失禮地表示。站起身,把沒乾多少的衣物一件件穿回去。像是打算離開這裡。
「你不會那麼做。」搖搖頭否定定雄的假設,從方才落水的舉動跟各種表現來看,定雄不會是陰險舉動之人。
「說出自己想法就被說怪....好吧,你嫌怪隨你,可你似乎也不排斥跟我這怪人出來蹓達,那又怎麼說呢?」看定雄穿回衣服似是要等等準備離開,思考要不要把衣服穿回但又不喜歡濕黏感貼在皮膚上,便還是維持著上衣披在肩上的狀態。
「哦!都給你說!你最知道了!」沒好氣地回道。
覺得若還有下次好像真該推對方下水一次看看,開始發覺莫辰越來越摸得準自己性子,這點讓他覺得怪彆扭。
「怎麼說?沒怎麼說,雖然說你怪,但我可沒說自己不怪,說你怪是因為你跟怪人,我,混在一塊兒。而且還不覺著跟怪人一塊兒挺不正常,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所以你也怪……你不換上衣服麼?」邊輕聲嘀咕邊著裝,穿戴完畢,注意到對方似乎不打算穿上衣服,隨口詢問。
不知是被戳中還是認為被小瞧,定雄的反應實在令他感到有趣。
「喔,那不是剛好嗎?兩個怪人一起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簡直就像變相的把他歸類在自己的同類區,似是說明了莫辰跟他是能相處得來的,轉念一想便覺得心情愉快。

「衣服還沒乾呢...穿在身上不舒服,就這樣回去也無所謂。男人打赤膊沒什麼吧。」一點也不介意的回道。
「打赤膊是沒什麼……。」自己不愛打赤膊是自己的事,哪有權干涉誰什麼。說著視線停留在對方身上多得顯眼的舊疤上。
想起上次對方喝醉跟自己坦誠的事,半試探地開口詢問,重複了與上次一樣的話。
「……你那些傷是幹嘛?你才進來兩年怎麼比我還操勞?」
突然被問起這個話題莫辰先是疑惑的抬起眉,隨後才注意到因為自己現在是裸著上身,傷疤清晰可見,定雄只是跟先前的人一樣感到困惑罷了。
「不是有句話說,傷疤是男人的榮耀嗎?沒特別去細數,大概是什麼時候在任務中留下的吧?」半開玩笑的表示,說出來的跟喝醉時截然不同的說詞。
「哦,好罷,希望不會有人誤會咱們商號虐待員工。」垂下眼,目光避開那些傷疤。
倒是不用去想孰真孰假,酒醉那時的話定是真的。對方沒有實說,他並不感覺意外,關於家庭的事情,莫辰一向守口如瓶,不願輕易透露。他有他的秘密,莫辰也有。
而這些事目前還不能跟自己透露,交情不到,僅止如此。雖是明白,不過莫名有種落寞感。
「走罷。」
「哈哈..!這倒沒有過,不然我可要被兩位大人叫去談話了。」
家裏的事情,他不想給外人知道,更不想給定雄知道。並不是秘密就一定得分享給信任的人,而是有些事情不要讓人知道太多會更好。
身上的傷,當然並不是任務中受傷的。他並不知情自己早在喝醉時跟定雄透露過。因此並未注意到定雄的心思,點了點頭,指了指回去的方向,示意往那裏走。
兩人離開亭子,通過石橋,走在曲折的小巷裡。不知不覺日光已被掩蓋,厚重的鉛灰色雲朵層層堆垛,天色益發黯淡。
走出昏暗的小巷,迎接兩人的不再是陽光,是灰雲密佈的天空。
市集人潮散盡,攤販們急忙地收拾。兩人加快步伐,纔剛邁出市集,踏上中央大街。一滴雨點打上莫辰的臉頰,彷彿宣布開始,緊接著是傾盆大雨,毫不留情地往兩人頭上倒下。
雖然方才就弄得濕透,但遇上下雨,兩人還是反射性地找尋遮蔽處,於是直接躲進麒麟商號的屋簷下。
「也太……。」定雄抹去臉上的雨水,喃喃抱怨了一聲。「……反正都濕了我乾脆直接淋回家好了,還能順便沖掉些泥沙……。」近似於自暴自棄卻又十分實際的想法。
方才花費時間擰乾衣物簡直就像多餘的,突然的大雨使人措手不及,與定雄在街上狼狽的奔走。幸好此時已在商號附近,他兩都鑽入屋簷下後莫辰才鬆口氣。「...今日大概是犯了水沖。」有點無奈的笑著。聽到定雄打算淋雨回家沒多想便阻止,「都來到商號這兒了,就去宿舍那避避等雨停吧。...更換的衣物也是有,就別活受罪了。」莫辰指的是他居住的宿舍房間。雖然定雄住得不遠,但也要走上一段路,乾脆要對方別承受這雨勢了。
點點頭,同意莫辰的水沖說,想起自己雖然姓裡帶水,不過倒是處處跟水犯沖。
聽到要自己給別人添麻煩,蹙眉不語,垂下眼,望著外頭雨勢思索片刻。
「……一小段路而已罷,難道淹得死我?」小聲咕噥,雨聲嘈雜,幾乎掩蓋他的話語。
「什麼..?」稍微靠近點再詢問一次,雨聲蓋過了定雄的細語,聽不太明白他說的完整句子。「瞧你還不動的,莫不是真打算要淋雨回去吧。....過來。」
他直接不客氣的抓著定雄手腕往商號宿舍方向而去。鉗得死緊似是不打算給定雄拒絕的機會。
莫辰稍稍湊近了些,距離拉近,他聞到對方身上的氣味,荷花池的泥土草腥味與雨水混雜,他想自己大概也是。雖然狼狽,不過意外地不是非常著惱。
沒有再重複說一遍,只是抿起嘴固執地沉默。
對方也不客氣地拉著自己進商號。
「別扯著我。」不滿地想掙開對方的手。 (bzzz)
紅黑-掙開了
藍綠-沒掙開
沉著臉,安靜地隨莫辰回宿舍。
早料到定雄會不滿,但莫辰仍假裝沒聽到,感覺得出抓著的手施展力道想掙開他,越是掙脫他越是抓得死緊。
但這小小的反抗只有短暫的時間,沒再聽到對方抱怨後,背對著定雄嘴上彎起弧度,匆匆的開了自己房門。
踏入室內也管不著會弄得地板上都是水漬,「在這等著。」鬆開定雄的手要他先在房內等待,確定他沒要離去後才轉往收放衣物的櫥櫃前。
「要清洗的話,門外走廊轉角過去便是。」
從衣櫃中取出一套乾淨的衣物交給定雄。「之前你也借過衣服給我的,只是...剛好還個人情禮尚往來。」笑了一下補充道。
雖是第二次來到對方房間,不過房裡的文具用品書籍擺設仍是讓他感到新奇。
聽莫辰說算是還個人情,原覺得聽起來心裡似乎舒坦了些,但後來仔細想想,自己上次喝醉還給人背回去,很是麻煩人家。不是越欠越多麼,說這話是要讓自己心安嗎。
一臉悶地接過乾淨衣物,推門往外走去。
走到公共澡堂,發現裡頭有人,便悶不吭聲地走回莫辰房裡。
像是哄著對方去洗澡似的,這樣的情形讓莫辰覺得逗趣,但放在心內沒有表現在臉上。他見定雄拿著衣服出去後過沒多久又折回,一臉不解的詢問他:「怎麼了...?」問出口後沒多久便想起商號的宿舍澡堂是公用的,會讓定雄不想進去的理由不言而喻。沉默半晌,感覺不管說什麼似乎都會讓定雄起疑,他默默的走去衣櫃取出衣物,「不然我先去吧。澡堂沒人了再回來跟你說。」
定雄安靜地站在門旁,不悅地皺起臉,眼簾低垂,視線不知道落在哪裡,或許也什麼都沒看,仍是溼答答的狼狽模樣。
心裡發悶,只覺臟腑都要悶壞了,從前胸爛到後背去。
「……我都沒說話呢,你就都知道怎麼了。」輕輕地說著。對方當然知道,不過戲還是要演。
輕哼了一聲。「以後管你叫蛔蟲。」自是取自肚子裡的蛔蟲一語。接著沉默,不再刁難莫辰,靜靜點頭
「我有說什麼嗎?不知道你在指什麼。」莫辰淡然的說著,拿了乾淨的布直接罩在定雄頭上,逕自幫他揉擦淋濕的頭髮,接著讓布維持著裹著定雄頭部的狀態,鬆開手執起衣服打開房門。「叫蛔蟲多難聽。我是長在你體內嗎?你若真這樣叫我,那就毫不客氣叫你呆鵝,誰叫你遲鈍。」
沒有指哪方面的遲鈍,只是露出一抹賊笑,「弄乾點別受風寒了,等等就回來。」把門合上前又說了這句才關門離去。
他都還沒說自己怎麼走回來了,莫辰就自告奮勇地要去幫自己探探有沒有人,裡頭的意思不言而喻,對方是理解自己難處的,還處理得很小心。陪自己演戲。給人善待的感覺總是挺好,而同時也讓人感到惶惶無措。
沉浸進自個兒的思緒的當兒,布料柔軟地包覆住腦袋瓜,一雙手替自己擦拭濕髮。一時沒反應過來,沒止住那動作。自小懂事以來再沒人給自己這般擦頭髮,更別說後來,都是服侍人居多。
莫辰這般舉動實在令他意外,意外得腦袋都空白了。

直到莫辰帶上門,目送那張賊笑的臉消失在門縫間,他才反應過來。
什麼呆鵝,自己哪裡遲鈍了,來不及反駁半句,簡直像吃了悶棍。仔細回想自個兒平時工作狀況,並沒有哪裡遲鈍,還是哪裡做不好了自己沒發覺麼?想破頭都想不明白。
一臉氣悶地等著莫辰回來給自己解釋解釋。
莫辰在澡堂匆匆清洗了身上的泥水,將一頭長髮隨意的盤起並換上乾淨衣物,等他打理完畢準備踏出澡堂後,裡頭已空無一人,這樣就能放心叫定雄來使用了吧。外頭的雨勢仍不停歇,雨水淅瀝瀝的順著走廊屋簷流淌像雨水織成的簾幕,不知道什麼時候雨才會停下,要是快到傍晚還不停也只能在看著辦。
推開了房門便見到定雄一臉凝重等待著他,「換你了,現在沒人。」
從滂沱雨聲裡依稀辨識出腳步聲,緩緩往這裡接近。於是死盯著門板瞧,等莫辰一推開門就沒頭沒腦地問了對方一句:「……是工作嗎?」
如果是自己在差事上有什麼疏失,倒是希望莫辰可以不要拐彎抹角直接跟自己說。想到工作可能有地方做不好,瞬間倍感壓力。一張冷臉神色凝重異常。
「啊?」定雄這突然一問換成莫辰不解的盯著他。
他腦內快速的回想定雄這一問的原因,也只可能是他出門前那句半開玩笑的話。--也是啊,定雄這般認真之人當然會想追根究柢了。
「若說不是你就放心了?」
竟然是先在意工作的事情,定雄那一臉彷彿迎接末日般的表情不禁逗得他想發笑,但強迫自己忍住。「快去洗。」沒再多說又催促了對方。
對方並沒有正面回答問題。
不滿地皺眉,死死地盯著莫辰半晌。還是站起身,拿起乾淨的衣物快步離去。
「……等會兒再回來問你。」丟下一句話便帶上門,彷彿不問清楚絕不跟對方善罷甘休的氣勢。
莫辰被逗得好不容易等定雄闔上門才蹦出笑意,說對方遲鈍,是覺得對方觀察力很細微,但對於自己的事以及外人對他的感情卻顯得遲鈍許多。但這也是對方個性有趣的地方便是。
他腦內思考要怎麼回答對方,乾脆就跟平常那樣不正經的回應便行。
雨天的緣故天色灰濛,莫辰取出房內的爐火升起,好讓房間溫度稍為暖些,也不至於讓屋內顯得灰暗。
坐在一旁解開長髮讓頭髮因爐火乾得快些,邊等定雄回來。
這大概是自己洗過神經最緊繃的一次澡。
匆忙地洗去一身草腥泥土味,邊留神著有無其他人接近。換上莫辰的衣服,隨手把頭髮集中往左側撥,簡單地紮起。順手洗淨弄髒的衣物,與其他人的衣物一起集中吊起蔭乾。
快步折回房間,見爐火升起,便把莫辰方才給自己擦頭髮的布放在一旁烤火。

一切感覺安置妥當,好整以暇地揀了莫辰旁邊的椅子坐下,側過頭盯著對方,彷彿在等他解釋。
注意到定雄投射過來的視線,仍是好整以暇的邊撥弄梳理頭髮邊翻弄著火爐的材火。屋內除了火爐的霹啪聲響,以及外頭的雨聲,房內的氣氛霎時間顯得寂靜,隨後莫辰才緩緩開口。
「都說不是工作的事,就別這麼繃緊神經了。」
語畢抬起頭望著定雄現在的狀態,盯了半晌又笑起來。
「也不是說你腦子哪邊有問題。」
故意不直說像是出了道謎題給定雄猜測。
「……若真的與工作的事情無關,那就沒所謂了。」眨眨眼,意外乾脆地表示。
換作他人,或許會投以期盼的眼神,對於別人給自己的評價充滿好奇,有些直白地問,有些怕羞拐著彎討。
而定雄不同。只要不妨礙工作,哪裡有什麼毛病,腦子有問題,定雄也是完全不在乎的。除了對自身的事情毫無興趣,另外就是自知缺點極多,多個少個其實都沒所謂。
「.....也難怪是呆鵝。」定雄的乾脆頓時讓他有些哭笑不得。除了工作以外也確實挺少見對方在乎什麼事。「但這個性不多見,也相處起來方便,沒什麼不好。某方面來說這是稱讚話。」擅自亂曲解詞意,但確實對定雄這樣稱呼並非完全是貶意,不如說是熟人之間互開玩笑的說詞。
沉默半晌,隨後問「雨還沒停,接下來怎麼打算?若是急著回去是能借把傘給你。.....當然留在這兒等雨停也行。」
聽了莫辰一番話,偏頭思索片刻,接著挑眉,冷笑了一聲。
「哦,我還道是什麼呢,結果又是要拐彎說我只對工作上心是罷?三年來我身邊永遠都不乏你們這種人,一個個都愛提醒我別把人生過得太無趣……。」不知想起什麼, 臉色稍微沉了些, 垂下眼,靜靜望向火爐裡扭動的火舌。
「……至於方便,的確是很方便沒錯,替人當班也不會推阻,哪裡有缺口就隨時補上,很方便,挺好的,是有人誇過,誇完再馬上嫌棄我人生過得無聊,態度反反覆覆。」
淡淡地說著,一時多話了起來。
不過道理他是明白的,方便人家行事就誇你,為了讓你心甘情願地給人利用,但他們其實都對這樣的生活方式完全不屑一顧。
「若你等下有要緊事,我就馬上離開,不耽誤你的時。」與在荷花池畔說的話極類似,不談自己想要什麼,依對方行程決定。
「你要這麼解釋也說得通....但我指的方便是相處起來不需要拐彎抹角的,因為你單純,一直都是那樣。不似其他人的人心如此反覆。」或許能夠用坦誠相處來形容吧,莫辰能想到的說詞就是這樣了。
「沒有要緊事,你好像有我很忙的錯覺?」何況外面現在還下著大雨是能有什麼事可做,「...你自己決定吧。」笑著表示後,梳理一番長髮後隨意的綁起馬尾。
「單純……?」錯愕地重複這兩字,覺得這個詞兒實在無法套在自己身上。
「別吧,別這麼糟蹋這兩字,我這人只是不顧人臉面,又不愛討人喜……哼,我覺得是你這人奇怪,什麼不來招惹,就愛來給我罵,給我罵又不著惱,還覺得有趣。」仔細回想一開始就是這般火爆的相處方式。
他一向不跟誰交好,靠近自己的,一下子就讓他用尖刺刺走了,不過莫辰不知怎地就是沒趕走。
想到這裡,覺著挺不可思議。
「我的印象裡莫大少爺就是挺忙的,到處會會相好什麼的……總覺得難得見你沒事做,我就加減陪你坐會兒罷。」
「在我看來便是單純啊。性子總愛表現得彆扭罷了。」他並不覺得定雄直接挖苦罵他有什麼,還覺得對方個性直接,不會來陰的套路,歷經跟看過不少來來去去的人們行為,定雄這些特質就讓人覺得好相處得多。
「大雨下著呢,姑娘們也不出門的。」隨口一答,但心思明顯並不在乎那些外頭的事兒。聽見定雄主動表示要留下,心裡莫名感到愉快。
「那好,有人陪著便不無聊。」
撥動了柴火後,笑著繼續跟定雄閒聊。
這場大雨多久會停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莫辰對於定雄始終包容的理由,跟對方說的或許只是一部分。用著廣泛感性的說詞便是,喜歡跟這人相處,不需要解釋什麼理由。
跟對方這麼說會太唐突吧。可今日經歷的一切,足以能讓莫辰理解當時為何對定雄提出邀約的原因。
___________快蓋到100樓的交流結束____________
辰辰中好文手結尾好溫馨之線(偷拉線
(<—從二十八號偷窺到現在萌的狂打滾的某人
雄雄超可愛,此生無憾
芙玲
8 years ago
被賞荷兩人一起掉入池子那邊萌到 兩位實在是… (感謝!獲糧///
謝謝www覺得萌就好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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