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樓陰影處噓喘著氣，視野搖晃就像繞著球棒轉了好幾百圈，又更像是被三百六十度抓起來在空中甩，放眼看去地板整個是歪斜的，還會持續往某個角度上偏，噁心的感覺翻攪至喉頭，但卻梗在其中無法吐出來，嚥也嚥不下去。

水，我想喝水，這想法越發的強烈，但手一旦離開扶著的牆，身子就不聽使喚的癱倒在地，爬也爬不起來，緩都緩不過來。

這時候真想乾脆死了算了，反正死了也就不會這麼痛苦了吧，反正還會重生阿，但是渾身頹軟無力，連一把普通的刀都無法持穩，這是要怎麼去死阿！

一片混沌的腦袋，連猶豫跟遲疑都無法輕易地浮現，貝尼塔這時完全只能靠著本能去行事，很艱辛的手撐牆壁，照著平時習慣的安全路線，半爬半拖的把自己身子帶回住處，身上因為多次不經意地摔倒在地劃破了好幾道口子，手掌也滿是細碎的小傷口，就連平時乾淨的白褲都蒙上層明顯髒亂的灰。

靠在自己大門前粗喘著氣，世界彷彿繞著自己轉一樣，各種物品從未靜止過，閉上眼感覺到心臟跳動飛快，注意力無法集中，身體沉重從剛才到現在從未停過，體溫更是時時刻刻的增加，方才撇了演自己的雙手，除了傷口外，皮膚就像透明霧玻璃般透出下方鮮豔的玫瑰紅，在白皙的他身上越發明顯。

用手努力往上勾，試圖要握住門把，卻頻頻失敗，萬念俱灰之下再次撐起身體，用僅有的力氣打開門，並隨著門的打開往內倒去。

－－要把，門，關上。

躺在地板上的貝尼塔，看著眼前扭曲變形的門框，和漸漸歪斜的天花板，擰起眉頭。

感覺再也爬不起來了。

已經把這裡當作第二個家，Izumi咬著湯匙蹲在冰箱前翻找著這個屋子的主人所放置的甜點，開心地哼著歌總算找到一個朝思暮想的圓筒包裝。

「找到啦～」

取出圓筒他迫不及待的打開上頭的蓋子，香草的香味撲鼻而來，「嘿～香草口味的冰淇淋～」正要開心的吃冰淇淋時從聽見從門口傳來聲響。

「Shadow～你回來啦～」抱著圓筒走出廚房，他總覺得事情有些奇怪，「Shadow？」

才剛來到門口就聽見一聲巨響，「喂！你沒事吧？」丟掉手中的圓筒Izumi跑向倒在地上的Shadow，他趕緊把對方扶了起來，不知道對方發生什麼事情Izumi先是檢查對方全身上下。

「沒有明顯的外傷…」不過沒有外商卻不能確定內臟是否有受到傷害，露出難得出現的神色，輕輕搖了Shadow要確定對方是否還有意識。

用力的閉起眼睛再張開，眼前還是一片旋轉，不過除了白色天花板之外，多了點明亮的顏色。

阿，他來啦。
「不要…晃我…」忍住頭暈到不行的反胃衝動，貝尼塔反射的抓住對方衣服想要穩住自己「我想…喝水…」氣若游絲的聲音從齒縫間透出，也不管自己喝下去是否會吐出來，現在就只想喝水讓自己可以好些，別再繼續這麼痛苦。

「抱歉。」沒有在嘻皮笑臉的見對方還有意識就好處理很多，「我先抱你到房間，忍耐一下。」他低聲地在Shadow耳旁說著，一手摟著對方的肩膀一手穿過膝蓋下方相當輕鬆地就將Shadow抱了起來。

來到房間小心的將Shadow放下，Izumi總覺得這畫面似曾相識，只是角色互換過來，他想著應該又是遊戲搞出來的問題，就像他之前中的毒之雨。

「我去幫你倒水。」安置好Shadow來到廚房倒了一杯水，回想在這之前發生的事情，當時廣播出來的時候他剛好在睡覺，並沒有很清楚的聽見廣播內容，外面的天氣好到不行應該不是毒之雨事件，「這又是哪招了。」

「太陽…」在腦中重組詞彙，覺得精神狀況差到無法講出通順的句子「有問題…」本想繼續講，但卻忽然很不舒服，直接掌心向上，將雙臂交疊於臉，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太陽？」坐到床舖上Izumi用袖口替對方擦拭汗水，晀望窗外熾熱的太陽，「是中暑了嗎？」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可能，不過一般來講除非是一直待在大太陽底下不然要中暑也挺難的，更何況Shadow不是個笨蛋，對於這樣的狀況只能講是遊戲公司的傑作，「雖然說是跟現實一樣，還是有些地方是屬於遊戲的虛構設定啊。」

把視線移回來小心的扶起Shadow，托著對方將杯緣對著Shadow唇邊，「喏，你的水。」

Izumi的聲音很遙遠，知道他在說話，但卻聽不清說些什麼。

雙眼緊緊閉著，明明是一片黑暗卻仍可以感覺到虛空中的世界持續轉悠，冷汗從臉頰旁滑落，就像做惡夢般，貝尼塔咬緊牙關，不想讓多餘的聲音慈齒縫中流瀉出來。

瞧對方沒有動靜又見他和直流相當難受他心裡也跟著不好受，對於有興趣甚至已經到喜歡的程度他一向都是疼惜的，比起這樣病懨懨的Shadow他還是喜歡對方狂妄的模樣。

「別咬嘴唇，會撕破。」腦子轉了一圈他嘆了一口氣，收回水杯自己先喝了一 口接著對著Shadow的唇吻了下去，這個吻不具有任何意義，他只是想把水渡給對方。

感受到一股比自己體溫還低的液體流進口中，意識彷彿通通都向著那股涼爽感簇擁上去。

還想要，更多。

意識有些不清的狀況下，伸手往上勾，緊緊的壓住Izumi後腦，輕輕舔吮著對方嘴唇上冰涼的溫度。

很順利把水喂給對方要起身在喂幾口時一股力道壓上他的後腦，他還來不及搞清楚狀況就感受到嘴唇被舔吮，這下Izumi是真的愣住了，剛才的親吻不算是吻，對他來說這個方法才能快速有效的喂水給對方，但是現在的這個對於一個沒接觸過這種行為的人來講實在有些刺激。

「Shadow…」你燒迷糊了嗎？！

講起話很模糊，他很想用力推開對方卻又不敢出力，只能閃躲著並敲著Shadow的肩膀。

因為剛才的水讓意識稍稍回來了些，雖然還是很不舒服但已經比方才好上許多，睜開眼瞧見Izumi近在咫尺的臉，不知為何有些安心，不由得笑了起來。

「謝謝…」涼涼的，很舒服…

腦子沒有多想，就把對方整個往身上攬，意識一陣一陣的，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些什麼，只渴求著能舒服點。

「你還真的是燒迷糊了啊。」短暫的接觸讓Izumi有些尷尬，但是又見對方露出不似平常的笑容他便不去多想，人在不舒服的時候多少都會神智不清，相信Shadow也是如此。

「先換下衣服吧，看你這身——」

話還沒說完又被Shadow拉過去，這一次是直接被對方抱住，「欸～」

無奈地看著閉著眼睛休息的Shadow，「放手，我要幫你換衣服。」輕點著對方的額頭要對方鬆手，也忍不住在內心想著，上次他不舒服的時候有這麼難纏嗎？

幫我什麼…？
朦朧中好似聽到Izumi忽遠忽近的聲音，但是放手那兩字格外的清晰，為什麼要放手？為什麼呢？

「我不想…放…」呢喃中不知不覺就把話給說了出來，但與話語相反的是，手就這麼鬆開緩緩的從對方背後滑掉。

以為還要搞上一陣子結果Shadow先鬆了手，趁這個時機他也趕快離身。

「等一下再給你抱個夠吧，現在先讓我幫你換衣服。」安撫著對方Izumi起身去幫對方找衣服。

「穿睡衣應該就可以了吧。」取過Shadow掛在一旁的睡衣他想著，反正對方這樣的身體今天也不可能再出門了。

先把睡衣放到一旁又翻起衣櫃，「我記得…啊，有啦～」拿出來的是一條乾淨的毛巾，拿著毛巾來到浴室將他沁濕擰乾這才回到房間內。

感受到身上本來有的重量消失，難受的感覺又再度湧了上來，努力的張開眼想找尋Izumi的身影，發現他在自己的衣櫃前翻箱倒櫃的，眉間忍不住多了幾道折子，但卻也放心不少。

很奇怪，明明是最討厭別人碰自己東西的，可看到他在那兒翻，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反正之後能歸位，東西不要亂扔以至於找不著就好。

有些放鬆後便又覺得口乾舌燥，看著床頭邊的那杯水，想著要去拿它，誰知手才剛碰到水杯就突然的頭暈目眩，擱在水杯上頭的手也沒抽回來，就這麼死死的握著，呈現側躺握水杯，另一手捏著眉心的景象。

「欸～你怎麼起來了？」走回房間就看見動作卡在一半的Shadow，他忍不住笑了出來幫忙把水杯拿走，「既然清醒了些就先起來一下，我幫你換個衣服。」

「還是你要先喝水？」動作停頓了一下，盯著Shadow等著對方的答覆。

如果字能夠具現化，那那個水字可能會格外的大，幾乎是你媽有夠胖那個玩笑裡面媽媽都擋不住的大。

「水…」真是受夠這種時好時壞的感覺，忽然開始痛恨自己意志力太堅強，怎麼不乾脆暈過去算了，比起反覆的清醒模糊，倒不如直接讓身體休息還來的比較好。

「是～是～」又拿起水杯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像剛才那般對嘴喂水，「你能自己喝嗎？」似乎已經有警惕不想再發生與剛才同樣的事情。

「可以…」應該可以，示意對方將水杯遞給自己，接過來後想把自己身體撐起來喝水，卻沒料想到太高估自己，雖說有著堅定的意志力，可身體卻無法輕易地受到控制，水杯就這麼從手中滑脫，將自己胸膛濺溼後匡噹的掉落在地。

這可真他媽令人生氣，看著在地板上打轉的杯子，貝尼塔再度用手捏住眉心，讚嘆著自己現下的無能為力。

跟著掉落的杯子視線落到地上，Izumi彎腰將杯子撿了起來，「你先把身上的衣服換下來，我幫你再到一杯吧。」指向放在不遠處的替換衣服說著。

「但是如果真的沒辦法就不要勉強自己，等我回來。」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第一次他知道照顧一個人有多辛苦，像他這種性格根本不是照顧人的料，不過面對眼前的男性他願意去嘗試從未做過的事情，儘管他會做得很糟。

換下衣服這種簡單的舉動應該可以吧，即便是閉著眼睛摸黑都能做到的事情，怎麼可能會沒有辦法，但剛才那個掉落的水杯和噴濺到胸口的水完完全全就是在諷刺自己沒辦法。

還是試試看吧。
抱持著姑且一試的想法，把外面那件背心脫去，簡單。
但輪到上衣時才發現，好像沒有力氣把手臂上抬，即便有好了，也有很大的預感知道自己會卡在微妙的地方掙脫不開，呈現一個臉被包裹成高麗菜的姿態，完全就是蠢蛋模式。

雖然不舒服但是理智還是頗清醒，但也不是那麼清醒，因為貝尼塔維持著衣服拉到胸膛下預備要脫的姿勢，就這麼發楞出神。

重新倒了一杯水回到房間Izumi就看見如此好笑的畫面，而他也不負眾望的笑了出來。

「噗呼——」

顫抖著身子一手掩著嘴笑著，他確實是要Shadow自己換衣服，但是現在這種卡在一半的動作是怎麼回事。

「嘿——清醒、清醒！」他先是放下水杯接著對著Shadow彈手指又換著一個動作揮了揮手，「需要我幫忙嗎？」

意識抽回來的當下因為暈眩所以還有些發矇，聽到Izumi的聲音反射性地看著他的臉，並沒有意識到對方說了些什麼，或許說，他無法馬上了解句中意思更來的貼切。

「什麼...」方才他說了什麼「幫忙...」話出口瞬間想到自己衣服脫一半，大概是指這件事情吧...Shit，現在真是各種他媽的有夠糗，一件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砍掉重練算了。
「麻煩你了。」手緊貼額頭放棄掙扎，反正現下再多狗屎爛蛋的尊嚴都沒屁用。

Izumi忍住笑意他手要幫Shadow脫去沾濕的衣服但彎彎的嘴角卻出賣了他。
「如果用痛你要忍一下喔～我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在幫Shadow脫掉衣服前Izumi提醒對方。

單膝跨到床上Izumi離Shadow相當靠近，他貼著對方的身體舉起Shadow的手把衣服往上拉，Izumi的動作已經很輕了不過不熟悉這樣的事情多少還是粗魯了些。

雖然已經被告知很粗暴，可是比起腦門內簡單又暴力的暈眩敲擊，貝尼塔真心認為Izumi的動作根本不算什麼，而且竟然還挺貼心地行前預告，到底哪裡粗魯了呢。

「所以我是你的第一次阿。」不知道是腦袋壞掉還是有點故意「我覺得，挺好的。」

Izumi取過放在一旁乾淨的衣服替Shadow套上，聽見對方這樣說他的手滑了一下，「什麼第一次，講這麼曖昧。」
挑了眉他坐到床上與Shadow平視，「太陽曬太多腦袋都不清楚了。」
伸手輕輕戳著Shadow的額頭，大概是覺得對方的肌膚狀況非常好像顆蛋一樣滑順Izumi從額頭戳到了臉頰，「滑溜溜的～」他嘿嘿的笑了兩聲，完全不覺得自己現在的動作有多麼像色老頭。

抓住了那隻在臉上恣意亂戳的手，貝尼塔閉起眼睛，臉頰輕輕摩娑骨節，感受其中的分明與細長，鼻頭順過指尖使掌心綻放，嘴唇從指腹落下直至手心，微微的落下一吻。

「很曖昧嗎。」冰涼的觸感，不論是握在手上，或是覆在臉上，都非常令人舒服「我喜歡。」

Izumi的身子狠狠的震了一下，這是今天第幾次因為Shadow的不正常害得他心神大幅度搖晃，實在太近了，Izumi在心裡喊著，他快速地抽出自己的手壓低聲音說著。
「你該休息了。」
Izumi的語氣很鎮定，他起身下了床撇過身故意不面對Shadow，他不是個矯情的人，只是面對這樣從未遇過的事情他的腦子轉不過來。

「別走。」迅速抽走的手在臉頰上殘留著餘溫，張眼見著Izumi隨時會離開的姿勢不由得脫口而出「陪我。」

「別離開我。」拉著對方的衣襬，若有似無的脆弱，貝尼塔真的非常希望對方不要離開他，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的日子。
吵鬧、歡笑、過分的刷存在，一個月的日子好短，晃眼間眼前之人竟變得如此重要，想像著往後沒有對方的日子，就像是跌入深潭中那麼的令人窒息。

Izumi停下腳步，他停頓了很久最後以一個嘆息做了結尾。
轉過身子Izumi的神情看不出他現在的情緒，他拉下Shadow扯住他的手輕柔的握住。
「你現在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趕快恢復健康。」
他來到床頭邊要Shadow躺好，「你也知道我不會做飯，沒有你我會餓死。」

替對方蓋好棉被語氣不似先前嘻嘻哈哈的，用著他自己也想不到的語氣說著，剛才的那句話他用相當婉轉的方式表示著自己不會離開對方，可是他很清楚這像是現實的地方只是一場夢，夢醒了一切都會恢復原狀，而他與Shadow會變成還沒進到遊戲前的陌生人。
他不敢說出那句話也不想說出那句話，人們必須要自己所說的事情負責，Izumi認為他不足以去實現這個承諾。

像是感受到空氣中微妙的變化般，明明腦袋混沌意識模糊，但某些感官卻敏銳到不行。
拉住Izumi的手扯進懷裡，粗不粗暴已經完全不想顧慮。

「你總是可以找到我。」牛頭不對馬嘴的，在摟住對方後說了這幾句話「來找我，我會，讓你能夠找到我。」囈語般的在Izumi耳邊呢喃廝磨，微低的體溫抱起來很舒服，讓貝尼的意識感受到些許的安心與寂靜。

睜大雙眼Izumi感受到不屬於他的體溫，Shadow的體溫比他高上許多，或許是因為對方在發燒的緣故又或許是因為他的體溫天生就很低，聽著Shadow在他耳旁所說的話從原先的掙扎逐漸冷靜下來，他抬起頭望著Shadow俊秀的臉龐像是被誘惑般他伸出手輕柔的撥開對方額前的髮絲。

紫色的眼眸在燈光下如同水晶晶瑩剔透，Izumi眨了眼睛從撥開髮絲的動作變成撫摸，不斷的自我催眠著這樣做是因為每次他不舒服的時候家人都會這麼做，他只是希望Shadow能好受一點。

「確實，只要你希望我能夠馬上找到你。」不管Shadow是否能聽到Izumi宛如自言自語般說著。
「可是我的世界並不單純。」
停下手上的動作，Izumi調了一個動作縮進Shadow的懷中，輕輕地抱住對方他閉上雙眼。
「所以我不希望我們之後再有聯繫。」
他的語氣有些悶悶的，話也越說越小聲。

他是個很自私的人，因為他的自私已經使他的家人處境比過去更加危險，因為他很自私曾經想過想把家人們都變成標本收藏在身旁，可是又因為他的自私他並沒有這麼做，他拖著家人們一起背負著原本可以不需要存在的罪名。

Izumi抱住Shadow的雙手縮緊了一些。

所以再讓我自私一下吧，自私的希望離開遊戲後你可以忘記關於我的一切，而我也忘掉你的一切，並且自私的想著你永遠都不要和我扯上關係。

「等你。」意識逐漸模糊，說出口的話根本就不是平時會做的事情「我會等你。」蹭了蹭Izumi的側臉闔上眼睛。

「跟我聯繫。」

失去意識般，貝尼塔沉沉的睡去，但手卻依然緊扣著Izumi，是反射性地也好，刻意的也罷，即便睡著也不想讓對方離開。

Izumi沒有再回答也許跟他逃避這個話題有關，隨著Shadow的意識逐漸遠去他也覺得眼皮漸漸沉重，最後伴隨著溫暖的體溫跟隨Shadow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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