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納多看向與自己一同準備前往魔藥準備室的金髮女孩,雖說是臨時的邀約,但他沒想到不怎麼有交集的人會答應自己——也可能是因為自己看起來就像個小紳士吧,貝爾納多忍不住自顧自的做出決定並這樣認定著。
「親愛的瓦倫汀娜,」他愉悅的喚著視線平齊的友人,一面將自己手上從離開餐廳後就試圖掙脫的緬甸貓放到廊道石磚路上:「等一下你想調製魔藥,還是我來?」
「--咦,但、我以為這是要兩人一起完成的任務?」看著毛絨的貓咪輕巧地落在瓦倫汀娜的腳邊,那和自家貓兒一樣蓬鬆的細毛和龐大身形,相似的模樣引起了她的注意,還來不及細細觀察,到是先思考起了貝爾納多提問的語句。
「讓誰來選擇調製魔藥的話、另一方該做些甚麼呢?」這和她雙人活動的認知不大相同,紫灰的眼眸眨了眨,回望葛萊芬多男孩的視線流露出一絲困惑。
瓦倫汀娜的解釋方向當然是正確的,貝爾納多思考了一下後便放棄他所謂的禮讓。
「我只是剛好想到就算製作兩份藥劑,大釜只有一個,攪拌用的杓子也只有一個,前面與朱諾參加的時候,朱諾相當擅長調製,所以我就沒有插手攪拌跟計算時間的工作了——啊、不過我有幫忙處理材料唷。」
坦然且毫不臉紅的說出自己與另外一位女孩參賽的時候並沒有做太多事,貝爾納多臉上依然揚著笑容:「但是瓦倫汀娜說得對,雙人任務就是要一起完成呢!我們做的膨脹藥水也不是特別困難的藥水,我想應該一起做沒有問題的。」
「啊、說的也是......」瓦倫汀娜眨眨眼,這才恍然大悟對方的含意:「不過,原來朱諾的第二道關卡是和貝爾納多一起完成的...!在第一道關卡的時候我也受了朱諾不少照顧......就是幾乎沒怎麼幫到忙就是,實在對不住朱諾,這一次我會好好加油、還要請貝爾納多多擔待了。」唇角的弧度微抿,抵達魔藥準備室的門前她一面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輕輕推開厚實的木門。
「朱諾是個貼心的好女孩,我相信她一定也是覺得與瓦倫汀娜一起闖關是很開心的事,噢、我也是哦!」
似乎把瓦倫汀娜的話強行扭轉了另一種含意,貝爾納多把剛才從暗諷著自己嘴巴說的遠比手裡動得還多的維傑卡教授手裡取得的材料一一放到桌面,對在前一個關卡沒有蒐集過這些材料的貝爾納多而言,這些材料也只是上課曾經調製時見過一次而已。
「嗯……從哪裡開始呢?」筆記沒有帶來,貝爾納多有點不敢確定。
「是啊,和朋友一起參加活動真的是件很令人開心的事呢......!」沒有發覺貝爾納多似乎對句子的解讀並不完全正確,瓦倫汀娜只是溫和的順著男孩歡快的語氣同樣表達了自己的認同。
而望著滿桌材料,面對一時間不曉得該從何著手的貝爾納多投來詢問,瓦倫汀娜從隨身的小包內摸出一小冊羊皮手札:「嗯......這個、是我自己用來記錄一些調製基本魔藥的筆記簿,膨脹藥水的調製方式......我記得裡面有的,或許不如教科書上那般詳盡,但基本的步驟應該是、沒有問題。」將小本子攤開在兩人之間,指尖來到薄薄紙頁上記著膨脹藥水的那行字跡,女孩提議的聲音細小彷彿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噢、多麼貼心的可人兒,」冒出了一句帶有西西里島口音的義大利語,貝爾納多將自己的綠眸貼近到了小本子的上頭,注意著關於膨脹藥水的幾行文字後,緊接著就將所需用到的蕁麻以及河豚眼珠挑了出來。
「首先要將這兩樣研磨好之後,再來熬煮……。」看見研缽靠在瓦倫汀娜的手臂旁邊,笑吟吟朝女孩指了指位置。
「是的,乾燥蕁麻和河豚眼睛......多麼--甚麼?那聽起來像是西班牙文或是......義大利文?」循著男孩的指示在研缽內加入適量的材料,然比起手邊研磨的工作,瓦倫汀娜顯然對貝爾納多方才一句語調特別的外語更加感到興趣,試著複誦卻說不出完整的句子,卻不住被自己笨拙的口音和男孩帶著韻調的發音逗得漾開笑容。
「義大利文,」貝爾納多親切的解釋了自己的話,手理拿著湯勺的男孩將手放於胸口,一臉誠摯:「我在稱讚你的舉動是如此的貼心,就像窩心的蜜糖一樣。」
貝爾納多就像一點也不害臊的把那些形容又一次地用英文朝瓦倫汀娜再說一次,手裡也不忘著擺好大釜,一面點燃火焰的準備。
「等會要先熬煮,在那之後似乎沒有太多步驟——畢竟不是太難的魔藥。」
「咦、啊...沒有的事,但還是謝謝你的稱讚。」沒有料到男孩突如其來的稱讚,瓦倫汀娜眨眨眼,參著湮灰的紫色瞳眸劉露出意外,她微笑搖搖頭:「不過原來是義大利文啊,聽起來像在唱歌一樣,好像心情很好似的。」
「嗯,研磨成中等粗細的粉末、取兩份加入大釜--我想這樣就差不多可以了。」將研缽內已形成顆粒適中的混合粉末集中到容器的一側,女孩的動作輕緩熟練,不一會便將適量分成兩份的材料準備妥當並遞到貝爾納多手邊。
「義大利人連罵人都像在唱歌,何況看見漂亮的女孩子,不管是誰都會心曠神怡的。」嘻嘻笑著,貝爾納多接過材料之後將其放入大釜之中,底下的火被控制在剛好的溫度,憑著自己的習慣加溫了筆記裡所寫到的秒數之後,在對著兩人中央的大釜揮了揮魔杖。
接下來熬煮的時間對於不擅長安靜等待的貝爾納多顯得漫長,他開始問起瓦倫汀娜最近有什麼有趣的消息,同時與其分享著自己妹妹的各種點點滴滴。
「……朱瑟沛娜那時候對著全身都是髒泥巴的我和比亞喬噗哧一笑,雖然我應該已經說了不下十次,但我必須說,她笑起來的時候真的非常可愛,就是天使一樣可愛的孩子呀!」
橄欖綠的眼睛閃亮且毫不吝嗇的稱讚下眨呀眨,差一點又忘了他們該繼續下面的步驟。
「聽起來真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啊,朱瑟沛娜,感覺貝爾納多和兄弟姊妹們的感情好像都很融洽呢--」聽著紅袍男孩說起與自己手足的趣聞,生動的描述和喜悅的語氣不難想像貝爾納多與他口中那最可愛的小妹、和一雙胞弟妹平日聚在一塊的熱鬧模樣,那是和瓦倫汀娜自己與兄長及妹妹大不相同的相處氛圍,既溫暖又愉快,女孩的欽羨自然流露,卻在瞄見計時工具上的指針位置一下煙消雲散:「啊,六十分鐘......!」
「噢,朱瑟沛娜總能讓我忘了正常時間的行走,朱瑟沛娜的可愛真是太罪過了。」誇張的帶著稱讚,伸手趕緊的湊近大釜確認了魔藥的狀態的貝爾納多又轉而看向那份筆記。「啊、再來只要把蝙蝠脾臟放入,逆時針攪拌後低溫加熱幾十秒後就能完成了。」
抬起臉,貝爾納多露齒一笑:「可愛的瓦倫汀娜,請把我們的蝙蝠脾臟放進去好嗎?我來先準備要裝藥劑的瓶子。」
從與貝爾納多搭上話直至現在,也已然習慣了男孩的各種稱呼。而在伙伴提起下個步驟之前,瓦倫汀娜也正好從另一邊取來了裝有蝙蝠脾臟的小罐子,細心攪拌著同時注意維持火侯,她不忘應聲答覆貝爾納多的提醒,卻被男孩歌頌般誇讚著自家妹妹的模樣逗得笑出聲來。
「噢、嗯,確實喜歡的事物總是能令時間快的令人無法察覺......能感受到你真的很喜歡朱瑟沛娜呢,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認識她,一定和貝爾納多一樣,是個很有趣的孩子吧。」
「噢、希望她不會去念波巴洞,朱瑟只跟我說要保密,」語氣有點難過,但神色似乎沒有跟上那股氣氛的還是維持著愉快:「瓦倫汀娜跟誰一起的時候也會覺得時間過得很快嗎?我自己是覺得跟每個人相處的時間總是太少了啦,很多想聊的——阿、這接下來要揮動魔杖對吧。」
抽出了自己的銀石灰魔杖敲敲桌面後,在大釜上輕畫了道光芒灑入藥水之中,魔藥的顏色也逐漸變得穩定。
貝爾納多將貼好兩人名字標籤的瓶子遞給了瓦倫汀娜,他們從那鍋滿滿的藥水裡舀出了所需的份量後重新封上,比貝爾納多想像的還要順利的調製讓他忍不住又繼續的與瓦倫汀娜繼續那些未說完的話。
「說到想聊天,也有人說跳舞跟吃東西的時候最適合聊天了……,說起來,瓦倫汀娜聖誕節會留下來嗎?我去年留下來了唷,感覺還蠻有趣的。」
「跟誰一起嗎......來到霍格華茲後這樣的對象多了很多呢。」慢慢收拾著桌面上的用具,對貝爾納多所謂相處的時間太少這點相當能認同。這讓她想起待在幾位好友身邊時,他們的話題總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好像說也說不完,儘管自己的提問總是佔了多數,但從來就不會有誰嫌她煩,而女孩也由衷對此感到開心,思緒到這瓦倫汀娜不由得微笑著點頭:「會的,和去年一樣得先回俄羅斯一趟,然後在舞會前一天再返校參加晚宴,那麼貝爾納多今年也參加舞會嗎?」
「恩、會吧,」把大釜擺回原來的位置,貝爾納多一邊思考潛逃回義大利的可能性有幾分:「我大概是整個假期都會留下來了,唉、朱瑟今年的禮物又送不到了。」
話語中似乎把跟妹妹見面當做聖誕返家裡更重要的那一點去重視的貝爾納多將筆記還給了瓦倫汀娜,他一面講起了聖誕樹上的小妖精裝飾,一面替人拉開了門。
「瓦倫汀娜這麼可愛的女孩子,想必特地回來參加舞會的話一定是有了什麼特別的舞伴吧?」貝爾納多開著玩笑對瓦倫汀娜說:「不過如果沒有的話,我可以毛遂自薦唷!雖然只有跟朱瑟沛娜還有畢安卡跳過舞,但我覺得我應該不會踩到你的腳。」
「--噢、沒有,我還沒有任何安排,所以如果貝爾納多也沒有舞伴的話那當然好、我很樂意喔。」說著接過本子將筆記收妥進包裡,整理好被隨身包背帶壓散的長髮,瓦倫汀娜一面為男孩體貼開門的紳士舉動感到貼心,在答謝之餘自然也是欣然應下了對方的邀請:「我想不會有問題的,貝爾納多總是那麼細心,反而是我該留心別絆著你才好呢。」
「女孩子的腳就算踩在我的身上也是像棉花糖一樣的。」對瓦倫汀娜口語上客套的擔心一點也不在意,貝爾納多又一次露出了爽朗的微笑:「這樣我會相當期待瓦倫汀娜的禮服……恩、我應該要保留這個驚喜,就像朱瑟沛娜,她最喜歡玩猜驚喜的遊戲了,噢、暑假的時候我們去了西班牙,然後她……」
他們腳上的步伐轉彎,隨著貝爾納多又一次朝妹妹話題一去不復返的話題一路直直走往維傑卡教授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