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冬暖】
入了冬之後的天氣一日比一日還寒冷,雖說偶有幾日回溫,但沒多久便又轉涼,簡直像個地獄迴圈,至少對艾利斯來說。
外頭寒風冷冽,雖然沒有下雪但那溫度就跟有下雪沒兩樣,對平時就怕冷的自己來說簡直是酷刑,他可是大熱天還是披著風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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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冬天他就覺得自己會凍死--沒辦法,寸步維艱,踏出被窩都困難。於是他決定不踏出被窩,整個冬天都在床上縮成團度過。過冷的天氣讓平時轉動快速的腦袋停機,黑白的視界一景一物看起來都是混沌的顏色。
被子其實不足夠保暖,但至少比外面好多了。
於是這傢伙已經四天沒有出被窩了。朱雀站在一旁看著床上的球體默默地想。
緋紅眸子看著面前用白色絲巾包裹的精緻木箱子,盒蓋中央刻印著桃花圖樣以及一個「燕」字,盒子旁邊還夾著一張卡片。鳳凰拿起卡片,上頭的字跡並不陌生,幾乎是一瞬間知道那是出自於誰之手,他有些佩服地輕輕一笑,對方的情報蒐集能力依舊高超。
翻過卡片拿起筆寫下了回應的字,在筆尖離開卡面、輕輕放下筆的同時,卡片印著的法陣圖樣亮起,轉眼間東西就消失不見。
見東西傳送走了,鳳凰微微打個呵欠,覺得有些睏,但他還有事情必須去一趟高中部找人才行。於是順手拎起絲巾,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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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斯,你是不是該去上課了。」朱雀展翅飛到棉被球的身邊轉了轉,卻又不敢靠太近,怕翅膀揮動的風會讓對方更加寒冷。
半晌後,發顫的聲音嗑嗑顛顛的從被窩裡微弱的傳出,表露了裡頭的人是多麼不堪一擊:「不去……。」
「那吃東西呢?幾天沒吃了?」
「不吃……。」
哦,又來了。朱雀忍著不去用嘴咬被子的衝動。雖說對來說艾利斯現在外頭是世界末日,但不吃不喝才真的會死吧。
慢條斯理地走出小別墅後朝著高中部前進,外頭氣溫似乎有點低,當然鳳凰是感覺不出來的,會有這樣判斷全因學院裡的人各個都裹得嚴實,以致僅穿著一件深藍色長版西裝外套的他特別突兀。
什麼時候才會出太陽呢。鳳凰微微打個呵欠,毫無成為眾人焦點的自覺,繼續往目的地過去。
「你到底要不要起床?就喝個水--。」
「你幫我……拿來……」
虛弱的微音從棉被中顫抖流出,朱雀啞然,看了看自己拿不起任何東西的翅膀,再看了看裹更緊的艾利斯,擔憂的在他身邊繞了幾圈。
雖然在學院的冬天艾利斯一直都是這樣度過的,但這並不表示牠可以接受他一直這樣下去。真是夠了,誰都好,能不能來處理一下?
站在高中部二年級教室外看了一圈裡面,沒有找到要找的人,雖然還沒到上課時間,但怎麼說也該來教室了才是……難道是東西在人不在?「不好意思。」鳳凰隨口叫住剛好要走進教室的某位學生,對方首先不解,抬頭看向自己後愣了一下,「請問能幫我看一下艾利斯.索德爾同學的東西有在座位上嗎?」無視學生不明所以的發愣,他開口詢問,對方才像大夢初醒般回過神說了句等一下,接著探頭進教室。
沒多久便得到「艾利斯同學的座位是空的喔」這麼答案,鳳凰禮貌地道了謝,在對方似乎還想說些什麼時離開了那裡。
既然確認了人還沒進教室,那麼十之八九應該還在宿舍了。
在心中如此評斷,默默朝著高中部宿舍的方向過去。
再次喊了幾聲,棉被裡的人仍然沒有動作。無奈了下,朱雀拍拍翅膀決定噤聲,落到一邊去以眼神關懷馴獸師。
沒了聲音的房間徹底安靜下來,冰冷的空氣彷彿讓時間凝結,悄然無聲。過一會兒,棉被裡便傳出細微的呼聲,被子幅度極小的起伏著。
這傢伙又睡著了……這跟冬眠有什麼兩樣?朱雀無奈的想,決定這次先不打擾他。--此時門卻響了,牠偏偏頭看向門。
一間一間看過去,在瞧見刻著「艾利斯.索德爾」的門牌後停了下來,彎起指節輕輕敲了兩下門,然後放下手等待房內出現動靜。
只是他站在門口站了整整十分鐘,房內仍舊沒半點聲響,鳳凰微微歪著頭,再度抬起手放上房門握把,試探性地輕壓,沒想到門沒鎖。
「打擾了。」於是他直接推門而入,緋紅眼眸最先對上的是在門口前徘徊的紅隼。
雖然是很疑惑對方為什麼在這裡,但對契約神獸問這種話是很奇怪的,但說「你來了」的話也同樣讓人感到困惑,所以朱雀決定只簡單打個招呼,畢竟對方現在可說是來的正好。
「嗯,進來吧。」朱雀讓開了身體,聲音有點催促意味。「我的型態有點不方便,你能不能去把被窩裡的傢伙給拽出來?」邊說著,邊領著對方進臥室去見那一團棉被裡半冬眠的馴獸師。
對於朱雀催促意味濃厚的話語沒有任何反應,鳳凰關上門後環視一圈,再慢悠悠地跟上。「……這是?」房門大敞關係人還沒進去臥房就能看到床上那很明顯的一團,他放下手裡拎著的東西,看向在自己旁邊拍著翅膀的南方七宿星君。
「拉出來是行,但能否解釋一下目前狀況?」畢竟他訂契約的時間比對方短很多、相處時間亦同,自然是不知道眼前馴獸師一族的後代會變成棉被球的原因。
「這傢伙抗寒能力很差,非常差。」淡然卻又無比誠懇的說明,朱雀相信牠現在解釋的和目前狀況並無出入。「在大熱天還是穿著厚長袖那種,像這樣。」抬起翅膀示意艾利斯現在的狀態。細微的鼾聲已經被談話聲給打斷,取而代之的是意味不明而含糊的咕噥。
似乎朱雀在和誰說話,也的確有聽到除了朱雀之外的聲音。但艾利斯卻壓根沒打算探出頭去看,又或者是沒動力去察看來者何人。
「原來如此。」鳳凰理解的點點頭,視線轉回床上的棉被球,「但我想這並不是說服人的好理由。」看這彷彿說著除非冬季過去不然不會出來的樣子以及氣勢,他嘆了口氣,雙手抓住棉被,然後毫不猶豫地掀開。
「剩下二十分鐘,上課快遲到了,艾利斯。」
保溫的東西一下子被奪走,原本櫕積在被窩裡的熱氣瞬間消散,融回冷空氣之中。這突如其來的暴行差點讓艾利斯慘叫出聲,他終於睜開眼,黑白而模糊的視界中看見鳳凰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仍是那張淡然的面龐。而他的棉被就在他的手上。
沒有思考能力的腦袋根本無法分辨對方說的話,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一樣事情比奪回棉被更重要,無論是在二十分鐘就遲到了,或是搶走棉被的人是上古神獸。他幾乎是在冰冷刺骨的空氣中艱難的爬起來,儘管身著厚衣卻覺得自己快要凍僵,就連伸出手都那麼困難。
然後他扯住棉被,試圖要把它拉回來。但是很不幸的,沒什麼力氣的扯了兩下又癱倒回床上了,半死不活的,但手仍緊緊抓著棉被不放。
看著就算沒了棉被也硬是要賴在床上的馴獸師一族的後代,鳳凰在一瞬間突然萌生出斷契約的念頭。
「請起來吧。假如我是教師,天冷而請假這個理由我無法接受的。」一邊將棉被整齊的摺好放到床尾,一邊極有耐心的勸說著。
果然人形就是好,強硬啊。一邊看著的朱雀感嘆。
「不、這會,死掉……」打顫的說出這句堅持的話,手腳僵硬的努力爬起來,卻發現似乎沒剛才冷了。絕不是錯覺,對他這樣極度怕冷的人來說感受熱度的能力是很敏感,所以這肯定不是凍到腦子壞掉的錯覺。趕緊坐正在床上,手腳俐落的和方才判若兩人。然後他看著站在床尾的鳳凰,確認熱度是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試探性地朝他的四周探了探手,驚喜的發現更溫暖。
但他可不敢立刻抱上去,他和鳳凰還沒熟稔到那程度。
「有什麼問題嗎?」將棉被放好後,鳳凰慢慢從床尾走到床頭,緋紅眸子看著床上的人。
「艾利斯,當初你說來到這裡是為了學習,但距離鐘響只剩十五分鐘,你卻還在床舖上不肯離開,這並不是一個學生、一個年輕人該有的樣子。」微瞇起漂亮的獸瞳,他開始說著,「隨性的請假或是蹺課這對學業是毫無幫助的,無法趕上進度自然會落後,落後了成績只會下降不會攀高,而在落後的狀態下想追上其他人,那就必須耗費比平常更多的精神力、專注力以及體力。」
「假如身為學生的你想體驗此種生活的話我不會阻止,相對的,我也會毀了契約離開這裡,因為這樣的學習方式我不認為有什麼意義。還請記住當時你與我訂契約時所下的承諾,艾利斯.索德爾。」
腦子就像解凍一樣,逐漸可以理解對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鳳凰說的話很多,艾利斯還是從中間開始回神的,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只聽清楚了後半段的話,也是對方說要離開的那段--天啊,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最好別當玩笑!艾利斯立刻爬了起來,剛剛叨叨唸唸離上課時間好像剩十五分鐘了。
整間臥室的氣息開始溫熱起來,就像是有個發熱機在房裡,將冷空氣逐漸退散去。艾利斯活動了一下筋骨,覺得狀態還行,這樣的溫度居然比熱天還舒服,就像是暖陽一般。沒什麼好打理的,用熱水快速的洗漱過後,他隨便的挑了一件厚風衣就打算出門了。
不過出門前還有件要緊事。他認真無比的望著鳳凰瞧:「可以陪我去上課嗎?」
「……」對方現在靈活的樣子與方才判若兩人,提出的問題不禁讓他思考日後的冬季是否都必須這樣度過。
「可以。剛好我也有事情想請教。」拿起一旁自己帶來的東西,鳳凰跟上前,「還剩下十分鐘。」替少年報時同時也將包著白絲巾的木盒子放到對方手上。
「哇,剩十分鐘,快--這是什麼?」正想扯著鳳凰出門,艾利斯愣愣地接過對方的東西,左顧右盼。雖然好奇,不過現下看起來是沒時間拆開的,直接問比較快。
「這是涼糕,出產於曲亭森林裡的燕館。」看了一眼盒蓋上的刻印,鳳凰這麼解釋,不過見對方一臉納悶,顯然是沒有去過的樣子。「曲亭森林是蝶之妖精居住的地方,而燕館則是蝶之妖精們招待貴客的地方,沒有邀請是進不去的。」回想著以前在那裏的所見所聞,他還記得燕館裡的東西特別好吃,蝶妖精個個擅長舞技,所以表演也十分漂亮。
「喔對了,這是白澤送過來的,他跟麒麟兩人又跑去那兒玩了。」還不忘備註一下來由。
「蝶之妖精我有聽過,在書上也有看到過,但由於沒出過族內所以沒有親眼見到過呢。」可惜的笑了笑,手指撫過闔上凹凸不平的刻印。「希望有空的話可以去看看,謝謝你--等等,你說什麼?白澤麒麟?」
聽見這兩個名字艾利斯愣了一下,抬頭看高上自己一顆頭的男人,差點沒去抓住他搖晃,況且仍在虛弱的身體也不允許。但他的情緒的確是激動的,雙眼閃閃發光的看著鳳凰,彷彿要糖的孩子一般,期盼中還帶著天真。
「是那兩位神獸嗎?你和他們是朋友?」
「是的,有什麼問題嗎?」鳳凰看著前方,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少年的面龐,「麒麟、白澤與我同為開天闢地便存在的神獸,而神獸當中又都身做瑞獸,成為朋友那是自然。」鞋跟敲擊地面卻沒發出任何聲響,他走在少年的左側,拇指與食指輕輕搓揉了下自己奶金色的髮絲。
「閒來無事時我們習慣遊歷各處,除了增廣見聞打發時間,但更多是因為麒麟。」臉上沒有表情,好像正在講的並不是有關自己的事一樣,「如果你想知道他們的事情,我可以跟你說,不過在那之前……」說著說著停下腳步,鳳凰拉開門板同時,鐘聲響起。
「請先上課吧。」
邊聽腳步著有些激動向前快了些,卻發現離開鳳凰一定範圍冷空氣會再襲上來,只好安分地待在對方身邊。「白澤和麒麟啊。聽說白澤是很聰明的神獸;而麒麟也是祥瑞之獸……原來你們認識啊。」感嘆了一下,赤隼飛了過來,停在自己手上。抬頭正想問對方和朱雀是不是也有什麼淵源,卻發現已經到了教室。
「那就麻煩啦,先上課吧。」邊說著踏進了教室,他揚起了笑容,恍若窗外陽光,暖了冬末。
身為學生的艾利斯進到教室是很正常的,但身為非教職員的人突然在上課時間進來,不免讓人困惑。所以當鳳凰出現在教室裡時,班上出現細微的談論;當艾利斯拉了空座位的椅子過來、鳳凰坐下,班上開始出現騷動。
「無需在意我,請繼續吧。」鳳凰向站在講臺上皺著眉頭的老師這麼說了一句,周圍的騷動聲似乎跟著提高了些,然後在教師一聲安靜下被降低。
幸虧艾利斯的座位在最後一個,不用顧慮是否會擋到其他學生,他就這樣安靜的坐在後面,優雅地交疊修長的雙腿,低著頭拿著從艾利斯的抽屜裡隨意挑出的世界史課本在翻。安然自若的模樣讓老師一度無言,見這名算新進職員的人沒有干擾課堂的問題,也就不管了開始點名,不過在點到某人時特別唸了一會。
在課堂途中,鳳凰並非遲鈍而沒注意到時不時來自前方的眾多視線,反倒是習慣了不打算搭理,畢竟此狀況在他遊歷世界各地時就經常發生。
有時候他還會想,自己到底有哪兒好看的。
開始上課之後便讓朱雀飛到窗外去,而自己安然的坐到位置上了。
雖然可能會打擾到上課,不過比起那些艾利斯寧可讓鳳凰待在自己身邊好好上課。雖說此前已經有好幾天沒來上課,而現在他又帶著非學生的鳳凰來旁聽。
一堂課的時間沒有很久,至少對艾利斯來說並不長。
下課之後立刻把鳳凰給的涼糕拿起來吃了,畢竟已經很久沒進食了,在上課的時候肚子就叫個不停,要不是礙於鳳凰在後面看著他早就拿起來偷吃了。
咬了一口涼糕,清淡的甜香在味蕾間散開來,軟嫩的糕點彷彿入口即化,像極了花草的芬芳,難以忘懷並且令人眷戀。艾利斯的眼睛亮了起來,在飢餓時無論吃什麼都會很美味,更遑論這樣稀有的食物。一口接著一口慢慢吃,雖然會可惜自己立刻就把涼糕給吃完,不過該吃的時候就得吃嘛。
吃完涼糕差不多是下一堂課的開始,任由對方翻著自己的課本翻看,一邊認真的上課記筆記,一邊分神看鳳凰會不會覺得無聊……不過對方一直都面無表情,實在看不出來。唔了一聲,轉過頭還是決定認真上課。
大概是因為學校裡的學生來自世界各地,所以課本裡的內容十分豐富,除了熟悉的菲那伊異域外,還有許多鳳凰沒有去過但從白澤那聽說不少的其他世界。既然拿的是世界史課本,內容自然是各地的地方歷史,大略看過菲那伊異域的部分,編寫在裡面的紀錄他都親身經歷過,沒有任何錯誤這令鳳凰感到滿意,同時惋惜有些史事寫得不夠精詳,太過草率。
這個與其說是「世界史課本」,用「世界史字典」形容還比較貼切,光菲那伊異域可就佔了整整三十八頁,再加上其他世界幾乎都這般厚度,總和再裝訂下來那根本可以拿來當做鈍器。
鳳凰喜歡吸收新知識,卻不像白澤那般瘋狂,但他不得不承認,這確實受用。所以他就這樣陷入了書中世界,也多虧戴在左手的藍色手環,讓他完全不受半點打擾。
翻過最後一頁後闔上書本,鳳凰呼口氣,抬眼剛好對上艾利斯剛轉過來的眼睛,「放學了?」聽著敲響的鐘聲,他將全部內容讀完的課本還給原主人,然後看了一眼時鐘。
看來自己時間抓得很準。
「是啊,真虧你能夠整天看著那個。」指了指那厚重的課本,一整疊的枯燥乏味,就算是功課好的自己也不待見。歷史類的東西若當故事會很有趣,但當作學習材料可就令人髮指了。收拾了一下今天的筆記,但隨著越來越稀疏的嘈雜聲,教室裡的人群逐漸散去,此時朱雀才從窗外飛進教室,落在艾利斯的手上。
「接下來有什麼計畫嗎?要不要去食堂找點東西吃?」看向鳳凰這麼提議,畢竟對方在那邊坐了一天,就算是神獸還是會餓的。而自己雖然有稍微吃過東西,但這並不能抵禦好幾天沒進食之後的飢餓感。其實到底還是自己餓了。思及此,對鳳凰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卻仍含著溫潤。
「打發時間罷了。」鳳凰站起身活動了下筋骨,「看完那些,讓我有點懷念。」說著打了一個呵欠,獸瞳有些慵懶的瞇起,像是在回憶著什麼。
「我沒什麼計畫,只是有點事情想請教罷了。」對艾利斯的提議沒有表示什麼意見,畢竟他只要吸收或吃下火焰就能維持一切機能,基本上他是感受不到飢餓的,平時吃東西也只是做做樣子……誰叫人界就是這麼麻煩,不吃半點東西的話還會被起疑。
千萬年的時間那麼長,卻又像一瞬間的事情。朱雀瞥了一眼鳳凰,沒有說話,只是低下頭抬起翅膀,理了理自己的羽毛。
「啊對,說起來你找我有事的吧。」否則鳳凰大概不會過來找自己。這麼想著,和對方一起走出了教室,方向卻是食堂。畢竟鳳凰沒有拒絕,那麼往食堂去是可以的吧?他可餓死了。
「是。我想請你說些關於這所學校的事情。」跟隨艾利斯的腳步走著,鳳凰偏著頭,似乎是在思考該怎麼說才好,「大致上校園我已經熟悉了,只是我並不清楚學院裡是否有什麼不成文規定之類的。」像人界裡就挺多的。
「不成文的規定?潛規則之類的嗎?」好奇的向看鳳凰。的確很多地方都有外人不熟悉的規則,但自己並沒印象這地方除了階級制度之下衍生出的殘酷之外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規則。「你遇到什麼事了?」想了想還是乾脆問了。不過沒記錯的話鳳凰是藍階,藍階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在巡察的時候,偶爾會看到一群學生圍在角落,只要我一出聲,他們就會嚇一跳然後立刻解散。」原本是靠過去不出聲的,但這樣好像更會嚇到學生們,所以鳳凰改成靠過去後出聲詢問,不過反應還是一樣,差別只在前者會先愣住再嚇到而已。
「年輕人的行為果然很難理解。」思考了一大圈回來,最後自己下了結論。
「……啊,這個啊。」艾利斯眨著眼盯著鳳凰一會兒,然後微笑才浮上面龐,依然的溫柔而爽朗。「大概是因為你是藍階又是巡守吧,這很正常的。」大家都想避開上位者啊。「說起來,他們圍在一起有做什麼壞事嗎?欺負人之類的。」雖說沒被自己碰到,不過發生這種事可不能放著不管啊。
「正常……嗎。」微微皺起眉又瞬間舒展開來,鳳凰臉上的表情有些困惑。就在兩人即將到達食堂時,附近不算小的吵鬧聲響吸引了他的注意,將視線投過去,剛好是方才所說的、一群學生圍在角落,還有一個人在人群中心點。
「就像那樣。」纖細的手指指向不遠處現成的例子。
此時比起回答鳳凰,顯然眼前正在發生的事件更加重要。艾利斯皺起了眉頭,臉上開朗的笑容一瞬間歛下,原本輕鬆的步伐也沉重了起來。他沉著臉走過去,沒有去在意那夥人手腕上的顏色,直直的走了過去,似乎已經忘記了這才是鳳凰的工作。
「你們在做什麼?」他開口,聲音帶著不悅。
鳳凰站在原地看著艾利斯向前與那群學生們起了爭執,圍繞著一觸即發的氣氛,讓許多路過的其他學生紛紛繞路,一副不想被波及的樣子。
『你不知道吧?眼前狀況在這算家常便飯。』沒有跟著飛過去的朱雀在他旁邊拍著翅膀,代替那個跑過去的人解釋:『用人類的說法來說,那是霸凌,講直白點,是在欺負。』
原來是在欺負人嗎。鳳凰恍然大悟地看著前方,說真的,他還真沒遇過這種狀況。
「艾利斯。」他喊了一聲,當被喚名的人轉過頭來時,伸手點點對方後面的人群,再輕輕勾了勾手指,意示全部帶過來。
在對方喊自己的名字時並沒有發覺,心底的不悅已經掩蓋了大部分情緒。在鳳凰說了第二句話之後才反應過來,轉過頭去看他。雖然不能自己處理很可惜,比起他人來處理他還是偏向自己給這些人一個教訓比較安心。不過鳳凰是巡守,這件事是他的工作,所以艾利斯還是決定照辦他的話。
低頭給那位被包圍的學生一個和善的笑,抬頭看著其餘的人卻充滿了凌厲,方才的一抹溫順已然消失,剩下的是強硬的不容反抗:「麻煩你們過來一趟。」
雖然分辨不出,但艾利斯猜測裡面有人的位階應該不低,至少不會低於自己。一般情況之下自己走過去他們應該就散了,但現下學生們不僅沒退去,神色還一點都不慌張,並且對自己的話無動於衷。
那麼,只好粗暴一點了,雖然不喜歡使用暴力。從腰間將鞭子取出來,一手握住握柄,一手抓住鞭尾,猛然拉直時劈啪出聲,帶著恐嚇的意味,光是聽著就能想像擁有倒勾的鞭子甩在身上的疼痛,這確實令他們畏縮了一下。
「能麻煩你們過來一趟嗎?」艾利斯又重複了一遍,臉上仍是不見笑容,聲音帶著強勢的冰冷。
似乎是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氣勢,那幾名學生們才動了表情,往鳳凰的方向移動去。
拿鞭的樣子還挺有架式的。鳳凰與朱雀對看一眼,似乎在交換什麼意見。
垂首看著來到自己面前的學生們,緋紅眸子裡讀不出情緒,鳳凰沉默不語地盯著大概是帶頭的那名學生,直到對方被盯得毛骨悚然、開始坐立不安,他才緩緩起唇:「請都坐下吧。」
學生聞言,雖困惑但還是原地坐下。
「年輕的學生們,有活力是不錯,但似乎用錯地方了呢。」瞥了眼他們戴在手上的手環,只有為首的那個顏色是白色,其他都是下位者,「說吧,如此肆意妄為意欲為何?萬物皆有道,凡事順應自然規律,若有相違只會讓你們罪惡加重,假如是因校規並未針對此事強硬懲處而能如此妄為,那麼自我約束似乎過於鬆懈,如果你們的行為沒有錯誤,那麼上天理應保你們安然無恙,而非日後風水輪流轉,加諸於他人身上的暴力將返還自身……」
沒將鞭子收回去,而是依然拿在手上以應付任何突發狀況。畢竟會做出霸凌這種事的,一般都不是安分的主。
直到站到鳳凰身邊才稍稍放鬆了下來。方才腦子一熱就衝過去了,完全忘記已經離開鳳凰散熱範圍,回到對方身邊才重新感受到熱度,果然舒服多了。
然而才放鬆沒多久,鳳凰就開口斥責學生們。艾利斯雙手環胸,一臉同意的點著頭,神情依舊認真。也幸好時間不早了,才沒有多少圍觀的同學。
原本他是很認真的聽,真的。但隨著時間的持續,學生們臉上露出了受不了的表情,而鳳凰的說教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打算,語氣溫和卻不容人插嘴,導致在場的學生沒人敢打斷他。
鳳凰的說教還在持續,連珠炮彈而不給人喘息的字句驅散了想看熱鬧的人,而聽著的學生相繼露出了苦不堪言的神色,令人不解的是被欺負的學生也是訓斥的人之一。
噢不,太恐怖了。艾利斯忍著沒摀住耳朵,想找朱雀求救,卻發現赤隼已經不見身影。
朱雀!!艾利斯在心底悲憤的喊。
「……年輕更應守本分,而非代表恣意妄為,人都有做錯事的時候,只是用欺負去傷害一個人,這樣並不會讓你們過得更快樂,尤其能力越高的人必須越明瞭自己、負起責任。率性是建立在懂事之上,任性是建立在傷害之上,年輕人行事如此魯莽,往後又怎成大事?」對坐在自己面前一票學生臉上痛苦的神色無動於衷,繼續自顧自地說著,說完頓了一下,「我所說的,都懂了嗎?年輕的學生們。」鳳凰這麼詢問,立即獲得大量點頭附和,他嘆了口氣,擺了擺手。
「罷了罷了,你們離開吧,還請切記別再走向歧途。」
--終於結束了,不對,為什麼自己也在受災的行列?習慣性的笑容竟然無法好好的掛在臉上,意識到嘴角勾著僵硬的弧度,艾利斯乾脆歛下不真切的笑意,抬手摀住了臉。學生們在得到鳳凰的許可之後各個一反方才死去活來的樣子,立刻跳了起來一溜煙的跑掉,頭也不想回,包括那位被欺負的學生。
將鞭子給收了起來,在臉上的手滑了下來露出了疲憊的目光,艾利斯這才意識到一件事。
「鳳……呃不,亞萊格爾,你說他們會跑掉是不是因為……你把他們叫過來說話?」聲音猶待遲疑,但更多的是心累。
「是指什麼時候?」看了一眼艾利斯,鳳凰伸手撥開落到身前的奶金色長髮,「如果是之前,我可沒做什麼事呢。」要是在遇上前面幾次時知道了那是在做不好的事情,他可不會就這樣直接讓他們離開。
「年輕人仗著年輕,做事大多不經思考……嘛、瞧那個被欺負的年輕學生沒什麼傷,罷了。去食堂吧,你不是餓了嗎?」打了一個呵欠,轉身就朝原本的目的地、也就是食堂門口過去。
「是嗎……那麼大概是我搞錯了。」撐起抱歉的笑容,深深覺得鳳凰說出的話讓他看起來像個年事已高的老人。不過實際上他的年歲也的確是無可計量。雖然方式有點奇特,不過這樣也算是有把巡守的工作做好,吧。
「啊對,走吧……」被對方提醒才想起來原本的目的是到食堂去,意識過來之後覺得肚子又餓了一分。抬頭想找朱雀,卻發現赤隼還是不見人影。……算了,這傢伙,讓牠餓死。這麼再心裡唾棄著夥伴,一邊和鳳凰轉身進了食堂。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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