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這樣想!?

我才沒有這麼想呢！討厭>///////////<

→＿→

就是不讓你們玩的拉線^^

－－－
可惡

「……、」似乎聽到門開鎖的聲音，頓了一下才發現自己不小心睡著了，抹了抹臉看向坐在自己旁邊的Enid。

「……」靠在揚臺的肩上，看起來相當安心的睡著。

閉目養神了一會，始終沒有睡著，在鐵門打開的時候他緩緩抬起頭，默默地掃視了一遍所有人。

蘇赫離開倚靠的牆面，環視了一圈，目光與紅少對上時沒有說些什麼，只是下巴往新房間的方向微微一揚。
而後他踏入了開啟的鐵門。
如果下個關卡的規則要來狠的，他不想成為最後知道的那一個。

「…小傢伙，要走了。」輕輕的拍了下人的肩膀。

他站起身，拍了拍與地面接觸過的褲子，進入了下一個房間。

雖然稍作休息但詹世伍沒有睡，房門打開後他站起身活動了下筋骨才跨步走向鐵門。

痛覺已重回女性身上。
她並非什麼特異人士，對疼痛的容忍程度也不過比未受訓人員高出那麼一些，但這不代表她足以忍耐斷肢所帶來的痛楚。
「……」緊皺眉頭，唇縫無可避免地吐出痛苦呻吟，凌紫埃用力按壓左肩，好似要將早不存在的手臂再次卸下。

門已經開了，但卻沒有多餘的心力可以花在邁出步伐上。
凌紫埃看著人一個個走出去，乾脆地坐下。

「…嗯？」被拍了肩膀才緩緩醒來，揉了揉眼睛。

「要去下個房間了。」眼角餘光瞄到凌紫埃反而坐下了，有些疑惑的看過去。

起身拍了拍Enid的頭，便走了過去。
「…我來背你吧？」看人皺著眉頭發出痛苦的吟聲，蹲了下來有些擔憂的問。

「…」默默的點點頭，轉頭看向其他人都不見了－－只剩下自己、揚臺葛格和大姊姊。

「...噗、」
「你以為...我跟Enid一樣輕嗎？即使少隻手臂也沒那麼輕盈的。」埃忍不住笑出來，隨後她伸出右手，「拉我起來就好。」

「我好歹也是有在練體能的。」挑了眉看著人，不顧那伸出的手背對人蹲了下來。

「啊啊...好好...」畢竟沒什麼時間在這邊客氣了，她挨上對方背部，以僅剩的右手環過揚臺前胸。

勾緊人的雙腿，一個施力起身將凌紫埃好好的托住，稍微彎下腰讓人能更好的趴在自己的後肩，便往下個房間前進。
「跟上，小傢伙。」

點點頭，跟在兩人後頭。

蘇赫閱讀完規則，慣性退到一邊讓出視野。
這時一側臉目睹紅髮少年揹著凌紫埃踏入房間，他微微一怔，隨即想起隨著時間流逝，她身上的麻醉藥效恐怕已然退去。
蘇赫曾被鐵釘紮穿掌心，光是那樣一道傷口已經令他整整兩夜輾轉反側，如今她的傷處遠遠不是當時可比，仍維持著意識清醒，蘇赫不得不敬佩她的疼痛抗性與忍耐力。
目光投落到一黑一白兩座水池，蘇赫唇角微微一撇。

五選二。

對於房間內為何會有水池已經不意外了。
就算接下來有刀山或油鍋都一樣。

嗤之以鼻的撇了一眼，背著人繞過水池，直接走向門邊並緩緩蹲下鬆開手。
「我的背沒什麼肉，坐在地板上會比較舒服。」小心的將人扶到牆邊坐下，咧嘴笑著打哈哈。

「嘴甜舌滑。」似乎是稱讚，但又聽不太出來。凌紫埃又重新站起身子，想找紙條看。

對這個房間的規則沒有做出更多的評論，反倒是蹲在水邊，盯著那平靜的水面思考著。
現在有誰能夠下水？又有誰會願意下水？

「我拿給你看就好。」語畢便轉身直接將紙張拿下，擅自坐到一旁遞過去讓兩人都能看到。

「...」沒多說什麼，只是垂下視線仔細將紙上的文字讀入腦海內。然後在讀畢後，表情變得嚴肅且沈默。

在大姊姊看過紙條後，也接過紙條細細閱讀附贈的英文版本。
「……」

紅少讀完了規則，腦袋一片空白，甚至過了許久才驚覺埃是被人背進來的，這才緩步繞過水池，來到女人的身邊，然而，最終什麼也沒說。
要問還好嗎？斷了手臂失了血，麻醉也應該退的差不多了，有眼睛的都知道一點也不好。他向來不太擅長關心，尤其在環境如此苛刻、不現實的狀況下，就算想開口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
最終，他站在埃的另一側不遠處，沉著臉看向其他人的反應。

看完紙上的條件後，抿了抿嘴將徽章拿起握在手上。
「…你們要按嗎？」

「如果沒有事先知道哪一方水池會密合，等同兩邊都有各半的生存機率。和之前的電話選擇一樣，盲目，但相對公平；」
蘇赫開口。

「反過來說，已知密合的那方水池，就像是第二個房間裡的繩圈——想得僥倖一些，當時的吊索在最後一刻斷裂，這裡的鐵網也未必沒有機率在最後一刻揭開。」

「『沒有下水的人』會被扣除兩分，而依照先前電話裡的線索，『任務失敗的人』將被扣除三分。」
視線在接獲任務的三名男性身上一一掃過，蘇赫收回目光，眼神最終落在紅髮少年手中的分數顯示屏。示意自己表達完畢。

二者疊加逼出的5分，已是他們手中所有的分數。

「我不介意待在水邊。」聳了聳肩，伸出手揉了揉Enid的頭。
在後面的關卡難保會有人想對這小傢伙動手，比起自己，接到殺害任務的人應該會更想保全分數。

「……」深呼吸後因疼痛而斷續吐氣，凌紫埃原先抬起右手想發言，但隨後只是垂下肩膀。
「我不介意下水，但我必須坦承我的身體狀況...不好。」似乎為了示弱般的發言內容感到可恥，女人咬著牙說。

紅少看了埃一眼，依舊保持沉默。
他雖然不怎麼喜歡這女人，但也不希望她因此死在水中，假設真如第二個房間一樣有逃離的生機，泡水的傷口也不會讓她太好過。

如果她要下水，紅少會阻止的，但不是現在。

「我…不會游泳…。」

「妳不介意下水？」
彷彿沒有聽見孩子稚嫩的嗓音，蘇赫重複了一次黑髮女性的句子。

「先不談妳的止血狀況是否穩定、也不管池中水有沒有看上去的乾淨，如果扯開了傷口，別說感染的可能性，光是緊急止血措施、或乾淨的新繃帶也沒有，到時……」

未竟的話語頓了一下，像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情：「這是第六個房間，假設能從水中存活而往後關卡時限不變，妳負傷加重後還有12個小時要困在這鬼地方。」

「我知道，我有想過這些事。...單純是論沒人選能下水的話，如此而已。」埃搖搖頭，又是幾個深呼吸。

蹲在池邊，手撐著下巴。
「還沒有確定就是妳要下去吧？」完全不同意一個傷患下水，這非常有可能使所有人都無法通關。

紅少靠在牆邊不發一語，他有些累了。

「…我說啊？」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卻沒有任何人提出意見或看法，有些著急又無奈的揮了揮手。
「乾脆像前幾個房間一樣猜拳決定好了？」

「我來吧。」目測水的深度對於自己的身高來講其實也不算深，雖然有五成的機率可能會因為鐵網而死在這，但對於踏過別人的生命而前進，詹世伍覺得有些不齒。
尤其是比自己還要幼小的生命，而且讓受傷的女性或是小孩子下水做這種事不符合他的風格。

蘇赫看了高大的男人一眼，不能諱言他有些意外。
原本他以為對方也是個聰明人，如今這算什麼，被感動共鳴的犧牲精神？或者真心想賭鐵網與先前的繩圈同樣，留有一線活路的餘地？
這個出口的說法僥倖與試圖說服他人意動之外，蘇赫自己壓根不信。

倒數一分分過去，他們確實已經僵持太久。
「行。剩下一個名額，就猜拳吧。
我們不按按鈕，誰都可能有活路。」

「就猜拳吧。」紅少低聲說了一句，朝人較聚集的方向走了過去。

「…是說這傢伙還需要猜嗎？先不說他會不會游泳，連勾不勾的到按鈕都是問題？」擅自拎起Enid纖細的手臂品頭論足。

「勾得到，算準位置讓他從另一端下水，他只要在水中閉氣，睜開眼睛，或者伸出手摸索坑洞。」
蘇赫望著水坑，回答。

「如果他選到的那一側沒有密合、或者在最後一刻鐵網揭開，再下水、或者伸手拉他一把就行了。」
然而，如果直到最後一刻，密合的鐵網都沒有鬆動，那麼無論會不會游泳，此時都不重要了。

「……。」
「小傢伙，你聽得懂我們剛剛說的吧？」看著坐在自己身旁的Enid，聲音不自覺得放輕問著人。

剛剛自己那樣的行為像是在替Enid解圍，讓他不用受到這種機率性的抽籤，沒來由的連自己都不清楚。
從一開始到現在也都是，到底是為什麼？
就連現在像這樣放低音量的問人，搞得不像自己。

媽的，這地方真的會把人搞瘋是吧？

點點頭，即便不會游泳也不像一般的孩子般吵鬧，只是平靜地站起來，朝著走向其他人。
「嗯，猜拳吧。」

「那我也...」由牆邊湊了過來，顯然是公平起見，自己也要加入猜拳的意思。

「…你的傷口碰水會更有問題吧？」好像是感染還是什麼的，「我這樣說沒特別的意思，但是紫埃姊你這樣潛的下去嗎？」

原先聽到邱揚臺的話下意識地看了一眼Enid，但蘇赫接著說的話也稍微緩了他的情緒。

除了那個女人。他想，除了那個女人，誰也別想避開這次的猜拳。
去送死的機率已經夠大了，不能再因為一個人而讓自己變的更危險，就算他是小孩。

紅少特意走到埃的面前擋住他的視線，阻止對方的意圖再明顯不過。

「猜拳吧？」

「……。」
她沒這麼急著送死，說實話猜拳的舉動也只是想避免公平問題。但既然被阻止，她就沒再多做表示，僅一臉凝重的看著其他人。

眼見達成初步共識，逼臨的倒數底下蘇赫不再多說，眼睛一一環視過短馬尾的藍眼少年、紅髮的少年、以及他們之中的綠眼睛孩子，接著伸出了半握成拳的手勢。

除了他以外，組內另外兩名成年人都為眼前三者做出了一定程度的捍衛與退讓；蘇赫並非沒有察覺，但這並未動搖他的想法。
他們各有自己的信念，他也一樣。

「來吧，剪刀、石頭——」

自己的猜運到底有沒有那麼好？
默默的看著自己又和其他人比出不同的手勢，揚臺的臉瞬間黑了一半。

如果紅髮的少年與人賭鬥俄羅斯輪盤，蘇赫毫不懷疑他射出子彈的機率。
蘇赫收回了手，一語不發地走到了通往下一個房間的門板那側，在其中一個水池邊蹲跪下來。
如果鐵網並未覆蓋或者在最後一刻揭開，直接將人從水中拉出要比對方在一分鐘的開門時限內游回繩梯再反方向跑上岸要來得實際並效率許多。

抿了抿嘴唇，無奈的放下手並看向那話不多的男子。
「嘿，介意我先選哪個水坑嗎？」

緊繃的身體在看見結果時放鬆了一些，取而代之的卻是另一種壓抑。

二分之一的死亡機率，有沒有可能像之前一樣只是玩笑？

紅少緩緩吐出一口氣，閉上眼，再睜開時做了和蘇赫一樣的舉動，不過卻是走到無人的另一個水池。

已經不知道該對向自己提問的少年的運氣下什麼樣的評論？前面的房間好像也....
「你選吧，說不定你的霉運已經用完了，下去洗一洗轉轉運。」安慰般拍拍對方的肩膀。

「既然這樣，我就選白色這邊的好了。」或許是想忘記那二分之一的問題，揚臺打哈哈的跟著自嘲，走到白色磁磚的水坑邊坐下，將鞋子襪子以及襯衫脫掉後盤著腿用手撥了撥水面。
「…也太冰了吧？」

待邱揚臺選好了池子之後自己也走到黑色磁磚的池邊，「要等最後一分鐘是吧？」
在水邊脫下外套和額外的上衣，以及鞋子襪子，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和長褲。

「揚臺葛格……」走道一旁，拉了拉揚臺的衣襬。
光是在猜拳的時候看到揚臺是輸了的那一個就已經快要哭出來了。

「又不是要死掉了，哭什麼？」無奈的捏著Enid的臉頰笑罵。

雖然不算是下下籤，但那二分之一的死亡率還是令人頭皮發麻。
真不知道是吊死痛苦，還是淹死來的好？

「可是……」被人一安慰喊而哭得更慘了。

「你到底…、」看到Enid的眼淚直接不受控制一顆顆的滴落，忍不住失笑出聲的攬著人安慰。
「你這臭小鬼哭什麼，反正你也不會游泳不是嗎？」

「……、」擤著鼻涕點點頭。
要是會游泳就好了，這樣就可以代替揚臺葛格下去了。

「...」
凌紫埃並不後悔砍斷手臂，但在進入這間房且看到水池後，她不免會想...若剛剛是讓B門的多數人承擔，那現在這兩個水坑便有極大機率會是無傷的A門兩人負責下水吧。
越是這麼思考，她就越感到內心冰冷麻木。

腦海裡又再次響起話筒裡的樂曲——
『誰知道這還會持續持續多久。』
『若妳今晚還有一點良知的話。』
『也許妳會知道，也許妳早就知道。』

『死』才是解脫、嗎？
很好的笑話。

在時間倒數接近最後三分鐘時，詹世伍脫下自己的褲子隨手放到一邊。
不是不顧及在場還有女性和小孩子，只是濕掉的褲子會讓他更難行動.....如果還有意點能夠活命的機會的話。
嘩啦的一聲從池邊下到黑色磁磚的水池裡，這水的深度對他來說並不算很深，小憋一口氣潛下去確定好洞以及按鈕的位子，然後再次浮上水面...

雖然表面上顯得輕鬆自在，甚至還在池子裡滑泳了幾下，其實他的腦袋已經裡想過了各種對策以及可能發生的事情，只要進到這個池子裡他就有五成的機率會死，他也不知道自己準備好面對了沒有。

紅少看著眼前池中的男人，他蹲在離下一扇門最近的方向，待詹仕伍稍微靠近自己時，以他自己都不確定是否能傳達的音量問道：「……你為什麼自願下水？」

看著詹世伍脫下褲子，又捏了捏Enid的臉頰後起身，拿著自己的衣物走到蘇赫旁放下。

等到解開褲頭，這才想起自己內褲的花色。
媽的。

……那是小小兵嗎？

沒預料到會在這種地方看到那麼歡快的圖案，還是穿在另一個將屆成年的少年屁股上，即使淡定如蘇赫也不由多看了兩眼，這才轉開視線。

紅著臉頰快速將褲子脫下扔到一旁，全身僅剩吊嘎跟那羞恥到一個不行的內褲。

坐在池邊先將雙腳伸到水裡，冰冷的池水讓自己不禁起了些疙瘩，手一撐便下了水，緩緩的擺動著冷到有些僵硬的腳應試著水溫。

雖然踩不到底，但對揚臺來說這算不了什麼。
等到身體適應後，將小指沾了些口水往雙耳都塗了一些，便吸了口氣潛下去確定洞口和按鈕。

水底下是安靜的。
有一瞬間揚臺很享受這種寧靜的感覺。
但是看到洞口和裡頭的按鈕後便被拉回到現實，瞇著眼看清楚後便慢慢的吐出氣泡，嘩一聲的浮了上來。

聽見了紅少的話，詹世伍回了一句「那你會自願嗎？」
「今天不會死但或許明天就死了。」盯著少年的臉一會才轉頭緩緩滑水到另一個方向。
「先試著潛看看，熟悉一下地形。」在池畔對另一邊的邱揚臺說，好像沒發生剛剛的事情一樣。

「唔嗯、」覺得臉上有些黏膩的抹了抹，這才想起大概是自己的髮膠一沾水便開始化開了。
摸了把自己有些塌亂的捲髮，索性再度潛下去適應水壓和周遭，一邊搓揉自己的頭髮將髮膠洗掉。

一言不發的看著兩人下水，沒意識到自己右手正緊緊掐著殘存的左臂。

紅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因為他認為這個答案很明顯，否則他就不會是在水面上的人了。
今天不會死但或許明天就會死了－－好消極的想法，不能理解，現在也沒有心力去理解。

「……」他最終不發一語，靜靜等待時間流逝。

蘇赫蹲跪在池邊，眼睛直盯著倒數的時間。
秒數一跳、又一跳。

「……」轉回目光時他停頓了一下，才出得了聲提醒水中漸漸活動開肢體的兩人。
「差不多了。」

00：01：08
隨著時間分秒消逝，詹世伍轉頭看著隔壁的邱揚臺像是打暗號似的，又轉回去盯著牆上的倒數。
00：01：05
最後一分鐘之前的五秒鐘。
「.....五、四、三」雖然小聲但房間內安靜的好像什麼聲音都被放大了，「二...」

「一！」在最後一秒的同時，盡最大的力量吸了一大口氣，然後潛入水中。

注意到詹世伍打的指示，便跟著人一起潛了下去。

大力的擺動著腰往洞口游過去，伸出手勾住將身體拉過去後便直接的將手臂伸進去按下開關，同時也緊張的往水面看過去。

潛下後立刻找到了內有按鈕的洞口位置，探手伸了進去，按下所能夠觸及到的按鈕。

有些疑惑的看著沒有任何動靜的水面，便伸出手慢慢的浮上去。

紅少直盯著水面下詹仕伍的行動，直到水中一側忽然冒出了細密的鐵網，他還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他並不是希望被關的是邱揚臺，然而他確實有那麼一絲期許不是他所顧的這一側被鐵網封住－－

蘇赫唇一抿，眼角餘光刻意避開鐵網的存在，探出手拉住了水中紅髮少年的手腕。
略一使勁，將之牽引出了水面。

在頭頂上迎接自己的是一道鐵網，牢牢實實的覆蓋在水面往下一些的水中，他連令口鼻突出水面試著呼吸的機會也沒有。
伸舉雙手扯著鐵網，很顯然這東西也不是讓人能夠破壞的。

還能閉氣多久？其他人順利走了沒有？詹世伍的手緊緊的抓住鐵網，像是不服輸似的。

「——哈啊、」被人拉著浮上水面，還激起了一些水花。
來不及思考什麼，直接藉著浮力撐起身體坐到池邊，因為緊張而稍微喘著氣並甩了甩頭髮。

有那麼一瞬間紅少是想趁鐵網蓋上前，將手伸進水裡拉起詹仕伍，然而卻又在快碰到水面的那刻縮回了來。

來不及了，鐵網出現的速度太快了，他不可能在短短幾秒內就把高大的男人拉上來，所以，他只是看著，額上佈滿了冷汗。

一分鐘，前往下一個房間的鐵門將會開啟一分鐘，秒針滴滴答答的聲音不自覺地在腦中響起，明明並沒有特別要去計算。

隨手拾起邱揚臺褪在旁邊的上衣批到他肩上，蘇赫走到鐵網密合的水池邊，他蹲跪在紅少身側，眼神落到了水下的鐵網，目光觸及那高大男人的手緊抓鐵網的動作，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開啊，快一點。
不論是那道該死的門，或是這道該死的鐵網。

在旁楞看著另一個水池被迅速的附上鐵網。
鼠叔還沒上來、
鼠叔這樣要怎麼上來、
鼠叔被關在水底下了、
無數個句子竄入腦中，Enid一時無法反應，只是楞在原地看著。

「Enid，來。」匆匆邁開步伐，女性走到孩子身旁，按上他的肩膀施了點力氣。

看到蘇赫和紅少臉色凝重蹲在另一個水池旁，踉蹌的連滾帶爬來到池邊，看著那隻緊抓住鐵網的大手，想也不想的直接將手伸進水裡用力地拉著鐵網。

給我打開！混帳！

憑什麼這樣對待我們！憑什麼！

揚臺紅著眼眶，雙手不斷用力的拉扯著鐵網，但就像是嘲諷那些咒罵似的，冰冷的鐵網仍然絲毫不動。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即使身後傳來門開啟的聲音，揚臺依舊沒放開手。

透過鐵網和水的折射向上看，詹世伍看到還有人影在水邊，有人在扯著鐵網試圖想要救他似的。
他伸手碰了碰扯著鐵網的手，手指穿過鐵網指著門的方向。

只有一分鐘啊，如果不過去的話所有人都會死的，所以快走，只有一分鐘。

本來拉扯著鐵網的雙手，在被水裡的人碰觸到的一瞬間鬆開了。
揚臺懂詹世伍想表達什麼，也懂自己不管怎麼做都無法讓水裡的人離開。

說了做了那麼多，也只是在無謂的掙扎罷了。

但就是因為知道，才更想去嘗試。

00：01：00
……

00：00：57
……

00：00：49
……

鐵門開啟後重新啟動的一分鐘倒數，漸漸走向第二次歸零。

仍愣看著那個上了鐵網的水池，絲毫沒有察覺身後的門已經打開這一事。

沒救了。
眼前的男人會被困在水下溺死，在他們離開之後。

看著對方手指的方向，紅少抬起手用力抹了一下自己的眼，在剩下的時間內試著將水下的男人身影記在心裡。

和那個女人一樣，詹仕伍是自願下水犧牲的，沒有人強迫他，沒有，所以－－不必感到愧疚，紅少，這不是你的錯，他自己放棄了猜拳的機會。

他清楚感受到時間不斷流逝。
一分鐘，對於水面上的他們來說很短，那對水下的男人呢？

怔怔的看著水下的詹世伍，過了幾秒後默默起身，拿起放在另一旁的衣物胡亂的擦了下臉，便走到Enid和凌紫埃身旁。

「……走吧。」

即使一秒一秒的減少著，水底下依然算是平靜。
稍有受過訓練以及肺活量還不錯的身體仍然可以再繼續閉氣，他不想讓其他人看到自己在水下痛苦掙扎著的樣子。

什麼都做不到。

除了往前走或在這裡跟水下的人一起等死，他們什麼也做不了。

見紅髮少年也過來，凌紫埃用剩餘的那隻手，拉過Enid肩膀，讓他靠在自己身側，然後快步往鐵門小跑步過去。

靠著大姊姊的身體，直到人移動了才跟著前往下個房間。

任何改變都沒有發生。
倒數仍在流逝，鐵網仍未動搖，高大的男人仍被困在水下而溺斃的可能性越逼越近。

00：00：15
蘇赫將手掌探入水中，隨著秒數從五倒數到零。
他不確定詹世伍有沒有看見，但這樣的示意或多或少、或許能讓對方安點心；畢竟他是為了讓所有人離去才自願背負起二分之一的風險。

00：00：10
歸零的拳頭在水底下攤開，輕輕揮了一揮，而後抽出水面。

「該走了。」
蘇赫從岸邊起身，也不知道是在出聲提醒身旁的短馬尾少年，或者僅僅只是自言自語。

紅少看見蘇赫的動作，他卻一點想法也沒有，眼前水中的身影也彷彿不是現實，既無愧疚之情，也不覺得感激，思緒回歸平靜。
－－或許用麻痺會更適合此刻他的狀態。

他按著膝蓋想撐起自己，但似乎不是那麼容易，雙腿有些發軟，於是深吸了一口氣，再試一次。
直到踏入下一個房間，他都沒有再回頭。

踏進鐵門另一側，蘇赫轉身盯住從這距離角度已經看不見詹世伍身影的平靜池水。

……00：00：02

那面覆蓋了水池與生機的該死鐵網仍然一點動靜也沒有。

……00：00：01

腥紅刺目的倒數也一樣，沒有停歇或中止。

——00：00：00

呼吸聲外一片死寂的靜默裡，鐵門在他面前冷冰冰地闔起。
沒有發生任何奇蹟。

靜靜的跟在兩人後面，一點也不在意光裸的腳掌就這樣踩在地板上，身上的水珠隨著走動一點一滴的滑落，留下自己曾經來過的痕跡。

很冷。

但不是因為下了水的關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