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麼...」殘暴巫師挑著眉頭打量手中的羊皮紙。

「一份委託書，來自北地聯邦那邊的。」一臉懶散的黑髮男子漫不經心的回答，換來奧斯米安稍有不滿的眼神。
「反正就我上次說的嘛～」

「你上次是說要委託我替你取得某種鍊金材料，什麼時候變成去替人類處理礦坑怪事。」殘暴巫師越說臉色越加嚴峻，甚至進逼到對方的面前直視人的眼睛。

男子很順勢的伸手對奧斯米安勾肩搭背。
「因為幫他們處理事情的酬勞就是特產礦石，到時候我跟你五五分帳，你還可以多獲得一罐變形藥水，如何？應該是很超值的交易吧？」

「.........................。」朝奧斯瓦德投過視線。

使魔以輕輕點頭回應巫師的目光，意思是「交給你決定」。

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推掉，奧斯米安湊回使魔身旁。
「我就接了，但魔藥要兩罐。」

「這是敲詐，殘暴巫師先生。」黑髮男子面有難色的吐槽。

奧斯米安聞言馬上撇頭作勢要走：「算了，你自己去。」

「好啦好啦！！兩罐！！」

「哼、成交。」停下腳步，殘暴巫師一臉得逞的笑了起來。

「你早就知道我討厭又黑又窄的地方對吧！！！」

「已經說定，來不及了。」這樣說完就轉身將仍嚷嚷抗議的對方拋在腦後，帶著奧斯瓦德揚長而去。

待在一旁將過程看的一清二楚，奧斯瓦德有些訝異奧斯米安還有可以這樣自在對話的對象。要說是朋友，似乎有些微妙，但他還是很高興巫師有除了他之外的人際關係；平時的奧斯米安實在太封閉了。
「你們感情不錯。」

「？？你怎麼會這麼想？」奧斯米安滿面詫異的轉過臉來，「我跟他沒有任何感情基礎。」

「說話的感覺……」奧斯瓦德偏了偏頭。「你在他面前蠻自在的？」

「大概只是因為合作很多次了，算是可以相信的對象...大概。」奧斯米安歪了歪腦袋，試圖為自己也不太明白的關係作解釋：「這會讓你很在意嗎...？」

奧斯瓦德伸手摸了摸巫師柔軟的灰髮，就像他有時會對他做的一樣。
「我沒有吃醋。」

「...嗯。」像貓一樣淺笑頂蹭著撫摸自己的手心。
「那我們就回家去做些準備吧？」

「好。」順手將人攬了過來，奧斯瓦德笑著回答。「北地的話，要準備很多保暖的衣服喔，我之前去過一次，那裏非常冷。」

「保暖的衣物啊...你有那樣的衣服嗎？」想到似乎沒見過使魔替換冬衣，他抬頭望著對方：「帶你去買一些吧？」

「以前有，從北地回來之後穿不到，就都賣掉了。」
奧斯瓦德現在有些後悔，保暖衣物可不便宜，早知道會再去北地聯邦，就把衣服留著了。
「嗯，你也需要買吧？一起去吧。」

「我的話...」他轉了下眼後開口：「...似乎之前也沒一起到城鎮裡頭買過東西，一塊兒去也好。」

「你有什麼想要的都可以說。」畢竟先前都是他由自己的角度去考慮對方需要什麼而購買，但需求什麼的果然還是本人會最清楚。

「好。」
當時，奧斯瓦德只當那是客套話。

回去之後他們又準備了一下，就直接前往市場，除了禦寒衣物之外也需要乾糧等物，為了避免抱著大包小包挑選衣服手忙腳亂，兩人先進了販售衣服的店家。

一進入店面，商人便迎了上來。在聽過奧斯米安解釋要購買冬裝，不一會兒他們眼前就堆滿了厚重又充滿毛皮的服裝。

「呃嗯...你就隨意挑吧...？」對於服飾沒什麼概念的奧斯米安只能轉頭對使魔如此說。

「嗯……」
照著上次去北地聯邦的印象，奧斯瓦德挑了一件胸前左右綴著毛皮的衣服比了一比，接著轉向奧斯米安的方向問道：「你覺得如何？」
——看起來像是要前往北地的一般人嗎？

巫師瞇起了眼睛，以打量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掃視一遍。
「唔、好毛...」最後只說出了個不明不白的形容詞。

「咦？」
奧斯瓦德愣了下。
「不是啦，我是問你我穿這件適不適合？」

奧斯米安蹙起眉頭搔搔太陽穴：「其實我對衣服打扮什麼的不太有想法...但這件衣服還挺...適合你的...我想。應該說我覺得你穿什麼都不錯，嗯。」

「實用性上...這件用料看來足夠保暖也方便活動，所以你喜歡就好。」

巫師的讚美在使魔耳中聽來實在有些過頭，但他知道他的巫師不擅甜言蜜語，於是低聲笑了起來。「那就這件吧。你自己的挑好了嗎？」

「我的話就這個吧。」不知是早就看好，還是隨意亂挑，奧斯米安看也不看就順手從衣服堆中抓出一件深灰近黑、附有毛兜帽的冬衣。

「啊，我覺得很適合你。」
奧斯瓦德想像了下奧斯米安穿起來的樣子，點了點頭，然後抓著剛才挑選的衣服打算結帳。

「等等、我來付吧？」奧斯米安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抓住他。

「咦？這是我自己的衣服，我自己付錢就好了。」

「唔...可是...我想順便送你點什麼。」

使魔不解地稍稍偏頭：「我有做什麼讓你想送我禮物的事情嗎？」

「...就只是想讓你開心而已。」眼角注意到店主暫時離開，奧斯米安才嘟噥著說道。

「跟你在一起，我就很開心了。」
同樣也注意到店主離開，奧斯瓦德就坦然回答，他趁著店主回來之前笑著親了一下奧斯米安的臉頰。「現在穿的衣服也是你買給我的，總不好一直拿你的東西。」

「嗯...之前你衣服壞掉，買新的很正常。更何況那次還是我拉你一起去處理史萊姆。」因親吻而瞇了瞇眼，但嘴上還是強調上回的衣物並不算贈禮。

「就算是因為這樣，花的還是你的錢啊。」奧斯瓦德說道。
「畢竟我沒有在工作，都吃你的用你的……至少現在讓我幫你省一點錢吧？」
他一直介意著自己沒有工作，都靠著奧斯米安賺錢養家，讓奧斯瓦德覺得過意不去。

「其實我不是很明白。」說著這話的同時，奧斯米安確實一臉迷惑：「你是我的家人，吃住共享不是很理所當然的嗎？」

「咦、……」
奧斯米安的話語像是石化法術，奧斯瓦德整個人僵住，無法思考。
「家人……」

好半晌，他才回過神來，但腦袋依然像是打結的線團，思緒混亂。他相信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很奇怪，奧斯瓦德轉過身去。

「抱歉，讓我冷靜一下……」

「呃？」沒想到對方會是這樣的反應，奧斯米安也楞在原地，好一會兒才擠出言語：「...對不起...我沒有想取代你家人的意思...我不會再這麼說了...。」

「不是的。」

使魔回過身來，冰冷的手拉過溫暖的手，將奧斯米安抱個滿懷。

「我沒有想過能再擁有家人……謝謝你，我很高興。」略帶沙啞的嗓音在巫師耳邊輕道。

「？、？？？」由於這轉折來得太過突然，奧斯米安雙手騰在半空中不知道該不該回抱對方。
「不然你之前覺得我們是什麼？？」

奧斯瓦德在這之前並沒有仔細想過他們的關係，被這麼一問，他才思考起來。

——說起來，家人是什麼呢？

就算沒有血緣關係，他們一同生活、共享食物，搶著完成家事，分攤彼此的情緒。
就像他和他的養母一樣。

「說的也是，我們是家人呢。」
顫抖的手指抓緊了奧斯米安的衣服，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是家人。」

雖然多少有些擔心商人回來，但現在更重要的是奧斯瓦德那聽來亟欲哭泣的嗓音。巫師抱緊了他的使魔，並輕撫他的後腦杓安撫。

「所以之後不用再跟我客氣了...？」

「怎麼會是這個結論？」奧斯瓦德抬頭，好笑地反問道。「不過這次就先聽你的吧。」
奧斯瓦德瞥見了從店後頭回來的老闆，知道奧斯米安不喜歡在外人面前親密，他放開了巫師。

「......」這回反倒是奧斯米安依依不捨地抓了下奧斯瓦德的手，對他扯嘴笑了笑後才轉頭對剛踏入店內的商人指明要購買的是哪幾件冬衣。最後他們帶著各自衣服，以及額外購入的手套和毛靴踏出了店鋪。

奧斯米安掏出出門前列下的清單，「還有乾糧之類的雜物...我們分頭去買？」

「就這麼辦吧，這樣也比較省時間。」
探頭過去一起讀著清單，記好內容之後，兩人暫別去採買，最後在夕陽即將西下時會合返家。

雖然奧斯瓦德有過潛入北地聯邦的經驗，那也是數十年前的往事，漫長的時間過去難保物換星移，保險起見，他們重新對北地聯邦做了一番調查，並以此籌備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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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