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一個勇者鬥惡龍的故事,勇者走進城堡、衝破不同的陷阱、失去了同伴,最後他終於走到城堡的最盡頭,遇上BOSS的惡龍,用愛與正義、智慧與勇氣、悲痛與覺悟,他終於打敗惡龍令世界和平。
不過這個地方不是古堡、沒有惡龍,更沒有勇者,這裡只是現實。
現實是一盆全是冰的冰水、刺骨、心寒,給人一種蝕骨之痛。
站在這裡的是一群不同背景的人,他們被人拐走、為自己目的自願到來、被朋友出賣、被人騙進來……又或因倒楣而來到,他們進入神秘組織的實驗室、被組織透過監視器觀察和嘲笑。
為了離開這裡、為了回到熟識的地方,於是他們像勇者般一併前進。
六人兩兩三三、又三三四二地分開、組隊、改變著前進的隊友,同心協力地勇破不同關卡、在爭鬥與矛盾中找出線索離開。
即使受了不可回復的傷、即使同伴從隊伍中離開,也繼續朝著出口前進。只是…前方守關的惡龍…能戰勝嗎?
又或…那惡龍其實蘊藏在隊伍裡。
******
場景:
▶正前方的鐵門從你們進入後,開始倒數三小時。
▶藍:第四個房間的所有針劑皆為毒藥。
▶面前有2個小盒子,裏頭裝著真正的解毒劑。
▶鐵門上貼著規則紙張
從第八房間到第九房間的門開啟…除了愛德文外,其餘五人都步入下一個房間,而之前分開的孟詠愛和關芷語,又再次在這裡重遇。
在門關起來前,幾人懷著不同的心態和想法,再次回頭看留在那裡的愛德文…最後一眼。
這次的房間沒有手銬、沒有針筒、沒有電話、沒有斧頭、沒有耳機…也沒有頸環,只有…單調的鐵門、時間倒數、一扇鐵門和…2個小盒子。
「是啊、不過自己一人待在房間內,真有些恐怖呢……對吧?小羽同學。」孟詠愛面色柔和的回答丁子輔,然後轉頭看向關芷羽,聽到詢問、少女附和道:「嗯、不過大叔剛剛用耳機陪著我聊天,所以感覺也沒那麼可怕、而且、跟大叔那邊比起來……」關芷羽的視線看向了丁子輔他們走出來的門,停下了聲音。
「嗯……反正沒事就好。」丁子輔不禁有些妒忌她們兩人的幸運,他剛剛實在……不,他從進來後便沒有好運過,但這兩人的運氣實在太好。
他轉向望前方的盒子問另兩個男人:「你們覺得那盒東西是什麼?會是炸彈嗎?」
「你臉色很難看呢,別緊張……」梅棲梓伸出手揉亂丁子輔的頭髮:「弄那麼多關卡玩人,最後用炸彈結束也太草率了。」
丁子輔橫了梅棲梓一眼:「別弄亂我的頭髮。」然後用手按住在頭上亂動的手,讓對方動不了,同時又說:「這裡的人都不正常,要不緊張太難了…真不知這次又想搞什麼……」
「阿哈哈、小丁丁跟小妹妹的頭髮正經八百的,屬於會想弄亂的感覺呢!」鍾戚雄往關芷羽的方向看去,少女聽了趕緊做出雙手抱頭的動作,而梅棲梓看手被壓著聳了聳肩:「這個嘛、就要看了規則才會知道了。」
丁子輔沒有答話,只是用不安的眼神看著遠處的紙條,似乎…他在等其他人去拿。
孟詠愛看丁子輔躊躇的模樣,微笑著往他一直盯著的紙條方向移動,取下了紙條、用著適中的音量念出內容……
《本關鐵門開啟條件》
A:你覺得誰最沒資格離開這裡?
△按住手環上的A,並說出你的答案。
△最高票的人將能夠無條件離開這裡,不管他的分數正與負。
△最高票者所選之人將被作為實驗材料留下。
△所有人都投自己的話,所有人將被作為實驗材料留下。
△投票若無結果將重來一次。
△本關可以轉移分數。
△轉移分數只有本人可以進行,只要說出「將我的分數轉移(_)分給編號XXX」即可。
△零分與負分者將被作為實驗材料留下。
△藍綠:第四個房間的所有針劑皆為毒藥。
△盒內的藥劑為解毒劑。
孟詠愛唸完規則,但所有人臉上都有著茫然、狐疑……和嚴肅。
規則不難理解、內容不是複雜、也不是深奧,而是充滿矛盾和猜忌…和暗藏著無形爭鬥。
丁子輔皺起臉,看了看孟詠愛接著又看向梅妻梓「最沒資格離開這裡?但這人即使負分也能離開…但他說的人……卻不能離開?」
而上方所寫解毒劑…他要怎樣才能得到呢?他又是不是真的中毒呢?
「換個角度大概是這種意思吧……『即使背負一條人命也無所謂的人,就讓他走出去。』,前面的關卡要求我們自殘、或是傷害他人,這關卡則是要求人成為兇手,犯了殺人罪的傢伙出去就算統出這組織的事也不會有人信,還有可能遭受牢獄之災。」梅棲梓抽回手、下意識放到胸前的口袋上,想要摸找甚麼、回想起東西都被收走,只有摸摸鼻子作罷。
「………嗯。但這裡…這規則……能信嗎?」丁子輔托了托眼鏡,其實他心裡早已相信,只是他想聽一下……梅棲梓和關芷語的想法,若他們都相信……那會很頭痛。
同時他又忽然問:「你剛剛在找菸?」
「不、也不一定要菸,偶爾是棒棒糖,嘴邊不咬點甚麼、很不習慣……丁子輔、你想說甚麼我明白,但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我們不信他們也沒損失,難道你奢求他們拿給你什麼證據證明嗎?」梅棲梓伸手撥開瀏海,上揚的唇角帶有著嘲諷:「他們玩的是我們的命,而對他們來說我們的命跟流浪貓狗是一樣的,但我們即便不滿也無法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免對看不見的死亡、即便那謊言猶如砒霜也要吞下。」
梅棲梓的話是現實,只是這些不是丁子輔想要聽的答案,不過他還是欠揍地對他開一個下流的玩笑:「你應該要買個奶嘴,啊不,吮手指也可以,還免費。嗯嗯,不對,含相好的…嘿嘿,似乎更好,可惜你相好不在。」
「……我目前單身,前妻上月亡故。」梅棲梓挑起眉、目光變得銳利面色變得有些陰沉,他一手托著丁子輔的腰,另一手強硬伸出手抓住了丁子輔的手腕放到了頰邊:「剛剛、你借用了我的背後閃躲,有困難要相互幫助沒有錯吧?那麼、就請您的手指借我一用吧。」露出嘲諷的笑容、話一結束,便張大口、就這麼咬上了丁子輔的手指。
本想看到對方忽然變兇、想說抱歉的丁子輔被他咬住手指後,立即整個人愣住,整個腦袋像被颱風過境般,一遍混亂。
他用另一隻手嘗試推開對方,但礙於身高和力量的差距成效不大,他惱羞成怒地說:「快放口!信不信我剪你的舌頭!咬你耳朵!」
「我就站這、你可以試試……」梅棲梓彎下腰俯身到丁子輔耳邊,語氣輕卻帶有些認真的開口:「有得玩笑你開不起的、丁子輔。」
「……」丁子輔是有點害怕梅棲梓,但又拉不下臉子,他閉眼勇敢地……用蚊飛的聲音說:「我只是…玩笑…Sorry…」
由於距離太近,嘴唇和舌頭不小心擦過梅棲梓的耳朵。
「……我也是……」沉默了片刻、梅棲梓鬆開了雙手,向後退了一步:「開玩笑的……只是點黃腔、怎麼可能就這樣生氣。」
不過丁子輔不太相信對方這句話,而且對方剛剛給他一種可怕的氣場,甚至令他有點腳弱。所以他提心吊膽地等著對方放開,然後在對方一放開他時,立即轉身走到孟詠愛的背後,跟梅棲梓保持距離。
「呃…咳,孟小姐你…有沒有什麼想法?你覺得…那些真的是解毒劑嗎?」
「這個嘛、假設真的是解藥這裡只有兩份、但中毒的你們卻有三位……」關芷羽接過孟詠愛的話繼續說:「從分量看、明顯便不夠,加上之前房間問題,經常性的暗示解藥分量,這房主要大概就是慫恿人進行衝突搶奪解藥吧。」
丁子輔望向關芷羽,揉了揉手臂……即使穿著外套仍覺得不夠暖。他神情閃躲地回:「那…還真是陰險,不過我到現在什麼都沒感覺,看,指甲也是正常顏色,實在想像不到……中毒。其實我比較擔心那個才是毒藥。」
有意無意地說了這句後,他問:「你們呢?有沒有怪感覺?」
「我不知道、現在的身體不是是因為剛剛的發燒,還是因為中毒……」觀止語搖了搖頭不是很肯定的樣子,梅棲梓則『呵』了一聲後,回復平常的樣子:「目前沒有異狀,與其擔心東、擔心西,直接說現在這房間的解藥要還是不要吧?」
當然是想要
丁子輔擔憂地看著梅棲梓、不自覺地躲到鐘戚雄背後反問:「你的想法呢?」
「答案不是明顯得很嗎?目前的情況只要我們當中的一人回答『不要』就解決了吧?那我就數三聲、不回答的就當作放棄。」梅棲梓沒有回答丁子輔的話,有些半強硬的取走了兩個盒子,就這麼直接開始倒數:「一、二——」
丁子輔一聽立即慌張起來,他跑出去抓住梅棲梓的手喊:「要要要要!」
梅棲梓笑了出聲,將盒子放到了丁子輔手上,低下頭貼近丁子輔面前:「再裝嘛、給你了拿好阿。」然後就這麼將剩下的盒子,拋給剛剛也跟丁子輔一樣著急喊『要』的關芷羽:「這樣就發完了。」
「你管我,我就是愛裝……」丁子輔皺起臉回,當抬眼看著對方時,這才發現對方的臉十分的…近。他嚇了一跳、低著頭縮了縮脖頸:「…你…真的不要?」
「嗯、我不用。」梅棲梓平靜的回答,就像自己給出去的只是樣在普通也不過的東西。
要是我們真的中毒,你會死的
丁子輔抓住梅棲梓的手沒鬆開,嘴巴微微張開,但他始終沒說出口,畢竟……說了出口又怎麼?他要把解藥給他嗎?
他不可能做到。
他有種想哭的衝動,原因太多,像是不幸來到這裡、像是剛熟悉便要離別、像是……對自己無力反抗而哭。
同時,隱隱地對不用爭鬥便得到解藥…有點慶幸。
最後,他輕聲問:「真的嗎?」
沒頭沒尾的問題,抓住對方的手收緊不放。
丁子輔咬著下唇、望著地板,忍住不讓自己哭出來。
「我在外面做買賣的小生意…我還沒結婚…我雖然三十多…還是年紀……」
說著無關的話,減少自己心裡的不安情緒。
「你也說點什麼……」
「你這是在相親還是在求婚嗎?」梅棲梓拍了拍丁子輔的頭,溫和的笑了笑:「我是孤兒、所以沒有家累,就像我剛剛說過的,結過一次婚、目前單身,曾有過個孩子、但已經過世了……我不是個稱職的父親。」
「都不是…只是…想說些話…」丁子輔輕輕拍開頭上的手:「你還……真多災多難。但我覺得…你很好…雖然間中很兇又囉嗦,但…也是個不錯的傢伙,雖然我不清楚…你的孩子是怎過世。你到底幾歲?我35。」
「我、三十四……你可真是長了張娃娃臉,個子也矮。」梅棲梓被拍開的手往下移動、捏了捏丁子輔的臉頰。
「……幹,你居然比我小一歲!」而且還曾結婚生子!?不會是…奉子成婚吧…
丁子輔忍不住想,同時他又伸手拍梅棲梓的手:「是你長得太老太高,我是亞洲男人的平均身高。但…真是太意外了……」
而且自己剛剛居然怕他……但剛剛真的很可怕。
「……你大概誤會了甚麼,我雖然有孩子、但那孩子不是我親生的,我的前妻與我是同個孤兒院長大的,她對我來說就像是妹妹一樣、她希望孩子有個父親,我想要有個孩子、有個屬於自己的家庭,就只是這樣而已。」梅棲梓看丁子輔的樣子似乎誤會了甚麼所以開口解釋,話完、看著自己再次被拍開的手數秒,然後就這麼放了下來,有種淡淡的落寞。
「……你還真是…爛好人。」丁子輔悶悶地說,把盒子放到地上後伸出雙手去揉梅棲梓的臉頰:「你真是爛好人。」
而想到剛剛被他嚇一跳的事後,他加大揉臉的力,小聲喃喃:「明明比我小剛剛還兇我…混蛋…」
「……只是互取所需、相互取暖……跟是不是好人關係不大呢……」梅棲梓一動也不動的任丁子輔蹂躪自己的臉:「也才幾個月的差別而已,玩過頭的時候、本來就該教訓。」
「哼。就算互相取暖也不用結婚…婚姻是人生的墳墓,而且你跟人說你結了婚…本來的好姻緣都被嚇走了。」丁子輔推壓他的臉頰,令梅棲梓的嘴嘟嚷起來,比平時的樣子充滿喜感。但……他笑不出。原本…他是為了沒有心理壓力才說這些話,希望藉著這些話證明自己還有很多事要做、很多事未嘗過,只是…聽完梅棲梓的話後,壓抑和不安的感覺並沒有消失。
但要他放棄解毒劑…也是不可能。
他放開梅棲梓搖頭,再次撿起地上的盒子。
「沒有那回事,雖然時間很短、但我的夢想確實實現過……」梅棲梓溫和的笑著將丁子輔手中的盒子打開:「快拿去用吧。」
「……」丁子輔點頭,但他沒有拿起盒子裡的藥劑,反而攥緊身上那件有點大的外套……並扭頭望向關芷羽的方向…
接住盒子後的關芷羽從剛剛便低著頭,聽著丁子輔與梅棲梓說的話一動也不動,在梅棲梓走過去時小聲呼喊時、抬起頭顫抖著肩膀,用著顫抖著得嘴唇出聲:「大叔你、根本就是個大騙子……明明就說不會保護別人,還說過不管是誰都會認真爭取解藥、爭取活命……」
「……大人本來就大多都是騙子……」梅棲梓笑的無奈,伸出手摸了摸少女的頭:「能夠活下來、在一個房間就能出去了,這樣不好嗎?」
「怎麼可能會好啊——」關芷羽大吼出聲後、就像是脫力了般,腿軟了下來跪坐到地面,碩大的眼淚從眼眶氾出哭啞的說著:「……我無論如何都想要出去,有想要見到的人……有想要道歉的人,但是、像這樣……這樣出去、就像是我害死大叔一樣……已經、搞不清楚了。」
原本感到不安的丁子輔在聽到關芷羽的這番話後,雖然他沒有她那樣的感覺或情操,但…他心裡不想梅棲梓死。
或許是之前對方幫過他…又或他覺得對方能讓他依賴…令他心安…
所以他低頭沈默。
「有想做的事情這不是很好嗎?」梅棲梓伸出手彎下腰拍了拍:「小姑娘還很年輕呢,雖然有學校就是社會的縮影這樣無趣的說法,但、都能在這種破地方站起來了,回去學校、回去家裡應該也沒有問題,妳一定可以見到想見的人將話傳出去的,所以要快點回去才行。」
「大叔、你難道不想出去嗎?不想活了嘛!」
「我想活喔、也想出去……」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說那樣的話,你想這麼問對嗎?」
梅棲梓的聲音平穩、冷靜,讓人感覺不到情熱或是溫度,說著再簡單也不過,理智的將自己的命放在天秤上秤的話。
「因為、我出去後沒有想見的人,更沒有等待著我的人,工作也只是單純為填飽肚子,我不覺得這值得拿別人命來換。」
聽到梅棲梓這句話,丁子輔腦袋立即冒出-
才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
蠢材!
白痴!腦袋被屎掉了嗎!?
他握緊拳頭,然後生氣地、大步走到梅棲梓旁,抓住他的手臂。在對方疑惑地看向他時,他瞪眼瞪著他。
在對方疑惑地開口時,丁子輔更是冷哼一聲然後用力朝他的腳踩下去……不過不知是否體內的毒素發作還是他血糖低,踩完梅棲梓的腳後身體失平衡、向前跌……
一跌、一扯…
這一跌,他頭撞進梅棲梓的胸肌上,手抓住對方的褲頭……在旁看起來……就像跌進對方的懷裡。
「……不要緊吧?…」對方踩過來的力道對梅棲梓來說不痛不癢,甚至還有餘裕大手向前一撈,將人攬住關心狀況的功夫。
丁子輔手尷尬地放到對方腰上、令自己能如常地平穩站在地上,他撇過臉回:「……沒事…有事的明明是你!」
「……對你來說並沒有關係吧?」梅棲梓撥開劉海,一手遮蓋住了半邊的臉:「真搞不懂你們啊、沒人競爭不是很好嗎?你們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阿……不是我、就會是你或小姑娘沒命喔。」
廢話!
丁子輔頓了頓,手向上移、揪著梅棲梓的領子:「我和你一半!」
「甚麼一半?」梅棲梓的身體一動也不動,視線放到丁子輔上:「我們在談的可不是感冒糖漿那種程度的,而是解毒藥喔。」
丁子輔瞪著他:「別在說廢話!你說的我也知道!還不是你這傢伙!為什麼你不混蛋一點、不人渣一點、不兇一點!?你要是一直袖手旁觀、什麼都不管我也不會在意!一半!或三分一!」
「你知道這只是白費功夫吧?」梅棲梓平靜的與丁子輔對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別為了一時的情緒,搭上自己的命。」
「又不一定沒效!」丁子輔喊,然後扭頭望向其他人:「既然是能解毒,那劑量少一點也不會有影響吧!」
「如果也從我這給一部份……」
「不、毒跟藥本來就是必須要按照一定比例調配的,尤其藥在服用時、肯定是給精確的量,減少的話、可能無法將毒完全解除,甚至還可能有反作用加重毒性。」孟詠愛搖了搖頭反駁,而梅棲梓接過話:「小病服錯藥都能要命了,減量不可能救命、只是在沒意義的拖延時間罷了,丁子輔你跟小姑娘都別傻了。」
丁子輔聽到後,失望又不甘地看向手上的解毒劑,然後用握拳、輕輕打在梅棲子的肚皮上:「你真混蛋…」
「再渾蛋也沒多久時間了……」梅棲梓聲音有些上揚,聽起來像是笑了的樣子,他一手覆在丁子輔握拳的手上,另一手則揉了揉對方的腦袋:「你跟小姑娘都快用掉吧、解毒劑。」
丁子輔望向梅棲梓,直接地說:「你來幫我……可以嗎?我一個人不會用,而且……我怕打針。」
後面那句他說得很小聲,不過在這個空間還是能聽到,這也令鐘戚雄想起之前打針時,丁子輔不停叫喊的情境。
「那、將眼睛閉上吧……」梅棲梓點了點頭接過了解毒劑,俯下身在丁子輔耳邊安撫:「怕的話、可以繼續抓著我。」
丁子輔立即緊閉眼睛,手下移拍了拍對方的大腿:「可以了,你來吧!我受得住!」
「別亂摸、平心靜氣的深呼吸,一下就會結束了……」梅棲梓握著丁子輔的手,輕拍了對方的手腕幾下讓血管變得明顯,因為靠得很近、所以能感覺到對方仍就很緊張,於是……開了點玩笑:「如果、現在搶了藥劑,才是真的渾蛋吧?」然後就這麼幫丁子輔注射入藥劑。
在一個尖銳的東西劃在皮膚上時,丁子輔全身僵硬起來,不敢亂動,只動了動嘴巴回:「輕…輕一點…快點…拿走它…咳…不管怎樣你都是渾蛋,完完全全的渾蛋…」
「不是要你別緊張了嗎?這才推進去一點就這模樣了……別崩那麼緊、待會弄斷哭死你……」邊回丁子輔、梅棲梓一邊將解毒劑推入對方體內:「好了、已經全部都進去了。」
「別…別嚇我……」丁子輔嚥一下口水:「好了就快點拔出來…有東西插著好怪…」
「會拔的、別亂動阿……要是不小心更進去我可不管。」將針筒拔出後,梅棲梓摸了摸丁子輔的頭:「沒有你想的那麼痛對吧?」
丁子輔用另一隻手按住剛剛打針的位置:「都是痛,而且整個人都不舒服。」
頓了頓,他望向用完的藥劑:「這就沒事了吧…」
「應該是這樣沒有錯……」梅棲梓往旁看、關芷羽已經接受孟詠愛的協助注射完了解毒劑:「接下來就只剩下投票了……」
「……那就…」丁子輔扭頭瞟向鐘戚雄,然後按住手環的A說:「04鐘戚雄。你不會介意的吧,大雄。」
「啥?那個阿、拎北怎麼會介意這種小事。」鍾戚雄按下了手環念了自己的號碼,而關芷羽按下時則念了梅棲梓的號碼,梅棲梓與孟詠愛則個別念了自己的號碼。
丁子輔不解地望向孟詠愛,因為以剛剛的情況…理應是說鐘戚雄或是梅棲梓的號碼,但她卻喊了自己的號碼,不過他沒有問為什麼。
「同票…是要重投。」
他也不是太在意這結果,甚至想一直沒有結果也不錯,雖然這想法不切實際。
在重新投票之前、孟詠愛在關芷羽身邊說了些甚麼,似乎是對於自己要是被指名怎麼辦的恐懼,之後、眾人都重新一輪投票時,關芷羽改成投給孟詠愛,而鍾戚雄不知道為什麼也同樣投給孟詠愛。
在結果出來後、梅棲梓開口:「指名我吧。」
丁子輔咬著下唇不作聲,眼睛看看地。
終於還是到這時刻……
到底成為實驗品還是迎接死亡比較好?
「嘛阿、還有很多時間呢,大家可以不用這麼緊張。」孟詠愛在結果出來後露出了笑容:「等時間快到時,在進行指名、在那之前大家都先好好休息吧?」
丁子輔不疑有他,點頭後悶悶不樂地跟梅棲梓說:「你冷嗎?外套還給你,我已沒剛剛的冷…」
「不用、你繼續穿著吧,太過正經的服裝果然不適合我……」梅棲梓搖了搖頭、擺手讓丁子輔繼續穿著就好:「你臉色挺難看的阿,怎麼?」
「……你為什麼要說要留下?出去後…可以找解毒,又或下一個房間又會有解毒的藥劑…」丁子輔低下頭:「……不是嗎?」
「抱歉、不喜歡這樣嗎?但是我不覺得這組織的人有那麼好心呢……」梅棲梓雙手環胸笑了起來:「離第四房已經過了挺久的時間了,我實在對毒發的時間沒有信心,不過、像你學點樂觀或許也不壞吧。」
丁子輔輕咳一聲:「當然了,我說的話當然對,別忘了我比你大!」
頓了頓後又說:「或許那真的不是毒藥呢…總之…先出去、先離開,不管怎麼…外面才是對的…那才是認識的地方…有認識的人。」
「也才幾個月不是嗎?」梅棲梓聳肩擺手不是很在意年齡的差距,他伸手拍上了丁子輔的肩膀:「到外面後、想去哪認識甚麼樣的人?」
丁子輔沒有甩開對方的手,大概在不斷接解後已習慣了這樣的觸碰。他苦笑搖了搖頭:「沒有想過這種,大概就…像你吧,很可靠。我會…繼續開店…若是你來,我送你最新又流行的玩具給你……」
「你開的店、記得紙上是寫成人用品店,我還真沒去逛過那種的實體店面,你所謂最新又流行的玩具是甚麼?」梅棲梓俯下身靠近對方,大概是因為附近有女孩子們在,所以說話的音量也下降了些:「不過不管是甚麼也要先有對像才行……」
在話題回到自己熟識的領域,丁子輔的樣子比剛剛顯得精神,他抬頭對梅棲梓笑了笑:「沒錯,最近流屁股用的前列線按摩器、還有新型號的假屌,當然電動飛機杯也多人喜歡。」
接著他眼睛盯著對方的臉,手伸過去撥開對方過長的瀏海:「而對方嘛…嗯,其實你也長得滿好看,整理一下儀容絕對能找到姘頭。不過我剛剛的玩具呢~你一個人也可以用啊。」
隨著丁子撫摸過來的手,細長的手指在面前晃動,梅棲梓嘴一張、口一咬,變就這麼直接的叼住了丁子輔的手。
丁子輔望著梅棲梓的眼睛眨了眨眼,不知所措地說:「沒人告訴過你別亂吃東西嗎?小、小心肚子痛,這裡沒廁所,你要拉也得塞回自己的屁股裡。」
梅棲梓的手在下方伸出摟住了丁子輔的腰,他鬆口抓住了丁子輔剛剛觸碰自己的手:「誰要自用啊!」吐舌、樣子看起來就是完全沒想過要買來用在自己身上,說完、又重新張口往丁子輔的手上咬下去。
聽到原因後,丁子輔不禁勾起一個笑容,不過這不代表他願意被咬著手。
他踮起腳、學著梅棲梓張口、輕咬一下抓住自己的手指:「是你說你沒對象,我才好心介紹你一個人也能玩的好東西,你努力找個對象,那便不用買,不過我還是會送你。」
然後狡黠地笑說:「被你新對象看到,你那夜的床事一定很精彩。」
「看你一臉不懷好意的樣子……」梅棲梓將臉湊近到丁子輔的耳邊:「與其介紹玩具、還不如幫我介紹個對象呢。」
丁子輔縮起脖頸、熱氣呼在他的耳上令他想躲開,他別過臉:「我又不是約會公司,我是賣玩具的,要找對象別問我。不過看你一臉木訥的樣子…我最多陪你……在你失敗後去喝酒。」
「只有失敗的時候才能約喝酒,你那該不會生意慘淡吧?」看著丁子輔的反應,梅棲梓輕輕地笑了幾聲。
丁子輔白了他一眼:「我的生意很好,我是夜裡忙到抽不到時間,為了你才出來,你應該要感恩圖報、以身相許,來我店裡做免費苦力。」
「喔、以身相許阿……想不到你這麼中意我的身體。」梅棲梓開玩笑的曲解對方的話,然後又轉回正軌:「如果空閒的時候沒問題啊,不過這樣的話、比起喝酒,不如去吃燒烤更能補充體力。」
「巨乳翹屁,是還不錯。」丁子輔說完後尷尬用手推一推梅棲梓的胸膛,拉開跟對方的一點距離:「燒烤會整個身都沾上油,雖然聽起來也不錯。」
「嘖嘖、你這標準豈不是在說雄哥?」梅棲梓沒在麼在意的又靠近了丁子輔:「鮮紅的肉片刷的一聲放到鐵架上被溫度烤成褐色,油脂在熱度下發出啪滋的小氣泡,吃之前刷上的醇厚甘甜醬汁,大口吃下時、過於美味難免的吃出嘴外,也可能滴下幾滴在肌膚上需要伸出紅潤的小舌去舔走……然後在來杯冰涼的啤酒辛勤的工作就等這時刻。」
「大雄根本是波霸。」丁子輔點頭,在聽到梅棲梓對燒烤的形容,他覺得對方…有點色情,他晃了晃腦袋後揶揄:「我以為你會說大口吃下時,把你鮮嫰的舌頭都燙熟、連同舌頭一起吞入肚裡,接著找人吻你吻到你找回你的舌頭。」
「那樣像是用來調情的話,你說得可真順口、肯定常跟人這樣說吧……」梅棲梓笑著點了點頭,小聲的湊到丁子輔耳邊打趣的問:「你這樣跟我提,難道是希望我對你說這些嗎?」
「才不是,我是受歡迎的花花公子!這自然是我對人說!」丁子輔漲紅了臉,他覺得自己的心臟不受控地狂跳,惱羞成怒地推開他:「我、我說過不要在我耳邊說話!男人就…就光明正大一點!」
「我可不想帶壞小孩,更何況我那些話本來就只是對你說的……」梅棲梓聳肩將手放到了丁子輔身上:「難道看起來不像嗎?」
「不像。」丁子輔望著梅棲梓的臉,然後再次拉緊外套的衣領:「咳,這裡又沒真的小孩,才不會教壞,羽毛妹妹已是半個大人。」
頓了頓後又說:「不過真的是調性的話…你剛剛的…嗯,勉強合格。」
「喔、那怎麼樣才算頂級的?」梅棲梓抽回手、雙手環胸的回看丁子輔。
「當然要像我這樣,幾句話便能勾搭上女生,釣到人上床,這便是頂級。」丁子輔想了想,輕輕把手放到對方手臂上,手指慢慢沿著肌肉的線條下滑:「小姐,要一起喝一杯嗎?我請你。我們還可以…一起慢慢聊天、找共同興趣到天亮。」
「這樣。」
「一聽就很輕浮、你是在酒店釣的嗎?」當肌膚被指尖滑過時、梅棲梓的身體起了些雞皮疙瘩,背脊有些發涼:「當心這樣亂摸被人告。」
丁子輔笑了笑搖頭:「沒情調,女生都喜歡這樣,而且我很會挑對象。」
頓了頓後,他不禁問:「對了,你是假結婚,那……你和她有上床嗎?」
「問這做甚麼?」歪著頭、不是很能理解對方問這的目的,但梅棲梓還是老實回答:「都說是當妹妹看了、自然沒有。」
「啊呵~所以你一直在結婚後都沒做過,嘖嘖,真不像男人。」丁子輔壞笑:「要不要自慰一下,我幫你看風?若你想,我也可以替你手動擼一次,嘿嘿。」
「……對我來說這樣就很滿足了,本來我們彼此結婚就不是為了上床,為什麼要被你說成這樣啊,難道為了證明像個男人然後要外遇不成?」梅棲梓的臉沉了下去,就像是被踩到痛點一樣,他斜瞪了丁子輔一眼,然後看了看其他人正在一邊聊了起來沒注意到這裡,便伸出手抓住了丁子輔:「像你這樣用自己的價值觀去評論別人生活的傢伙,該讓你
長點記性才行……」
尷尬的事發生了,但另一邊廂的…三人,似乎沒人留意丁子輔和梅棲梓的事,他們也…在這長久的時間裡沒過來,又或是有意不過來。
丁子輔裝出身體不適的樣子倚著梅棲梓,不用說他也知道自己的樣子一定……很難看,畢竟他哭過。
「坐到這應該就可以了吧?」比起丁子輔有些遮遮掩掩的樣子,梅棲梓反到是表現的跟平常無樣,他看著三人聚在一起聊天的樣子,轉頭問:「你覺得孟小姐是甚麼樣的人呢?」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對方這樣問,丁子輔望著孟詠愛輕聲答「身材好,胸部大的美女,而且人算是不錯,雖然有時會造作和說違心話。」
「恩、女人一般都差不多會這樣吧……」視線瞄了下另一邊,然後重新看回來,不是很肯定的開口:「該怎麼說呢、……出乎意料的博學。」
「?」丁子輔歪頭:「哪方面?會是因為她是老師嗎?」
「之前我跟小姑娘他們一個房間時,我問小姑娘他們聊些甚麼,結果他們聊天的話題都沒有重複,可能只是我太敏感了……」梅棲梓用手指搔了搔臉頰:「覺得二十多歲就能知道那麼多東西很厲害。」
「啊,我沒和她聊過那些,感受不深。」畢竟這裡太多突發的事。
丁子輔笑:「你討厭比你聰明的女人?沒想到啊。」
「……與其說不喜歡,不如說、感到難應付,有種節奏在沒注意到時就被帶走的感覺。」隨意的揉亂自己的頭髮後,似乎仍不感到滿足的伸手去揉釘子輔的頭髮:「相較之下、你挺好懂得,跟小姑娘都同樣屬於會讓人擔心安危的類型阿。」
「這是稱讚嗎?」丁子輔反了個白眼,伸手打頭上的手一下,又說:「不過說真的,做人想太多只會累倒自己,像我這樣過得輕鬆寫意的人很少。你也別想太多,小心過勞死…………」
說死時,他又想起對方……中毒。
「換個工作後、已經很少被人這樣說了呢……」梅棲梓說著這話時沒有看向釘子輔,臉上的表情有著幾分灑脫,他放在對方頭上的手重新動了起來,繼續揉亂的動作:「怎麼、一臉難看的表情?」
丁子輔鼓起臉「怎可能會好,下一房不知…有沒有解藥……」
「就算有、也必須有人被留下……」往門的到計時看去,時間已經慢慢的接近尾聲,梅棲梓站了起來對著丁子輔伸出手:「差不多了、我們過去吧。」
「好…」無奈伸出手拉著梅棲梓的手站起來,走過去外套留在地上。
他們走到三人附近,丁子輔便咳了聲「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咦、大叔的外套呢?」關芷羽在跟其他兩人一同站起來時,注意到了丁子輔身上的不同,而鍾戚熊則擺出了一臉意有所指的賊笑回答:「他們大概剛剛聊了不少同齡人才懂的東西,聊的太開心、不小心落在地上了吧。」
丁子輔的臉再次紅起來,他咧齒瞪著鐘戚雄道:「我們是因為不冷了,大雄你要是覺得冷,要不要借給你穿!一定很暖!」
「拎北這麼粗勇,又不是小丁丁這樣的弱雞,完全用不上阿。」鍾戚熊擺擺手很快就拒絕了,不知情的關芷羽歪著頭開口:「不過還是拿在手上比較好吧?就算現在不冷、待會說不定又會冷,而且那件是大叔的你就這樣隨便丟在地上……」
丁子輔望向梅棲梓,等他的反應。畢竟對方才是外套的主人。
「外套、我待會走前再拿就好……」梅棲梓注意到丁子輔的視線轉了過來,聳了聳肩作為回答。
你不會是真的要拿…吧
丁子輔眼神問,而嘴巴則問:「我們最後就……只差指名。」
梅棲梓回了記『沒甚麼不行吧?』不痛不癢的眼神後,便轉頭看像擁有指名權的孟詠愛,孟詠愛淺淺的笑著,雙掌合在一起慢慢的開口:「是、那麼我就進行指名了,我所指名的對象——」
「是編號T01的人。」
丁子輔愣住。
除了他外,另外幾人也是。
他們預計中的編號沒被說出,聽到的……是另一編號。
「………01?不…說錯了吧?我聽錯了…我聽錯了…我不是……」
丁子輔身體打顫,頭腦一瞬空白。
T01...T01,他是…T01。
不,他不是…他不是…
被指名的又怎會是他?
他伸出手,停在半空中……
「那個、孟老師……你是不是說錯了?」關芷羽戰戰兢兢的吞嚥了幾下後,代替在場的人將疑問問了出口。
「沒有、才這麼幾個怎麼會說錯呢,我指名的確確實實就是T01,也就是……大丁先生喔。」孟詠愛笑著重新在聲明了一次,這次甚至用手點了點丁子輔的方向。
停頓沈默一段時間、他伸出的手抓住站在身邊的人……他抓住梅棲梓的手,透過這觸碰找回自己的……腦袋。
「……為什麼?我們……是隊友。」他艱澀地開口問。
「門打開了呢、只剩下最後一個關卡了,先走一步了。」孟詠愛笑著沒有回答丁子輔的問題便轉過身往門的方向離開,鍾戚熊與關芷羽看了看丁子輔兩眼,也跟上了孟詠愛的腳步往門移動。
丁子輔雙腳沒有動,僵直地站著,無助地望著進入另一個房間、那幾人的背影。
「走吧、門還沒有關上,應該能過去才對。」梅棲梓牽著丁子輔沒有去回頭撿他自己的外套,就這麼往門的方向移動:「而且你想要有個答案不是嗎?」
丁子輔沈默不語、不知要怎回答,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去下一房……
他只是由著梅棲梓拉著走向門。
在踏入房門前、他只是輕輕說:「我怕…棲梓…我怕…」
在他踏進下一房不久,門…關上。
只剩下一件外套在房間裡。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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