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兩位老爺~還請別這樣...」
女子雖羞答答地嗲聲求情,清醒的人卻都聽得出她語氣中的慌亂。
但問題就出在糾纏她的那兩名男子個個醉得不像話,嘻笑間又是摟腰又是捏人臀部的舉動讓阪田雨矢實在看不下去。
踏出步伐,青年朝兩人喝令道:「住手!沒看見她很困擾嗎?」
其中一個穿著上好和服的男子扭過頭,視線醉茫茫的在雨矢身上飄來飄去:「蛤?嗝、小子你又是哪位?」
另一個剃月代頭的人則乾脆擺擺手:「去去...沒看見大人在忙嗎?真是......」
將手中油燈高舉,阪田雨矢亮了下肩上的位階,雖然不高,但好說歹說也是個軍官。
「兩個大男人一起欺負女人家算什麼。」
「呿、這麼好的事情卻偏偏碰上軍人......」月代頭不甘心的咋舌,拍拍同伴肩膀,「走了走了...真掃興。」
「告訴你!嗝!...明明是這女人自己貼、貼上來的。」
「沒事嗎?」
「啊...」女性的烏黑長髮順肩滑落,顯得如此嬌柔脆弱,她朝幫助自己的青年嫣然一笑。
「謝謝您,好心的軍官大人。」
阪田雨矢有些害臊地搔搔臉頰。
「不必客氣,這是職...??」話都還沒說完,便感覺女性體溫往自己胸膛上貼靠過來。
「呃、呃呃...??小、小姐???」
『雖然沒注意到附近有人,而導致獵物跑了兩個...』女子仰頭凝視十紋,秀髮開始纏繞上對方的脖子:『但還好來的是個毫無靈力的普通軍人。因此只好委屈您了,好心的軍官?』
「什...什麼??妳是...」被逐漸掐掉空氣的青年勉強吐出話語。
怪異--
——晚上變得更冷了呢。
比平常多了個米色圍巾,左臂的傷尚未痊癒便再次來到輪班夜巡的周次。
——搞不好又要下雪了。
抬頭望了下夜空,明良按低了軍帽的帽緣,繼續巡邏。
忽然不遠處傳來幾聲驚慌失措的叫喊。
——會是醉漢在鬧酒瘋嗎?
唯一確定的只有製造聲響的人正逐漸朝女性巡邏的路線跑來。
「嗯?」
聽見不尋常的喧鬧聲,明良右手按在冰麗的刀柄上,快走上前了幾步——。
兩個渾身酒氣的男人由巷弄內竄了出來,一見眼前軍官打扮的明良,就馬上撲上去。
「有、有、有、有妖怪,有妖怪啊!!!」
「請冷靜一點。」
明良將手放在男子肩上,微微推開——因為酒味實在太過濃厚,讓她不禁皺起眉頭。
「請告訴我地點還有您看見的妖怪特徵。」
語氣平順的像是飯後的閒話家常。
「就往裡面去,轉幾個彎,有個頭髮長長的女人,她,她要吃掉我們啊!!」看來是醉得地點都沒記得,和服男子只是一個勁兒的指著背後,深怕有東西從那裡冒出來。
「知道了,請趕快回家吧。謝謝您的協助。」
明良在向男子道謝後,壓低身子趕緊往方才所說的地方跑去。
微光間映入眼簾的是有著不尋常長髮的女子——。
『唉呀?』
似乎沒注意到被發現異狀...或說是滿不在乎呢?
女子從容地轉身注視女性軍官。
『沒想到還會有軍官聽信醉漢的瘋言瘋語跑來...告訴我,妳是閒著沒事兒幹了,還是太過不幸呢~?』
「離開。」
明良沒有任何鬆懈,眼神銳利而散發出輒人氣息,緩步上前。面對劍拔弩張的怪異,她毋需任何留情。
『擅自跑過來,就要驅趕人...這就是...。』話語說到一半,她想通什麼似地瞇起眼眸。
『啊啊,妳是十紋吧?那個專門驅逐怪異的組織。』
「……上前勸導和維持安寧是我們的義務。」
明良眨了眨眼,面對眼前的怪異毫無畏懼。
「請離開。」
已經盡了勸告義務,明良看清眼前的怪異如是說道。
『呵,說得好聽,不就是要對怪異們趕盡殺絕嗎?』她似乎賭定了不打算離開。
明良並沒有將冰麗出鞘。若對方沒有做出確切傷害他人的動作,按理她無法出手。
因此她只是持續沉默。
「那只是你片面的認知。我想人類還是奢望著和平生活--和怪異一起。」
『那是不可能的。』女性笑了起來,漆黑的髮絲也不祥地矗立,有如黑色海潮。
『我仰賴吃食人類維生,你們這些軍官依靠殺掉我維生。...況且...半妖小姐,人類單方面傷害怪異之事,妳不是最清楚的人了嗎?』
「--……我不是為了殺害怪異才當上厄除的。」
面對對方看出自己的身分,明良強忍著自己不表現出任何動搖。
「怪異和人類都有善惡,不能單方論定。」
她握緊了刀柄--明良當然在清楚不過了,人類總是在不清楚自己面對的生物面前表現惡意--源於他們的畏懼。
「這是我最後的警告了,請您離開。」
『呵呵...好吧,看來是個不太一樣的厄除。』女子以衣袖掩嘴,似乎露出一絲苦笑。
『不過太遲了。』
怪異將後方纏繞在樹幹上的髮絲抽了一些下來,隱約可以看見有人被層層纏繞捆在裡頭。
『我可是殺掉了軍官唷。』
﹍﹍﹍﹍﹍﹍﹍﹍﹍
毛娼妓HP:250(每次3骰)
南風明良HP:100(每次5骰)
紅10 藍5 綠3 黑1
﹍﹍﹍﹍﹍﹍﹍﹍
「妳……、」
明良眼底因情緒的浮動而微微閃爍。在對方的髮絲往自己衝來時,終於將冰麗拔出刀鞘。在閃過第一波攻擊後便連續揮刀而去。
HP:95
1.
『
怎麼怎麼,難道這種時候還想對我手下留情?』女子如舞般的踏步,『
半妖小姐,妳選擇的是人類方?還是怪異呢?』
HP:231
2.
「⋯⋯我沒有回答妳的義務。」
聽見自己尚未得出結論的問題,明良咬緊牙根,衝上前去——背部卻遭到後方黑髮突進,一個踉蹌翻了幾圈。
抬頭後發現對方持續追擊,側翻幾圈後空著的左手凝結妖力,觸碰地面時冰柱隨之往目標方向不斷竄出。
HP:74
2.
『
原本還想跟妳多聊聊呢...』將分散在樹幹的頭髮多抽了些回來,用以阻擋冰錐的攻勢。
HP:203
3.
『
唔,麻煩...!』發覺眼前的十紋攻勢逐漸伶俐起來,逼得髮妖不得不抽回更多頭髮抵禦。
HP:178
此時被綁在樹上的軍人用力咳了一聲,為求空氣大口的呼吸著。
『...那位也還真是命硬呢。』怪異咋舌,試圖將頭髮纏上明良的腳。
「那是⋯⋯!」
在靈活閃過毛女郎從腳邊竄來的長髮後,明良確認到那位被綑綁的厄除——
「雨矢さん?」
繼續拖下去的話雨矢さん會⋯⋯。
想起那與少年極為相似的身影,明良不禁咋舌,收起左手的刀只留下冰麗,而後全身散發出極度氣息。
『
!!!--雪女、嗎!?』毛女郎以剩餘的頭髮趕緊將自己包裹起來,同時以髮針攻擊回去。
(髮量銳減,此後-1骰)
HP:110
5.
『
啊啊,真是糟透了。是認識的啊...』碎唸著什麼,決定全心防禦想逃離。
HP:93
6.
「——別以為能簡單放妳走。」
明良的殺氣騰騰,別於以往溫柔笨拙的模樣。
砍斷毛娼妓的其他長髮,矯健身手翻過,從背後砍下。
HP:22
『!!』
--這女人...是因為妖化嗎?與一開始相差太多了。
毛女郎勉強防下背後的斬擊,見逃路被阻斷,她急忙往被自己困住的軍官方向跑去。
HP:64
7.(顧著逃跑此回不攻擊)
『
呃、』
回頭狠狠瞪著女性十紋,『
妳這...該死的...!』
所有手段和退路都被阻斷了,毛女郎忿忿地撲向明良。
HP:39
8.
在毛娼妓撲上自己時右手握著的冰麗也被對方打飛,赤手空拳迎擊對方的明良肩膀被狠狠咬了一口,鮮血將制服更染上一層深色。
「可惡⋯⋯。」
忍痛使力揮拳,原本自己被壓於下方此時扭轉。對方的手臂也因為自己緊緊握住而漸漸凍霜。
HP:11
『看吧...所以說...和平相處...是...辦不、到、的...』凍霜逐漸蔓延至她的身體其他部位,怪異的動作緩慢了下來。
HP:10
9.(被壓制)
「……妳錯了。」
見對方已被自己箝制,明良的右手伸進腰間的小包,將對怪異用的符咒拿出幾張,完全封印住毛娼妓的動作。
--等等應該就會有接班的人來了。
「如果無法和平相處的話我……半妖就不會存在了。」
想起自己的父母,明良方才殺氣滿滿的眼神微微淡下。隨後舉起手刀,將無法動彈的毛娼妓打昏過去。
HP:11
怪異一無法動彈,四週所有的髮絲也瞬間消失無蹤。
被捆的雨矢終於得以脫困。
「呼……。」
鬆下一口氣的明良離開被自己打昏的毛娼妓,顧不得自己的肩膀還在微微滲血便趕緊走到雨矢的身邊,脫下披肩。
「雨矢さん。」
她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因為趕緊確認而忘記自己現在還是妖化的狀態。
阪田雨矢因缺氧而有些恍惚著。
但明良開口呼喚的聲音,以及接觸在身上的寒意又使他轉醒。
「...呃、」他抖了下身子,「...明良...南風明良...長官...?」
「醒來就好。」
趕緊將自己的披風給雨矢披上--一併連圍巾也給了他。
「啊、得先把環境整理下……。」
太過於在乎同僚的安危,明良趕緊將自己製造出來那冰天雪地的樣子給收回--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雨矢さん為什麼會單獨夜巡呢……遇上像毛娼妓那樣的怪異應該先逃跑然後請求支援才是。」
「……」垂下肩膀,視線偏移。
「我...在她顯露原形之前,完全不知道她是怪異...。」
「……保險起見,下次夜巡請您與其他同僚組隊。」
明良少有的嚴厲了些,隨後解除了妖化的狀態--參在深紅長髮的白雪髮絲漸漸變回原樣,眼瞳也沒方才銳利。
「若不是我經過這裡……。」
她並沒有將話講白,相信對方聽到這邊便已了解自己所想表達的。
「總之……沒事就好。」
「...嗯...是的...非常抱歉。」明白對方說的是正論,雨矢摸了摸被勒緊而留下的痕跡顯得有些垂頭喪氣。
「還好遇上的對手勉強能應付……雖然說不上全身而退……。」
明良瞧見他身上的勒痕微微皺眉,隨後起身檢起落在一旁的冰麗,收回刀鞘:「接下來就是等其他人把那隻怪異帶走……然後你回到十紋的醫護室裡接受治療。」
回頭望向一動也不動的毛娼妓,明良深深吸口氣後長長嘆息。
「……勢必要多加鍛鍊了,雨矢さん。」
「...」扶著樹幹起身,隨後注意到明良肩上的血跡。
「您受傷了!」
「……沒有大礙。」
摸了下肩膀,雖然還有些許刺痛,明良卻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適。
「現在就……陪你一起等後備支援了。」
「...」明顯露出難過的表情,「...那請讓我替您稍微包紮一下吧...。」
「……麻煩你了。」
不畏寒冷的明良將厄除制服一一解扣,白皙肌膚上除了方才受的傷還在微微滲血,貼身衣物沒遮住的地方還有些小傷痕--以及左側腹上那怵目驚心的大疤痕。
「藥膏敷著就行了。」
明良將上次提到的隨身特效藥地給雨矢,不在乎他盯著自己的視線說道。
「嗯。」小心翼翼地將藥膏敷上傷處,不經意打量起對方身上的傷痕,抿抿嘴後又挪開視線。
「......我真的是...很沒有用呢。」雖然無法見到他的表情,但青年的聲音非常苦澀。
「是的。」
聽見青年略些低沉的聲音,明良不否認地淡淡答道:「但是至少你知道自己的懦弱……如果不想要繼續這樣下去,就必須去鍛鍊自己。」
在感覺到冰涼的觸感貼上肩膀後,少女想繼續說些什麼,想了想卻還是作罷。
「……請加油。」
最後只是稍稍給他加油打氣。
既非安慰也非責備的話語如此真實,雨矢咬牙低泣起來。
「...是...!」
稍微完成包紮後,明良套上了制服,而後轉過身輕舉起手--摸了摸雨矢的頭。沒有多說什麼。
這時候該說些什麼才好呢--腦袋打轉了好幾圈,卻仍然思索不出適當的話語,僅能用動作表達。
雖然不想被看見哭泣的臉,但現下的狀況他無法停下情緒。
雨矢只能垂著腦袋低聲道歉跟道謝。
--不能繼續這樣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