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誰都想逃開南歐盛夏的烈焰同時,貝爾納多與那封剛抵達曼森宅邸並躺在銀盤上等著威廉.曼森拆閱的羊皮信封相距不到幾個小時後內便抵達了博爾塞利諾家族在英國的住處。
儘管他的行李一點也不需要拆封,貝爾納多仍是伸手讓站在小精靈後方的爆竹僕人恭敬接過那些塞滿大量嶄新冬衣的大行李箱。從舒爽有些炎熱的義大利回到涼爽的英格蘭,脫下外套的貝爾納多一邊哼歌一邊放出了愛貓,換上方便行走的龍皮短靴。
「太好了,我幾乎等不及了。」
「喵、」
「伊凡說很期待喔,我想那應該是客套話——你知道,寫在信開頭跟結尾的那種,不過我還是很期待。」
「咪嗚。」
「JU,你覺得他的父親跟母親會是怎樣的歡迎法?噢、我給一個擁抱跟親吻會不會太過熱情?我記得英國人都挺拘謹,嗯、伊凡的媽媽好像是德國人,德國好像也很嚴肅——」
他們僅拎著一只皮箱雙雙踏入早已準備好許久的壁爐,嘴角的微笑帶著曼森的地址一同消失在高高竄起的翠綠火焰。
迎接貝爾的是端坐在壁爐旁的沙發上,笑得一臉歡快的伊凡。
「你早到了,我以為你到大家都開始吃飯了才會出現——那樣在這裡等你的就會是月桂了,雖然爹地說讓小精靈接待客人是很失禮的事情……」他踩著在寢室裡也穿過的紅色脫鞋站起身來,隔壁的沙發上則坐了緊皺著眉頭的艾瑪。
「我沒有戴錶、其實也不是沒有,只是我把它鎖在行李箱裡,況且我的父親說好的紳士應該是提早到的,不可以讓女士等,也不該讓客人等。」橄欖綠的眼睛彎起了月牙,帶著滿頭煤灰的貝爾納多踏出壁爐,自然地走近並輕輕張手抱住了矮小的男孩,一面笑吟吟地將視線轉向了沙發:
「你一點也沒變!還是瘦的……噢、這應該就是你的母親對嗎?您好,我是貝爾納多.博爾塞利諾,您可以喊我貝爾納多或者貝爾——這是JU,我的貓,牠很乖而且也喜歡伊凡。」
和伊凡相同色澤的眼眸掃了貝爾納多的臉一眼,接著便將目光聚焦在貝爾納多仍摟著伊凡的手臂上。艾瑪明顯不悅地瞇起眼睛,她冷冷地點了點頭,接著提起自己的裙子,在轉身離去前對著伊凡輕聲說道:「吃飯了,現在。」
「她總是那樣。」伊凡在艾瑪的裙擺消失在轉角後聳了聳肩說道:「她就連跟哥哥們都不怎麼說話,而且她一定不喜歡你,因為你對我太親暱了。」
「太親暱?」貝爾納多露出了他聽見什麼奇妙笑話的表情,一面先從伊凡的身邊後退半步,一面拍掉身上的煤灰:「這是『曼森守則』嗎——不可以太親密?梅林,畢安卡會喜歡的,她很自愛,一點也不喜歡沒有規矩的親暱行為,在宴會上親朱瑟似乎是她的底線了,我上次想給她早安吻就被拒絕了。」
完全沒有意識到問題顯然就是自己的貝爾納多卻不像是要伊凡回答一樣,緊接著又跳開了這個話題:「說起來,你的母親跟你還真像,伊凡,其實你每天都喝著變身水嗎?你們的眼睛跟頭髮——噢、跟我和比亞喬一樣呢!」
被「曼森守則」逗得笑了起來,伊凡一面笑,一面趁著貝爾納多說話的期間拍拍手呼喚了家庭小精靈梧桐,讓梧桐能拿著貝爾納多的行李到他房間裡去。一直到梧桐的身影消失,伊凡才針對貝爾納多的評價開口:「我跟我媽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所有看過我們的人都這麼說,但你讓我開始好奇比亞喬了。」
他一面說著,一面帶領貝爾納多往餐桌的方向走去:「比亞喬跟你的個性好像很不一樣?我試著想像一個嚴肅的貝爾——」
「哈哈哈、嚴肅的比比——這是畢安卡喊的,我自己是比較喜歡喊比亞喬,」對於伊凡的形容忍不住笑了出聲,然而身上的灰燼似乎沒有辦法只靠手部動作清除,貝爾納多放棄了這樣的行為後,索性跟上伊凡的腳步一面繼續回答:「比亞喬不嚴肅,他其實很可愛,小時候還會抱著畢安卡的娃娃——就是……唉、長大後正經了點,天曉得為什麼波巴洞的法國空氣怎麼沒讓他變得浪漫。」
誇張的搖搖頭,貝爾瞧見餐廳的燈光,又一次提起手摸了摸自己微捲的髮絲:「你的哥哥們都在?」
總算停下因為想像而不間斷的笑聲,伊凡在餐廳前的走廊停住腳步:「是啊——平常艾德溫這時候應該要跟爹地開始忙了,不過今天有客人的關係……啊,不過,里奇不在喔?你要是想看他的話我能帶起到樓上去。」
「我也可以晚點去拜訪……噢,你的哥哥會不會也不喜歡我來?我想里奇應該不介意我進去的吧?我有帶一些糖果喔,你覺得里奇跟羅蘭會喜歡嗎?啊,你喜歡的話也有你的份喔,朱瑟沛娜讓我送的。」嘰哩呱啦的說著,貝爾納多的音量似乎引起了餐廳裏頭的注意,貝爾納多敏銳地察覺到空氣中一點也沒有刀叉正忙碌進餐的鏘鏘作響。
「這是在等我嗎?」
沒有人回應,曼森家的餐桌依舊像往常般死寂。
三兄弟的長兄艾德溫放下手中的書,他輕皺著眉像是想表達什麼不滿,但最後仍什麼也沒說的朝貝爾納多點了點頭;艾瑪背對著兩人,她的身邊空著顯然是屬於伊凡的座位,而伊凡旁邊還有另一個似乎是留給貝爾納多的空位。
盯著餐具的羅蘭僅是將頭往貝爾納多的方向看去,追在艾德溫後方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並在那張笑臉熱情的幾乎要朝自己揮手的同時,抿嘴轉往自己父親威廉的方向。
威廉.曼森是第一個說話的,他站起身來,朝著貝爾納多伸出手:「歡迎你來,博爾塞利諾的孩子。」
「謝謝您慷慨的答應,曼森先生,我的父親要我向您致意。」雖然更正確說來,奇里亞科.博爾塞利諾應該是毫不拐彎抹角的寫了封蠢兒子會把曼森家吵得雞犬不寧的致歉信。貝爾納多似乎原本想要誇張彎腰鞠躬的動作被威廉的伸手給阻擋,貝爾納多只好笑咪咪的也跟著握住了那只禮貌的掌心。
「伊凡跟我提起過好幾次家人——希望我前來並沒有太打擾你們的生活作息,噢、你們可以做自己的事,不用管我,伊凡會陪著我的。」
「不,玩得盡興就好。」簡短地回應貝爾納多,威廉重新在座位上坐下,轉頭示意梧桐和月桂替貝爾納多調整座位與上菜。
訓練有素的家庭小精靈在「碰」的一聲過後迅速完成了工作。在眾人準備開飯時,月桂緊張兮兮地詢問貝爾納多是否需要準備貓糧,同時艾瑪依舊像平常一樣,專心一致地替伊凡切肉,彷彿餐桌上完全沒有客人般。
有點不意外威廉就這樣結束了歡迎,帶著果真如此的想法,家人一如往常的模樣讓羅蘭拿起刀叉的手稍微停頓了一下才又繼續,橫跨桌面與其對望的貝爾納多則是充滿趣味的看著曼森家的畫面。
羅蘭總覺得如果自己坐在那個彷彿一秒都不想停下嘴巴的男孩身邊,他應該已經自來熟得開始問起他們這個家的餐桌一切規矩吧?
而貝爾納多一向不負期待。
「伊凡,你的母親真喜歡你,我之前也會這樣替朱瑟做唷,雖然朱瑟會害羞呢,」把雙手交疊在自己的胸口有些誇張的朝伊凡耳邊低語:「我想這就是愛對吧,就像我很愛朱瑟沛娜一樣。」
伊凡發出一連串笑聲,笑聲中艾德溫留意到艾瑪稍稍鬆開的雙眉,他意識到貝爾納多這番有些誇浮的話似乎意外地博得了艾瑪的好感,而艾德溫對此變化感到無盡的荒誕。他收回視線,決定繼續維持一個曼森家的孩子應有的表現——不多嘴,安靜做好自己。
伊凡則繼續當那個特例。
「我的話就不會害羞喔?」他接過艾瑪推過來的盤子,「不過你該解釋一下朱瑟是誰。」
——儘管其實沒人要聽。
「朱瑟是我的妹妹,朱瑟沛娜——她是一個像天使一樣可愛的妹妹,眼睛跟我一樣,不過他的綠色更漂亮一點,頭髮是自然捲,噢、但是朱瑟很愛我替他整理頭髮,我梳頭髮的技巧很好呢!」貝爾納多殷勤的照著伊凡所說,朝艾瑪的方向張口解釋,眼神偶爾飄向羅蘭的方向對其擠眉弄眼,使得羅蘭只好發出詭異的輕咳聲,一邊用刀叉碰撞餐盤的聲音遮掩住自己差點笑出的聲音。
「所以我在學校也會幫伊凡整理頭髮,當然,伊凡也很習慣讓我做了,」沒有任何一個人有阻止單口相聲的打算,這讓喜好發言的貝爾納多在不被打擾的情形下更是興致大發,他放下餐具,伸手輕輕地將還在咯咯笑著的伊凡耳邊幾綹髮絲塞到耳後。
艾瑪用力咳了一聲。
眾人朝著忽然發出聲音的艾瑪望去,所有人都能清楚瞧見她好不容易才放鬆下來的神情變得比開飯前還要凶惡,她微瞇眼狠狠瞪著貝爾納多剛撥起伊凡髮絲的那隻手,眼裡的敵意若是能化為實體肯定早在貝爾納多的手上開好幾個洞出來。
感受到自己母親被踩中地雷的冰冷壓力,羅蘭與艾德溫都對自己面前的食物異常專心,似乎都不想被捲入爭奪老么的戰爭。威廉自始至終都沒有表態,他平靜地切下一塊肉放進嘴裡,彷彿完全不在乎自己對面一觸即發的氣氛般。
伊凡清了清喉嚨:「媽咪會吃醋的,貝爾。」
「嗯?……哦哦哦哦、我很抱歉」把貼在鬢髮上的手指挪開,貝爾納多先是發出了疑問,緊接著才理解的連忙道歉:「我希望曼森太太不要太介意、比亞喬——我的弟弟總說我不太懂人群之間的親密度差異。」
聳肩,貝爾那多嘴邊的笑容卻始終沒有因為緊張的氣氛而就此卸下,反倒因為著艾瑪與其它曼森家人的反應,嘴角又上揚了幾許。
——比我想像的還要有趣,這個家族實在太有趣了。
懷抱著奇妙的念頭,貝爾那多又一次提起了他毫無減弱的好奇心,將手掌伸向伊凡比較靠近自己的手背,輕輕的一握。
「噢、伊凡,你沒有叉好……這樣肉會掉下來。」
——貝爾在玩。
幾乎在伊凡煩惱中浮現這個念頭的同時,艾瑪冰冷的聲音也響了起來:「不要碰他。」
羅蘭可以用他那張不算完美的成績單發誓,這大概是他能自己上桌用餐以來,第一次(或者五次以內)聽見艾瑪如此冰冷的警告。
但是連他都能用這幾秒的突發狀況敏銳感覺到大量的愉快從貝爾納多身上滿滿溢出,羅蘭也似乎能夠理解為什麼他為什麼想這樣做。
「抱歉,習慣性動作。」把手收回,雙手掌心舉高擺在那張刺眼的笑容旁:「我總克制不住自己的無心之舉。」
轉回自己的餐盤前,貝爾納多的視線從羅蘭一路挪向安靜享用餐點的艾德溫與威廉,似乎在尋找什麼一樣的盯著看了幾秒後才又拾起自己的餐具用餐。
餐桌隨著貝爾納多的句子陷入沉寂,幾乎可說是一切主因的伊凡臉上的表情依舊相當輕鬆,他伸出雙手左右各拍了拍自己的母親與友人,像是想要安慰他們一樣——但始終透過眼角餘光審視幾人的艾德溫認為,伊凡或許什麼都別做才是最好的。
就像剛才的狀況不存在似的,艾瑪拾起叉子終於開始自己的午餐。
伊凡燦爛地笑著,他明白他們都該安靜下來好好吃飯,最好誰都別再做多餘的舉動,但方才的小插曲卻令他心情好得不能再好,他發現要憋住這份笑意繼續進餐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他甚至沒辦法好好把食物放進嘴裡。
好一會,他覺得自己還是痛快地大笑後再繼續吃飯比較好,但當他抬頭準備這麼做時,卻無意間迎上了威廉的目光。
威廉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任何不同,但伊凡卻感到那股笑意迅速地流失,最後只剩下他最常褂在嘴邊的微笑。
他忽然很好奇,明明還算是尊貴的客人就坐在餐桌旁,為什麼威廉對方才的鬧劇一點反應也沒有?
終於開始專心吃起自己盤子裡的燉牛肉,貝爾納多似乎也融入了曼森這個過於安靜的餐桌,他偶爾抬頭看著羅蘭與艾德溫,眼神順勢的看向專心用餐的威廉,但更多時候總是把眼睛的注意力放在伊凡與他的母親艾瑪。
這場不若往常的午餐很快地就在眾人開始伸手取用了月桂小心翼翼擺上的毛巾做為結尾。
「你說你們家小精靈有不輸義大利廚藝的時候我還不相信呢,伊凡。」笑咪咪的輕拭了自己嘴角,再一次打破寂靜的貝爾納多用了從最簡單的誇讚起頭,彷彿已經預期到自己不會有任何回應的貝爾納多又繼續地朝伊凡說:「這樣等一下我可以直接去參觀你房間囉?我想我等不及要看你會有什麼樣的房間,嗯、我說過我的房間跟比亞喬一樣格局嗎?還是我畫給你看過……」
注意到什麼的貝爾納多停下了嘰嘰喳喳的陳述。
「嘿、伊凡,你的臉頰上有肉汁。」貝爾納多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頰,恰好轉過頭來的伊凡錯過了艾瑪想檢視的眼神,他伸手試圖按照貝爾納多給的提示去擦掉,然而卻始終沒有碰到那頑強的痕跡。
「不是那裡、是這裡,」這讓貝爾納多索性也將頭湊了過去,做了件兩人在學校裡也時常毫無自覺親暱的——他將嘴唇貼上了伊凡白皙的臉頰上有著肉汁污漬的位置。
在所有人眾目睽睽之下,泰若自然地將伊凡臉上的肉汁親——或者該說舔舐乾淨。
——椅子摩擦的刺耳聲響與艾德溫施展屏障咒的吼聲重疊在一起。
羅蘭像是沒能反應過來般呆呆地看著幾人的方向,艾德溫喘著氣,魔杖不知何時已被他緊握在手中。而他杖尖指向的方向,是手還搭在伊凡肩上的貝爾納多與稍稍斂起笑容的伊凡,以及在盛怒中站起身來,抽出魔杖指向家裡紅髮客人的艾瑪。
艾瑪站在屏障咒的另一側,看著貝爾納多的視線甚至染上仇恨。
荒謬,艾德溫忍不住這麼想。若不是他緊急施展了咒語,也許他們才踏出壁爐不到一小時的小客人就要受傷了,他可一點都不希望家裡槓上博爾塞利諾——即使幾天前寄來的信裡充滿對貝爾納多的嫌棄。
頭痛了起來,為了避免全場最為無辜的弟弟被捲入一發不可收拾的勢態,艾德溫轉頭對著傻站在一邊的羅蘭說道:「回去你的房間,羅蘭。」
「可是、艾德溫,」遲疑的看著艾德溫,羅蘭的腳並未像平常一樣聽話地往房間方向邁步,他從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會這樣無禮的模樣,而這個不該出現在餐桌上的鬧劇卻是由貝爾納多那個一點也不管會不會天下大亂的行為給扯出來。
父親會怎樣做?站在艾德溫身邊的羅蘭看不到威廉會怎樣處理一切,他更不知道此時聽著艾德溫的吩咐到底對還是錯的。
威廉.曼森從頭到尾都沒有多餘的動作。
無論是貝爾納多對伊凡的親暱,還是因此暴走的局面,他都只是靜靜地待在自己的座位上,直到艾德溫像是沒有辦法般,在羅蘭充滿遲疑的聲音響起後把目光投向威廉為止,威廉才終於開了口:「坐下,艾瑪。」
艾瑪沒有坐下,但她在威廉帶了點威壓的聲音中慢慢放下魔杖,雙眸依舊死死瞪著貝爾納多,而身處暴風中心的伊凡則聳了聳肩,一言不發。
「我想、這算是我違背了曼森守則?」把手從伊凡的肩上挪開,總算是稍微收斂了嘴角笑容幅度的貝爾納多看向了威廉的方向,就像艾瑪一點也沒有替自己造成任何的生命威脅一樣,貝爾納多越過了整個餐桌,他也彷彿沒有注意到艾德溫與羅蘭都用著詭異的表情看待自己。
「曼森先生,希望我沒有讓這場午餐太過難受——曼森太太看起來並不怎麼認為我現在適合跟伊凡待在一起……,噢、也有可能是因為我身上還有灰燼?煤灰實在有點難處理,伊凡身體也不怎麼好……嗯、我該先去洗個澡、或者換件衣服?」
貝爾納多的笑容裡一點也沒有陰霾,他把解決現狀的難題繼續推卸的一乾二淨,像是整個張牙舞爪的氛圍都只是大家在爭執最後一塊麵包到底該不該抹上果醬一樣。
「都可以,你可以跟伊凡到他的房間去,完成你們的暑假作業或是……巫師棋,或是洗澡,隨你開心。」威廉站起身來,視線在伊凡臉上停留了一會,接著轉向艾瑪:「妳也該去睡午覺,艾瑪,希望晚餐時妳能別再犯這種錯誤。」
語畢,威廉轉身大步經過艾德溫與羅蘭身邊,就這麼消失在餐廳外面。梧桐和月桂在一陣響亮的聲音中出現,梧桐彈指收乾淨了桌面,月桂則用他尖細的聲音開口打算為貝爾領路:「小主人的房間在這個方向!尊貴的客人!」
伊凡重新笑了起來:「你就像被丟進湖裡的小石子,貝爾。」
「是這樣嗎?原來我被丟進水裡了?還是說你建議我先去洗澡?也對、我也覺得自己蠻髒的,」對於伊凡的比喻簡單的做出了字面上的解讀,貝爾納多鬆開自己上衣靠近領口的鈕扣像是給自己喘口氣:「伊凡,你們的小精靈想帶我們回去你房間欸,太有趣了,你明明可以帶我去,我們可以一起過去。」
對自己反覆使用過去這個單字造成的句子重複效果感到有趣的貝爾納多發出了笑聲,離開了自己座位又靠近了伊凡幾步,他的動作被對面的羅蘭與艾德溫一覽無遺,羅蘭瞅著正在說話的兩人,又往陰鬱瞪向貝爾納多的艾瑪看去一會後,似乎想說什麼話的他最後仍是搖搖頭跟在父親的身後離開餐桌。
羅蘭決定到晚餐以前都不要靠近伊凡的房間一步——天曉得伊凡還想跟那個博爾塞利諾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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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們看得懂的自嗨交流
雖然是說著主線,然而我其實還沒寫完很大部份關於貝爾的腦袋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