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沒有加班。
平常的加班好像已經變成正常的上班時數，長達11小時的超時工作，午休時間只有半小時，每天彷彿虛度日子般重複著差不多的動作，做一些一點都不會影響公司、無關緊要的雜事，講好聽是行政助理，但實際上根本就是個打雜工。更重要的是加班還沒有加班費。

像我這樣嬌嫩的女孩子，怎麼有辦法忍受這種工作兩年？
雖然家境不錯，但基於家族傳統要求要自給自足，出於無奈還是得工作。兩個姊姊都是職業的音樂家，每每返家聽得都是精彩的出國演出，而我就是枯燥到不行的打雜生活。

「媽，我想辭職。」撥了通電話給媽，說出我困擾已久的心裡話。
「嗯。」冷淡的反應，像是知道這是預料之內的事情。媽的那頭傳出小提琴聲，大概是回到鄉下奶奶家了，「新工作找到了嗎？」
「……沒有。」連開始找都還沒有。前幾天掛病號，再前幾天搬新住處認識房客，加上每天都超時工作，閒暇的時間少之又少。找工作也是件麻煩事，但又不能依靠別人。麻煩死了……

「嗯……如果妳想認真練鋼琴的話，我可以介紹工作給妳。」語氣甚是悠閒。不會過度擔心可是家裡的一慣風格。
「再說。」講話毫不客氣。平常雖然表現氣質的樣子，但家裡都知道自己是不折不扣的懶鬼，媽會說這種話大概也是篤定我會拒絕。
「新住宿生活好嗎？別老是宅在房間裡打電動喔。」電話那頭傳來奶奶的笑聲，「啊、以妳來說應該已經釣到新男人了吧？」
「才沒有……我這次想好好地、正經的生活。」大概吧……

「『媽媽，芙希菈說要正經的生活耶！』」媽和奶奶轉述我說的話，兩個人一起在電話的另一頭大笑，「如果妳真的要正經生活，就多練習鋼琴吧。」
「……」
「妳是我三個女兒裡最漂亮的一個，如果當鋼琴家一定有一大票帥哥追妳的。」媽從調侃的語氣轉為關心。
「那可能要排隊繞地球一百圈了。」笑著回應。
「是是是，芙希菈小姐。」再度聽到媽和奶奶的笑聲「明天我匯筆錢給妳，在這筆錢用光之前好好找新工作吧。」

「謝謝媽。」心裡知道媽是最疼我的，大概也是因為這樣造就、我即使沒有什麼才藝仍超有自信的個性。

「對了，母親節妳不用回來了。大姊要帶我和奶奶出國玩，沒妳的份。」

「……」混蛋。收回我剛剛心裡想的那些話。混蛋。
「那就這樣了，我待會要跟奶奶去做SPA，掰掰。」速速掛了電話。

可惡妳們這些有錢人……我只能一直吃泡麵跟辛苦做勞工……去妳們的……
收起手機，不知不覺也走到公寓前了，看見玄關邊的花束逐漸開放，雖然平常不怎麼喜歡花，心情卻舒坦了起來。
嘛、算了，反正就就辭職……再找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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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到公司說明辭職一事，沒料到被反過來訓斥了一頓，都老大不小了還以為自己是年輕人、沒有定性，聲音足以覆蓋整層樓，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凝重。
「妳被開除了，芙希菈小姐。」上級擺著一副嘴臉。想起上禮拜還被他言語騷擾就覺得不愉快。
接著進來一位年輕的小姐。當然，還是我比較美。
「這是替代妳的OOO，妳的東西趕緊打包走、她才有位子可以坐。」
幹......理智線已經斷了一半，然後被轟出了主管辦公室。

想起當初跟我同期進入、感情比較好的同事都離職了，深深地佩服自己竟然可以忍受兩年？
都要變剩女了還待在這家破公司。

奇怪，明明就是我主動要離職，主管卻順勢說成是要把我開除。仿佛早就料想到的準備新的年輕小姐。
想到就覺得非常火大。

回到位子上，座位老早被打包。雖然重要的東西早在兩週前就開始收拾，剩下都是每天必備的工具。
同事虛情假意的關心，希望留下來，還有人趁亂想約我出去吃飯。
馬的一堆混蛋。

算了、至少離職了。
微笑著說自己沒事，本來就有意離職，加上新住所離公司較遠，才會有這樣的決定。

看熱鬧的人紛紛離開，默默收拾自己的東西。
同事提議的午餐送別會也拒絕了，這種不光榮的事，一點都不氣質。
不如回公寓睡覺玩遊戲。

收拾完畢，和同事們一一打了招呼便離開。反正也不是很熟。
將打包的紙箱放在機車前踏板上，騎著時速只有三十公里的車，往公寓的路上。
哼、再見，再也不用早起騎了一小時上班，還要花更多時間整理頭髮了。一點都不氣質。

騎到停車場，抱著紙箱走進這條已經逐漸習慣的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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