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著門上的時鐘,在倒數歸零的同時也站了起來走到門前,小心的拉下門把並緩緩推開。
映入眼簾的,是房間正中央從天花板垂落下來的吊繩,上頭的綴著鮮豔的紅,不用多想便知道那東西是用來做什麼的。
皺著眉頭往前走了幾步,突然發現角落倒著一個人,瞇起眼仔細一看,胃酸和頭皮發麻的感覺一瞬間整個湧了上來。
伸出手阻擋身後的葉仁輝,並轉過頭用只有兩人的音量道。
「…有屍體,別讓小孩子看到。」
「...」
男子微皺起眉頭。
別讓孩子看到屍體?在密閉空間這談何容易。
「……好...我想想看。」
拍了拍胸口,盡量將不適感壓下,快步走到屍體前幾步的距離,盡量用自己的身型遮掩屍體。
看了女性的舉動,隨後側頭轉向身側的孩子。
「前面好像是鬼屋耶?有一些嚇人的道具,你會不會怕?」
「⋯⋯唔。」
「我、很勇敢⋯⋯」悄悄的離身邊的大哥哥近了一些。
大哥哥大姐姐們好像都很認真的玩遊戲,自己要加油一些。
「那就好,我就知道你很勇敢。」拍拍小朋友的頭,帶著他跨入房內。
看著其他人陸續踏入另一扇門內,以輕快的小跳步跟上。
「那麼我先走囉?兩位要跟上呀!」笑嘻嘻地指著前方,回頭向最後兩位隊友說著,一邊走進房內。
看著Miki輕快地蹦躂前行至下一道門,與仍在房內的徐子芊互看了一眼,伸手擺向出口處示意對方先行。
「那……呃、我就先過去了,劉先生你也要快點。」說完也跟上Miki的腳步離開這。
她還記得那張被自己弄皺的紙條上寫過什麼,滯留原本的房間將被處死這條規定,雖然她不知道有沒有更深一層的規則,但在離開房間前還是雞婆提醒了對方。
真要說的話她早有打算要跟在Miki後頭離開。
如果說這個遊戲是暴漲的洪水,她認為自己是被無辜捲進洪水內的人,而自報警察身份的Miki就是勉強能讓她緊抓的浮木。
不管如何現階段她誰都不認識,只能相信對方的職業了。
沒有半點拖延,跟隨上前方二人腳步。
在進入前,越過前方頭頂先留意到了垂掛於房間中央上方的吊繩,但更是在意最先進入室內、神態些許不自然的目民。
怎麼回事,這間房間有什麼異常?
視線迅速掃望室內巡視了一遍。
第二個房間與後頭那間房間格局相似,除了正於吊繩下方、多了個有點高度的踏步階之外,以及倒於目民雙腳後方,看似位昏迷者。
「…………」而在仔細審視『昏迷者』察覺到事實並非自己所想那麼單純後眉間不禁緊緊皺起,明白了目民為何有如此反應。
仔細察看屍體裸露的地方,發現脖子上有明顯的勒痕,除此之外看不到任何明顯的外傷。
姑且不論這名死者真正的死因,但房間裡的景象加上這種地方存在的意義,令人不禁去想到這些代表著什麼。
轉過頭,試圖尋找牆上是否有任何紙張。
進來第二間房間後映入眼簾的,除了早進來的人之外就是從天花板上垂直而下的繩子以及下方的台階。
「這、這是什麼……開玩笑的吧?」錯愕跟難以置信寫在臉上,似乎沒注意到除了在場的人外還多了位不速之客在這房裡。
順著大家的眼神看向地上的“道具”,那猙獰的面孔讓葉稚愣了一下,隨即撇開頭移開視線。
盯著地板看了好一會兒,才將頭抬起來,臉上淡定但臉色略為蒼白。
這時候葉稚才注意到垂在前方天花板上的繩圈。
沈默盯著上一間房就很不冷靜的女性...
要是注意到地上的屍體,也許會尖叫或什麼的,到時候事情只會更混亂。
--所以就說大人真討厭。
確認小孩目前只是在觀察繩圈後,邁開腳步走向『屍體』。
「.............幹...。」看清屍體的臉孔後低聲咒罵。
「……」緊張地咬住下唇似乎不想發出太多聲音。
這裡還有小孩在。
疼痛感讓她稍稍回神,徐子芊忍著不發出奇怪的聲音。
但是繩子跟台階的存在又讓她不得不在意起來。這關的條件是什麼?跟這兩樣東西有什麼關聯嗎?
她不敢去想,但大腦就是越不去想時越會去胡思亂想。
「紙……這裡有紙對吧?」發覺掌心正在冒汗,她勉強擠出這句話。
「這邊沒看到。」迅速的應答後,確認子芊的視線沒投過來,葉仁輝扯下自己的圍巾扔到那張猙獰的臉上去。
「幹...這圍巾很貴。」又是一聲咒罵。
「等出去後,那些分數的錢應該夠買好幾條。」面無表情地安慰人,注意到左邊的牆上貼著一張紙,便走過去拿下仔細閱讀。
注意到葉仁輝脖子上少了什麼東西,她忍不住往剛才對方待的位置看過去。
她確定自己倒抽了一口氣。
不想去思考躺在地上的人到底是生是死,帶有逃避意味的詢問目民手中的白紙所寫下的內容,「上面寫了什麼……?」
「…犧牲一個人,門就會開。」語畢便看向房間中央,垂掛在天花板上醒目的吊繩。
犧牲……什麼?人?
聽見對方的答覆令她難以置信。
犧牲一個人開門?用那條繩子嗎?所以倒在地上的人是……被犧牲了?
「我、我不要……這太瘋狂了……這樣不對。」這太不正常了。這個遊戲實在超乎她的理解範圍。
「…………」蹙眉看向圍巾覆蓋下的死屍,就算被遮掩住,其猙獰的面容仍深刻在腦海中,畫面揮之不去。
與徐子芊抱持著同樣想法,這遊戲太瘋狂。
但遊戲仍得繼續進行,必須進行。
自清醒過後,隨著情勢發展漸漸明白了將自己送入此地的那個人的用意。而又不禁聯想到那個人,如果是他的話,又會做出怎麼樣的決定?
── 會毫不猶豫地犧牲掉最弱小,且無力反抗的人吧。
目光移向倚在葉仁輝身旁、臉色些微蒼白的幼童,一股糾結的思緒湧上,沉思了會又逕自搖了搖頭。
這終究不是自己能做出決定的事情,至少現在不是。
盯著喃喃自語的女子看了好一會兒,葉稚緩緩移動過去,輕輕握住對方的手,想要給女子一點安慰。
「……不、怕。」
然後想到了什麼又問了一句。
「……"ㄒㄧ"、"ㄕㄥ"是、什麼?」
將紙條遞給葉仁輝,腦袋一片混亂的走到牆邊坐下,盯著繩索默默地思考。
發現自己的手被小小的手輕輕握住,徐子芊看著葉稚卻不知道要怎麼說服心中的自己以及眼前的小男孩,堅定說出「自己不怕」這四個字。
她不知道也沒有勇氣開口。
她連保持外表的冷靜都辦不到了,即使知道要壓抑情緒,但這遊戲的荒唐程度遠遠超乎她的想像。
視線在其他人身上游移,眼神像是發出無言的求救信號。
對於葉稚的問話她只有搖頭,還有握緊那小小的手。
看著除了自己外的另一名女性,從一開始的驚慌失措,慢慢地不可置信,最後又苦著臉試著擠出笑容。
或許這才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
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沒了這些情緒反應的?
低頭看著自己攤開的掌心,不知為何想到家裡那個總是跟在身旁的小白臉,像是下定決心似的握拳並走向徐子芊,微笑並堅定的看著人。
「…不能輸給這種地方。」
這種時候更要堅定微笑嘛……
看著目民的笑臉,徐子芊只能點點頭,像是回應那句「不能輸給這種地方」一樣。
不管如何都不能死在這,說什麼都要活下去。
但問題是這個房間的條件是犧牲一個人呀……
其他人會有什麼想法呢?
從進房之後都沒有說話,犧牲之類的規則當然也有飄入自己的耳中。
但比起那些Miki現在更在意的是地上一動也不動的屍體。
像是逛街似的用手指邊走邊拂過房間的牆壁,走靠近繩子的地方時,舉高了手讓手指擦過,使得繩子有了些小幅度的晃動。
「...」瞪著紙條,彷彿希望能瞪出其他文字那樣。隨後咋舌開始在房間內踱步。
隨後葉仁輝停了下來,聳聳肩膀以陰沈的聲音開口:「還是說...我們來抽籤?死了也只能怪自己手氣不好。」
接著很快補上一句,「但小孩子不用抽,應該沒人有意見吧。」
哪有人是靠抽籤來決定生死的?
雖然想這樣反駁,但現在的狀況又好像無法反駁。
只能咬牙,勉強逼自己點頭答應。
從不自覺是多好運的人,至少被放到這來的人都不會這麼認為。尚不清楚後面還需要面臨多少如此惡質關卡,若每關都需要犧牲者,都該這樣玩起俄羅斯輪盤?
沒有同意的意思,看向發聲的葉仁輝。
究竟該如何看待這樣的遊戲、該如何『勝出』。
若這是團隊遊戲,或許就還有方法;但若不是…… 也不打算妥協這樣的提議。
「……或許還有其他線索?」姑且就當作這是團隊遊戲吧。
繞過其他人來到屍體跟前蹲下察視,伸出的手頓在中途幾秒略顯遲疑,終究還是抵上死者肢體,嘗試尋找出可能藏於衣物或是哪個部位的任何線索。
接著便對於自己如此大膽的舉動感到有些點後悔了。
這感覺坦白說並不舒服,就算隔著手套與死體衣物的碰觸,其失去彈性的觸感仍是給人一種強烈的不協調。強按著這份不適感,儘管刻意放輕力道讓自己調查的舉動看似並不那麼粗魯,但以旁人角度怎麼看都是種褻瀆死者這樣的惡行。
而在一切沒有任何收獲的,視線緩緩移向位於面容之上的那塊紅色圍巾。調整呼吸,嘗試說服自己並沒有和紅布下那根本不成立於這個空間的視線對上,又是幾秒的遲疑後,伸手掀去了遮住與那慘白形成對比的紅。
從眼角撇到同組中梳著整齊油頭的男子,掀開原本蓋住死者屍體的圍巾。
原本只是想稍微瞧瞧對方的長相,卻被臉蛋的輪廓嚇的瞪大雙眼。
加快步伐走到屍體旁,急忙的蹲下身子想確認自己並不是看錯了。
「......不是吧?」喃喃自語的盯著對方,有點顫抖的手輕輕順了順對方的黑色長髮,除了驚訝甚至還有一些難過。
似乎也沒其他選擇了。
聽著葉仁輝的提議,自己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一個人的生命就這樣機率性的被扼殺。
看著兩人走過去察看屍體,剛剛不適的感覺差不多過去了,便走到兩人身旁等待著是否有什麼蛛絲馬跡。
「……?」聽到Miki的自言自語,有些疑惑的看著人的動作。
咬著下嘴唇想要抑制自己抽蓄的嘴角,眼神死死的盯著地上的屍體,Miki輕輕的把圍巾再次蓋上臉蛋。
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像是要調整自己的呼吸般同時深吸了一口氣。
要冷靜要冷靜要冷靜要冷靜要冷靜。
只有一個念頭在腦中迴盪,卻止不住不小心從眼眶滑下的淚水。
快速的用拇指內側擦乾溼潤的眼角,緩緩地站起身子。
對於Miki突然的行為感到不解,至少和第一間房間的短暫相處比起來……似乎有些突然。
是身為警察的職業病嗎?
看著在屍體附近的三人不知道在打算什麼,徐子芊下意識加重了握著葉稚的手的力道。
原本在盯著圍著"道具"的大人們發呆,感覺到還牽著女子的手被用力的握緊,便抬頭看向對方。
「……痛。」輕輕晃了晃被握痛的手。
「啊......」聽見葉稚的聲音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覺加重了力道,她看著葉稚,一臉抱歉的將手稍微鬆開來但是沒有放開。
「抱歉呢,弄痛你了。」她苦笑的說。
「...」哭了?明明是上一間房還嬉皮笑臉的傢伙。
葉仁輝再次往屍體瞥去一眼。
...認識的...?
朝著徐子芊搖了搖頭,表示沒事,手也任由對方握著沒有抽離。
繼續看向"道具"處,剛剛似乎有什麼動靜。
「小民民。」突然出聲喚了目民,還是沒經過本人同意取的綽號「應該還沒決定要犧牲的人選吧?」
一邊說著一邊看向其他人,同時用眼神詢問著大家。
雖然對方呼喚的是那個黑道女性,葉仁輝還是目不轉睛的盯著目前看來狀況有異的傢伙。
他怎麼了嗎?
視線回到Miki身上,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有什麼打算。
如果是不用犧牲人的辦法……不大可能吧。
腦袋的想法似乎有些異想天開。
對於人擅自幫自己取了綽號,微微的皺了下眉頭,但也沒有要反駁人的意思。
剛剛Miki的動作皆看在眼裡,自然也沒露看那滑落的眼淚。
「…還沒有,怎麼了嗎?」
「那我來吧!」笑笑的說著,「應該沒有人有意見吧?」一邊提問一邊再次用視線掃過在場的所有人,不像在徵求同意,比較像在直接宣告做出的決定。
——反正我也沒有什麼好失去的了。
「...」挑起眉頭。
老實說,他想問對方是否瘋了。
但這麼好的情勢何樂而不為?
他可不是什麼會跳出去阻止的聖人...
——想死就去死吧。
「…我可以問問為什麼嗎?」
看著人的笑顏,直覺認為跟這具屍體有關係。
雖然樂見有人這樣自願,但能夠還不猶豫地說出這種話,還是對眼前的人多少抱著警戒和懷疑態度。
預料外的話與讓徐子芊瞪大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雖然她也不想死,但她不能理解Miki這麼說的原因。
但是開口阻止……也沒有意義吧?
Miki在看清屍體前後的反應被沒移開過屍體旁的自己看在眼裡。
僅是推測,就對方反應來看與死者應該是互相認識,但,屍體為何出現在此?死者、Miki與這個地方之間有何關聯?Miki並非單純只是參與者?在這個地方選擇自願犧牲的目的是?是為了讓遊戲繼續進行而本來就做好的安排嗎?
「你想清楚了?」試探性的詢問,嘗試從對方那張笑臉中讀出些確切的訊息。
死者的身分、Miki的身分及其自願犧牲的真正用意、還有這個地方,未知的訊息太多太多。
「嗯?就當作我想逞一次英雄?哈哈!」一樣堆滿著笑容回應,語調依然很輕快。
「看來看去我最適合了吧?大葉子照顧小葉子,芊芊也要照顧小葉子,小祈看起來比我可靠多了,小民民還要繼續帶領大家啊~」
不知不覺幫全隊員都起了綽號,慢慢分析著,試著讓自己的自願合理化。
「從醒來的那刻就想清楚囉,」轉頭看著子祈回答,本來想說些什麼卻頓了頓,明顯的換了本來想說的話,「……應該是說,我這個職業每天都有風險啦,活著一天都算一天,死不死什麼的也不是什麼禁忌話題。」
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順便笑著指了指身後的繩子。
「——那麼,我先上去囉?」
默默地看著人沒有回應,退到一旁表示不會阻止。
不認為對方會因為這種理由而自願上吊,至少就自己的感覺和對方的樣子;也許是因為這具屍體?或是Miki被什麼觸動到了?
一人獨自哼著歌輕快的走到台階上,
「I got no strains~~to hold me down~~」
躂躂躂,沒有猶豫的快步走上階梯。
輕巧拉著繩子穿過頭部,來到了頸部的位置。吞了口口水,朝向其他人的方向。
「啊!把小葉子的眼睛遮起來吧!」突然想到什麼不急不徐的說著,彷彿像今天忘記帶餐盒一樣稀鬆平常「別讓他看到這個,畢竟還那麼小啊~」
「……」走到孩子身邊,遮住他的視線。
「那個哥哥現在要表演...魔術,」驚覺自己的聲音居然透著顫抖,他用力咬了下唇直到疼痛,「眼睛先...閉起來。」
明白自己還沒有勇氣到能心平氣和看著人上吊,徐子芊閉眼選擇不去看見。
清楚現在自己在做的正是漠視即將發生的『死亡』。
「…………」自清醒過後便沒停止過思考著,想明白這房間、這場遊戲存在的目的,想明白自己被送來這裡的原因,想明白那個人的想法。在答案出來前,沒有理由去停止身其這場遊戲中參與者可行使的立場與權利。幾乎快摒住氣息,注視著台階上的身影,決定以自己雙眼來確認接下來的一切。
也許現在是這個人最後活著的樣子。
心中既憤怒又竊喜,因為一個人的生命這樣輕描淡寫的沒了,因為死的不是自己。
看著將繩索套在脖頸上的Miki,思考著將在場所有人送進來的兇手,是想看到被害者這副模樣嗎?寫上被害者名字的同時,內心真的因為一條命的消逝感到開心嗎?
從大人們的對話中覺得有些不安,看著Miki走上台階,那抹不安越來越強烈。
眼前突然一黑,顫抖的聲音從頭上傳來,葉稚愣了一下,便用剩下的一隻手不斷地想要把眼前遮擋的手拉開。
--只是覺得如果自己在看著就不會發生不好的事。
套住繩子後台階開始往下降,要說不緊張是騙人的但是他必須假裝出什麼都不擔心,至少這樣才能騙過自己。
雙腳一騰空後腦子開始嗡嗡作響的發燙,眼前馬上就出現閃爍的亮光。
開始掐住喉部的麻繩使的自己想咳嗽卻發不出聲音來,四肢開始無意識的掙扎起來,一方面想要擔心自己是不是看起來很糗,一方面卻也漸漸模糊了意識而無法想起上一秒的思緒。
越來越聽不到周圍的聲音,還是這個房間早就已經安靜的嚇人?
Miki不知道,腦袋只是一片空白,就算努力的想要思考事情卻被那片空白硬生生的吞噬。
——啪嚓
些微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試著想要看看是誰製造的聲響眼前卻黑了一片。
原本奪取人命的繩子現在像是在嘲諷人的決心,乾脆的斷掉。
而Miki則摔到了地上。
先是輕微的聲響,再來是物體掉到地上發出的聲音。
緊閉雙眼的狀況下無法得知發生什麼事情,只是縮了縮肩膀。
「怎……怎麼了嗎?」仍是逃避現實的將眼睛閉上,徐子芊慌張開口。
「——、」原本專心的看著人掙扎,但卻被突然斷裂的繩子嚇了一跳,隨即立刻回過神來走到人身旁。
「還好嗎?」問的同時不免擔心,因為這樣是否有達到這關的要求條件?繩子突然的斷裂也有些不自然,加上沒任何的廣播和其他提示,也無法判斷是否有通過要求。
聽到有東西落在地上的聲音,葉稚停了一下繼續扒拉遮住自己眼睛的手。
「唔、」手指被拉扯的疼痛這才喚回了震驚麻痺的腦袋,他鬆手,一言不發地看著孩子。
抬頭看了一眼葉仁輝,抓住那隻剛剛遮住自己眼睛的手,避免再被遮住。
然後移動腳步,想往剛剛聽到聲音的方向走去。
注意到牽著葉稚的手開始被人拉扯,徐子芊急忙睜開眼睛想確認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她眼神有些焦慮和擔心,看著似乎想前進的葉稚,不知道是不是該制止他靠過去Miki那裡。
視線移到應該吊著人的地方早已空蕩蕩,她倒抽一口氣,心中有個不好的想法。
「繩子……斷了?」這麼說的同時似乎也配合葉稚的想法開始往Miki那移動。
攤在地上劇烈的咳嗽著,彷彿要把內臟都咳出來般的用力。
四肢因為與腦袋重新連上線而慢慢停止了抽蓄,Miki一邊痛苦的咳著一邊將從眼鼻嘴中的液體擦拭乾淨,動作胡亂沒有多加控制力道,也因為這樣稍微弄痛了自己。
——啊,還活著啊。真是狼狽。
「別咳太大力,喉嚨會更受傷。」扶著人的肩膀,不介意沾上對方因身體反應而流出的體液,「稍微冷靜些,讓呼吸能平順地進去。」
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其他人,眼前的人為了在場的人幾乎付出性命,自己也沒理由不去關心。
看著Miki在劇烈咳嗽後開始大口換著氣,因氧氣受阻而漲紅的面色緩緩退回正常膚色,對方看似是無大礙而沒有跟著眾人上前關心起Miki的狀況,則是仰頭觀察起台階上方--繩子斷裂的另一端。
看不出有否存在機關,但繩子斷得時機太過剛好,像是一切都安排好的戲碼。
視線沒有停留在地上的人身上太久,徐子芊現在的心情很複雜。
人沒死是值得高興的事情,至少她不用怕以後想到對方的自願死亡的事情時被產生的愧疚壓垮,但這也不是多高興的事情。
人沒死就沒完成這間房間的要求「犧牲一個人」,現在唯一可以了斷他人性命的東西又不存在了,那接下來要怎麼完成這個條件?她不敢也不想去想像。
唯一能做的只有沉默站在一旁看著其他人。
在Miki面前蹲了下來,盯著已經緩過來的對方看了一會兒,又站起來摸了摸對方的頭。
「痛、飛。」
「哈哈,咳咳!哥哥的魔術不會痛的!這,這樣算成功嗎?」勉強笑著回答對方,豎起大拇指問著。雖然希望葉稚不要看到自己剛才的樣子,比起那些現在更擔心的是——
耗盡體力的坐起上半身,眼巴巴的盯著繼續減少數字的倒數。
——這樣算成功嗎?
不安的握緊拳頭,隨著意識越來越清晰,摔倒地上時造成的紅腫也開始鮮明起來,擔心的事情也沒有因此而消失。
搖頭晃腦像在尋找什麼,最後眼神停在子祈身上。
「小~~祈~~」揮著手叫著跟對方明顯不符合的綽號,「你可以過來扶我一下嗎~~我想要再確認一下一件事。」
再次推滿著笑容說著,指了指剛剛自己看了為之變色的屍體。
推測依對方性格習慣來看即便反應出來大概也沒有效果,對於這樣的稱呼以些許為難的神情表示不滿之外沒有多說什麼。
上前伸手給予支撐點協助Miki起身,領著對方來到女屍前。
「那麼,你想確認什麼?」
「確認身份囉。」一邊說著一邊不急不徐的脫下屍體身上的內搭緊身褲。
將身上的長裙撩高至大腿根部附近,輕輕的打開兩腿,似乎在左大腿內側找尋著什麼。
頭埋在兩腿間的畫面說實在是有些不雅,但現在查明身份要緊。
「……」再次迅速遮住葉稚的眼睛。
「這個真的不要看。」
「?」雖然覺得疑惑,但這次葉稚乖乖的任由葉仁輝遮住眼睛。
啊,早就知道要先確認這裡的。
找不到應該出現在上面的燙傷痕跡,Miki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太魯莽。
「小葉子不要學喔,等你長大才可以對女生這樣喔。」亂說話。
「啊,不是我妹妹呢。哈哈剛剛好糗喔~~」自嘲的笑著,抓了抓頭。
「不過我這樣算有達成要求嗎?」
問了個在場所有人此刻明顯都在煩惱的問題。
「誰知道...但如果不算數...」男子微妙的撇著嘴,「論繩圈破壞也早就...。」
就算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但說實話被帶到這種地方來,規則、信用這種東西還能信多少?說不定等等就放個毒氣或掃射房內...他們誰也別想活。
「既然繩索被破壞相當於關卡失敗,那麼現在做什麼也於事無補。」冷眼看著女屍被二度褻瀆時自己則移至一旁,思索著。
「先等到時間結束再看看吧。」提醒著時間倒數也是其一條件,而自己也想知道失敗之後的下場究竟如何。
看著Miki就這樣拉開屍體的雙腿,雖然說是確認身份,但不管怎麼看都感到有些不雅。
微微的皺著眉頭,仔細的觀察地上的套索,再看著天花板上搖晃著的繩子;繩子斷得很不自然,如果真要犧牲一人,照理來說不應該發生這種事。
還是說所謂的犧牲,是只要人願意付出自己的生命?
但不論怎麼思考,既沒有發生所謂的關卡失敗,也沒有任何廣播通知,那麼除了等待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走到牆邊坐下,稍微閉目養神等待時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