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鐵門開啟的聲音,原先一直靠牆閉目養神的女性抬起臉環顧了房內其他人。隨後垂下手臂,率先往前踏開步伐。
看到大姊姊走向剛開的門了,趕緊起身想跟上。
看著Enid站起來想跟上去,皺著眉頭煩躁的抓了抓頭髮,也跟著站起來走在人身後。
瞥了另外還沒動作的兩人一眼,紅沙也跟在邱揚臺後頭進入第二個房間。
從倒數到最後十秒便從地上起身的蘇赫邁出腳步,手往臀側一拊,電子胸章落入了長褲口袋。
一身橘色已經夠糟了,塑膠製的胸章簡直雪上加霜。
想都別想。
注意到孩子想跟上,暫停下腳步,按住他的肩膀指指不遠處的紅髮少年:「Enid,你去跟著那個哥哥,我先走前面。」
「嗯!」聽話的點點頭,乖乖走到揚臺身旁。
一進房間慣性地環顧了環境,視線落在那絞刑台似的設施時蘇赫嘴角一撇,掃視過橫在角落的人體,他徑直往貼有規則的牆面走去。
看完關卡條件,蘇赫退到一邊等待所有人完成閱讀,一語不發。
起初見了懸掛在上方的繩索先是一楞,接著角落躺著的人影使他不自覺地屏住了氣,方才的煩躁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腦中警鈴大作,顧不得其他人,紅少快步走向貼著規則的紙張面前,短短的幾個字便使人冷汗直流。
走向角落的人,蹙了蹙眉頭,蹲下以手指探測脈搏...
果然死了嗎。屍體僵硬程度和剛形成的屍斑,一想到這傢伙也許幾小時前曾在這房間內的繩圈上掙扎,就覺得噁心。
將屍體的眼皮蓋上後,埃默不吭聲地脫下外套將他蓋住。
看見一旁遺留在地上的軀體不是很訝異,畢竟這樣的地方不可能沒死過人,倒是看見那條上吊圈繩的時候不明顯的楞了一下。居然這麼快就需要犧牲人命了嗎?
視線從被蓋上外套的那具屍體上移開,選擇走向牆邊的紙條。
「……。」有種被當成保姆的感覺。
雖然心裡這樣想,但還是默許Enid跟在自己身旁。
一進入新的空間,不知為何直接看到角落倒臥的人,下意識的伸出手將Enid攬過讓他靠著自己。
看著女性脫下外套將人蓋住,不用說也明白是什麼狀況。
他媽的。
歪了歪頭,這時才看著姐姐脫掉外套、覆蓋在躺在地板上的那個人身上。
「他不舒服嗎?」仰頭看著御仕,指著角落的屍體。
「嗯,我們到旁邊,不要吵那個人。」拍了拍Enid,示意他到一旁的角落待好。
安撫人的同時,目光看向其他人,打算找個機會好好弄清楚這個房間到底要做些什麼。
「嗯!」用力點點頭,乖乖地到角落坐下。
紅髮少年的眼神拋出了詢問,蘇赫並不打算當那個帶來壞消息的人;他的身分已經足以被針對,社會大眾對罪犯這個字眼可比他們所意識到的還要敏感。
但……
問題總得解決。
蘇赫取下貼置於牆面的規則紙張,將上頭的難題遞給了邱揚臺。
「謝謝。」對眼前橘的像多力多滋的蘇赫點點頭,隨即仔細地閱讀手上的紙張。
上頭的字不多,但重點和目的卻很清楚。
「所以,該拿這東西怎麼辦?」手插在外套口袋裡,人已經走向那條懸掛著的繩索,只是就近在周圍觀察,並沒有觸摸任何東西,「紙上說要拿一條人命來換。」必須犧牲一個人,且不能破壞繩索。
有些氣惱的將紙張揉成一團,隨手一扔,沿著拋物線滾到了階梯旁。
不管怎麼做,在場的所有人不都成了殺人兇手嗎?
一想到這,眉間和心裡都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
坐在角落看的揚臺哥哥好像很困擾的樣子。
「大葛格還好嗎?」
撇了眼看著自己有些擔憂小臉蛋,鼻子大大的哼出一口氣。
「不會有事的,放心。」手掌大力揉著Enid的頭,對著人,也是對著自己說。
但自己心裡很清楚,不可能沒事的。
「嗯。」點了點頭,
「既然大葛格說不會有事,那就不會有事。」墊高腳尖想摸摸揚臺的頭,但因為身高不夠而有些勉強。
看著人稚氣但又窩心的動作,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彎下身將頭低下讓Enid摸個夠。
不會有事個屁。
紅少用力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完全沒想到所謂的關卡是如此可怖,一開始就要犧牲一人……開什麼玩笑,他連雞都沒殺過啊,上吊什麼的也都只在電視或報章雜誌上看過而已,但他們現在居然得選出一個人去送死?
觀察著其他人的同時,腦袋仍是一片混亂,什麼話也沒有說。
走去將紙團撿起,閱讀完文字後,又鬆手任之隨意飄落。
「.........。」
難怪房內一片靜默、嗎。
因為沒人知道該怎麼做,因為沒人能替別人的命做決定。
埃打量牆角一會兒,隨後咬了咬右手直指關節轉回目光:「我想不會有人自願,所以...猜拳還是抽籤?」
等了許久都沒人應聲,這樣的氣氛下感覺到心臟都快皺成一團線球;一想到不管是哪種方式,死得有可能是自己,邱揚臺只覺得肺裡的悶氣累積的越加煩躁。
「…我投前者。」潛意識下擔心Enid聽得懂詞彙,選擇用稍微迂迴的方式說。
猜拳或抽籤?運氣比較差的那個就該死?人命只有這個價值嗎?
可是如果不選出一個人的話,所有人都會死。
角落那具可怕的事實擺在眼前,咚咚咚地槌打著心臟。
你想死嗎?
不,絕對不想。
怎麼能死在這種地方。
儘管心裡非常反對那樣的決定方式,卻也明白自己提不出更好的方案,於是紅少依舊沉默著,在剩下的人發表意見之前,他不想先開口。
蘇赫看了一眼試圖提出相對公平方案的凌紫埃,又看了一眼身旁的邱揚臺。
「Enid.」
而後他蹲下身,喊了那孩子的名字,平視對方眼睛以同為自己第二母語的英文開口:
「他們想保護你,但我認為你有權知道真相。
每個房間是一門關卡,牆上的紙是通關條件。
如果沒有辦法達成通關條件,所有人都會死。
這次的通關條件是,我們之中有一個人得走上那裡,把脖子套上繩圈,這道門才會開啟。」
「....................
你認為你在做什麼?」迅速轉過臉,以英文冷冷的問。
「你們認為你們在做什麼?」蘇赫冷冰冰地反問。「他也是個獨立的個體。」
「是的,他是,所以呢?」
「對等的資訊。」蘇赫說。
「若妳真如自己所想表達的『公平』,就讓這份公平更平等一些。」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你以為,我打算排除那孩子?」改回中文,嘴角扯起微妙的弧度:「我沒那麼好心也沒那麼天真...只是起碼讓那孩子別太快意識到恐慌罷了。」
「等等他驚慌失措胡鬧的話,怎麼辦?你就打算順勢將他掛上繩圈嗎?」
紅少沒想到有人會告知那孩子這件事,心底頗是佩服,佩服對方能夠做出這種容易被當成標靶的舉動,也佩服他……做出了自己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
的確,如果真的要猜拳或抽籤,抽中的機率畢竟比五分之一來的要小,活著的機率大一點是一點。
他沒那麼大愛,不可能會為了素未謀面的人犧牲自己。
就算是小孩子也一樣。
蘇赫起身朝凌紫埃望過去,語調平靜冰冷:
「對於沒有發生的事實做出負面揣測,這算什麼,有罪推定?如果我無法證明自己無辜,我就是有罪的?
妳果然是監獄裡的管理階層,風格與他們如出一轍。」
「這就是姐姐說要乖乖聽話的遊戲嗎?」雖然知道死亡的意思,但仍不了解套上那個繩圈背後所代表的意義。
「當然。」瞇起眼睛對『罪犯』凝視回去。
「因為你不能跟世人說,這世界其實毫無道理。所以即使你正巧踩在灰色界線上,也只能同黑,這就是法律。」
不過,他還是很無法接受抽籤或猜拳這樣的決定方式,所以,要是眼前這兩人能掙出一個結果的話,甚至乾脆--不,他在想什麼,就算想活下去也不能害人啊,可是……
紅少眉頭皺起,他不確定自己該不該說些什麼,看著兩人的爭執,他甚至不清楚如果要選邊站,自己該選哪邊才好。
意外蘇赫這麼直接的就對著Enid這麼說,雖然詹世伍自己也認為應該要讓Enid知道。但他不會去說,而現在蘇赫說了出來。
即便Enid只是個孩子,但他也必須要知道自己身在什麼樣的處境、可能會遇到什麼樣的事情。
偽善。
蘇赫冷冷地看了一眼黑髮的女性,選擇緘默,不與她爭辯。
還來不及對人發飆,便先被兩人的爭執壓過去。比起凌紫埃和蘇赫的長篇大論,對於另外兩人像是等待機會似的不作為感到更加不屑。
揚臺不管凌紫埃是否打算告訴Enid,也不管蘇赫所謂的公平,因為還沒做到的事根本無法去確定,所以不打算為不會發生的事爭吵。
「你先別吵。」撇了眼Enid示意人閉嘴,隨即壓抑著怒火瞪著蘇赫。
「所以你他媽的打算怎麼做?跟這傢伙說了之後打算做什麼?」
「……、」
「……」才正想要說什麼,就被揚臺葛格阻止,又默默地閉上嘴巴。
「你不覺得自己很奇怪嗎?擅自替他人決定該知道什麼、該做什麼、甚至該或不該說些什麼?」
蘇赫皺起眉,反問:「至於打算,為什麼你們都要問我?何不去問問你們的當事人?」
現在看來,明顯地,紅髮跟女人是站同一邊,那另外那個高大的男人呢?
紅少以最小的動作,將視線轉向詹世伍的身上,想觀察對方的反應。
站在離繩圈不遠處看著,並沒有攪和進這場爭執裡頭,雖然沒有表示出任何意見,但對蘇赫說出來的話感到高度興趣,也不避諱的將多數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
以目前的情況看來,和自己有共通理念的也就這個穿著橘色囚服的傢伙。
「我是問你自己打算怎麼做。」
「現在全部人都知道這關的條件了,那麼你自己打算怎麼做?怎麼達成那個條件?」
「我沒有想法,也沒有話想說,但這孩子似乎有。」
蘇赫又一次蹲下身,望著那張被制止了發言的稚嫩臉龐。
「Be my guest, Enid.」
沒有反應。
不,不對,這傢伙的目光一直擺在橘衣囚犯身上,正常來說應該會像紅髮或女人的反應一樣吧,但既然沒有開口,也許對方心裡想的和自己差不多?
亦或者是要等到局勢更加明顯時,才會選邊站?
吸了一大口氣,看著Enid揉了揉人的頭。
「…抱歉,剛剛那樣兇你。」
「沒有關係喔。」先是回應揚臺葛格的話,輕輕的搖搖頭。
「…那個、大家不要吵架、」隨後才轉向其他人說。
小小的孩子雖然明白死亡的意思,但卻不懂在脖子掛上那條圈繩其中包含的意義。
『擅自替他人決定該知道什麼、該做什麼、甚至該或不該說些什麼?』
看著Enid,腦中反芻著蘇樓剛剛說的話,自己在有意無意下擅自將自己以為的好強壓在他人身上嗎?
這麼做不就跟自己的父親一樣嗎?
「…小傢伙,事情就跟剛剛那個人說的一樣。」
「所以,這關只要把頭放進那個圈圈裡就好了嗎?」
「那我去吧。」語畢邁開腳步,走向台階。
「.......。」雙手抱在胸前
「喂、喂!」趕緊抓住人的手臂,並壓著肩膀死盯著Enid。
「你搞什麼?那可不是套圈圈遊戲,是一放進去就會死了的啊?」
蘇赫從地上站起恢復立姿,望著台階前的動靜,一語不發。
「咦…會死?」聽到了會死才停下腳步,愣看著人。
「對、然後你再也見不到奶奶和媽媽、」嚇得有些手足無措,用這種意思跟人解釋。
......
這下子只是讓猜拳變得更麻煩了。不知道生死就算了,知道的話...這孩子連願不願意伸出手猜拳都成問題吧。
小小地嘆口氣,捏了捏眉間。
典獄長又靠回牆邊,如第一間房的姿態一樣,似乎暫時不打算做其他表示。
「咦--可是不是乖乖聽話就可以回去了嗎?」聽到再也見不到媽媽和奶奶,圓圓的眼睛又開始滾出淚珠。
「但是沒人叫你吊上去。」煩躁的抓了抓頭髮,不曉得怎麼跟人說好。
「……嗯、」點了點頭。
「……」
蘇赫唇角一抿,暫態間不再打算開口說任何一個字。
又回到了原先的狀態。
方才因為房裡的爭執稍有緊繃的神經鬆懈了些,轉頭望著靜止在空中的吊繩,自願者也被攔下了,肯定是沒有人會想再去送死的。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著。
「有比猜拳更好的方法?你們都不想死吧?」
「沒有。」遺憾的搖了搖頭,他們互不認識對方,各有各的生活,誰也不想在這裡突然結束自己的生命,所以更不可能會有一個理想的結果。
「我還是只有猜拳或抽籤的提議。」
C03提案,C04同意、C02同意……儘管打從心底不願意接受這六分之一的風險,可蘇赫不得不承認,當前確實沒有既能自保、又不引起爭議觸發更大風險的辦法。
更何況這個方案已達半數支持。
只能且戰且走。
「猜拳吧。」
「猜拳…?為什麼要猜拳?」
看了眼Enid,思考著是否讓他參與這種事。
明明連自己都自顧不暇了。
但不想看到小傢伙中那六分之一的機率,在半空中晃呀晃的樣子。
「…要決定,誰要掛上去。」比著吊繩,扯了扯嘴角勉強笑了出來,還是選擇說出實話。
「咦--」左手抓著右手,緊緊貼著身體置於胸前,像是害怕有人去抓起自己的手一樣。
「…我知道這樣有點不公平。」抬起頭看著凌紫埃、看著每個人。
「但是能不能別讓這傢伙參與?他的風險我來承擔。」
「他的風險你來承擔?怎麼做。」
「等下輸的人,我再跟他猜一次。」有些止不住手抖,但還是堅定地看著人,三分之一的機率不是開玩笑的。
「--」又是拖長的一聲嘆氣。
「能問問你的年紀嗎?」
「…18歲,有什麼問題嗎?」有些疑惑人為何要問自己的年紀。
「沒有,只是想知道而已。」女性又再次咬了下指關節
「……猜拳,那就猜吧。」
至始至終一直沒有發話的紅少終於開口,既然都同意要猜拳了,自己也想不到什麼更好的方法,那也只能這麼做了。
話說回來,18歲,不是跟自己差不多年紀嗎,那個叫做邱揚臺的實在是……紅少不知道該把對方歸類到善良還是愚蠢,他不明白為何有人能做到這種地步。
至少他沒辦法。
「猜拳吧。」自己也是認為只有這個方法才能夠說服所有人,雖然自己也有機會輸掉但並不反對猜拳。
「...」聞言也伸出手。
蘇赫伸出手半握成拳,在空中虛晃。
既然已經做出決定,先前已經虛耗不少時間的他們必須盡快執行。
「剪刀、」
沒人對自己的提議有問題,那就當作所有人接受了。
「別怕,你不用猜。」粗魯的揉了揉Enid的頭,微微的勾起嘴角對人道,隨即轉過頭收起笑臉,跟著伸出手。
其他人是已經串通好了嗎?不可能。
那麼手勢為什麼會都一樣?不知道。
所以自己要死了嗎?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了?為什麼會是自己?
看著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樣的手勢,揚臺頓時什麼也感覺不到。就只是盯著自己出的拳,腦中想了千萬種被陷害的可能,再一一的否定。
膽怯的在一旁看著眾人猜拳,遲遲不敢伸出手。
然後,看著和自己比較親近的揚臺葛格出了布,輸了。
「咦--」從旁抓住揚臺的衣襬,
「大葛格輸了嗎?不可以重來嗎?」
「.......Enid。」稍微將孩子往旁拉開。
被Enid的聲音和動作拉回思緒,默默地看著Enid皺著臉,只是再次的揉了揉人的頭。
「…不可以這樣,對別人不公平。」
「……不要啦、」
「我不要大葛格死掉啦……」
看著吊繩,揚臺心裡他媽的怕死了,怕的想當場耍賴說其他人作弊;但這種理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怎麼說的出口?
緊緊咬著下唇,在剩餘不多的時間下拖動雙腿,走向階梯。
雙手按著小孩肩膀,直視紅髮的少年。
收回勝利的手勢,紅少此刻其實整個人都有些抖。
贏了,太好了,不用死了--抬眼看向紅髮的少年,驚懼儼然又覆上了僥倖的喜悅。
「…不要啦、」想上前從後拉住大葛格,但卻被大姊姊緊按著。
——18歲、呢。
18歲呢、對方只是個18歲的少年呢。
孩子。
跟現在自己手中的孩子也差不了多遠。
蘇赫收回手勢,就連自己也未察覺地放入了口袋中,如同那不是帶來勝利的手勢,而是即將沾滿血跡的罪證。
隨後他碰到了自己先前放進口袋裡的東西。
電子胸章無機質的觸感透過指尖傳來,彷彿無聲地提醒,這一切不過是策畫者眼中的一場「遊戲」。
……真噁心。
鬆開剛剛替自己撿回一條命的手,因為這一擲得以保留自己的生命,逃過了一劫。
看著那個即將代替其他五個人犧牲自己生命的少年,詹世伍認為接下來看到的事情他這一生不可能會忘記,即便如此也選擇繼續注視下去。
抓著吊繩的雙手等個不停,覺得眼眶有些痠麻,扯了扯嘴角對凌紫埃痞痞的笑著。
「別這樣盯著,我會害羞。」
「、」咋舌的撇開目光,也替小孩矇上雙眼。
揚臺現在的表情難看的不得了。
害怕得快哭出來,但又安慰自己似的笑著。
即使如此,揚臺還是將脖子套了進去。
並沒有花太多時間。
隨著揚臺的頭套進去,階梯也跟著下降,感覺到自己腳慢慢地踩不到地板,窒息的感覺也隨之湧了上來。
在自己不斷發出咽嘔聲,感覺到意識快消失時,下一秒視野突然劇烈的變換。
眼看吊在繩子上的少年因為不適而掙扎,自己全程盯著,忽然繩索出現了岔裂,很快的就應聲斷成了兩截。
詹世伍迅速的往前,一把接住差點直接摔在地上的邱揚臺。
因為重力而跌坐在地上,立刻為對方取下勒在脖子上的繩索。
「!...Enid,待在這邊,懂嗎?」以不容反駁的語氣對因聲響而不安的孩子說到,接著鬆開禁錮他的手跑向跌坐在地的兩人身旁。
默默地點點頭,在埃終於鬆手後縮在地上低啜。
「咳、」再次獲得新鮮空氣,但因為剛剛的吊著關係而劇烈的咳著。
盡力得保持意識清晰,雖然有些看不清楚,但映入眼簾的是幾乎不出聲的詹世伍。
什--!
雖然心底抗拒,但還是注視著紅髮少年上吊的過程,卻沒想到繩子會突然斷裂,還來不及反應過來,那個高大的男子便上前去接住了對方。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繩索的斷裂處,但隨即馬上跟在女人的後方,前去查看邱揚臺的狀況。
怎麼回事?
事情發生得太快,待蘇赫回過神,紅髮少年已然墜下、被衝上前去的黑髮保鑣接扶、雙雙跌坐在地。
眼見典獄長已然上前,心知監管人員的急救知識與制服手段同樣熟練,蘇赫腳步一頓,沒有邁出。
「……」
他微乎其微地搖了搖頭,把方才頸脖吊墜於繩索的人體與記憶裡另一名少年重合的疊影自腦中抹去。
埃蹲了下來,伸手按著少年肩膀讓他上半身前傾。
「咳嗽、」以一定的力道拍了人的背部。
取下繩索之後確定邱揚臺還有意識,便讓給身為典獄長的女性給剛剛自己從半空中接下來的少年做些處理。
繩索已經完全斷裂了,在這個房間的條件能夠達成嗎?
「.....」詹世伍在一旁靜靜看著,繩子斷裂之後什麼沒有發生,也沒有廣播,或許要等到時間倒數完才能夠知道結果?
「噁、咳、」順著人的力道不斷的咳嗽,癱軟在地上喘著氣。
自己似乎還活著?
「你、沒事吧……」沒摔著,也還能呼吸,是問得有點廢話了沒錯。
半瞇著眼喘氣,有些混亂得想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怎麼壯碩的男人一下就換成嬌小的女人,現在還變成另一名青年了?
「先別說話,專心呼吸。」對因缺氧而茫然的少年說到。
「大…大葛格?」哭到一個段落之後,抬起頭發現大家都聚集在揚臺葛格的身旁,還有揚臺葛格的聲音,馬上快走過去。
「大葛格?大葛格沒死嗎?」
挪開一個位置讓Enid可以看到揚臺,「先讓哥哥稍微休息一下。」
「……、」用力的點點頭。
雖然耳壓很重,聽不清楚是誰的聲音,但還是照著人說的大口吸著氣。
似乎聽到Enid的聲音,試著舉起有些無力的手。
「好孩子。」雖不明顯,但還是衝著小孩笑了笑,拍拍他的頭。
在確認少年狀況好多之後,轉而走向下一扇鐵門前。
「不要緊張,應該待會又跟兔子一樣活蹦亂跳了。」看了Enid一眼,隨口安慰對方。
本來想說蝦子的,想想應該還是用兔子他比較能理解。
雖然少年成功活下來了,但是並沒有達成規則上所寫的意思,紅少其實是有些揣揣不安的,懷著這樣的心情,直到鐵門上的數字倒數完畢並且開啟,沒有其他奇怪的事情發生,他才稍微將壓在心上的大石稍微放下。
繩子斷裂的很不自然,難道這是刻意安排的?所以才沒有發生所謂的通關失敗,是這樣嗎?
不知道、不明白,沒有人能給他解釋。
當鐵門開啟,他們所有人也只有前進這一途能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