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次還是放在原位就好，我另外叫人去收就行了。摔壞木箱事小，人跌死我可頭大。」畢竟會讀會寫還會算數、又是個啞巴無法隨口亂傳話，這樣完美的記帳人死了上哪再找一個？
管理人推推夾鼻鏡片，迅速接下箱子：「對啦、今天酒廠那裡送了一批新釀過來給我們試飲，記得你會喝吧？」

老者頓了頓，隨後點頭。

「那就拿去吧，明天的記帳也拜託了。」把酬勞連同酒囊一塊兒塞到枯瘦的手裡，管理人拍拍他的肩膀後又低頭回去工作。

人影慢慢走著，直到離開城鎮、穿入樹林後，白髮蒼蒼的老者不知何時早轉回年輕巫師的模樣。

奧斯米安拉下遮掩面容的斗蓬，將傳出酒香的皮囊舉在鼻子前嗅了嗅。
——果然是上好的酒呢。

想著要跟他的使魔分享，巫師興沖沖地加快了腳步。

－－

「奧斯瓦德。」一開門，他就叫喚對方的名字。
「我帶了好東西回來。」

奧斯瓦德能夠分辨出他的巫師的腳步聲。
遠遠地聽見奧斯米安略輕的步伐，他的臉上浮現笑容，結束假寐起身在門前等候。
「歡迎回家。」
他迎上前，接過奧斯米安脫下的斗篷和手上的東西，敏銳的嗅覺立刻捕捉到釀造品的氣味。
「酒？」而且是好酒。

「嗯，我們一起喝吧。」對上奧斯瓦德帶笑容的表情，他也掛上了淺笑。

——他怎麼可能拒絕他的巫師用那樣的表情提出的邀約呢？
笑著應下，奧斯瓦德先把斗篷拿去放好，整理出桌子之後，他看著廚房的方向。「要做個下酒菜嗎？」

「唔，我是還不餓...看你吧？」雖然喜歡吃奧斯瓦德煮的東西，但他不想為此多麻煩對方。

「聽說空腹喝酒對身體不太好的樣子……」
基於這樣的理由，他還是弄了簡單的下酒菜。
奧斯米安帶回的佳釀，光是隔著皮囊就能由香味聞出上好的品質，倒入杯中時散出的光澤和馨香更是讓平時並不特別喜歡喝酒的奧斯瓦德都躍躍欲試。

待餐點和美酒都準備好，他舉起自己的杯子。
「那就，乾杯？」

「乾杯。」
木杯輕碰，發出了樂器般的聲響。
酒液入喉，滑過的甘醇彰顯著極品的等級，既順口又甜美。兩人把酒言歡，分享著生活的小事或工作時的傳聞，間或夾雜笑語。

奧斯瓦德的酒量並不差。
單論酒量而言。
但是他的身體吸收與排除的速度——換個說法就是新陳代謝——是人類的數倍，也就是說，無關酒量，他醉得快、醒得也快。
使魔的情緒隨著酒醉亢奮起來，溫和的笑語逐漸失控，他——

笑個不停。

原本對他來說只是單純的日常風景，現在卻一一成為發笑的引爆點，奧斯瓦德一改平時壓抑自持的模樣，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
「所以你到底在笑什麼？？」看奧斯瓦德從剛剛提起他今天做的木雕外型後就開始發笑到現在還沒停，他覺得有些累了。

「真是個經典的失敗作啊。」接著又是一串笑聲，他甚至笑到趴在桌上，還好先放下了酒杯，不然鐵定會灑出來。
說不上是開心還是其他，他就是很想笑。

「是復活節島石像！」

這多半是醉了呢。

「...........................」默默把人面前的酒杯拿走。

「呵呵呵……跟你說，我們有個小隊長也是這種臉……」好像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奧斯瓦德很愉快似的笑著說：「身高一米八的人長這張臉就像個門神一樣，呵呵呵……」

講到一半突然沒聲音了。
使魔趴到了桌上，乍看之下毫無動靜，像是死了，不過應該是睡著了。

在確定奧斯瓦德只是睡著後搖搖頭嘆口氣，接著伸手拍拍對方那頭亂髮。
「是喝醉會笑個不停的類型嗎...。」

突然一隻冰涼的手伸過來，抓住了奧斯米安的手。
接著拉過去，貼上同樣冰冷的臉頰。

「好溫暖……」

「！」因以為對方睡著而稍微睜大眼，但隨後不明顯的笑了下：「我以為你睡了...」

「醒了。呵呵呵……」
——到底是醉的還是醒的？

...反正還是醉的吧。
懶得吐槽，而且估計現在這狀態也聽不懂自己在吐槽吧。奧斯米安只是用被拉過去的手拍了拍人的臉頰，「好好，醒了就好...。」

「嗯——」
手一使勁，把整個人拉到了懷裡。

「嘿嘿嘿，抓到一個巫師——」
他把頭靠在奧斯米安的肩上，短短的頭髮搔著臉頰。

「喂、唉...」
即使喝醉力氣還是不減，在懷抱中感受著有些搔癢的碰觸，巫師微瞇起眼。

——我果然喜歡這傢伙呢。

「確實是抓到了...那你要怎麼樣。」笑著騰出手揉揉奧斯瓦德的腦袋。

「哼哼，一個巫師可以賣三十枚銀幣。」
「但我們不想賣巫師，我們想要巫師幫我們找水源和肥沃的土地。」
乍聽之下有些驚悚的內容，實際上好像是在講以前的事情。
「然後——」

「現在我有一個最喜歡的巫師，我想跟他同甘共苦。」

抓著的手十指相扣。
——到底是醉的還是醒的呢？

「即使沒辦法幫你找水源跟沃土？」巫師稍微側過臉，在人耳邊吐息似的這樣應答，但沒有抽開手的打算。

「我現在不要水源與沃土……」

「我只要你。」
低頭，偏過，他在巫師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但利牙並沒有刺進去，只是淺淺地留下了齒印。

「、...」因奧斯瓦德的發言而楞了下，似乎在思考對方是真醒還是假醒，但接著就被啃咬喚回思緒。
「是嗎...那就拿去吧。」

一手十指相扣，另一手繞過腰，緊緊把人抱了滿懷。「我的巫師。」
「我的。」

「.............」
透過對方的肩膀凝視了天花板一會兒，他深吸口氣－－
「同理，你也是我的...」刻意張口在吸血鬼的脖子上留下齒印，「全部都是。」

「嗯，全部。」

——我們互相屬於彼此，這比任何愛語都更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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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完之後自己又看了一遍我……我的眼睛呢……
我自己在這篇埋了不少梗，不知道有沒有人發現
仔細想想酒後亂性才是定番吼（在說什麼）

已經放棄治療我的眼睛

然後我很喜歡開頭的斯米安工作情景，描寫得很有畫面，有種偷窺到他生活一角的感覺XD

就是個老頭子（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