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桌面和地板好好擦過了一遍,上網查了一些去漬配方,想著如果全部用上的話總能將房間變得乾凈如新。
跪在地板上一整天總是件累人的事情,發疼的膝蓋時不時提醒自己犯下的錯,在這一趟臨時遠行前沒有關好窗戶,而今年秋冬多雨,風也強,外頭的一切都被吹了進來,變成牆面上的土塊霉斑嘲笑他。
麥爾特斯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對付它們,完成這個大工程後直接躺平在地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他知道他也可以選擇撒手不管,於責任心而言他做不到。
好一陣子才閉上眼睛。
回憶是神奇的事物,永遠不會料到它會在什麼時候密密麻麻地浮泛而來,於是在腦海漲潮了,掀起白色的浪花,他在模糊的景色中聽見下雪的聲音。
那是Misaya的聲音。
而他站在北海道積雪的田野之中聆聽她對他說的話,她說:回去吧。
而他沒有應答。
被燒傷的肌膚幾乎感覺不到寒冷,在雪地中他又笑,對著手機說了聲:哎呀,訊號好像不好呢,我晚一點兒再打給妳。然後掛斷了與她的聯繫。
他還沒有打算回去,或許該說,他還有能夠回去的地方嗎?
他不知道。
他站在無邊的白色之地好久好久,始終覺得Misaya給自己寄的那封信就像在昨日才剛剛收到,他捏著手中相片的邊角,垂頭凝視。
上頭是Misaya與伴侶在北海道遊玩時的合照,她們很幸福地擁抱,兩個人還拿著當地的蔬果,或許是架設了角架,也或許是請旁人替她們拍照,角度有一些沒有拿捏好,偏了一點點,兩個人都不在中心點,Misaya的頭被截去了一半。
是失敗照,也因為這樣,是最成功的照片。
他看到了因為偏了鏡頭而入鏡的,在角落與狐狸遊玩的孩子,Misaya也看到了,所以她才會寄這張照片過來給自己。
海蒂的聲音很清晰地就透過相片傳來,如鈴鐺一般清脆,像是唱歌一般的語調,她會是笑著說的,說:麥爾,你知道嗎?世界上會有三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因為他知道海蒂不可能還活著。
他是親眼看見的,柔軟的她被火舌吞噬,他過去,握住她那只掙扎滾燙的手,火焰也蔓上他,可他沒有放開。
他應該沒有放開的。
但他不記得了。
於是當他醒來,儘管誰也沒有說,但他知道,他已經永遠失去被稱作家的房子和一位家人。
儘管明白這件事,但他在收到Misaya的信時卻依舊忍不住跨越時間空間而來,他問過自己為什麼。
只是想見一面。
想跟這個孩子說說話。
想要從她身上去捕捉海蒂的影子。
想要聽她叫自己一聲麥爾。
想要跟她一起吃吃飯。
想要陪她一起玩玩具,認真聽她說她那些天馬行空的故事。
想要問她生日禮物希望得到什麼,除了世界和平以外的事物。
他想要好好完整他與她之間的最後對話。
麥爾特斯也是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發覺自己並沒有接受家人的死亡。
他虧欠她的太多,遺留太多後悔和無以拯救她的負罪感,這些一直都在。
最後。
他沒能找到他想找的事物,Misaya哭了,被他氣哭的,或許也有一些責備自己為什麼沒事寄一張照片給他,專程再從大阪趕來給了他一巴掌,若不是她伴侶攔著,也許他會被她打得毀容。
回憶就此打住了。
躺在地板上的麥爾特斯伸手撫著一直以來被頭髮掩蓋的那半邊臉。
融著再凝固的、新生的、粗糙的、光滑的、深色的、粉色的、猙獰的臉,他不自覺笑出聲來,去面對記憶裏的視線,那些『沒關係,我理解你的痛』這樣的視線。
不需要再多的可憐和同情,沒有必要,因為他還活著。
一個人,活著。
掠去海蒂,海莉安蒂絲的未來。
從地板上坐起身,拿起方才從門外拿進來的東西,一直掛著的尾巴吊飾,他還能想起對方的模樣,沒有因為時間過了幾個月而褪色。
他放下,拿起下一個物品。
貼了張署名兔子騎士的變質胡蘿蔔,很好奇是誰呢,也許是新的小精靈也不一定。
彎起嘴角輕笑,覺得有些可惜,並沒有來得及在保質期時吃掉它。
最後拿起雷根糖的盒子檢視角落的留言,目光溫柔。
確認保存日期後笑著拿了兩顆放進嘴裏。
說實話是一點兒也不好吃的味道,有點兒像發霉,讓他再確認了一次日期,確信這大概是整人的口味。
偉斯特小姐如果知道了他的感想,會不會露出像是惡作劇成功的表情呢?
他不知道,也沒有機會看到了。
在這個瞬間他想起許多人,在這幢公寓裡的人。
搬來之後除了管理員之外,第一個遇見的五木,可惜那天還有些不習慣,沒能好好多聊一些。
然後是莉莉,似乎身體不太好,讓人掛心的孩子。
關心著他人的蔚茹,是個好女孩。似乎相當忙碌的思昂,不知道有沒有好好休息。溫柔和善的麟,還想問問他關於自己寫的書的感想呢。
還有德納,相處起來很輕鬆的朋友,如果是以前的自己也能跟他成為摯友吧。
還有安子、天天、還有一些不知道名字,可是曾經共度一段時間的人、管理員、小精靈們……
仲夏節時大夥兒手牽手跳著舞的景象麥爾特斯也忘不掉。
那夜的星空醉人。
都必須於現在割捨了。
再重的,也得放下,再如何不堪的,也得學會去面對。
迷航的孩子總要找到一座燈塔。
「……晚安了,大家。」
麥爾特斯說得極輕,口中的雷根糖化為苦澀的味道。
儘管有些突然,這是麥的退租劇情,稍微交代一下退租後應該是去各地旅遊一陣子
一直以來都感謝大家的交流互動,在麥的行動上這邊在跳企時其實想挑戰在『意料之外的選擇』上都能夠進行模擬交流的反應及創作,所以幾乎所有時候都以BZ作為方向指標,這一點也或許造成大家的困擾,在這裡也向大家致歉TT
麥的離開其實中之本身是很捨不得的,有很多故事沒說完,沒說的詳盡,還想好好敘述他的生活、他的內心
不過既然決定了,就向前看吧XD
而這邊在之後或許會投新角、但這邊可能需要一點點時間沉澱
這次在決定路線上就不太會用BZ為主軸了吧XD
此外也稍微說一下下自己一直在意的地方
其實這邊很常有讓角色活動/交流途中時、剛好中之三次元也有突發意外,導致角色必須突兀/迅速地離開,中斷交流的情形,針對這一點也一直覺得很抱歉,可是因為中之不能出來就一直抱著愧疚的心情TT
再次謝謝至今跟麥交流過的人
我真的很喜歡大家的創作,喜歡角色真真切切活在公寓的這種氛圍
真的很喜歡
謝謝你們
感覺這樣告白似乎有點害羞XD
那麼貼完離開立繪(??)之後結束這噗
此河道會在之後作清粉動作,請大家不用擔心關注到幽靈帳號,若我的動作太慢也可先自行取消關注XD
再次感謝看到這裏的大家、有在看著我的創作的大家、一起生活在花草的大家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