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主線|十夢逝】
《第三夢 故事二》
死者總是利用活人無法體驗的死亡,來控制我們的行動。
對已逝之人的所有疑問,死者無法開口再給予答案,被留下來的人只能不停自責和猜想。對著物品的石碑繼續懺悔,對著物質的屍體哭泣。
latest #10
死亡可怕在於分離,但最終總須面對如此的事實。
人雖然只是物質,卻並不代表會被牢獄所困。
「很漂亮的胸針,是矢車菊吧。」
但在他這麼開口時,我並未將胸針別在胸前。
「這麼說好像太突兀了,應該要糾正一下這種說法。」他淺淺的微笑,「我對妳方道修道院時的打扮很有印象,那枚別在藍絨披肩上的胸針,特別美麗。」失去焦點的淡紫眼瞳藏在純白的眼皮後,缺乏生機的頓重雙眼自上而下的俯視。
「請問您是?」
立即下載
「果然很唐突吧,突然一位陌生的修士闖入修女院,除了不合禮法,也是相當顯眼並令人不快的。但我是負責帕多瓦院長的傳話而來,再回去時巧遇到您而已。」純白的男人自顧自地說起,語調輕快,和缺少活力的眼神相反。就像頑強的反抗著春季陽光的殘雪,佇立道路中央的他除修士袍覆蓋的漆黑以外,慘白的搶眼。「還未向梅帝納家族的小姐自我介紹,敝人是葛雷果。」
仰望甚至比阿爾文神父更高的修士,「但我想我們不認識。」
「的確是如此,如果要精確一點說明,是我單方面的認識妳。」
對每一句回應都產生著濃厚興趣般,葛雷果露出與鈍重眼神格格不入的爽朗笑容,持續說明著,「我在職務上跟人事部分有些關係,帕多瓦兩方的人物進出方面,都是由我負責。因此知道妳部分背景並不為什麼特別的事情,但如果就沒看過資料的情況來說,依照一個人的行為、外觀、習慣一類推論,要猜測對方實際身分,也不會是不可能的事。」
他又笑了,這讓人覺得他是個愛笑的人。
「梅帝納小姐,噢、或該叫妳梅帝納姊妹,妳專精的在於古語言吧?像是神最初始的語言,不同凡人所說的文法、是鑽研語言核心的骨幹?我也是在做類似的研究,不過我更傾向把人外觀的肢體行動和受語言影響來觀測,簡單說來,我很擅長在人的行動中找出規律。」
雖然看起來總是淺淺的微笑,但不像是禮貌性的微笑,而是因為他打從心裡喜歡用語言跟人溝通,露出笑容的時候讓表情看起來自然許多。
並不像是具有惡意,他只是行為不同一般常識,話語中充滿著熱情。稍微顯得輕挑的搭話不會讓人感覺厭惡,缺乏明確的陰陽頓挫,但柔和的滑音和輕快的語調具有著親和力。
「從編列的規律裡推測人以往身處的環境?」
「語言便可以代表環境,純粹的語言本質便相當一個人對於周遭的理解。」
「你是指語言本身影響著人類的行動,再由行動規律裡反推語言?」
「人不正是藉由語言在思考的嗎?」
厚重纖長的眼睫穿透陽光看來透明,依舊鈍重的雙眼聚焦在身上,純白的笑容於俊美的臉龐綻放,在肅穆莊嚴的修道院裡顯得特別搶眼。
「環境塑造出語言,所以人使用著涵蓋環境的語言,可以表現出說話者對生長過程內的記憶。因為是用語言思考,一個人會受語言影響、不是理所當然嗎?」
他描述著人會受語言「本質」的影響。
不是因為接受言語傳達的「內容」改變行動,而是因為組成語言的環境、聲調、文法等「元素本質」,同意語言本身所代表的含意並受其影響。
例舉如,雖有人總是將意思表達的拐彎抹角,但聆聽者卻能了解對方所想表達的深層意涵。

「人藉由語言的濾鏡來瞭解世界。」像是確認般的覆誦,「同思想並行的語言,在表達時因『語言』扭曲。這樣的想法很難讓人相信呢,自認為使用著語言的人們,實際被語言所限制著。」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