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8 years ago
【藥草學作業│萊德利】TAG錫爾
latest #22
//
8 years ago
錫爾最近似乎不太對勁。
萊德利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想了,只是他曉得原因,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目光悄悄從眼前的書移向正坐在書桌前的室友,只見他手拿著筆在紙上面塗塗畫畫著什麼。
幾秒後,萊德利忍不住撇頭無聲嘆氣。他覺得自己真是糟糕,怎麼連關心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被手肘壓著的是一張佈滿皺褶的羊皮紙,炭筆勾勒的痕跡被模糊,利用課餘時間畫完的食肉藤草稿上的碳粉沿著痕跡染出紙外,看來是被夾在紙張堆中摩出的足跡,即使是被臨摹在紙上的植物也不安分,急著想將觸手伸出指外,纏上作畫的手指。
錫爾並無察覺,他是有看見那些汙濁,但沒有他人預期的抱怨、哀號或嚷著麻煩,只是將之放在一旁,將嶄新的羊皮紙攤開於眼前,他在其上靜靜地用素描筆繪出另一叢兇猛的植物。
//
8 years ago
猶豫半晌,他還是將手中的書闔上,起身來到對方身旁。
萊德利第一眼就看見那張被壓在手肘下,被模糊了筆跡的草稿,他皺皺眉,又望向對方的後腦勺,仔細斟酌著該如何開口。
「……錫爾。」開口呼喚第一聲,萊德利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他莫名覺得有些乾燥,「你在畫食肉藤嗎?」
立即下載
錫爾沒有回頭,即使不知道本應在桌前的的室友為什麼來到他身後,憑著聲音認出熟悉的人也不是什麼困難事。
「嗯。」
鉛筆沙沙摩擦的聲音混入這聲應答,沒有停止。
他甚至不好奇為什麼對方出聲只為如此顯而易見的事,應該是有其他話想說的,但他卻沒有選擇用問句接墜下的文字,只是讓它們落在耳畔,回了個輕柔的鼻音。
//
8 years ago
「……」
在一個單音節落下後便無後續,沉默的氣氛再次於他們兩人之間蔓延開來,似乎連呼吸都開始有了困難。
萊德利一手撐著桌緣,微微俯身,看似是為了看清楚桌上的畫才有的動作。
「畫的很好……」聲音近乎喃喃,讓人分不清楚他究竟是不是在自言自語。
另一手按上對方左肩,明明是在對他說話,瞳眸卻依然凝視著桌上的畫,「但我覺得你似乎不太好。」
隻手探向一攤開的課本,錫爾將食肉藤圖解拉向自己,肩膀上無預期壓上的重量讓他不可見地顫了下,但按著他的人一定能察覺到他那近似害怕被人碰觸的反彈。
只是一瞬,他卻用漫長的時間後悔敏感洩漏了他的心思。
「你知道為什麼。」
既無否認,也沒有承認,他回答了個直述句。
「所以,這樣的我也是理所當然?」
錫爾想用微笑刷淡這份不安,於是他仰起頭,向萊德利淺淺地笑了。
//
8 years ago
「你……」
萊德利看上去似乎是想說些什麼,然而他最後卻只是蹙起眉心來,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口。
他沒辦法叫對方看開一點、不要讓別人這麼擔心你,因為他無法想像他所愛的女孩離開後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不想笑就別笑了,不好看。」萊德利撇開目光。他不喜歡看見對方這個樣子,彷彿隨時會消失在這世界上似的。
「並沒有,不想笑。」錫爾重新低下頭,在食肉藤上壓重黑色痕跡,筆尖突兀的斷裂聲也沒有停止他的動作,少年繼續用近乎劃破紙面的力道描繪圖案,不知是力道控制得恰到好處還是紙張足夠堅韌,羊皮紙沒有破裂,只是被割出幾條晦暗的溝痕。
「只是習慣了。」
他替自己辯解,為剛才的笑容括上一個註釋。
//
8 years ago
習慣了?
萊德利覺得他的思考運作在那瞬間似乎停擺了幾秒。他想起對方曾經的笑容,似乎多多少少也是包含了習慣的性質。
但那看起來終究也是不一樣的。
知道對方現在沒在看自己,他努努嘴,一手敲了敲羊皮紙上的角落處,「不要畫那麼大力,當心真的破了,你又得畫第三次。」
他正好抬起手,捏起羊皮紙兩端抖落多餘的碳粉,粉塵落在桌子上,錫爾用被壓在手肘下的那張紙將它們刮到一旁,右手探向一旁的鋼筆,準備替圖畫描上線和拉出圖解的註釋,藍綠色的腦袋乖巧地點頭。
「好。」
墨水滲入紙面,筆觸輕柔許多,機械化地描起每片葉子和枝條的形狀。
//
8 years ago
下筆的力道明顯溫柔許多,萊德利見狀後原本想摸摸對方的頭,但又突然想到起方才自己拍上他肩膀時,由指尖傳來的微顫,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坐上旁邊對方的床,他輕輕眨了下眼,「話說你畫的真的很好……真厲害。」像他不論怎麼畫,看起來就是那個樣子,普普通通的,認的出來是在畫什麼,但也就這種程度而已,沒有特別亮眼。
「嗯……過獎了?」
第一株食肉藤的輪廓描完,錫爾沉吟了會,鋼筆尾端輕點著下巴,像在思考難題一般,「因為最近都在畫吧。」
所以自然知道什麼地方的線條該怎麼勾勒,如果拿出一年級的練習看,糊成一團的筆跡就是說什麼像什麼,又也是說什麼不像什麼了。
//
8 years ago
「熟能生巧,是這樣嗎?」萊德利聽完後,不禁檢討了下自己是不是畫的太少了。
雙手撐在床上,身體微微向後仰,「嗯——那下次我也來練習好了,看能不能有一些進步。」畢竟有時交作業也會需要畫圖,他還是希望別人看到的是能看的東西。
「畫好也不能怎麼樣,只是看的人心情可能比較好吧。」
錫爾淡淡地回了一句,課本上用紅色墨水圈出重點的顏料也在琥珀金上劃出一道鮮紅,他眨了下眼,抹去被虹膜割傷的錯覺。
樹葉長在哪裡,這只要會觀察就能畫出來,只是每個人的流暢度不同而已。
//
8 years ago
萊德利一瞬間被堵的啞口無言,但其實他是想說,如果看到自己進步的話,多多少少也會感到一絲絲的成就感吧。
「……寫作業時可能會需要畫這個,要交給教授看的東西,還是盡量能多好就多好吧。」沒有講出心裡話,萊德利有些悶悶地說。
錫爾用鼻音應了聲,隨著腦袋些微晃動的柔軟髮絲搔著臉頰,沾上他的體溫,像是有溫度的波浪,捲起一片片白色碎花。
又完成一株食肉藤,錫爾的視線在課本和圖畫之間來回,在植物體上拉出的線條指向在空白處寫上的文字。
是可以吃的食物,涼拌。不知為何這個印象在他腦中就是特別鮮明。
//
8 years ago
「你寫什麼啊?」起身朝對方湊過去,萊德利低頭看了看對方所寫的文字,一時之間啞口無言。
「……涼拌?」他此時臉上的表情大概是沒有的。不曉得此時應該是要笑還是疑惑這個是不是玩笑話,他乾脆就什麼表情都不要表現出來了,「啊……的確是呢,食肉藤。」
筆尖在紙面停留過久而從一個黑點暈開成圓,錫爾趕緊提筆,卻救不回刺眼的汙點,幸好字還看得清楚。
「能吃,但吃不吃得到……切割咒?」比起詢問更像自言自語。
但比起用魔法收成,直接親手處理或許才是意義所在,誰知道超勞巫測會不會有普等巫測那樣的考題,他對料理沒什麼信心,尤其是需要烹調的。
//
8 years ago
對了……他記得對方好像不太會料理的樣子。萊德利心想對方約莫是在感嘆自己沒辦法親手料理這個,胡思亂想了會,或許是因為想的太出神,他又下意識拍拍對方肩膀,「不要太難過。」
「沒難過。」錫爾挑眉,沒有讓萊德利注意到他的表情。
比起「你在說什麼啊」,直接用句點應答更讓他感到輕鬆,雖然不知道萊德利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但他也無易追究。
錫爾稍稍側頭,笑了笑,輕易地結束了藥草學的話題。
他分不清露出笑臉還是表現出本質何者為好,無論怎麼表現都像是在博取關注的話,那維持這樣應該也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情。
適當的笑,適當的說話,字跡刻得太深的話,會出賣他的。
將失敗品揉成一團皺褶,他揚起溫和的笑容,便將自己也揉了進去。
//
8 years ago
---結束---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