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小小的空間內只有一扇鐵製的門能夠出入,但是它被鎖住了,無論你怎麼推或拉都無法開啟。
▶抬頭一看,鐵門上有一個電子時鐘正在倒數:「02:55:59」,而天花板的四個角落皆裝著黑色的監視器。
▶鐵門的下方擺著一張黃色的紙,與六個顏色不同的電子手環,分別為紅、藍、黑各兩個,上面還有兩個標著A與B的按鈕。
他做了個夢,裏頭的一切隨著意識的清晰而變得曖昧不明,待甦醒時內容早已忘了大半,僅依稀記得著那難以言喻的溫存與一絲的憂悶。
儘管他仍存有繼續沉眠的想法,但隱約傳來的鈍痛迫使了他睜開沉重的眼皮,有別於鬆軟的床鋪,背部所感受到的是冷冽的硬地,密閉空間那凝滯的氣氛令他不自在了起來,開始為眼前所見的一切採取質疑的態度。
環視了這陌生的情景,除了自己以外,共有六人一同囚禁於這狹小的房間當中,純白的色調搭配上昏暗的燈光,即使是一向冷靜沉著的他,也無法壓抑逐漸膨脹的不安情緒。
眼前的五人連是敵是友都是個懸問,艾芬高爾選擇了消弭自身的不協調感,他扯下了左耳上的逆十字,將其導正為神的虔誠信仰後再次別起。
「......唔。」因身子鈍重的疼痛感,他不適應的皺起好看的眉。
疲勞的眼睛睜不太開──這麼想著他壓了壓眼皮,周圍的氣氛並非自己熟悉的,不快點清醒可不醒。
他的意識漸漸甦醒,從未睡過那麼長一段時間,因記憶還沒能很好地被組織起來而感到混亂。
他微微地感覺到自頭部傳來的疼痛感,隨著他的意識越發清晰變得令人難以忽視。
他艱辛地睜開雙眼,平躺著的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在被睡亂的劉海間隙中瞥見天花板上的白色吊扇,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個不認識的地方完全喚醒了他敏感的警戒心,不得不忍著疲軟感轉過頭觀察四周。
緩緩的從睡夢中甦醒,艱難的睜開還是很疲憊的雙眼。
「……欸…?」沒有打鬧的學生、也沒有囉囉嗦嗦的老師,周遭的一切都不是他所熟悉的。
不是沒有被綁架過,只是有種莫名的違和感讓他有些不安。
他做了一個夢。
冰冷的地板就像他熟悉的那樣,自己的妹妹睡在他旁邊,安靜的像是天使,他顫抖的伸出手,卻被突然睜開又瞪大的眼睛嚇愣。
褐髮的妹妹越過自己衝了出去,還來不及喊叫阻止,強光和煞車聲,還有飛濺的血跡和空氣中的血腥味。
他幾乎是一瞬間醒來。
冰冷的地板就像他熟悉的那樣,自己的妹妹沒有在他的身邊,就只有自己一個人。
他擦了把冷汗,「⋯⋯好餓⋯⋯」
意識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化為清晰。
由頭部傳來的陣陣痛楚、嘴中似乎還有血味,正是對於身處於未知場所最佳的佐證。
緩緩睜開雙眼,昏暗的燈光讓著自己些許不適,看來自己已昏睡已久。視力逐漸回復的同時,映入眼簾的場景令人瞪目結舌,狹小的房間內包含自己在內,共有六人一同囚禁於這個白色牢房之中,冷冽的氣息朝著自己撲襲而來,恐懼更是令自己遲遲無法冷靜下來好好整理情緒。
率先醒來的他,早已揮清了迷濛的思緒,隨身攜帶的槍械與手機的消失,令那設計繁複且一身黑的連身大衣頓時一輕,但他也不意外,畢竟假使這一切為某人於暗處的操弄,自然不會通融攻擊性物品的存在。
赤紅的瞳眸瞟過了房間周遭,有別於平板無奇的素色佈景,微微搖曳的牆紙倒顯得突兀諸多,這或許是能解釋此番情景的唯一線索,艾芬高爾如此想著的同時,也跟著提起腳步。
但就在即將領略裡頭所記載的內容時,自天花板傳來的高亢女聲貫徹了曠寂的空間,伴隨著不規律且惱人的雜訊。
「終於輪到Deep了,這次讓Deep來替你們介紹吧!」
「首先你們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被某個人出賣了,或者欺騙、或者販賣……很多很多、你們覺得不好的原因啦!」
「很好奇嗎?但是你們不會清楚的,除非離開這裡,呵呵呵呵!」
「吶,想離開這裡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哦!看到了嗎?每個房間都會有張寫著規則的紙,你們只要在鐵門上的時間倒數完畢之前完成紙上的內容就沒問題了!」
「完成之後就會進入下一個房間,連續完成十個房間就可以回家囉!很快對吧!」
「哎呀,遺憾的是,通常不可能全員離開呢!畢竟我們還是得完成任務讓某些人消失掉才對……但不會讓你們都出不去啦,只不過想活著離開的人可能得加把勁才行唷!」
「啊,一定會有人不相信的,但沒關係,你可以拿你的命來賭賭看,Deep很喜歡看到這樣勇敢的人!雖然總是只能看著他們被銷毀呢……。」
「啊,說太久了嗎?總之介紹就到這裡,Deep很期待你們的發展呢!就這樣啦,我們十個房間後見!」
「搞什麼……。」艾芬高爾起初的反應僅有「莫名其妙」足以形容他的錯愕以及不解,這裡的一切大大地跳脫了他平時所能應對的底限。
赤紅的瞳眸瞟了一眼周遭,其他五人似乎也清醒到領略了廣播所說的話,也同時省去了解釋的麻煩。
原本因擔心自己爬起來的舉動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而選擇暫時不為所動,卻在聽見匪夷所思的廣播內容後反應不小地爬了起來,難掩驚愕的神情伸手要摸出自己的手機,卻怎麼樣也找不到。
他沒有帶手機就出門了嗎...?以及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頭部的疼痛加劇,絮亂的記憶使他無法完整想起昏迷前發生過的事。
「為什麼會遇到這種事...」用近乎氣音的聲音抱怨了一句。
詭譎的廣播內容傳遞至耳中,一時之間甚至無能理解其內容。
『……不好的原因嗎?』即便思緒再怎麼雜亂,也能推測其原因,又或著說、解答僅有此了。
見狀有人起身後,便將手悄悄摸進口袋之中,先前也隱隱約約能察覺到——身上所擁有的個人物品全被收走了。
雖說擔心著他人警戒著自己,但也跟著起身了,與其這樣懷疑他人不如自己先釋出善意吧,便隨即開口道,「…那個不好意思、到底是怎麼回事?」
「唔!」還沒聽清廣播內容就用雙手捂住耳朵,他討厭吵雜的聲音,更何況還是在這樣靜謐的空間。
SuFang_DD3:
「聽就知道了吧!搞什麼……以為是電視那種闖關遊戲嗎!」莫名其妙就被帶到這種地方讓他有些暴躁。
「玩命的闖關遊戲,就這樣。」艾芬高爾以那富對外人的嘴臉,淡淡地笑了笑,語氣上毫無起伏地散發出冷冽的氛圍。
「這邊有紙條寫著規則,自己過來看,眼見為憑吧。」戴有黑色手套的指尖指著不遠處的牆紙,對著才剛甦醒不久的其他五人如此說道。
「……。」起身睜開雙眼後,勞倫茨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剛剛廣播的內容也太脫離現實了吧。
姑且不論是不是真的,他對這類事情一向反感。
他選擇湊近牆,讀了一遍那張牆紙——資訊量當然遠超過自己的想像。
「什麼東西。」忿忿的喃唸道,勞倫茨覺得頭又隱隱作痛了起來。
「...」沉默著用手簡單地梳了梳頭髮,左眼被遮掩在過長的劉海後面,因輕度近視而略顯模糊的視覺變得更加難以視物。
不動聲色地湊近看向牆上貼著的紙,字體並不算大,他不明顯地瞇著眼閱過內容,深怕被注意到自己有些逞強的動作。
——什麼啊?這真的不是整人遊戲嗎。
即使將內容讀完,他還是一頭霧水,不如說比起現在身處的這個令人不安的狀況、他更加在意將自己置入此田地的人究竟......
「好餓啊......。」懶散的坐起身,凱西半迷茫的搔了搔頭,奶油色的頭髮柔軟卻散亂著。
他將手伸進了外套口袋,本想找到那個隨身攜帶的糖果盒,手抓了一把空才發現滿盒的糖果不翼而飛。
飢餓感和疲憊隨著食物被奪走的惱怒竄上了腦門,原本懶散的眼神瞬間多了幾分銳氣,對著沒有東西的空氣直盯,像是只要看久了就會有誰出來贖罪。
「嘰嘰喳喳的吵死了......真是個不討人喜歡的聲音啊。」一改平時輕浮的樣子,凱西滿臉不悅的扯了扯白襯衫的領子,又再抓了抓頭髮,看起來更加的凌亂了。
「既然都醒了,我就把紙條上所寫的內容稍微整理後,再講一遍。」赤紅的瞳眸看上去毫無起伏,該說是理智尚未剝落抑或斷絕了感情,艾芬高爾也難以去解釋如此平靜的理由了,與其落入無解的思考迴圈,他選擇了面對於這跳脫現實的現狀。
「首先,每個人胸前都有一個電子胸章,上面前後分別顯示了編號以及分數。」說話的同時他指了指胸前那冰冷的白色盒狀物品,並語帶清晰地繼續解釋下去。
「每個玩家起初都有四分,每一分代表一百萬元,以後分數的變化會顯示在上頭。」艾芬高爾並不在意錢,擁有龐大教產的他根本不屑一顧,但他並沒將此般想法顯露於外。
「請勿遺失或著破壞電子胸章或手環,不管是自己或是他人的,包括房間內所有物品,違者扣十分。」
「還有,手環上的按鈕只有自己按才算數,而且必須經過雙方同意才能交換。」他將視線投向不遠處,雙雙成對的三色手環陳列於素色的地板。
「遊戲結束後會依照分數發放獎金,而負分玩家會受到懲罰,不外乎就是死吧。」毫無意識地補了個句,他也沒去多想是否會造成他人恐慌,但事實十之八九是如此,早點面對現實才是明智之舉。
「所有任務相關提示和規定都會貼在房間內,請在鐵門上的時間倒數完畢後完成任務,不然它是不會開啟的,開了之後也別滯留於原本的房間,否則將處以死刑。」這裡倒是鮮明地說出了個「死」字,但艾芬高爾的神色依舊泰然。
「最後--請各位好好地享受這場遊戲。」
「這關的通關條件只有六人分別組成兩人搭檔,各選擇手環來配戴,最後等時間倒數結束就可以走了。」他指向了先前看向的手環。
「身分對照,這檔事只有本人最清楚,所以自己去看,說明就到此結束。」
這殷切也太超脫現實了吧——聽完男人的說明後勞倫茨皺著眉頭下了這麼一個定論。
所以非得要找一個人和自己做搭檔?自己沒什麼長處感覺只會扯人後腿啊。
「……。」他大略的掃過寫著身份的表單,嘆了口氣。
「享受什麼啊!我還要補習耶!」這是他聽完一長串說明的感想。
分組進行......開什麼玩笑,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誰有那個閒情逸致來玩什麼組隊遊戲。
「.....這是節目吧...那、那一定會有...」東張西望著,嘴也不知道在碎念什麼。
DD_LA: 「小弟弟你想說的是監視器嗎?」放下手邊的紙條,艾芬高爾朝著那位聒噪的男孩走去。
接著他指向了天花板的角落,那唯一與外界有所連結的機械,空洞的玻璃鏡頭顯露出說不上來的冷感。
「哇啊身份對照啊,真好奇呢,凱西的身份會被寫成是什麼呢?」已經餓到眼神空洞的他用著毫無感情的聲音嚷嚷著,「會是廢物嗎?凱西真的好期待啊。」語畢就直接由原本的坐姿向後倒了下去,四肢在空中揮來揮去活像個在耍賴的孩子。
「分組......」向來厭惡與人結伴行動,已經有很長一段日子沒有和家人以外的對象接觸的他顯然對這個遊戲方式很反感。
膽怯地觀望了一下另外五人,總覺得都不好應付,或者說對他而言根本就沒有好應付的對象,有的只有麻煩和更加麻煩的差別。
DD_shelter01: 「幹、幹嘛!」人走過來時他嚇了一跳,基於防衛意識還退了好幾步,和人保持幾步的距離才順著對方指的方向看去。
「唔........算了。」不知道為何感覺有不好的預感....總會有別的方法的,「.......吶、你只帶一邊的耳環耶,你想表示什麼嗎?GAY??」剛才太緊張以至於沒有好好看清楚對方的樣子,他疑惑的偏著頭。
聽了男人的講解,自己又再度開始在腦中組織起已知情報,獎金與死深深烙印於心中。
「分組嗎……。」以著連自己都快要聽不見的聲音喃喃自語著,比起分組更在意的同組成員會如何看待自己的身分,會是鄙視、抑或是接受?
「Gay……我可不是同性戀,而且那是造型。」艾芬高爾抽搐著嘴角,現在的小孩都那邊早熟嗎?
他強忍著想使力捏那小鬼臉頰的衝動,接著僅是清咳了幾聲後看向其他四人。
「既然都看完了,那就開始來個自我介紹吧,畢竟什麼都不知道的話,怎麼安心選搭檔呢。」他頗有餘裕地笑了笑,就像與教徒對話般地自然流暢。
艾芬高爾拿起牆紙上附贈的黃色紙條,纖瘦的指尖將其攤開,赤紅的瞳眸一一地瀏覽著裡頭的文字,而閱畢後的想法僅有「無聊透頂」足以形容。
「我叫艾芬高爾,25歲,生日12月24日,血型為AB Rh陰性,我是地方教會上的領導者,也就是教宗。」男人平板地誦讀著自我的基本資料,他並不認為這些資訊有何意義,儘管這對常人來說似乎有一定重要性的存在。
「我並沒任何兄弟姐妹,也不打算結婚。」或許是沒什麼頭緒了,他開始從黃色紙條上挑選問題回答。
「要說到心目中事業、愛情、友情的次序,我個人是將事業以及地位遠排在愛情友情前頭,比起那兩件事物我或許更相信親情吧。」他頓了頓後做個結尾。
「喜歡的食物是蘋果派,但也很討厭就是了,另外我滿喜歡小孩子的。」
「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問,我會回。」他闔上了黃色紙條後,悠悠地說著。
「那你會不會失血過多的時候沒有血可以給你啊?」待對方說完後秒問問題,還沒等對方回答就接了下一個,「其實好像不需要知道那麼多耶,啊、所以你是戀童癖嗎?」
「那不重要。」艾芬高爾先是微微一愣,一個小鬼居然會懂那是稀有血型啊,看來是跳級生或是諸如此類的吧?他也沒打算在上琢磨太久。
「只覺得好應對,沒到性騷擾的程度。」這位男孩已經偏離了好球帶,他回話的同時如此想著。
聽完那段冗長的自我介紹之後的他依舊是躺在地上,「教宗大人凱西想吃東西。」他的聲音淡淡的,好像一陣清風就能將它吹散一樣。
因為燈光太亮所以用袖子遮著眼睛的凱西不再吵吵鬧鬧,大概是因為打從心底討厭那種說話的口氣吧。
「那什麼問題啊,怎麼可能會留給你食物。」看向癱軟於地面的少年,艾芬高爾僅是沒好氣地說著,他實在難以明瞭這些人為何能如此地狀況外。
「接著還有誰有任何問題嗎?不然我想換人講了。」
「......。」維持著一樣的動作,凱西嘴裡似乎喃喃了什麼卻又馬上安靜下來了。
奶油色的頭髮散在地上,和他蒼白的臉一起就像是融化了一樣,房間裡的白光讓他看起來活像個死人,更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像個虛幻的人形。
「欸所以只要好應對你都喜歡囉?真不愧是神父,真博愛。」直接下了結論完全不等人。
「……那個。」聽了男人的自我介紹後,勞倫茨思考了半炯後出聲提問。
「您所說的教會是基督教會還是天主教會?又或著都不是。」他以朗書似的平板語氣問道,目光停留在了男人的耳釘上。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那也只會是個人見解罷了。」高佻的身子與對方嬌小的身軀形成了反差,艾芬高爾無意識地拍了拍對方的頭,再怎麼說他也沒意與孩子有所計較。
「嗯?是舊教哦,也就是天主教。」側了個身,他看向另個黑髮男孩,以不疾不徐地語氣說著。
「舊教嗎,我知道了。謝謝回答。」他點了點頭致意,爾後側過頭思考了起來。
希望不要起衝突啊。雖然可笑的是自己不怎麼信神。
「唔。」被拍頭讓他愣了一下,抿著唇,很難得的沒有再說些什麼了。
「…………給我!」感覺上應該是沒有人對眼前這個教宗有什麼問題了,安份了幾分鐘後甩甩頭,搶去了對方手上的黃色紙條。
大略的掃過紙條的內容,他不耐煩的挑了眉——不就跟小學一年級作文上寫的東西一樣嗎?
「世流,桐生世流,12歲,生日六一四,血型O,是高一新生——」快速的唸完,不知道多久沒有自我介紹過了,其實他還蠻慌的。
「獨生子——欸這個你也問太多了吧,身家調查嗎?要不要直接拿戶口名簿出來啊!」他也只是大略的看過去,細看一些問題讓自己越來越不耐煩了。
「……喜歡吃糖………欸我的糖果………」想到什麼似的把一直背在身上的背包脫下來。
「欸——!!我的糖果呢——!」他氣到快哭出來了,隨手就把黃色紙條塞到別人手裡。
他一直在旁一邊佯裝著忙於整理頭髮一邊將資訊都聽進去,將長到背脊的頭髮整齊地梳到頸邊兩旁,褪色至髮尾的紅色染髮有些顯眼。心裡默默地對於他人的自我介紹中奇怪的地方抱有意見,卻始終沒有開口。
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聲,還以為不會被他人注意到,卻被一個小孩胡亂將黃色紙條塞進手中。
眼下這也不是一個可以抗拒的情況,要是自己不合作或許會成為他人的眼中釘也不一定...雖然沒什麼氣勢,但他還是悄悄地瞪了塞給自己紙條的世流一眼,才緩緩開口。
「...我叫劉允稱,18歲,4月14日生,A型血,高中生,目前休學中。」顧慮到這是要說給人聽的,他加大了以往低沉細聲的聲量,他的聲音比起外型更清脆明朗一些,但語氣還是不太積極。
「也太詳細...」他嘆了一口氣偷偷抱怨,才略過了很多問題隨意選題回答「喜歡的食物是披薩,飲料則是伯爵茶。討厭的則是...」稍微把視線從紙條上移開看了看其他人,頓時覺得這類似站在人前演講的畫面很丟人,遲來的緊張感使他下意識把紙條邊緣捏得有些皺。
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便趕緊將紙條遞回給第一個自我介紹的艾芬高爾,他沒有勇氣將紙條傳給其他人,而對方看起來就像領導人一般的傢伙,作為旁觀者一般的角色他是這麼認為的。
「喂--」艾芬高爾才方個不留神,手中的紙條便被安分沒多久的男孩給奪去,時時戒慎警備的他,難得地被捕捉到了空隙。
或許是這密閉空間與那段叮囑著自己「被背叛」的廣播,令他難以聚精會神地於現況上吧。
默默地聽著孩子把話說完,滿溢稚氣與活潑的語調,止於男孩尋覓不見零嘴的那刻。
間斷的哀鳴與哽咽聲迴盪於空蕩的房間之中,艾芬高爾在拍撫男孩的同時,聆聽著黑髮青年那低沉而怯弱的自我介紹。
果不其然,黃色紙條又回到他的手中,艾芬高爾先是以第一印象稍淺地評斷了其他五人,大概除了跳級生男孩以外皆為內向的個性。
「接下來換你吧,紅眼的男孩。」赤紅的瞳眸看向了那名先前向自己提問的黑髮男孩,也不等對方抗拒與否,便將黃色紙條遞了過去。
「勞倫茨弗里德里希。父親是德國人,母親是日本人。」他接過紙條,瀏覽幾秒後先做了基本介紹。
「喜歡紅色,嗜好是觀星,結束。」真無聊,他心想。接著將紙條遞給了茶色髮絲的男性。
十分意外地馬上就輪到自己,「咳咳、」為了使自己不顯得那麼慌張輕咳兩聲隨即開始回答其問題。
「我叫蘇芳、二十三歲,十二月八日生,血型為AB型。目前在郵局裡工作。」為了讓聆聽者能稍做資訊的整理,停頓了半晌又繼續朗誦了起來,「喜歡棕色與黑色,家中還有一名長女,叫做蘇柚。」
「戶外活動的話喜歡慢跑,喜歡的國家是紐西蘭,喜歡的食物是我家附近小吃攤賣的肉圓。」
紫色的瞳仁不斷游走於紙條上的字串,挑選出容易回答的問題,一邊搔著頭一邊開始抱怨「這些問題是怎麼回事啊…連本人都很難完全回答出來吧、」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加大愈為變小的音量,「如果可以的話請不要稱呼名字的單名…不好意思麻煩各位了。」
環視了房間一周,發現了躺在一旁目光渙散的男孩,便將手伸向對方開口問道「…沒事吧?」
「凱西很餓......。」將自己的身體移動了一下卻是很奇怪地將自己的臉放到了對方手上,「蘇芳......,......蘇芳?」眨了眨眼,凱西看了看眼前的男子,「像蒙布朗的蘇芳。」
被對方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一跳,回復鎮定後又嘗試著跟對方交流,「第一次被說像蒙布朗呢、凱西喜歡嗎?」隨即又想起什麼似的不等對方回應又開口道「總之我們趕快照著廣播內容前進下一個房間吧、說不定會有吃的呢——首先先請凱西自我介紹吧。」說話過程說一並將手中的紙條遞了過去。
「喜歡吃。」愣了片刻便從對方手中接下了紙條並爬起來坐好,但好不容易定神後紙條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卻只讓他感到頭痛。
「凱西,21歲。」紙條上滿滿的字讓他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喜歡紫色......」焦慮地搔了搔頭髮之後,凱西決定只在紙條上尋找自己有興趣的單詞。
「喜歡吃餅乾、鹹派、燻鮭魚、烘蛋、歐培拉、羊小排、玉米濃湯、燉菜、烤雞、田螺......」提起食物的他講話速度越來越快,但餓昏了的凱西眼神卻無比的呆滯,就在他的食物清單長到快把人逼瘋的時候凱西發出了驚恐的喊聲,「啊!凱西討厭吃節瓜和酸豆。」
「對了!還有凱西的生日是二月八日喔!凱西喜歡收禮物!」蒼白的臉上出現了進到這裡之後的第一個笑容,並同時也丟下了紙條抓住了眼前茶色捲髮的男子的手,「哈嘍!蘇芳蒙布朗!」
艾芬高爾將落地的黃色紙條拾起,儘管規則並沒一一細說「房間內的物品」為何,但為了謹慎以便,他還是將其折好後收入了黑色大衣的口袋之中。
「既然都自我介紹完了,就開始分組吧 。」赤紅的瞳眸瞥向了鐵門上逐漸流失的秒數,刻不容緩地進行著下一步驟的程序。
他習慣於照原先排定的進度走的步調,一向是如此。
「啊放輕鬆,感覺我們這組挺內斂的啊?」毫不避諱地以揶揄的語調說著,無視於這攸關生死的闖關遊戲。
見其他人對於尋覓搭檔絲毫沒任何頭緒,艾芬高爾逕自地認定了他有優先選擇的權力,他揀起了成對的赤色手環,鮮紅的色澤襯托著他那嫣紅的眸子。
筆直地走向了黑髮幼童,艾芬高爾拉低了身子後湊近了男孩的耳畔,「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跟『新教小弟弟』一組呢。」
他早就看出來了,這根本不花他多少氣力。
勞倫茨並沒有頭緒去找誰一組。倒不如等著剩下的人再一組也沒什麼——他是這麼想的。
但他沒想到那位名為艾芬高爾的舊教教宗會邀請自己和他一組,耳聞『新教小弟弟』這個稱呼時他挑了挑眉,的確不難看出來,但實際上並不相信耶穌基督這件事讓他覺得有點諷刺。
「我這裡沒異議。……不過我沒什麼長處,您不擔心我扯您後腿就好了。」他抬眼看向男人那與自己色澤相近的眼眸,小幅度聳了聳肩給出回應。
「原來凱西跟我差不多年紀嗎,還請多多指教。」見狀眼前的大男孩終於展露笑容,自己也放了下心,雖然對於其稱呼感到有些不適,換個角度一想說不定是對方釋出善意的方式後,便大方接受了。
語畢的同時又想起了分組一事,或許眼前的他能夠欣然接受自己吧。「如果可以的話,凱西要不要與我一組呢,如果不方便也沒關係……。」突然的邀請或許會造成對方的困擾,這樣一想便又閉上了嘴。
「那倒是不會,我還蠻喜歡小孩子的所以並不介意。」艾芬高爾僅是輕聲笑了下,而後將赤色的手環套上了男孩那纖瘦的手腕,隔著手套仍感受得到那微熱的體溫。
「請多指教了。」他摸了摸那蓬鬆的黑髮髮絲,如同以往安撫幼童般地輕柔。
年幼的孩子未曾給過他心理上的負擔,他一貫地認同這點。
甩了甩頭來整理頭髮,似乎是他為了讓自己看起來體面一點的方式,「凱西跟蘇芳蒙布朗。」
像這樣被男人邀請凱西還真是第一次,但這對餓到已經失去理智的他來說大概也不算什麼值得慶祝的事了,眼下就只是想著對方方才說的--可能到了下一間房間就能吃東西了。「跟蒙布朗!」說出了這樣的話的凱西不知道是真的對蘇芳有好感還是只是被可能會出現的食物給誘惑了。
「嗯。您不介意最好?」他有些躊躇地點頭,對於男人的話有些存疑似的。「啊,謝謝……」
男人溫柔的揉了揉勞倫茨的頭,他對此有些不知所措,目光也害臊的不知道該往哪擺才好,畢竟從來沒有被這樣對待過。
其實被瞪了一眼他有發現,他喜歡這種表情,所以對於糖不見這種事也沒有失落太久。
「吶吶、你剛才說討厭吃什麼呀?」湊到剛才被自己塞紙條的人旁。
「嗯—既然紙條隨便塞都塞到你手裡了,那你就和我一組好了。」理由是他隨便胡亂掰的,單純只是看眼前這個人似乎比較好應付所以才找上對方。
「我並沒有說到討厭的食物...」見對方湊了到身旁,他毫不掩飾抗拒地向另一邊傾過去一些,然後如實回答。
對於這小孩擅自決定事情而感到不愉快且錯愕,一聲「哈?」卡在喉嚨裡,卻在注意到其他人都已經在互相溝通分配組別的時候吞回肚子裡。
「...也別無選擇了吧。」和一個找不到糖會哭鬧的小孩相處,他真希望自己應對得來。
「有啦有啦!你說討厭……然後就把紙條丟給那個神父了。」又湊了一點過去,當講到討厭兩字時還故意學對方的口氣。
「那就請多指教啦!我們某方面來說也算同學耶,你為什麼休學呀?」講完一句話又接了一句。
「...」對方模仿自己的語氣讓他感到不耐煩,不友善地撇過了頭。
不過心裡還是有點慶幸組員是個小孩,沒什麼心機的樣子自己也不用太過顧慮,雖然喋喋不休的讓他感到煩躁。
「不想說。」對方的語速過快,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就換了另一句話,對於最後一個問題,本來就不想多談的他乾脆拒絕回答。
畢竟也不是什麼值得一談的事情,還有些恥辱。
「唉唷,人都有討厭的東西嘛~」對方的反應讓他覺得好笑,八成是說出來很羞恥的事吧。
「小氣耶——」不滿的鼓嘴,不過很快又被其他東西吸引注意力。
「欸欸、是不是要拿那個手環來著?我們去拿——」扯扯對方衣服指向手環的位子。
毫不搭理對方的調侃,正以為話題可以結束而暗自鬆一口氣轉移注意力的時候,卻被對方扯了扯衣服,還以為對方又要跟自己鬧著玩,皺著眉頭轉過頭,卻才發現對方指向擺放著手環的地方。
他竟然給忘了...
「要挑什麼顏色?」隨著對方的催促動身走去,蹲下來挑選的時候率先問了對方的意見。
「嗯——黑色好了,比較搭。」蹲在一旁眼神在兩個顏色的手環上游移不定,過幾分鐘後才拿定主意。
「同感。」認為自己的穿搭也和藍色很不襯。
達成共識後拿起其中一個黑色的電子手環,猶豫了一會,再戴到右手手腕上。
「就說我們很投緣嘛~」笑了一下才把手環戴到左手,出於好奇心向對方的手看去,「你是左撇子呀?」偏頭看著人右手上的手環。
「...」有點意外對方竟然會注意到這點,愣了一下才點點頭。
得到對方的同意後,回贈予幾次的點頭已表示謝意。
「那麼我跟凱西就是這對藍色的手環囉。」並一面幫對方套上手環,凱西的手腕也與本人一樣,不像是這年齡該有的大小,更確切地說、像是發育不完全的孩子。
自己並沒有戴錶的習慣,帶手環更是少有的事,來自心中的壓力更加凸顯出其不適感。
「跟蘇芳蒙布朗一樣的!」凱西傻傻地笑著,看著對方和自己已故的妹妹一樣顏色的頭髮,他心中悄悄的萌生了一點點一定要讓對方好好地離開的想法,既使自己可能都還沒有察覺。
「會沒事的。」艾芬高爾僅是一如既往般地以哄孩子的口吻說著,不過他也無法明瞭安撫的對象究竟是勞倫茨還是自己了。
「既然都決定好了,那就準備往下一個房間前進吧。」如血般赤紅的電子儀表數字一分一秒地流逝著,無形中增添的冷冽感隨之竄上背脊,儘管無法掌握的因素依舊難以捉摸,但他也只能邁出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