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像商人一樣。
正巧經過的奧斯瓦德停下腳步,看著奧斯米安算錢的樣子冒出了這樣的感想。
他對算術非常不在行,因此很佩服看上去有條有理地數著錢的巫師。
「我從之前就很好奇了。」他站在桌旁。「這棟屋子、還有你的錢是怎麼來的?你之前外出是去工作嗎?」
奧斯米安住的屋子甚至有兩層樓,光就規模來說在奧斯瓦得看來算是相當豪華的,雖然看起來不像是用正常的方法建造的。
「嗯?」巫師眼中帶著疑惑的抬起臉。
「之前外出?....啊、我是會出去工作。」喃喃重述了一次使魔的問話,然後才恍然大悟似地答道。
「是巫師的工作嗎?」
畢竟巫師抱有特殊專長,加上桌上的錢這麼多,他自然而然覺得應該是只有巫師才能做的工作。
「不,巫師並沒有什麼專屬的工作。」說著他順手將帳本翻過一頁繼續記錄,「我是在遠一點的城鎮替商人行會清點帳務。」
說到底,魔女巫師稱不上團結的群體,因此不像人類那樣擁有自己的社會系統。他們多半還是選擇混雜在人類群裡頭各過各的生活。奧斯米安自己則是憑藉巫師擁有的知識,在行會中得到報酬優渥的工作。
「聽起來好厲害。」
要是一個不小心算錯就慘了,是個壓力很大的工作吧?不過這或許僅對於像他這種不擅長算術的人而言,奧斯米安看起來駕輕就熟的樣子,應該是做很久了。
他突然感到有哪裡不對勁。
回想起來,上一次奧斯米安說要出門的那一天,好像是契約前的……幾天來著……
奧斯瓦德終於查覺了。
「你那天不是出去工作,是因為新月待在房間裡,對吧?」
「...」事情已經過去有陣子了,沒想到會在這時被戳破的巫師微微挑起了一邊的眉頭。
可是沒有否認。
奧斯米安沒有否認,他想,這應該就是他沒猜錯的意思。
他並不生氣。他能理解當時奧斯米安還無法完全信任他、無法對他暴露自己虛弱無力的模樣,但是——
「既然新月時你會那麼難受,為什麼還要準備血給我?」
「因為那是我該做的。」他在紙面上畫下墨跡。
「不對,那時我們又沒有契約,你才沒有這種責任……啊啊你這個人到底怎麼回事。」
這個人或許只是做了他認為應該做的事情,奧斯瓦德卻覺得是接受了莫大的幫助,他欠他,越欠越多,彷彿要把一輩子都給抵上。他煩躁地抓了抓頭,那頭短髮又變得更亂了。
「...」直直盯著顯得有些懊惱的使魔,眼裡仍舊透露著不解,隨後他擺擺手。
「不說我了,那你呢?在碰見我之前...或者還沒轉化前做什麼工作?」
「傭兵。」
話題回到自己身上,奧斯瓦德就稍微冷靜了下來,他耙梳了下被抓亂的頭髮。「我從轉化之前就是做這一行的,雖然當時並不是第一線的士兵就是了。」
講到了過去與工作,他似乎特別有感觸,因而比平常多說了幾句。
「以前我不負責殺人,現在我不想殺人……但對我來說,戰爭還是最穩定的工作,哪裡都不缺。」
「有時候也會去打打零工,畢竟要是太常出現,被記住就麻煩了。」
先是目不轉睛地望著對方,細細咀嚼奧斯瓦德的話語。聽到最末拿起一枚金幣直立,單指輕敲使它打轉。
「........」
「辛苦了。」沈默後淡淡地說。
奧斯瓦德愣了下。
要說辛不辛苦,這樣過活當然是很辛苦的,但事到如今已經習慣的他竟然一時無法意會過來。
「辛苦……是指工作嗎?」
「...各種方面。」他接下視線,然後這麼回道。
視線掠過奧斯米安的領口,寬鬆的邊緣隱隱露出遮掩不住的疤痕。
「……你也是。」
順著奧斯瓦德的目光,望了下自己的胸口。
「不,這些的話,我不知道怎麼來的...或說我忘記了比較正確。」雖然他曾猜測自己過去是奴隸、或是戰犯...但最終只有一個無意義的結論。
「它們就只是存在而已,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也不會痛。」
奧斯瓦德覺得關於那些傷疤的記憶忘了也好。
不過,就像他無法忘懷過去,說不定奧斯米安不這麼想,因此他沒有再對疤痕多說什麼。
「你會覺得困擾嗎?我是說,不記得自己的過去。」
「哼...」突然笑了一下。
「是會好奇,但不困擾。畢竟會留下這麼多疤痕,我想那應該不是什麼有趣的人生。」
如果是他自己,就算現在每每想起只剩可望不可解的鄉愁,奧斯瓦德也不想遺忘過去。但是奧斯米安不同,遺忘了反而比較輕鬆吧,說不定對他來說,就連這份同情也是多餘的。
「嗯?」
「這麼說起來,不記得過去的話,那你的名字?」
「我隨意取的,是一種金屬。」
「咦?是金屬嗎?真可惜啊……」
「啊、」不小心講出來了。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把剛剛想到的念頭講了出來。
「我覺得……你應該是寶石,不是金屬。」
「......................」
巫師愣住了。
好一陣子才垂下頭去,默默將錢幣收拾好。
然後走到一旁已經煮滾水的鍋子攪啊攪的就是沒回話。
「?」
覺得巫師的反應有點奇怪,奧斯瓦德跟了上去。
「那個……我說錯了什麼嗎?」
「沒有。」他搖頭。
「我只是想不出該怎麼回應你。」
果然還是說錯話了嗎?使魔無法捕捉巫師的心理活動,依然只能得出這個結論。
就著動作,奧斯米安攪動的「東西」進入他的視界,奧斯瓦德偏了偏頭,稍微彎下腰去探看那鍋:「你在煉金嗎?」
奧斯米安不是煉金巫師,但派別間的法術應該還是多少可以互通的吧?奧斯瓦德對魔法不了解,這也只是他的擅自猜測。
「……」
「……」
「剩下的交給我吧?之前說好我來幫你做飯的。」
奧斯瓦德在一陣沉默之後露出了
非常不自然的爽朗笑容,然後
很自然地把人擠到旁邊。
「.........」
「你對我的廚藝有意見可以直說的。」
他斟酌了一下用詞。「我覺得我能做得比您好。」
「使魔想讓巫師吃好一點,可以嗎?」
「因為我廚藝很糟糕,糟糕到你看不下去了。所以你想煮給我吃。」用眼神問是否是這意思
「……嗯,講白了是這樣沒錯。」
「......喔,謝謝。」似乎沒生氣。
「不客氣。那就麻煩你負責洗碗了。」
見他沒生氣,奧斯瓦德就回頭去處理食材了。
巫師想了想,似乎也沒別的事情可以做,就窩到椅子上去看書了。
看了看那鍋甚至被他誤以為是煉金產物的東西,奧斯瓦德想了想,總之先把浮渣撈掉,接著把湯汁濾出,留下裡面的番茄、洋蔥,加入紅椒等等配料炒過,再和米飯一起翻炒,倒入剛才取出的湯汁燜著,等到差不多入味之後,再加入一旁處理過的不知名肉類繼續拌炒。
食物的香味在廳堂中飄散開來,又過了一陣子,呼喚聲響起:
「可以吃了!」
早因香氣而無心閱讀,巫師抬著臉在空氣中嗅聞。直到聽見可以開飯的呼喊聲,他便默默湊回使魔身旁。
「看起來挺好吃的?」
「很久沒做了,剛剛試過味道還不算太差;如果合你胃口就好了。」
一邊回答著一邊把鍋子移往飯廳,跟著巫師擺好餐具和配料,他在奧斯米安的對面坐下。
眼前的料理他確實見都沒見過,但更重要的是...
「這不是兩人吃的份量吧。」
「唔。」
奧斯米安說得沒錯。
一來他為了補救原本的料理多加了許多料進去,二來這本來就不是一兩人份的料理……
「我們一起努力解決吧。」
雖然他沒有吃東西的必要,但浪費了也很可惜。
「嗯。」點點頭,似乎對於兩人一起用餐沒什麼意見。
「有需要血的話在跟我說。」因為知道普通食物對奧斯瓦德沒什麼營養價值而補上一句。
「嗯,該吃的量。」
他是覺得奧斯米安太瘦了,不管站在健康角度還是需要他供血的角度,再多長點肉會比較好,但這種事也急不來。
奧斯瓦德雙手合十。
已經準備用餐的奧斯米安停下了動作。
「...你用餐前會禱告?」
「習慣了。啊,你會介意嗎?」
畢竟教廷跟巫師算是敵對的兩方,奧斯瓦德想到這裡也止住了動作。
「不會。只是我對於想燒死我的宗教也不特別想接觸。」
「我的故鄉土地很貧瘠。」他淡淡地說。
「在這樣的地方,信仰反而會特別堅定……但說起來,我也是在被燒死的名單內吧。」
接著他喃喃說了「什麼不好變偏偏變成這種體質」之類的話。
以人血為食代表他必須襲擊人類,而襲擊人的使魔也好魔物也好,通常都不會有好下場。
「手給我。」他突然伸出雙手,似乎要人牽上的意思
「?」
雖然不明所以,還是依言伸出了手。
「今天我們齊聚在這裡,感謝主賜予的這一餐。」
「阿們。」
快速的唸完後又縮回手。
「只是禱個告的話不會怎麼樣的,不用去想那些事情了。」
斯米安怎麼可以這麼幸福啦可惡!!!
我個人非常喜歡禱告的吸血鬼這種反差衝突www啊啊不過斯米安帶著一起禱告那邊真的是……溫馨
雖然他之後大概還是會忘掉禱告直接開吃www
是沒關係啦XD反正斯米安不是教徒,奧茲也不會在意
(偷偷地)昨天半夢半醒地看這篇,結果看到奧茲傻眼那裏一秒醒過來了wwwwwwwwwwwww(爆笑
musagotze17:
我自己接完也覺得很好笑wwwwwww他上次只看到成品沒看到過程,這次看到過程就整個震驚wwwwwww
食材崩壞者。
殺兩次食材
所以說,不要浪費食物啊,斯米安。(雖然他覺得他沒有,因為他會吃掉(不
我本來很不能理解廚藝悲劇還硬要做菜的屬性,不過斯米安這個就可以wwwwww他太不挑了wwwwwww
就是沒什麼自覺才會煮吧WWWW或說有自覺但他也沒差XD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