にゃんこ。
──姑且算是自己替"他"取的名字。
哪時候開始的……
全身上下的模樣分明是人類這個物種,但那傢伙天生頭上長著一對貓耳,還有那幾條不屬於人類原有的貓尾……
這怎麼看都很有研究價值吧?
『只是收藏也罷…好想得到……』
起初也只是剛好看見他被關在一個牢籠裡,起了這個擄人念頭的數秒──
好奇怪。……太奇怪了……
平常小動物們就算再怎麼喜歡和自己玩,第一次見面總會有距離感吧?
他……就像…不,是確切的一點都沒有。
但又始終無法理解這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想是從哪來的……。
自把他納入己方的這段時間,早已漸漸地,無法將他定義收藏品級別的程度。甚至是將他收為部下──唯一一個,非實驗體出身的。
除了對獸人實驗體以及暴食外,會讓自己自在展現真實自我的大概就只剩下這傢伙了吧。
「吶,會餓嗎?」
在半途回想完回神,想到些什麼才偏頭看向走在旁邊的人問道。
剛從睡眠中被喚醒,有點犯睏的揉了揉眼睛。
「嗯...」
最近的實驗總是進行得很漫長,在等待著主人出來的同時常常一不小心就打盹了,當然也就什麼都沒吃。
「餓...」
雙手輕拉住對方的手,半個身體靠上去蹭著,實驗室的味道......
行為就跟貓一樣。
或許其中就是看上這點也說不定……?
不但任著他磨蹭甚至是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好乖…再等一下就好了。」畢竟這路上並沒有什麼店面,不怎麼方便買食物。
含混的發出介於應答跟呼嚕之間的氣音,被藥劑咬的粗澀的指腹輕輕刷過髮際。滿足的將頭仰高,輕拱著回應。
「要去哪裡...?」
來到目的地前面,經過守衛的辨認才領著にゃんこ進去。
正當經過其中一間開了門縫的房間,眼尖地瞄了眼以後才確認要找的傢伙就在裡面。突然想到對方之前說過的那些提醒,嫌著麻煩卻還是在門外道了一聲「是我。」才開門進去。
原本在研究新商品的設計圖,皺眉思考著怎麼更改時,聽見聲音抬起頭。
看清楚來人是誰後表情稍微放鬆下來,「嗯。」點頭當作打招呼,放下手中的設計圖,打算晚點再處理。「吃過了?」
……在構思新武器嗎,看樣子是打擾到他了吧?
「還沒。」逐步走近後為保持距離地很快就停下,「你,……遇上瓶頸的樣子。」
雖說是在他的地盤上,卻是逕自的就往旁邊的沙發上一坐。
「不重要。」反正也不是急件。
將設計圖收好,站起身發現跟在"怠惰"後方的人。
「⋯⋯嗯?」沒有看過的臉孔,並且從外觀上來看絕對不是人類,於是對"怠惰"投以詢問的視線。
那個視線,無疑就是對方想問隨從的身份。
也對,今天才會面什麼的嘛……
說是部下信任度也不高,說跟班也不太對……啊,「自己人。」
跟隨著腳步踏入房內,以烏木為基調的房間沉穩而厚重,但仍比不上身處中央的那人散發的存在感。
本想脫口而出的話語在空氣中凝滯,在幾秒鐘後便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三步併兩步的跑到一松身邊,將全身都埋入對方的懷中。
對他突然的舉動有點一愣,一手撫上懷中人的頭頂安撫。而後抬頭向著憤怒開口:「他叫にゃんこ。」語落,拉回視線在懷裡的人身上。
……怎麼…好像欲言又止?
「⋯⋯」注視著陌生面孔的一舉一動,思考著這兩人的互動是不是太過親密了?不過既然怠惰說是自己人,姑且就相信吧。
「先吃飯?」詢問著"怠惰"的意見。
被這麼問才發覺到自己的肚子其實也處於飢餓狀態,何況にゃんこ剛才也表態餓了,趁現在一起止飢也是不錯的選擇……
「……嗯。」點了頭撫了撫 にゃんこ的頭,接著讓他稍稍起身離開自己身上。
乖順的依著一松的意思下了沙發,被撫摸過後多少安定下來的情緒終於能讓自己面向房間的主人。
「麻煩您了...」
微微點頭,吩咐了部下後就領著兩人往餐廳走,坐到位置上不用等多久,一道道精美的餐點就陸續送上了。
在吃飯的過程中,眼神毫不避諱直勾勾的盯著にゃんこ的一舉一動。「什麼時候認識的?」為了避免任何可能的危險因素,多問一些也不是壞事。
吃飯途中被問這個問題倒也不怎麼意外,大概是習以為常了吧?
「啊-好一段時間了。」話說這傢伙是老媽子嗎?!問這種事很像在問候剛有了情人的兒子一樣啊!
明明代號是「憤怒」卻擁有這種愛關心人的溫柔什麼的,還是快給我去死吧──!
「嗯。」點點頭,目前看來似乎是沒有什麼可疑的舉動,不過還是得再觀察一陣子。
收回盯著にゃんこ的視線,夾了片肉送入口中慢慢咀嚼,沒有再說話。
插起一大塊牛排含入口中咀嚼著,聽著雙方來往著關於自己的會話,也只是靜靜地擺了擺耳朵。
將最後一塊食物咽下喉嚨,滿足的吐了口長息。吃飽後本能的舔起手掌,並用沾在其上的唾液開始清理起自己的面容。
「⋯⋯」
瞄見にゃんこ動作讓自己顏面神經抽動了一下。這是哪裡撿來的野貓嗎?用口水擦臉?只會越弄越髒吧。
用眼神示意旁邊的部下遞手帕過去,不自覺的皺緊眉頭。
『呿,多管閒事……』
就是因為他行為完全像隻貓才這麼縱容他,現在遞手帕過去不就毀了畫面嗎。
才正鄙視對方多餘的舉動,就恰好看見那緊皺著的眉心。
「那裡,……皺的真緊啊。哼…和我們吃飯很不悅吧。」話語中不僅帶著嘲諷,還有自嘲。
而主要只有貶低自己價值罷了。
聽見對方的話才發現自己的眉心又皺了起來,伸手揉了揉額頭,「色慾和強慾也這麼說過⋯⋯」難道真的很嚴重嗎。
用一貫冷漠的視線參雜著無奈看向怠惰,「不悅的話,還會主動問你們吃飯?」站起身,打算回辦公室,途中經過怠惰時伸手輕敲了一下對方的腦袋,這種常往悲觀面思考的迴路還是沒有變。
色慾會說什麼倒都不是稀奇的,至於強慾那傢伙……
還在想些什麼,腦袋就被兄長給敲了一下。
──力道不大不小的……難道又在對人間禍害溫柔嗎?!啊啊──是憤怒就給我再強勢一點啊你!
「嘖,又沒人要求你問……」落下低語尾隨他回到辦公室,重新落坐在剛才沒坐熱的沙發上。
沒有漏聽對方話語,但是也不打算回應,知道他不過是臉皮薄罷了。
回辦公室後坐到對面的沙發上,點燃一根菸抽了起來,並也將菸盒與打火機拋給怠惰。
稍微思考了一下,「⋯⋯很多時候。」太多次了,沒有辦法一個一個細數。
「怎麼?」有點稀奇對方會對這種話題感興趣。
彷彿就等著這一瞬般順手的接下被拋來的菸盒與打火機。
將其握好並往上一甩,嘴巴上前叼住高出來的一根菸才用打火機點燃。
吸了口後用鼻腔吐出一陣白煙,之後煙盒和打火機便被當作垃圾一樣拋在一邊不再理會。
「嘿……那個トド松啊……呵。只是想得到更多好處吧,真是滿腹心機呢。」嘴角的笑顏飽含惡意。
「⋯⋯」知道對方老是用這種說話方式,所以也沒有回應他,吸了一口菸後才想到似乎還沒有問對方這次來的目的。
「想要什麼?」除了有時候閒著沒事幹會跑來串門子的色慾與強慾外,其他只是為了吃飯來找自己的機率幾乎是零,通常只有需要武器時才會過來。
「……來這種地方還能要什麼?」
雖然像自己和暴食這種負責毒品和藥物實驗為主的職業,用到武器的機率微乎其微就是。
「火力什麼的無所謂……隨便幾把就好。」
至少……想擋住一切試圖傷害兄弟的人事物……。
「嗯。」簡短的應一聲,示意兩人先待著後走到後方的倉庫,挑了幾把最近剛研發出來、火力和方便性都很高的帶出來。
「夠嗎?」交到對方手中,讓他檢查一下。「穩定性和上手度都很高。」
看到是從沒見過的武器似乎感到新奇的睜大一直以來都懶散的雙眼,摸索一陣倏然朝對方頭部旁差距不多也不擦過臉頰的距離試了一槍。
「哦—真厲害啊。」
語調不如以往平淡,卻也僅僅是增加了一絲起伏而已。
耳邊突然被開了一槍,卻也絲毫沒有任何反應,還是維持著面無表情,只是淡淡的轉過頭查看有沒有什麼東西被打中了。
「好玩?」想起前幾天色慾也做過類似的事,雖然那時候是自己先動作的。
「嘖,沒殺到你啊……」嘴臉恢復一如往常的不屑,抽了第四口菸便把它往菸灰缸壓了幾下。
「走了。」也不管憤怒現在的情緒如何,逕自的打開門打算回實驗室。
確定在憤怒視線範圍外時瞄了一眼地上,嘴角扭曲的笑了下,之後才正式離去。
從頭至尾都靜默聆聽著談話,在怠惰表示要離開了之後才收回悄悄置在憤怒身上的視線,跟著主人的身後踏出房門。
淡漠的目送對方離去,其實在開槍之後自己也聽見了——那小小的哀號聲。
走到門口,不意外的看見有具屍體倒在那裡,是之前就已經懷疑是內鬼的部下,從這個角度看來,怠惰大概也是發現了對方鬼祟的動作,所以直接開槍殺了他吧。
「處理掉。」對聽到槍聲趕來的部下說了句,輕嘆口氣,最近不只是外面,內部似乎也越來越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