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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test #18
我沒辦法好好描述這種感覺。
胸口疼痛欲裂,要是不時時低頭確認,會以為這份疼痛能像電影那樣誇張的流了滿地的血液,黏稠的困住了我的步伐。
還以為體內的器官被翻攪嘔出,還以為手腕上密密麻麻的割痕又被撐破,滲出惡臭的黑色液體,還以為發癢刺痛的眼周,會鑽出大小不一的蛆蟲。
事實上只是一個渾身不對勁的人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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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值得一提的情況是驟然發作的憂鬱症,要命的自殺念頭在腦海叫囂,就連閉上眼都像搔刮著眼皮般,身體和大腦無一處不在尖叫嘶吼著自己不適合這個世界。
每當這種時候總覺得要死了,但至此也僅止於覺得,這全歸功於我那可悲的自制力,就算哭得渾身抽搐發抖,頻頻喘不過氣,眼睛腫得跟核桃一樣大,腦海裡滿是自殺的念頭,但總有一絲微弱的求生意志在支撐我。
我常在那時,艱難的想像自己那些看似邁出幾步就能碰到,實則卻遙不可及的夢想,例如:離開了自己的人回過頭、牽掛的人也牽掛自己,又或者被某人所愛。
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我恐懼的一切都依序的發生,我不樂見的都一一出現,離夢的距離只會越來越遠,情況只會越來越險峻。
如今我什麼也沒有剩下了吧。
深知自己已帶給別人多少麻煩與困擾,只是其他人想不清楚,遲早他們也會認為我的離開是有益的。
我總會刻意找些理由去寬恕人,因為過了好長一段難熬的日子,我發現比起痛恨別人,我更擅常厭惡自己,比起喜歡自己,我更擅長愛上其他人。
這世界糟透了,戰爭、饑荒、自私、疾病、恐懼,這裡比起富饒,更多時候是一片無邊際的荒蕪,但我卻盲目的寧可相信世界是美麗的,好讓我更確信自己是醜陋的。
我懷念的大多已離去,我期盼的大多也遠走,雖然無法說是無牽無掛,但至少死在這間屋裡,也得兩三個月,才會被人發現吧。
我注視著床頭櫃那成堆的藥丸,雖然吃藥容易搶救,但這間屋子本來就沒多少人會造訪,上次有人來作客,也是兩年前的事情了,那是一個搞傳銷的裝熟同學,一開始還神神秘密的裝熱切,但追根究柢也還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對人際關係絕望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沒有朋友的我,從學生時期就從未體會過那種一群人熱熱鬧鬧的快樂,曾經被霸凌的記憶也緊緊掐住我的咽喉,導致我連坐在教室的一隅都焦慮難耐。
離題了,我打算就吃這些藥自殺。
剛才打了電話給父母,因為也三個月沒連絡了,明明是最後一通電話,卻從接起來到掛掉都在被罵,狗血淋頭的我也只好撇撇嘴,一如往常的按掉通話鍵。
接著從寥寥無幾的通訊錄找到一通電話,那是曾經的初戀對象,雖然是難堪又失敗的單戀,但這不是對方的錯,是我自己條件太差,所以我一點都沒怨著她。
那大概是大學時候發生的事情,我剛進到新環境,還眼花撩亂、滿心焦躁地找一個角落自閉時,恰好看見她踩著休閒鞋,寬領襯衫和那年正流行的黑色長裙,第一眼便是驚艷,我忽然想起了曾經看過的愛情詩篇,每一字一句都表露了在第一眼之後,第二、第三、第四直到最後一眼的心聲。
她的笑容在陽光下是那麼燦爛,而我的氛圍是多麼灰暗,這種差異我倒是很有自覺,所以也不打算和她有所連絡,但後來在機緣下進了同個社團,同為幹部的我們順理成章的交換了LINE和手機號碼,那時的心情真不是狂喜、手舞足蹈可以形容的歡快,但隨著心情的高昂,基於自卑的心理,又一下被現實給拉回了谷底。
後來也僅僅是在公事上面互相聯絡過,我並不感到遺憾,但一想到自己就快走了,打著一絲試試看吧的心態,還是朝她的號碼按了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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