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他會敲碎自己的名字，把碎片拿在手心把玩，用蒼老的眼神露出孩子玩彈珠的笑容。會任螞蟻在指尖繞圈爬行，下一秒卻不小心捏死牠們。

時時串字攀爬，直達邊際的旋轉扶梯，沉默向光，抗拒被修剪只想任其生長，厭棄安逸耽溺本質的細節，坐在迷宮的中央看見你迎面走來，對你說：
「我是自願待在這裡的。」

用粉筆在身後的白牆上寫字，一層又一層。

他低下頭從泥濘的日子裡收集蛀滿孔洞的樹葉、失去絨羽的蒲公英、沒有顏料的調色盤、空心的蛹、從傷口撕下的痂皮，一切失去用途的枝微末節放進裝滿瑕疵承諾的空瓶，在滿佈摺痕的紙條上寫下：

我不喜歡謊言，但我想相信這個世界。我不願睡去儘管我已沉默多時，而過度裸露的誠實是我吐出讓夢不再發育的胚。

照著原本的摺痕將它疊回，發現它原本是一架紙飛機，他會毫不猶豫的重新將它擲出去。

不小心喊出的名字是水漥，喜歡鐵釘，尤其是生鏽的，不適用來建造只能釘出發黑的鑿孔，失去原本的新意，就不必理會命運。

接過一個又一個燃著光燄的徒勞，費心紀錄這些灰燼的時刻。他將詩的語言凝成冰殼，切開會有年輪。是細小的冰晶落下無聲，漸漸積厚，直至吸收，所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