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會是個大工程啊......」
看著那些不知道是誰遺留了在這座觀星所裡的大量未知物品,一邊猜想起了到底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完成預計的目標,一邊忍不住的嘆了口氣。
當然,面對這麼龐雜的物件,再怎麼不自量力也不會做出獨力處理的決定。
「——那麼、就像我剛剛說的,在傑吉爾博士待在書房裡尋找應該派得上用場的資料的這段時間裡,就麻煩你們跟我一起把這邊的東西整理起來囉?」
深吸了一口氣後,轉過身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後等著自己後續指示的兩位英靈,確認般的說道。
「了解,看來是封閉了很常一段時間的倉庫呢。」放眼望去進事長滿灰塵的物品,有些不快的皺眉。自己一向不喜歡髒亂,必須確實的把這裏清潔乾淨才能平復一些。
「接下來,從哪裡開始?」雖然自己有自己習慣的整理順序,但還是開口詢問了御主。
「先看看那些箱子裡到底都裝了些什麼好了......」伸手指向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大疊板箱。
雖然一開始發現這堆儲藏物時就有想過要打開來看看,但最後還是因為擔心冒然打開會對自己或是箱子裡的物品造成危險所以暫時放棄了。
如果是交給英靈們去處理的話、應該會比較安全吧?
並沒有認真在聽御主和紅色的傢伙之間的對話,僅是自顧自的微微偏動著頭、環視著被推開的大門後方那幾可說是遼闊的儲藏空間。
「為什麼連我也要一起過來啊......?整理倉庫這種事...我可不是很擅長打掃收拾什麼的吶......」
朝著御主點頭後,走去將堆疊起來的板箱一個一個搬下。「御主,看來你對卡爾提亞也不熟悉?」打開了其中一個箱子,裡面裝滿了棋子,有金有銀,每一個似乎長得都不太一樣。「那邊那個弓兵,過來幫忙看看別的箱子吧?站在那邊箱子是不會自己打開的。」
「我的專長是陷阱,所以如果你覺得那些箱子會咬你的話我再去看看就好了吧——?」
說是這麼說,但還是慢吞吞的晃到了那些被搬了下來的其中一個板箱旁,從上衣裡抽出匕首稍微的試探了下那由木板裝釘成的箱子周邊後,這才小心的掀起了上方的箱板。
——同樣是由金銀打造而成、看似西洋棋棋子那樣的玩意兒。掂在手上還頗有點重量。
「看起來這裡頭貴金屬的純度挺高的啊,而且做工也相當精細......應該可以賣到不錯的價錢?」把玩間,也心不在焉的小聲嘀咕了起來。
原本是在抬頭看著那些斗櫃上層、試圖探看那邊放了些什麼東西的,直到聽見了對象是自己的提問後這才回過了頭。
「這個...的確是不熟悉沒錯,只記得醒來的時候就躺在這裡的走廊上了。雖然好像有自己推開大門走進來的記憶,但對這個地方、實在沒有什麼具體的概念......」
應該是這幾位英靈們的領導者的自己居然只能給出這樣的答案,回答著的語氣因而帶上了些許的歉疚。
「是能賣去哪裡呢,別想著從這些東西上賺錢。」皺眉,打開下一個箱子。裡頭裝了一些瓶瓶罐罐,還有一些燈籠,與裝成袋的巨獸牙齒與鱗片。「過去的戰利品?同樣的物品為什麼都存放了這麼多......」轉頭看著御主,「也就是說,你跟我們一樣,對於這裏都很陌生。那麼對於這些東西總是有點印象吧?知道怎麼使用嗎?」
快步的走到了向自己提問著的衛宮身邊,探頭仔細端詳了下箱子裡那些看起來像是狩獵戰利品的物件後,無奈的搖了搖頭。
「對不起、我不是很確定。只能希望傑吉爾博士能從書房裡的藏書中找到一些資料了......」
「錢啊...說起來那種東西對我們來說也沒有什麼意義吧。」將手中撥弄了許久的那把棋子輕拋回了箱子裡,而後轉頭、用著同樣的步驟小心的打開了另一個箱子:「嗯?這裡頭是空的嗎、沒什麼重......嗚哇!!」
尚未說完的話語因為從打開的箱子裡猛然噴出的一陣霧濛濛塵土而被一個突兀的驚呼截斷,爾後便是不慎吸進的灰塵所引起的連串咳嗽聲。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那些在半空中飛舞的塵粉似乎在散發著淡淡的紫光......嘖、糟糕,該不會中了防竊賊的陷阱吧?!
「咦、你沒事吧、羅賓!?」
因為一旁突然發生的騷動而反射性的抬頭望向了正劇烈咳嗽著的羅賓漢,緊張問著的同時、也匆忙的跑了過去。
只能暫時將這些物品歸類在戰利品的範疇,抑或是收藏品。「看來接下來還要持續一段時間的摸索啊,真是麻煩。」注意到一旁的英靈被灰塵嗆得咳嗽,打開後面的門跟旁邊的空調系統將粉塵揮散。「連粉塵都要收集嗎?真是神奇的品味......」或者是有另外的用途,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些有顏色的跟魔力殘留的灰塵所剩無幾。
「沒事沒事、啊——還好只是一般的粉末,沒有參雜什麼麻煩的東西在裡面啊......」
撩起斗篷的衣角遮掩住口鼻,直到那些粉塵被紅色的傢伙隨手打開的空調盡數吹散,「說起來這到底是什麼粉啊,雖然不是很明顯、但真的在發光吶......」確定這些奇怪的粉沒有危險性後,稍稍的彎下了身、伸手從箱子底部抓起了一把殘留的粉末,狐疑的端詳了起來。
「而且...這粉裡頭、似乎還蘊涵著某種特殊的魔力?」
「魔力......?」
忍不住也伸手進箱子裡、抓出了一小把的粉塵。指尖搓揉間確實可以感覺到有細微的魔力在粉末的細粒間流動著——
「難道這些東西...和英靈的『強化』有關嗎......?」可是要怎麼使用?而且為什麼有這麼多種類?該不會這些箱子裡頭裝著的全部都是用來強化英靈的物品?
腦袋亂的跟糨糊一樣。什麼都搞不懂啊......
「或許是讓靈基進化的素材,管制室附近還有一間跟召喚很像的房間,應該可以在那裡使用。」慶幸前些閒著沒事的日子在卡爾提亞到處繞圈,總算還是有點幫助的。打開原先在板箱層最底下的箱子,看見裡面存放著色澤不同的,像是魔力火種的物品。而僅僅是透過觸摸,就能感覺到上面蘊含著不同於卡爾提亞內存有的魔力。「也許這個才是用於強化的素材,御主。」把其中一個閃著金色光澤的火種遞給御主。
並沒有多想的伸手接過那被遞了過來的、閃爍著耀眼光芒的金色多角星狀物,而在甫接觸到的那瞬間,指尖便感覺到了這神祕星狀物所帶有的強大魔力。
是和啓動召喚儀器時所感覺到的、相同的魔力波長,只是較為微弱一些。
更貼切的說,應該是將類似的魔力擷取後再凝聚成這樣的星狀體。
「所以...這個就是強化英靈的『材料』、『火種』...但這要怎麼使用......?」
即使並不知道為什麼腦海裡會浮現出『材料』和『火種』這兩個詞,但就是這麼自然而然的脫口說了出來。
並不在意這種突然想起物品名稱的小細節,不如說御主能從失億狀態下回復一點印象也是好的,只希望那對他本身不會造成過大的負荷。
「我只有看過房間內的魔法陣,從陣型來看應該是透過將物品靈子化後合成進入英靈的靈基內。」
看著幾乎都打開的板箱,轉頭看見旁邊還有一些斗櫃。「箱子開得差不多了,看看別的東西吧。」
「靈子化…合成……」好像有點什麼東西在腦海深處浮動著,但愈想探清卻是愈顯模糊。
並沒有聽見衛宮所提出的提議,只是逕自凝視著手中的星狀物那燦爛的火光,沈思著。
即使側耳仔細聽著紅色的傢伙和御主之間的對話,但愈聽到後頭就愈是一頭霧水,索性背著雙手晃到了更遠處的角落所堆疊著的箱子旁邊,一一拆開來看了看。
……依然是一堆不明所以的奇怪玩意兒啊。裝在燒瓶裡、漂著看起來很詭異的物體的紅色液體;盤著小蛇的眼球般球體;以及看起來相當精緻的齒輪……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些怪東西上都帶著波長不一的魔力。
就像那個上頭攀著小蛇的眼球,看起來雖然不大舒服,但所帶有的魔力波長卻和自己相當相合……
是說、剛才那個紅色的傢伙有提到「進化」這個詞對吧?
『但也只是魔力相合而已吶。就算這樣拿著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還是說有些什麼條件還沒有達成、所以顯現不出效果……?』
回頭一看,發現兩個人都沉浸在手中物品的魔力與理解當中。嘆了口氣,難道只有自己想認真的整理這個地方嗎?二話不說打開斗櫃,卻在同時倒抽了一口氣,驚愕的看著裡頭存放的物品。
無論是型狀,或是從那東西上感覺到的魔力與其構成,毫無疑問的絕對是--
「聖......杯?!」而且還是未被填滿的,正常的杯狀型態。
而且一共有五個。
「什麼啊、叫那麼大聲是被櫃子咬了嗎,還是有蟲子嚇了你一跳啊?」
聽見了顯然不尋常的動靜、因而和同樣回過神來了的御主一起快步走到了紅色的傢伙站著的櫃子邊,擠到對方身邊的探頭往櫃子內看去,而後在看到那幾個整齊陳列著的杯子的同時變了臉色。
「等等吶、這個...該不是...怎麼......」
自己並沒有實際看過那讓英靈們戰的你死我活、就為了實現生前悲願的「聖杯」究竟長的是個什麼模樣。
但——即使眼前的這幾個杯子除了金光燦然之外、外觀上並無特別之處,從紅色的傢伙方才的反應以及就算不特地伸手去碰觸也能感覺到的強大魔力流,這幾個金杯顯然就是那個傳說中的萬能許願機、「聖杯」。
倒也是有趣吶。明明可以實現心願的東西就在這麼探手可得的地方,自己卻是完全沒有想要伸手去觸碰的意念。
只是微微的側過了頭,用眼光餘光觀察起了身旁始終一語不發的紅色的傢伙的表情和反應。
「...發生什麼事了、嗎?」
和羅賓漢一起趕到了衛宮身旁,但接下來的發展卻是兩個英靈全都為了櫃子中那幾個造型典雅的金質酒杯而陷入了某種驚愕的石化狀態,自己只能不明所以的同樣盯著那幾個酒杯、看不出個所以然。
雖說這幾個酒杯和剛剛找到的東西一樣含有魔力、而且還是特別強烈的那種,卻也沒見這兩人對剛才的那些物品有這麼大的反應......還是說這幾個杯子是非常珍貴的物件?
「......欸、傻了嗎你,不知道怎麼辦的話就把櫃子關起來啦。」
瞄了好幾眼都沒看紅色的傢伙有任何進一步的反應、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到底該拿這幾個聖杯如何是好,索性沒好氣的催促了起來、並順帶伸手朝著對方的腰際戳了幾下。
「反正看起來這些玩意也在這裡放了好一陣子了,怕有什麼危險的話、繼續讓它們留在櫃子裡應該是最好的了吧?」
雖然自己是沒有願望的,但是這幾乎等於行動目的的東西就這麼擺在眼前,一時之間無法反應過來,直到被出聲叫喚才回了神。
「也是呢,畢竟空的狀態,不太需要擔心。」關上櫃子,繼續探索周邊的物品,拿起了旁邊的紙箱打開,裡面放著一疊一疊的卡牌狀物品,牌面上繪製著某隻在觀星所生活的白茸生物的圖片。同樣感覺得到魔力的流動,但相較於火種就弱了許多。
「......」在櫃子被關上後,本來是打算跟著踱去其他地方看看有沒有其他有趣的物品可以摸來玩玩的,卻在邁開步子之前、默然的回眸用某種微妙的眼神看了下那放著聖杯的櫃子。
萬能的願望機器。無論什麼願望都可以被實現。『...想對聖杯許的願望嗎。』
僅是短暫的恍神了片刻,而後便淡笑著搖了搖頭、把那些不清明的思緒埋回了腦海的深處。
無償實現願望什麼的,這世界才不可能有那麼美好的東西呢。
「話說回來、御主啊——說是要整理倉庫,不過這些東西本來就都收的好好的了,到底是要整理什麼吶?」
為了讓自己不再去在意那幾個聖杯,因而撇過頭看向了仍然站在櫃子邊的御主,隨口問了起來。
「...就、搞清楚這裡到底都放了些什麼...吧?」
看那兩個英靈完全沒有半點想要對自己解釋那幾個被稱為「聖杯」的酒杯究竟是什麼東西的意思,雖然實在很好奇、但也只能就這樣的暫時放棄了這個未解的疑雲,順著那被拋了過來的問句抬頭對上了羅賓漢望了過來的視線、回答道。
「還真是......」該說是找麻煩還是多此一舉啊......
「好吧好吧,既然這樣的話、我來把目前翻到的東西按照種類和數量列個清單好了——」就算是做沒啥意義的白工、有點實質性的成果能擺出來看,至少心裡頭還過得去。
一邊嘀咕著,一邊往剛才打開了的那幾個箱子晃了過去,打算翻翻看有沒有可以用作記錄的紙筆等物品。
確認跟火種是相似的物品後放回原位,終於在一旁的角落找到了清潔用具。「既然已經確認過這裡的物品,那麼接下來就是清潔了呢。」看著空中還飄著一些灰紫色的粉塵,「附近應該有地方能弄到清水,可以順便把剛才飛出來的粉塵清除。」提起水桶往外面走,到附近的洗手間裝了一桶清水回到倉庫。
在看到那些被大陣仗擺了出來的打掃用具時,不明顯的發出了一聲小小的哀鳴。
整理這件事本身就已經夠麻煩了,居然還要加上打掃?明明這個倉庫就還挺窗明几淨的不是嗎、為什麼還要多加上一道累人的工程啊......
『我看吶、還是找個空檔開溜好了......』
「讓空間保持乾淨,才不會待起來不舒服,你跟御主也一起幫忙。」把抹布遞給兩個人,自己先用掃帚與畚箕處理起地上的灰塵。
「誰會沒事待在倉庫裡啊......」只有老鼠跟蜘蛛那種生物會喜歡倉庫的環境吧!
雖然是細碎的這麼抱怨著,但在一旁的御主也毫無異議的伸手接過了抹布、開始尋找留有灰塵的地方擦拭的時候,也只得順從的聳了下肩,跟著拿起了被遞過來的抹布四處閒晃去、偶爾做做樣子的揩抹個兩下。
......其實這樣也滿不錯的呢。
將一些堆積著灰塵的角落擦拭乾淨後,稍稍的直起身看了下不遠處那兩個正在各自忙碌著的身影,不自覺的浮起了這樣的想法。
雖然不明白來到這裡的理由是什麼、很多很多事情也都只能掛上一個問號,不過像這樣與這兩個英靈(還有另一個不在場)一起生活著的日常、好像也沒有什麼值得去挑剔的地方。
『我會更努力的去弄清楚那些還不知道答案的事情的。所以......』
首先,大概就是搞清楚強化和進化的進行方式吧。
希望傑吉爾博士那方面會找到派得上用場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