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的圖書館燈光昏暗,靜悄悄的、靜悄悄的,像是被忘在哪裡的小小箱庭。
黑色的鞋子踏在地上,從書本(Nursery Rhyme)變成的女孩在角落拿出一本書,藍色的封面有細細的金色花紋。找了位置坐下,女孩翻開名為《B》的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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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寶石的少女,帶著魔法師的遺物離開了那片森林。
她換下了細緻的白色長裙、穿上了像烏雲一樣的黑色長袍,細軟的白色長髮被藏進了斗篷的帽子下,漂亮的臉蛋和雙眼被面具遮了起來。
像是精靈一樣、像是天使一樣的女孩,變成像是死神一樣的陰影。
她遊走各地,用魔法殺害了無數的人。
以正義自稱的人、用美好的話語包裝著惡意的人,以及那些受到正義保護的貪婪的人,冷眼那些人面對自己、面對死亡時淒慘的求饒聲和互相推卸——她毫不心軟,只是收割這些生命。
因此,被正義給通緝、被正義給冠上魔女之名。
她是不祥的、邪惡的魔法師。
這樣的她,等待著「勇者」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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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荒涼的森林中停下腳步,被通緝著的邪惡魔女在這裡居住下來。
陷阱、魔法、詛咒——用各種方法把這個地方層層保護起來,像是堡壘一樣的荒涼森林,被人們稱作詛咒的森林。
「進入這裡,會被魔女殺掉喔。」正義的教會是這麼說的。
教會不想讓她活著,卻找不到方法殺掉她,只好再次令勇者前往。
然而勇者出發後沒多久,教會卻接到了勇者死亡的消息。
他被魔女殺害了!用殘酷的、兇惡的魔法殺害了!多麼可怕的事情,勇者大人竟然死在魔女的手下。
這樣的消息像摔破的水球一樣迅速擴散,就算教會給了再怎麼豐厚的獎勵,也沒人敢接下討伐的任務。
某天,一名瘦弱的少年接下了任務。
他的雙手像乾枯的樹枝一樣、他的皮膚像乾涸的樹葉一樣,瘦小的他為了得到能夠治療病重母親的獎賞踏上了這條路。
——然而,少年比起討伐者,更像是被教會做為犧牲品的羔羊。
少年帶著小小的匕首,獨自前往詛咒的森林。
在森林的深處,少年見到了一名白髮的女性。
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名貴族都要白皙的肌膚,如同月光紡織成的長髮,戴著面具把自己包在黑布中的女子依然美得迷人。
「你是誰,來這個荒蕪的森林想做什麼?」
「我來找魔女的。」
「……你?一個像是幼鹿一樣脆弱的孩子,你難道想用那瘦小的手臂拿起那把鈍刀來討伐魔女?」
「我知道自己一定殺不了魔女,但是,我必須來。」
「你不害怕?」
「因為這樣就能讓家人得到幸福,所以我不會害怕。」
少年的話讓魔女沉默了,她藏在面具下的雙眼掃過少年的臉。
「為了家人,你自願犧牲?」
「嗯,如果能讓她們幸福,不論什麼結局我都會接受的。」
也許是他的回應觸動了魔女的心,她這麼說道。
「那麼,就讓我看看你的決心吧。」
少年就這樣留了下來,還住進了魔女的屋子內。
那是一間樸素的小屋,乾扁的藥草束掛在牆上,木碗木杯擺在桌面、久而不凋的紫色花朵放在花瓶裡,隨處可以看到書本、紙張和裝著各種顏色液體的瓶子,還有一些奇怪的東西。
她為什麼留下自己?又為什麼被說是魔女?
看著把自己包得跟幽靈一樣的女子,他覺得對方也只有打扮符合魔女的感覺。她製藥研究各種疾病、她驅趕並保護偶爾誤闖森林的人們——她沒有跟教會說的一樣殘害無辜的人,反而守護他們的安全。
少年被奇怪的魔女使喚著,久而久之竟然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甚至,他還挺喜歡的。
他跟魔女就這樣和平共處了好久好久,久到他的身體都變得高壯、久到他的樣貌都變得成熟。
瘦小的孩子已經不見了,他已經成為一名男人,一名愛上魔女的男人。
深愛著的他細心的照顧著魔女,將所有的愛傾注在魔女身上。
就算魔女不曾接受過他的愛也甘願付出。
可是,教會再次派來了人。不同於男人當年那樣軟弱無力的孩子,而是大量的、強大的勇者與下屬。
他們燒毀了翠綠的森林、甚至是殺害了邊緣的、「被魔女洗腦」的居民,踏足在土壤上時留下深深的黑紅色。
然後,來到了他們面前。
口中說著正義的勇者們全身沾滿無辜村民的血,他們看著魔女時無比貪婪,像是已經戰勝她、準備把她當成戰利品欺辱一番。
這就是他曾經信任過的正義嗎?男人茫然的想著,只是沉默著的魔女突然伸出手往他身上一點,讓他被魔法捲起。
「你該離開了。」魔女這麼說著,長袍帽沿被狂風掀開。
銀絲一樣的長髮、寶石一樣的雙眼,像是精靈一樣卻被稱作魔女的女子靜靜舉起了魔杖。
然後是以她為中心爆發的兇猛火焰,摧毀了一切。
被魔法保護著的他看見魔女在烈焰中逐漸模糊,看見他所熟悉的森林逐漸消失,勇者曾經傲慢的叫囂聲變成慘叫——他們被燒得一乾二淨。
等男子終於脫離了魔法、跑往魔女消失的地方時,卻只在那找到像是容器一樣的殘骸,以及藏在裡面的白色碎片。
失去了摯愛的男人帶著碎片回到家鄉後,得知母親病逝的消息。
在家人陌生和防備的目光中,男人再次離開了家。
他將碎片收在一只小小的盒子內,當成墜飾掛在脖子上。
……彷彿這樣做就能感受到魔女的存在一樣。
誰也不知道男子最後去了哪裡、誰也不知道男子最後的結局是什麼。
有人說,那位深愛著魔女的男子,最後帶著摯愛的碎片消失在森林之中。
書本的最尾、這個屬於某位魔女的故事,就在這裡畫上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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