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與麻雀】
晦澀的天,陰鬱的林,眼前的一名老先生正在望著我所在的位置。
之所以不用「看著」一詞的原因是那名老先生的眼裡有著大量的死白,卻唯獨少了靈動的黑,拄著拐杖的老先生腰間掛著小小的籠子,籠子裡有一隻小麻雀不同於神秘蒼老的老先生,正在神采奕奕地吱喳叫著,也是我最初被吸引過來的起因。
latest #15
看著瘦弱的老先生,我出於習慣般地將手中的食物包好並放在老先生的身前,本來想要直接交付於手中的想法因找不著的手而作罷。
「老先生,」我輕聲開口道:「這個給您還有小麻雀吃吧,最近天氣不穩定,可別餓著導致凍壞了身子。」
然而我看著老先生對我的話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是根本沒有聽見一般,讓我心生疑惑而有些不知所措。
『該不會老先生聽不見吧……?』
面對這樣的人,是記憶中的我第一次碰到,讓我更加的慌亂卻又不可能隨意地丟下老先生在這個地方。
『該怎麼辦?』本來還在慌張亂竄的心跳聲在老先生不知道從何處伸出來的手以及手中的破爛紙牌給引歸至了平靜。
雖然形式有些不同,然而這些牌勾起了我對家族的印象──占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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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種占卜術自己並沒有學習過的記憶,然而多少也有看過其他家人在替人預言時使用過,令我感到些許的親近以及熟悉感。
定下了心神的我看著老先生將吱喳叫的小麻雀放了出來,神奇的是那隻小麻雀自己在湊近我所包裹著的食物之後,啄開了一處紙張,從那小小的洞口進食了起來。
而在我還在看著小麻雀進食之際,一旁的老先生已經將那堆牌一張一張地放好了,那工整整齊的擺法讓我一瞬間晃了神,卻又在下一刻說服自己這一定是老先生很熟練這個動作的原因。
喀喀喀──。
拐杖在地面刮滑著的聲響將一串我熟悉卻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文字刻畫而出。
το παρελθόν
「啾啾。」此時不知何時進食完畢的麻雀突然將一張牌掀了開來,映入我眼中的是一張獨角獸站立在水中。
我正在被占卜──這是我突然意識到而無法阻止的情形。
身為一名兼職預言家是不能隨意占卜自身家人的,當然並不是沒有仿間的占卜師或者預言家,然而多數人在「預見」我的身分之時都會不想要班門弄斧而匆匆離開,剩下的就只是一群假裝自身擁有其能力的欺瞞之人了,也因為如此我從未被占卜過。
而我的過去被這張牌給顯現了出來,即便我不太清楚那所寓含的意義究竟是指什麼。
「『不可思議的純潔令人忌妒而又令人覬覦』……,」我疑惑地將那張牌的可能解讀而出:「『看似平靜的水帶來的並不是永恆的安寧,而是一場未知的危險』?」
喀喀喀──。
老先生又寫起了字,這一次的筆跡跟前一個比起來少上了不少,卻是離我更近的事情。
τώρα
代表著現在的牌再次由小麻雀翻起,繪有無數寶劍與木船的卡面讓我感覺到一抹不安。
出於本能亦或者是早已忘卻,卻又深植於心中的習慣讓我再一次地將那含意緩緩道出:「『周遭無數的鋒芒對脆弱的木船來說危機四伏』,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安感弄得我直覺性地想要將問題拋向面前的占卜者,然而在下一刻又意識到這名老先生看不見也聽不見,甚至從那刻寫動作來看,恐怕也無法言語。
而根據一般占卜的習慣,下一張屬於未來的牌也會被小麻雀抽出,但是小麻雀已經跳回了籠子中像是完成使命般的蜷成了一團。
老先生則是「看著」被抽出了兩張牌,一動也不動地,讓我除了從那微微起伏的背知曉老先生依舊有呼吸之外已無從判斷下一刻將會發生什麼。
「嘎嘎嘎──。」響亮的,如同烏鴉的叫聲毫無預警地從老先生口中傳出,衝擊著我的耳膜、穿透了整片森林,發出了陣陣迴響。
『不會說話之人為何會有這般不詳的音律?』雖然未解之謎依然存在,但此時的我已被害怕及不安所吞噬,本能地向森林之外逃去,將老先生最後突然冒出的話語匆忙地拋諸於身後。
像是壞掉了的小提琴被拉響一般的粗啞音色扎得我耳朵發疼,卻又無法逃開那份壞掉了音律奔馳過我的腦海。
悲哀的、悲哀的女人啊!失去了所有的妳只能相信、妳只得相信。嘎嘎嘎──這樣的妳是如此的另人憐愛啊!
老先生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只能向前方跑去而無法回頭。
---拉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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