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將Enid抱在懷裡,即使門開了,也沒有讓揚臺轉移注意力。
房間另一頭傳來的話語令自己的心更加沉重,令揚臺有種暈眩幾乎快吐出來的感覺。
Enid有些不安,儘管在揚臺的懷裡是安全的,但其他人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無從得知。
大葛格也一副很害怕的樣子,但是大葛格已經吃了解藥、不用害怕死掉了不是嗎?
鐵門打開的聲音傳進耳裡,儘管如此抱著自己的大葛格仍沒有任何動作。
沒有催促,Enid就只是擔憂的看著。
門開了。
蘇赫從原本倚靠的牆面上挺直了背脊,沒有一聲招呼,逕直往洞開通往下一個關卡與房間的那扇鐵門走去。
「...?」看了看少年,一度不明白他要做什麼,所以只是同樣伸出手給對方。
「……」看著對方疑惑的臉,紅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失態,有些尷尬地收回了手。
「沒……我只是想說如果你走的辛苦的話我可以扶你之類的。」他想起了埃是被人揹著到上一個房間,於是又道:「要背也行。」
「啊...原來如此。」輕輕一笑,「謝謝你。」
她探出右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然後跟著他的速度一道走。
直到其他人陸續離開,揚臺這才將Enid放開,並有些搖晃得站起來。
但即使將人放開,揚臺的手仍緊握著Enid的小手,像是怕被他突然跑走或被別人抓走的樣子。
仍帶著擔憂的看著大葛格。
像是要讓人放心的,也緊緊回握住人的手,並肩踏入下個房間。
蘇赫閱讀完規則,將目光投向房間中央的電椅設施。
事到如今,他反倒顯得平靜。
無論如何,他是不會上去的。
既然施打毒藥的自己必死無疑,想出去的人自己去煩惱吧。
紅少進入新的房間便被中間的電椅吸引了目光,接著才開始閱讀這次規則。
電椅的存在令人感到一股壓迫,儘管他認為不管誰坐上去,大概也不會有人特別去刁難誰,但——誰知道呢?
「......」在閱讀完規則後,凝視了電椅好一陣子後才轉頭看向蘇赫以及紅少。
「如果我說我自願坐上去,應該...不會阻止我吧?」
「不會。」
蘇赫回答。
坐上電椅的人有額外分數可得,在如今這種情況下,危及生命的機率並不高。
──而即使存有,他也不會再阻止了。
這是她的選擇。
牽著Enid看完紙條後,揚臺僅僅是站在一旁看著其他人,既不說也不做什麼。
因為現在的他沒任何立場說話、甚至做出任何干擾他人的舉動。
沒有得到反對意見,她就這麼坐上了椅子。
「有誰能替我把右手固定?」沒了左右,連自行處理一邊的禁錮都辦不到。
蘇赫沒有應聲,只是沉默地走上前幫了一把,協助她不便之處。
三十分鐘,規則上雖然說扮演處刑人,但並沒有說一定要提出問題,如果所有人都不動作的話,那便能平安通過吧?
紅少靜靜地站在一旁,想著是這女人上去的話大概不會有人特別去刁難,所以只要等時間過去就好了。
默默地跟著大葛格一起看完紙條,然後看著大姊姊坐上椅子。
Enid有一時是想舉手說自己可以上去的,但是在那之前大姐姐已經先做了上去、並被固定住了。
Enid默默嚥了口水,將原本的話吞回去。
「…怎麼了嗎?」注意到Enid似乎想說什麼的樣子,揚臺有些疑惑的問。
「Enid也可以坐上去…大姐姐已經受傷了…。」
「…沒事的,規則上沒寫說不能不問問題,所以姊姊他不會有事。」想必其他人應該也是注意到這點,所以才會讓凌紫埃坐上去。
「不過你坐上去幹嘛?想被問問題?」無奈的笑著揉了揉Enid的頭,這個舉動對揚臺來說幾乎快成習慣了。
聽了御仕的話,懵懂的點點頭,
「因為、那個椅子、感覺很恐怖……。」
「…Enid不想只是一直被保護。」
揚臺頓時想起,不久前蘇赫曾經說過的話。
Enid是他們之中的一份子,有權利知道真相,甚至在必要的時候也應該參與;自己似乎在不自覺中擅自替Enid做了很多事、或是限制了他的行動。
「…抱歉,我都沒好好顧慮你的想法。」
輕輕地搖了搖頭,
「Enid也想保護大葛格喔。」
「…你很了不起。」不管Enid是否懂生死問題,還是自己身處在這種地方,甚至是對於其他人。
「真的。」
看著自顧自交談的少年和孩子,以及一旁沈默不已的兩人,凌紫埃默默嘆口氣。
「你們不打算問點什麼的話,我就要反過來問你們了。」
「……妳,」蘇赫開口。他不喜歡回答問題,尤其來到這裡以後他自認已經回答過太多問題。
「出去以後想做什麼?」
「除了回去工作,還有找出住家的安全漏洞外...也沒別的了吧。外加送醫。」
「你自己呢?」似乎像聊天那樣,她很自然的反問。
「……」
蘇赫停頓了一下,而後言簡意賅。
「我出不去。」
紅少站在一旁聽著,但卻沒有插話。
事到如今,就算能知道什麼也無濟於事了。
眨了下眼,女性沒有做出評論的意思,只淡淡的說了聲“是嗎...”
「...你呢?家裡...還是朋友那邊...?」凌紫埃將視線挪到短馬尾少年身上。
「如果能活著,當然是回家了。」紅少語氣平淡地答道,目光停在不遠處的地板上,他不太明白凌紫埃現在做的事情有什麼意義。
「嗯。」
應聲後,她也不打算再次開口的樣子,就這麼閉目養神起來。
「……。」氣氛似乎陷入一種寂靜,令揚臺有些不自在的想找些話題。
「Enid,你出去後會想回英國嗎?」
「嗯……。」長期生活在英國的Enid對於台灣實在沒什麼印象了,再加上遇到這次的事件,可以說是幾乎好感全失。
「…可是,大葛格不在英國對不對?」
「嗯?是阿,我還得在臺灣念完書。」畢竟都快畢業了,還是好好的過完高中做後一年。
「怎麼了嗎?」
聽了只是默默的搖搖頭,過一陣子才又小小聲地開口,
「那我會很想揚臺葛格。」
Enid說話的聲音很小,但揚臺還是有聽到那一小段。
「…我也會很想你。」不自覺的眼眶泛酸,同樣小聲的回答。
「時間到了。」
自從凌紫埃坐上了電椅,紅少便持續注意著鐵門上倒數的時間,待三十一分鐘後,他走向前替對方解開椅子對她的束縛。
「嗯?...嗯,謝謝。」朝少年點點頭後由椅子上起身。
也許他們以如此平和的方式渡過這關卡是組織從未想過的吧?
時間在沉默中流逝,倒數計時歸零,通往下一個房間的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