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缺|《理》】
在髮絲的搔癢中清醒,眼前是個美麗的女人,唇形像是在說著什麼,濕潤的唇光抿成溫柔的弧線。
伸出手撫上對方臉龐,微涼的皮膚觸感貼上指尖。眨著模糊的雙眼看清腕上還殘留金色的顏料,鑲邊般的耀眼、順著男性般的剛毅線條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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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彎下腰附上耳邊說了什麼,再次抬起臉對上視線時,雙眼笑得瞇起。
從裝扮上猜測,她是某個家族的妻子,華美的胸針挺於胸口、表面花紋卻極似我的徽章。逆光的髮絲透出可愛的亮金,眼底的澄澈還保有少女的俏皮,雙唇溫暖而有彈性、在人臉龐上留下一吻。為回應對方熱情、不自禁伸出雙臂將對方擁入懷中。
無法用聲音辨別,虛假的體溫在懷中蔓延開。
該是夢一般的世界,我應曾認識,妳?
一切都止步於似曾相識,一旦拉遠距離便完全相同的人臉,湊近一看也無法和名字畫上等號。友善的笑容在我的面前,只是符號作用。
對不起,蠕動嘴唇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由夢境吸收消逝的聲音、給予人更多的不真實。
為什麼要道歉,自己也不清楚。
少婦牽著人起身,仰望的視線伴隨快活的神情,無聲的語言也許在傳達喜悅、熱切的帶領人繼續前行,映入眼簾的花園是布拉瑟斯的春天。芙蘿拉似的少婦指著開有白花的橘樹,視野中的色彩艷麗,噴過漆般過於俱備光澤。一切都只是夢,或許這是反映著某種渴望而顯出的假想,花、少婦、溫暖的微笑。
對不起,我繼續道歉著,卻依舊聽不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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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逃避面對的卑鄙,以道歉顯示懦弱,給予自己不再向前的理由。況且若是先道歉,對方也將不會如此怒不可遏,所以要先道歉。對著擔心看著我的女人,對不起,我認不出妳是誰、也不知妳正在向我闡述著什麼。
一昧的不斷低頭,對著夢境道歉。
垂下視線看著雙掌上殘餘的顏料,刺眼的金染出矢車菊的花紋,攀附腕骨突出的麥色皮膚。男性的手掌緊握,藍青的血管浮上手背。
對不起,抱歉。
即便清楚眼前不過為意識的象徵,交織面前的影像並不具任何意義,可是一股由衷的心虛促使著雙唇繼續念道。無從尋找理由的空洞,難以直面的害怕,寬大的手掌輕而易舉的罩住半臉、指腹游移卻認不出這是誰。
也許該接受道歉的對象,是這個男人。
而有時過度壓低自我姿態,反會將受道歉一方立場一並破壞,失去單純的歉意、宛若借自殘闡明他人的惡。雙方皆將會死於這樣的懦弱,感受遠大過對方恐懼的自我譴責。
所以對不起,請讓我殺死這份象徵吧。
睜開眼,臂彎中的芭希爾額倚自己的胸口沉睡。
剛剛夢到了什麼嗎?情感中還殘留著一絲頹喪,卻想不起任何片段。
大概是夢到被罵了。
手指順著頭顱的短髮,闔起眼嘗試再回想,而倦意卻比記憶更快帶走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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