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夜春樓似乎客人頗多，待在房間的柳燕一直聽見小廝來叫佳人接客的聲音。
原本想說或許不會有自己的事便想歇息一下，卻突然聽見小廝在門外敲門叫著自己的聲音，柳燕不由得一愣，接著便起身整理衣服離開房間。
來到了大廳，看見坐在一旁喝著熱茶等待的辰思曜，柳燕笑了笑之後走到辰思曜身後，難得起了玩心，突然從後方伸手輕拍辰思曜的肩。
「大人、夜安呢？」接著柳燕才露出了帶著調皮的笑容，偏頭對辰思曜打招呼。

向後輕輕捉住柳燕點自己肩頭的手，「與今日寒冷相反，柳燕今日似乎心情不錯，臉上笑容有如暖陽，還開起了玩笑。」將瓷杯放下，起身，「只是不怕我嚇到灑了熱茶嗎？」促狹笑問。

「嗯……也不算心情不錯，只是突然起了玩心？」被辰思曜抓住手，接著聽見辰思曜的話思考了下，隨後柳燕便搖搖頭無辜的笑了笑回應道。
「啊……柳燕忘了這點……很抱歉。」而後聽見辰思曜的問題，柳燕先是一愣隨後便尷尬的撓撓頰歉笑道著。

「能起玩心，表示心情應該至少在水準之上吧。能見著柳燕玩心這面，整壺熱茶都給灑了也不要緊。」放開還捉住柳燕的手改為握姿，笑笑領著對方走向樓梯口，回頭望著還有些呆愣的對方。「這就不是玩笑話了。」

「咦？嗯……或許是吃了大人給予的元宵心情不錯？欸？」想了下之後笑了笑道著，但柳嚥卻在聽見辰思曜的後半句話與看見他握住自己的手的時候愣了許久，傻愣愣的讓辰思曜牽著自己走。
「咦？但……要是熱茶傻了，讓大人燙傷柳燕會很自責的。」聽見辰思曜的聲音才回神，臉蛋有些發紅，但還是小聲的對辰思曜道著。

不須回頭便知身後人而大概又要臉紅撓頰，輕輕搖搖頭續道，「未灑出來，還不用自責，...自然也不用負責。」，不禁憶起前日烈風說詞，又再加補充，以免假設又被當真。步上樓梯聽聞元宵已經嚐過，撇嘴，有些後悔自己隨身沒再多帶點來，試探詢問。「已經嚐過元宵了嗎？不知道還有沒有剩呢，原本想今日天冷最適合品嘗元宵了...。」

「沒灑出來便好，柳燕明白。」鬆口氣笑了笑回應道，然後聽見辰思曜的詢問立刻點頭。
「柳燕沒有全部煮，還有留些想說與大人一同吃，要是大人還想吃的話柳燕去煮？」回應著辰思曜的問題，接著笑了笑偏頭詢問道。

「原來還有剩嗎？真是太好了。今日天冷嘴饞 ，因預計要把元宵全給了姐姐們，所以也沒帶來...。」推開客房門，走進，轉頭向柳燕笑笑。「那就麻煩柳燕了，不過『一同煮食』也是食元宵的有趣之處，所以請拿來器材和熱水。」憶起幼時家中一同烹調、分享元宵時的歡樂，眼底浮上笑意。

「有呢，姊姊們？」點點頭笑了笑，然後又有些好奇的看著辰思曜偏頭。
「不會，嗯？這個柳燕倒是沒體驗過……那大人稍等。」搖搖頭笑了笑，但是辰思曜之後的話倒是讓柳燕有些困惑，畢竟基本上父母不會讓自己與他們一同在廚房，但也立刻躬身道著。
然後柳燕便轉身下樓，取了爐子、柴火與鍋子和四明湯圓與其他花生紅豆與水之類的物品上樓回到客房，將那些物品小心的放置桌上。

「是阿，姐姐們嫁到這裡久久才能回家一趟，正巧前日返家也就順道帶上來了...雖然是大哥準備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前些日子因為商務匆忙根本來不及要帶些什麼北上，多虧哥哥幫自己準備妥當，否則聽聞消息卻沒拿到家鄉土產的姐姐們大概會好生失望吧。「東西一定重又麻煩，勞煩柳燕了。雖然廚藝不甚精湛...但下水煮煮元宵這種大概勉強可以。」幫忙接過柳燕手上的東西，想著等等該從哪個步驟開始，應該、大概、或許還是先燒水吧...。

「原來如此，大人與家人感情真好。」明白的點點頭，笑了笑道著，總覺得有點羨慕。
「不會，柳燕完全不覺得重？」搖搖頭之後偏頭笑了笑回應道，畢竟這也是自己力大的好處。
「柳燕幫忙煮大人看著也行的？」然後看著辰思曜思考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聲，接著詢問著辰思曜。

「與其說感情好，不如說因為么子之故，已然習慣被兄姐驅使也說不定？」攤手，苦笑哈哈，但手足之間情感融洽的確事實，也曾有許多人如此提過。「大概因為父親早年便去世，家中要是不同心很快便要流落街頭吧。」
將鍋中注滿水，放置小爐上，待著水燒開，聽聞柳燕詢問，有些羞赧又不願被看透自己以往都是給兄姐打下手從未全程煮食過元宵，尷尬一笑，「無妨，應該不難...吧。」

「那也很好呢？」聽著辰思曜的話，柳燕淡笑了下，偏頭道著。
『要是父親母親和兄長能夠驅使吾，吾應該也會很開心吧？」柳燕忍不住在心裡想著，苦笑了下搖搖頭。
「原來如此……那大人一家應該挺辛苦的吧？」微微點頭，有些心疼的看著辰思曜。
但很快就轉開視線換成看著辰思曜的動作，看著辰思曜有些尷尬的神情，柳燕忍不住輕笑。
「確實不難，如果大人有困擾的地方柳燕可以幫忙？」笑了笑點點頭，而後偏頭看著辰思曜笑道。

輕輕撫上柳燕帶著憂慮臉頰，搖搖頭柔聲道，「並不辛苦，因為是么子所以有什麼事情多是兄姐會先頂著，且也是早年事情，現下還算安穩。」望著很快便燒開的滾水，側頭思忖著該先放紅豆、花生還是元宵，若是單純甜湯或者元宵自己都還會，但組合起來便是不清先後，想著是否待水燒開，全數食料丟下就可捧著頰看白霧裊裊待著浮起即可享用。「嗯...請問哪樣先下鍋呢？」左手提著元宵，右手拿著紅豆花生，詢問。

「唔……明白了，那就好呢。」辰思曜略帶冰冷的手掌撫上自己臉頰，冰冷的觸感讓柳燕下意識顫了顫身子縮了下，不過卻因為辰思曜這個動作而有些臉紅，但還是對辰思曜笑了笑回應道。
然後看著思曜思忖的模樣輕笑，直到聽見辰思曜的詢問柳燕才笑著回應。
「柳燕是習慣先放紅豆花生下鍋，將紅豆和花生煮軟後放些糖下去，最後才放元宵。」伸手先指了指辰思曜的右手，然後在指指桌上的糖，最後才指向辰思曜左手，笑了笑。

不知是天寒讓自己的手凍的有些冰，抑或動作過於唐突讓對方下意識往後縮，「啊、抱歉...。」先是微愣片刻，低首、抿唇，抬首已換上歉意笑容，「就照這樣吧。」剛好沸水大滾，便忙不迭開始準備起煮元宵的步驟，將紅豆、落花生倒入小鍋，拿著大湯匙輕輕攪動，等待煮軟，順道說起家鄉習慣，「在我們那並不一定是上元才食用，通常是年節首日便全家齊聚一同分享，自己是很喜歡這種感覺...，所以覺得...嗯。」說到後來，卻有些猶豫該不該往下說了。

「無妨，只是大人手有些冰，柳燕有些受驚。」看著辰思曜的歉笑，急忙搖搖頭解釋，而後看著辰思曜將紅豆花生倒入鍋中，柳燕才突然伸手握住辰思曜空著的手輕輕搓著，似乎是想讓辰思曜的手溫暖些，然後聽見辰思曜述說的話語。
「原來，覺得什麼呢？」點點頭，然後對於辰思曜的停頓而感到好奇的提問。
「今日天氣十分寒冷，柳燕先去拿熱茶給大人暖暖身子可好？」接著在搓暖辰思曜手的同時，抬頭看著辰思曜偏頭詢問道。

本來脫口而出接續內容應為，『和在乎的人共食元宵是應當之事，如年節同家人團聚是同道理』，但說畢前半才猛然想起柳燕家中景況，又此話出口不知是否唐突又太一廂情願，導致後半句便猶豫應說不應說。才剛想換個婉轉說法，又手上一暖，原先要解釋或者其他思量又在原地不前、連打轉功夫都沒有，躊躇半晌仍是擠不出個說法來，只能眼神游移、支吾結巴「所以覺得，呃、覺得...」正巧柳燕提議拿來熱茶，慌亂之下也就順便接去。「覺得天冷，是該暖暖身子！」

還是只能頷首，說句勞煩，目送柳燕放開自己，張羅熱茶。
徒在心裡大嘆兩口，一來既有佳人為自己暖手，那多飲冰水凍僵也是無不可；二來多方猶豫之下，最後說法實在不知所然、與自己想法差個十萬八千里。
唉、猶豫不能自決，自絕也。

「嗯？」看著辰思曜眼神遊移支支吾吾的模樣，柳燕感到困惑的歪頭，直到聽見辰思曜的回答，雖然感到有些奇怪，但柳燕還是點點頭。
「好，那大人稍等一下？」點點頭笑了笑道著，語畢柳燕便離開客房，下了摟之後思索了下，最後跑去煮了一壺薑茶，稍微在薑茶中加了點白糖讓薑茶的味道不會太辣，煮好之後便提著那壺薑茶上樓。
「大人喝喝看會不會太辣？小心燙手。」接著倒了一杯薑茶小心的遞到辰思曜手中，看著辰思曜偏頭笑道，不忘提醒。

「應該還好，自小嚐多各味藥方，再說上次你我連生薑片都能含得下去嘛...。」蓋上鍋蓋，讓紅豆、落花生能悶得快些熟軟，笑笑接過薑茶，打趣憶著初冬時兩人先後含過生薑片，生薑清涼醒神、辛辣止嘔與老薑的溫厚辛勁各有不同，參了白糖的薑茶多帶上分溫潤入喉，溫暖入胃，「薑...不愧是夏冬皆宜。」，感嘆道。

「啊、也是。」憶起之前自己那不要命的飲酒之後被辰思曜拿生薑片含著的事，柳燕忍不住笑了起來點點頭，而後坐到辰思曜身邊，也替自己斟了杯薑茶，將茶杯拿在手中暖手。
「的確呢，本來想取其他茶，但想想如此寒冷還是喝點薑茶會更暖和？」點點頭應和辰思曜的感嘆，笑了笑偏頭道著，語畢便小口的飲了杯中的薑茶。

熱茶入喉，溫辛即上身子，遂淺嚐即止，要再喝多怕是發汗容易引來風寒，側頭順道憶起往昔跟著郎中兜售藥材時說法，「恩...曾聽過醫家在回陽救逆法之下組成的湯藥，多半都少不了這味，且在南方也容易取得，家戶必備，只可惜自己不大喜歡辛辣之味，導致體質寒些也有可能。」放下薑茶，伸出雙手端詳，指尖仍是因發冷而紅，甲內血色仍未回復而白，偏頭詢問。「又或者雙手冰冷是因柳燕沒能常常牽握之故？」

「原來如此，柳燕也不喜歡辛辣的味道呢。」聽著辰思曜的話語點點頭，笑了笑回應道，但是看著辰思曜泛紅的指尖，立刻露出了擔憂的表情。
「那……多握握會暖和些嗎？」聽見辰思曜的詢問，柳燕並無多想的變伸手握住了辰思曜的雙手，輕輕的搓揉著想將辰思曜的雙手搓暖。

猝不及防，冰涼雙手被柳燕覆上、輕搓，暖意由指傳入掌、臂、身和心。心中還是暗道不好，柳燕單純，接連給了自己機會如此多，但奈何先怕唐突要打壞氣氛、又要猶豫不能自決，直勾勾盯著雙手才道，「呃、會吧，只是一離開便又會冷了下來...」為何總不能直白，輕嘆。
想起爐火還在悶煮，輕輕放下柳燕雙手，起身，「沒關係的，還是先來看看紅豆悶煮得如何罷...」，掀開鍋蓋，香氣撲鼻、湯料略滾，看來可以準備下元宵。

「那……冬日大人來的時候，柳燕便多握握大人的手，讓大人的手暖和些？」想了下，接著柳燕便偏頭露出了笑容，笑著詢問道。
「好。」聽見辰思曜的話才想起還在煮著甜湯，跟著辰思曜一同查看鍋內的湯料。
「應該可以下元宵煮了。」聞著紅豆與花生的香氣，隨後便笑了笑對辰思曜道著，聞著香氣總覺得讓人垂涎欲滴呢。

小心翼翼將元宵一個個放入甜湯中，看來剩下數量也不多，只餘一兩人點心份量，輕輕攪動不讓元宵下鍋便沾黏在鍋壁旁，望著甜湯中隨湯勺繞圈而浮動元宵，故作隨口繼續問道。「那夏日該如何是好？」待著答案，心思有如元宵，上上下下、游移旋圈不定。

「夏日？」正在看著鍋中的元宵，卻聽見辰思曜的詢問，柳燕有些懊惱的偏頭思考。
「大人想要怎麼做呢？夏日再握著手應該會熱？」有些懊惱的反問辰思曜，但後半句卻又像在喃喃自語般。

「我體質寒涼，也是可以嘛...。」夏日清涼藥茶多喝點也並非難事，小聲呢喃回答，不一會元宵也就膨脹浮起，白色的元宵染上紅豆湯色而呈淡淡暗紅，幼時煮元宵多是白水直接煮沸看上倒也有些新奇，不知氣味會不會有所分別，拿起小調羹一勺試飲甜湯味道如何，「阿、忘記放糖了...。」，湯雖香可惜索然無味。

「嗯……如果大人不介意，柳燕也沒問題的哦？」聽見辰思曜的呢喃想了下，接著柳燕便笑了笑，偏頭看著辰思曜道著。
「啊、是呢！趁現在加些？還在煮，放糖先去攪拌均勻便行。」接著聽見辰思曜的話才跟著想起忘記加糖了，柳燕急忙將一旁的白糖遞到辰思曜面前，笑了笑道著。

「自然是好的！」聲調微揚，嘴角漾上笑容，笑眼彎如新月，輕快接過柳燕遞來白糖，「該加多少才好呢...？」眼前小鍋份量看來不多，元宵內餡又十分香甜，甜湯大概不用加多，但方才的好心情讓自己手執小調羹添糖動作，一匙又一匙下放，回神過來不知加進多少糖。「阿、糟糕，不要太甜才好。」
千萬不要樂極生悲才好。

「那自然沒問題哦？」看著辰思曜明顯開心的模樣，柳燕總覺得心情也跟著好了許多，輕輕的笑了笑應道。
「如果大人喜歡甜些可以多加些，不想太甜就加少些？」接著偏頭看著辰思曜微笑道著，但是看著辰思曜一匙又一匙的放著白糖，柳燕頓時有些傻愣。
「咳嗯……照這個量……柳燕覺得會太甜的……」輕輕地咳了聲，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對辰思曜道著。
「要不……加些水讓甜味淡些？」想了下之後偏頭建議道，語畢柳燕便起身下樓取了一壺熱水回來。

看柳燕快步離開房間前去取熱水，雙手交叉環胸看向猶然略滾的甜湯，自然看不出所以然。「真的會太甜嗎？我嘗嘗...」實在不清楚自己到底加了多少白糖進湯裡，偏頭困惑的拿起另外調羹輕嘗一口。「呃、好像真的太甜了。」正好在柳燕拿熱水進門時，看到自己因為嘗到太過甜膩而忍不住將甜湯吐到小碗中，伸舌的狼狽模樣，尷尬一笑。「煩請先來杯白水吧...。」

剛拿著熱水進門，就見辰思曜將口中的甜湯吐到小碗中的畫面，柳燕忍不住就輕笑了出來。
「柳燕就說會太甜吧？柳燕可是看著大人一直加糖的啊。」輕笑著調笑道，語畢就關上房門走上前，倒了一杯熱水遞到辰思曜手中。
「小心燙口。」不忘提醒道。

接過熱水忙不迭在嘴中洗漱，就希望能沖淡過多甜味，「我們那裏重鹹鮮，本想應該還好，想不到真的太甜了。」將杯中白水一飲而盡，撇撇嘴有些賭氣不認錯，「可以阻止我的嘛...。」，嘆口氣看著眼前小鍋，「鍋子並不大，加水下去可能就要溢出，大概只能撈出在碗中加水沖淡，份量也不是你我二人可以消受的了，甜湯大概等等請小廝拿進廚房稀釋過分給其他人吧？」先將元宵撈起分於兩碗，拿些甜湯加至一半，逐量增添熱水入碗，再嘗。「這樣大概可以？」

「原來如此。」聽著辰思曜的話語點頭，但是對於辰思曜撇嘴抱怨的話，柳燕倒是一臉無辜的笑。
「但柳燕看著大人加得如此開心，實在不好意思打斷？」柳燕無辜的笑道，但是語氣卻充滿調笑的感覺。
「好。」接著點點頭笑著回應，看著辰思曜動作，然後也跟著嚐了口碗中的甜湯，點點頭。
「這樣便行了，不過大人剛剛在想些什麼怎麼會一直狂加糖呢？」笑了笑，卻突然有些好奇的詢問。

「柳燕有時阻我去路也未見不好意思...」又翻舊帳憶起以往，忍不住小小抱怨，別過頭微微撇嘴小聲解釋，「一個開心無暇分神顧及添糖調羹，手上便不知分寸而已...。」，一年到頭都能有機會多親近親近，不開心也難。

見兩人碗中甜湯皆已調勻，復返坐椅上，自碗中撈出一顆肥軟細白元宵，湊近輕咬一口元宵軟嫩外皮，趁內餡尚未流溢出調羹輕吸，內包綿細白糖、濃郁黑芝麻與豬板融油交織而成溫膩甜香便滑進口腔、入喉，「我們四明元宵果真甜、鮮、滑、糯，無一不缺，才是家鄉味。」閉眸再細品，舌尖上感受，寧波風景彷彿歷歷在目，忍不住感嘆。

「咳、……那不是……因為擔心大人才會阻您的路嗎……」聽見辰思曜的抱怨，柳燕有些尷尬的輕咳了聲，小聲的應著。
「怎麼會開心到無法分神注意添糖的量呢？」然後又忍不住輕笑著，偏頭詢問道。
跟著從碗中舀起一顆元宵，小心的吹涼之後柳燕才將元宵放入口中，細細的咀嚼品嚐。
「大人家鄉的四明元宵確實好吃，大人家鄉那邊應該有很多好吃的東西吧？」點點頭笑了笑應道，然後又好奇的詢問。

品過許久不嘗的家鄉味，原先多有猶豫性格短暫被熟悉壓下，想也不想直接答道。「開心至真心處，心頭甜了自然做什麼都要多點甜嘛。」
笑眼半瞇，元宵三口兩口便已食畢，又接著繼續吞食下一顆元宵，此次滿口之中黑芝麻厚鄉內餡與糯米外皮共在口中咀嚼，又是另番滋味，在吞入與再拿元宵空隙，略帶自豪神色向柳燕推薦起家鄉名菜。

「之所以本州為四明，是因境內有四明山而得，又地處江海交會之方，鹹淡水交錯匯流，自古海產與他地風味便有不同，其中最負盛名就是大黃魚、梭子蟹等海鮮，若我來說，首要推薦便是大黃魚肉質細膩、彈牙感十足、幾無腥味而有鮮味...」說著說著，還真引發食慾而腹有空空感，輕嘆。唉、果然思鄉便是思鄉味。「往後有機會，或許在街上還可買到，雖然不比本地那樣新鮮就是。」

「心頭甜了？柳燕說了什麼讓大人如此開心的話嗎？」好奇的偏頭，笑了笑詢問道。
「光聽就覺得很想吃吃看呢，一定很好吃。」聽著辰思曜的敘述又看著他自豪的表情，柳燕忍不住輕笑了聲道著，然後見辰思曜似乎吃元宵吃得很開心，便從自己的碗中舀了幾顆元宵到辰思曜的碗中，小口的喝著碗中的甜湯。

「整年到頭都能被柳燕牽握，不值得開心嗎？」 猶然喜孜孜大快朵頤甜香元宵，雖平日並不多嗜甜，但身為江浙人追求鮮香本色在遇見家鄉吃食顯然展露無遺，晃晃頭自然說道 。「本地魚米之鄉，除了食料鮮美，做工也是一流，有機會柳燕定要嚐嚐。」元宵配上甜湯彷彿整月以來的甜份今日全然補足，好容易食至一個段落，見柳燕將自身那份舀入自己碗內，困惑帶些失落轉頭詢問。「請問...不喜歡我們當地口味嗎？」

「這樣就能開心嗎？不過柳燕倒是從未一年到頭與人牽握過呢。」忍不住笑了聲，柳燕伸出手本來想戳辰思曜臉頰，但見辰思曜專心的吃著元宵，便收回手笑了笑道著。
「有機會柳燕定會嚐嚐。」點點頭笑了笑應道，但是看見辰思曜略帶失望的詢問急忙搖搖頭。

「自然不是！柳燕只是看大人吃得開心，想讓大人多吃些讓大人更開心！柳燕非常喜歡大人帶給柳燕的元宵呢！」慌張的對辰思曜解釋道，倒是一慌張柳燕就下意識有些無措的擺擺雙手，碗中還未飲盡的甜湯因為自己擺手的動作而濺出了些，幸好因為天寒，甜湯也沒那麼燙了，所以並沒有被燙到。

聽聞解釋，心中大石倒也放下，食盡碗中甜湯與元宵，心滿意足側頭拍拍有些飽足小腹，想著也不知這些元宵入腹後臉龐會圓上幾分，答道，「雖然是好久未食，但返家便能嘗到，倒是柳燕要嘗機會不多，況且食多便要身形肥滿...小心！」

話語未畢，只見桌上盛著甜湯小碗一斜，甜湯濺出沾上柳燕雙手，急忙向後拉開對方，憂心忡忡端詳，「還好嗎？有沒有給燙到、快讓我看看、這得要趕快處理...，請來人。」從懷中掏出隨身怕子沾上些涼水覆上柳燕被濺到之處，確認對方有無燙傷。轉頭扶正甜湯小碗、召來小廝要求收拾順道將甜湯鍋具等物撤走放回廚房，以及過甜甜湯的稀釋分食。
待一切處理完，垂首滿懷歉意。「要是沒問些奇怪問題就好了...抱歉。」

正想要開口回答辰思曜的話，就猛然被辰思曜拉開，看著辰思曜憂心忡忡的察看自己有沒有燙傷與用帕子覆上自己手上被甜湯濺到之處的動作，柳燕總覺得心裡頭一陣溫暖。
看著被辰思曜喚來的小廝將桌面收拾乾淨離開後，柳燕看著垂首歉意不已的辰思曜，伸出手輕輕地撫上辰思曜臉頰，並起身走到辰思曜面前，蹲下身抬頭對上辰思曜低垂的臉龐。

「無礙的，柳燕沒受傷不是？而且剛剛是柳燕自己不小心，不是大人的錯，所以大人別自責，嗯？」接著露出了溫柔的笑容，輕聲的安撫著辰思曜，柳燕偏頭笑著，希望辰思曜別如此愧疚

臉龐一陣溫暖撫上，眼前便對柳燕仰抬姣好面容，淡灰澄澈明亮瞳子，淡色薄唇，看去又讓自己心念一動。
低眉、俯身、湊近、額貼對方，距離近至可聽彼此氣息，多有半分衝動或許便可了願，偏思及唐突或未能成事，兩相不下，終是紛亂心律思緒使其卻步猶豫。啞啞說道，「地氣寒涼別蹲在地上，容易招風邪...。」，搖搖頭，托著柳燕手肘扶起身安坐，「自己最是怕疼，更是不想柳燕再受到半分痛，衣服要沾染到也一併換了吧。」，疼嘛、還是自己最怕的。

「咦？」被彼此突然貼近的距離惹得臉蛋一陣燒紅，但是柳燕卻沒有伸手推開辰思曜，只是靜靜的與辰思曜對視，總覺得心跳有些失速。
「啊、嗯，謝謝大人。」直到聽見辰思曜出聲和被他扶起，柳燕才回過神來，紅著臉點點頭坐回位置上，輕聲的道謝。
「柳燕剛剛並沒有覺得痛哦？衣服換了也無妨，洗洗就好，所以大人別擔心呢？」接著聽見辰思曜接下來的話，柳燕搖搖頭無所謂的笑了笑道著。

「那就好。那請小廝再拿去洗濯吧，外衣看來有些沾染到。」頷首，起身，拿上瓷杯溫水含於口中沖淡甜味，伸手向外推開木窗些許，讓滿室甜膩香氣散去，也冀外頭凜然氣息使自己紛亂思緒定靜。抬首，雖是寒冷雪天，但明月皎潔希望明日猶有日頭不至過分濕冷，望著出神，直至雪花飄至臉上融水才想該是關窗。
「方才吃過元宵，血氣至胃要不了多久就要昏昏欲睡，也是該準備就寢時刻。」轉頭，一貫溫和笑容掛上，明日還要晨起營生家中事業，自己的事再緩緩吧。

「好，不過應該不急？」看看衣袖上沾到的印子，柳燕笑了笑應道，但還是伸手褪下外衣掛在椅子上。
然後好奇的看著辰思曜的動作，柳燕起身，只穿著略顯單薄些的裡衣走到辰思曜身後，跟著好奇的看看窗外。
「啊、確實該歇息了，天寒早些歇息也好。」接著看見辰思曜轉頭看著自己，聽著辰思曜的話點點頭，接著柳燕便笑了笑道著。
「大人最近腰還會疼嗎？」接著又有些擔憂的開口詢問。

「怎麼只著裡衣就到窗前呢...風寒雪凍要是著涼該如何是好？」急忙闔關木窗，轉頭眉心蹙起，想也沒想直接就把自己外衣除下披掛對方肩上，方才自己望向雪天尋個定靜不曉多久，也不知柳燕在自己身後多少時間，心緒又是有些紛亂。輕嘆，將柳燕趕緊帶回房內暖爐前烘暖。「遇冷天腰際自然免不了痠疼，但柳燕這樣又更令人心頭一糾。」

「咦？啊……一時沒注意就……」聽見辰思曜的話又看著他將外衣披在自己肩上的動作，柳燕稍稍一愣，隨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輕聲道著，總覺得心中暖暖的。
被辰思曜帶回房內之後坐在暖爐前，柳燕抬頭看著辰思曜緊蹙的眉心，伸出手輕觸辰思曜的眉頭。
「柳燕沒事，幼時冬日也時常穿著裡衣四處跑，身體還是挺好，所以大人別擔心？」輕觸辰思曜眉心的同時臉上也露出了溫和的笑顏安撫著他。
「大人還需不需要柳燕幫您推推？」接著又偏頭詢問。

自認雖非醫家但也常年與其打交道，攝生養體知道略知一二，自小便是家中么子負責細瑣，又遇在乎之人，嘴上自然叨叨絮絮叮囑，眉心蹙起，似有全然不管柳燕解釋之態，「我幼時也是如此不畏冷寒，現年歲增長深刻體會身子不比以往，柳燕也定要好生保養......」，講至段落才有些困窘發現柳燕無辜神情撫按自己眉心，作結。「 反正、以後就知道了，今天天冷就別再出房門拿藥酒了，照你說的『天寒早點休息。』」

聽著辰思曜絮絮叨叨的話語，柳燕非但不覺得煩躁，反而覺得心中很暖和很開心，畢竟連自己的家人都不會如同辰思曜這般關心自己。
「柳燕會好好注意，多謝大人關心。」手指還是持續撫著辰思曜眉心，似乎想將辰思曜的眉心撫平般，但是柳燕臉上卻帶著開心的笑顏。
「明白了，那下次柳燕再幫大人推推，那便早些歇息吧？」聽著聽話的點點頭，柳燕沒多想的伸出手拉著辰思曜走往床鋪。

順從讓柳燕牽著至床前，行間便順手將瓷杯擱在木桌上，困惑笑笑詢問。「這般叨念鐵定煩人，柳燕還如此笑顏真奇怪呢...。」
除去柳燕身上披掛的外衣隨手掛置一旁架上，斜靠床柱拉過厚被先行蓋上，吃飽喝足腹中暖意帶起些許睏意，喃喃自語。「明日真不想晨起。」

「柳燕的家人並不會如此因為擔憂柳燕而叨唸，所以、大人能如此叨唸柳燕，柳燕感到很開心。」聽見辰思曜的詢問，柳燕帶著笑，並無多想的直接回答著辰思曜的詢問，臉上充滿著開心的笑顏。
「多謝大人，那便多睡一會如何？」看著辰思曜幫自己除去肩上的外衣，柳燕笑了笑對辰思曜道謝，然後坐在床邊偏頭看著辰思曜笑著問道。

想也不想直接答道，「能開心的話，成了家人想要我如何念都是可以嘛...」話至一半才驚覺此語似乎不妙，竟將自己心底話和盤托出，輕咳數聲慌亂掩飾、解釋，「我的意思是，呃、就是我們家一向都是會這樣碎嘴叨念彼此，就關心一種這樣...，嗯。」也不知如此解釋效用如何，連忙整個人爬進床內側，用厚被將自己給蓋個嚴實，裝聾作啞。

「咦？」辰思曜的話讓自己一愣，雖然辰思曜解釋了一通，但柳燕卻還是有些不解，忍不住伸手輕拉辰思曜蓋著的被褥。
「柳燕……不太明白大人的意思？成了家人是什麼意思？」不解的輕聲詢問著，倒是也不知道辰思曜是否會回應，柳燕便只能看著辰思曜看。

裝聾作啞半晌，輕輕嘆氣，也不知對方注意還在不在自己身上，才再轉過身面向牆壁緊閉雙眼前，有些莫名也不甚莫名丟出一句 。
「家人之間彼此叨念自然不過。」
還在對於方才話語心中大呼糟糕，方才睏意完全消解一乾二淨，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不知啥時返家兄姐會看不下去叫自己成家、不知在京店鋪還能開多久之類云云，煩躁。

「咦？但……柳燕與大人並不是家人，如何成家人呢？」原先以為辰思曜不會回話了，就突然聽見辰思曜說出的話語，柳燕不由得一愣之後好奇的偏頭再次詢問。
不過又看著辰思曜面向牆的模樣，柳燕一時好奇心起，便褪下鞋子擺在床邊，然後爬上床好奇的探頭去看看辰思曜怎麼了。

『還真不想答覆...』完全了無睡意又現下煩躁致手足無措， 鐵了心打算對於詢問來個不理不睬、含混過關，就這樣躺平裝睡，也就待著天明返店營業再拖延下去。孰料柳燕不知為何好奇心起，又湊近自己身旁探問，氣息一近，未平心緒又給全亂了套，方才外頭冰寒氣息定靜作用全然消散，眉心緊鎖川字，微微側身偏頭，細眸睜開，直接對上柳燕。「...。」不語，直勾勾凝向對方眼裏，未有讀心術自然看不出對方心思，只見映在柳燕澄澈眸子那個猶豫自己。

「在想何事？今日大人老是蹙眉呢。」見著辰思曜緊鎖的眉頭，柳燕忍不住跟著微微蹙眉，伸手輕撫辰思曜的眉心，語帶擔憂的詢問道，眼神中也略顯擔憂。

『說沒事你定不信，說想你又講不出口』心中家鄉方言嘀咕不已，也許真就一說就解決殆盡，只是也不曉會連什麼也給賠進去跟著殆盡。
眉心不知第幾度被撫按上，要眉間真有刻痕大概早已被磨得平滑光整吧，猶豫思忖，勉強扯出淡笑 「在想方才問題如何解釋...，」 輕輕移去柳燕按在眉心手指，握住置於胸前，「家人是種關係而已，譬如父母子女、譬如兄弟姊妹，也譬如義結金蘭，有許多方法能成家人的...大概如此。」刻意將自己所想排除在外，竭盡所能。

「咦？」看著手被辰思曜握住置於他的胸前，柳燕稍稍一愣隨後不自覺有些臉紅。
「原來如此，柳燕明白了。」聽著辰思曜的話語，隨後便點點頭應道，接著沉默了下之後才再次開口。
「大人應該也累了？要不先歇息吧？」偏頭對辰思曜詢問道，露出了微笑看著辰思曜。

雖然並不知曉柳燕沉默為何，但也不欲問個明白，有些答案寧可蓋住不論，待該揭曉時自然明瞭。
「現在毫無睏意，柳燕也累了先歇息吧。」放開柳燕手指，將被子拉過外側讓與柳燕，再次叮囑「天冷不要受風寒了。」雙眼望著床頂紗幔出了神。

「柳燕還以為大人累了？」聽見辰思曜的話，柳燕有些好奇的偏頭道著，但是見辰思曜看著紗幔出神，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地戳了戳辰思曜的臉頰。
「柳燕還不累，陪大人聊聊天吧？嗯？」見辰思曜回神看向自己後，柳燕便笑了起來偏頭詢問道。

臉頰傳來指尖戳弄，這才回神注意到柳燕詢問，苦笑「今日能說的都說了，看來也沒什麼可再向柳燕講...。」當然是扣掉不能說和不願說部分，偏偏柳燕又睜著大眼問向自己，只好轉頭反問，「柳燕想聊什麼或知道什麼，若剛好略知一二也可答覆下去。」唉、詞窮困窘，書到用時方恨少，懂了。

「……大人沒有情人嗎？」聽見辰思曜的話思考了下，也不知道要聊什麼，只好隨意的開口找了個話題，雖然說這種話題似乎哪兒不對就是。
『不過話說回來……倒是也沒看見哥哥跟女孩在一起呢？』突然想起這件事，柳燕有些好奇的偏頭思考。

「蛤，我有沒有情人...」喃喃重複問題，頓時覺得自己應吞滿腹後悔藥，叫自己睡覺不睡覺。
心中話本戲騰騰上演，強作鎮定無謂道，「嗯...廣的來說情人也是有很多種的嘛，比如外甥、比如姪兒啦...都是心頭軟肋。要是狹義...有的話，大概不來此處了。」說的不輕不重還是事實，只是略去曖昧不明。

「唔、說得也是，不過好像有時候有些有婦之夫也會來夜春樓呢？」聽著辰思曜的話點點頭，然後偏頭道著，不過又想了下。
「大人想不想吃包子？之前做了些帶回家去給家人吃了，如果大人想吃的話柳燕下次做給大人吃？」接著像是轉移話題般的偏頭笑了笑，對著辰思曜詢問道。

「的確呢，但於我而言並不會如此，總覺得這樣做容易引來不必要紛紛擾擾...。」 第一個念頭便是閃過風流成性的二哥身影，為此兄嫂不知吵過幾次還要波及一干無辜人等，想到便是頭大，搖搖頭感觸良多。 反正也無睏意話題又轉，聽聞又有口福消息，江浙本色使心底發饞，遂側身手撐著下巴，調笑「包子也是鹹鮮點心，期待柳燕手藝與本地相較之相異巧妙，只是看來這腹這臉又要圓上幾分才好...。」輕嘆，入冬之後最易多吃少動常休眠，冬藏之意盡在於此。

「看得出來，大人若娶妻應該是非常疼愛妻子又顧家的好丈夫吧？這樣確實容易惹來紛擾，夫妻間一定容易因此吵架吧？」聽見辰思曜的話點點頭笑了笑道著，然後又對辰思曜後半段的話點點頭有些無奈的應道。
「但……柳燕可不保證好吃，到時若是不好吃大人可直說無妨呢？」聽著辰思曜的調笑，柳燕反倒撓撓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道，畢竟雖然帶回去給家人吃，但是自己可沒聽到他們的評價如何。

「娶妻嗎...沒想過呢，現在的家人已經很好了，本來也打算就這樣一個人下去。」尷尬笑著擺擺左手，這般褒揚自己可擔當不起，要是真娶妻的話大概也很對不住吧，畢竟自己只能與她相敬如賓又如冰。續聽柳燕的遲疑連忙給予肯定答案，「不會的，一定都是好的。」心中自認毫無謊言，人對了什麼都對了，區區食物口味而已...。

「咦？一直一個人不會寂寞嗎？」好奇的偏頭看著辰思曜詢問道，不過聽見辰思曜接下來肯定的回答，柳燕忍不住輕笑了聲。
「都還沒吃呢，大人如何肯定都是好的？」輕笑道著，伸出手輕輕地戳了下辰思曜的臉頰。

「寂寞嗎...雖隨著年歲增長有時也這樣想過，不過隨緣吧，強求並非我所長。」淡淡說道，莫說強求就是單「求」一字自己也是實踐的零零落落，非要拖逼至絕境才有不得不為之，低眉思索片刻，內心短暫自嘲後，又換上一貫笑容。「真至心底處，心頭對了看什麼都是對的，認定包子鹹鮮自然就是鹹鮮囉。」瞇眼彎月、柔聲帶笑，照樣造句說著前面類似之話，美食雖人人愛品，但也非嘴刁饕客，能指導自己煮甜湯元宵手藝大概不會差到哪去。

「嗯……好吧，反正大人寂寞了就來找柳燕？柳燕會陪著大人的。」聽著辰思曜平淡的話語，柳燕稍稍偏頭，但是隨後又點點頭，接著笑了笑伸出手輕握了下辰思曜的手之後道著。
「好吧，那只好希望到時柳燕做的包子能好吃的讓大人喜歡呢？」接著聽著辰思曜柔聲的話語，柳燕點點頭笑了笑之後道著。

「要寂寞就陪著我，...這句話就這樣對我說出真是不妙，很不妙啊。」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搖頭扯出苦笑，今兒個到底怎麼一回事，不就吃個元宵為何時刻須臾轉成現下景況。
是自己想多抑或對方太過無心招惹、到底何時是拖逼至不得不之時、何時該揭曉個明白？自己是如何也弄不清的了。
被握住的手微微使力拉近彼此，低眉，眼色複雜凝著柳燕，「喜歡，早就喜歡還不行嗎...？」低聲呢喃緩緩續道，「要不喜歡請直接推開...無妨。」略略側首就要吻上。

「咦？為何不妙？」傻愣愣的偏頭詢問道，但是接著突然便被辰思曜拉近了彼此的距離，辰思曜接下來告白的話語更是讓柳燕腦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咦？什、喜、咦？」腦子有些混亂的呢喃，臉上也在霎時紅了起來，心跳快如雷聲般。
看著辰思曜越來越靠近的臉龐，柳燕有些緊張的閉起雙眼，忍不住握緊了辰思曜的手，卻沒有任何要推開辰思曜的意思。

左手上傳來的緊握傳達出對方緊張，想也不想回握，比上緊張自認心底程度並不比柳燕少上幾分。
低眸，首先吻上的是額、再來是眼角、次之是鼻尖，瑣碎親吻落下在柳燕臉龐，最後是緊抿薄唇，印上。如同所想一般，溫熱唇瓣觸感輕柔如桃花，輕嘆，佳人氣息如蘭，不單是淺印而更進一步輕啄、吮含，原先支著額右手早已穿繞至柳燕後頸撫按，只想更深深細品眼前佳人，更多。半睜眸子，聲線染上些許情慾在柳燕耳邊低啞「是喜歡...」吐息隨語撩於柳燕發紅耳際。

感覺著辰思曜瑣碎的親吻落在自己臉上各處，心跳也隨著辰思曜的動作鼓動的厲害，感受著唇瓣上辰思曜的吮吻，柳燕總覺得腦袋亂轟轟，心臟劇烈的跳動彷彿要從胸口跳出一般。
辰思曜在耳邊低啞著嗓音說出的話語與吐出的熱氣，讓柳燕的身子忍不住顫了顫，微微睜開雙眼看著辰思曜的表情，紅著臉猶豫了許久，才緩緩的湊上前輕輕地將自己的唇覆上辰思曜的唇。

「柳燕也……喜歡……大人……」只是輕輕一吻便立即分離，紅著臉蛋與耳根，轉移了視線輕聲的呢喃著。
雖然毫無任何戀愛經驗，但……喜歡跟辰思曜在一起的感覺、亦不排斥辰思曜的碰觸，甚至也喜歡現在被辰思曜親吻的感覺……這樣應該是喜歡辰思曜的……沒錯吧？

仍是謹慎猶豫，不了多久便想是否自己舉動給了過分壓力而讓柳燕傻怔或者害怕，尤其懷中傳來輕微顫動，按住持續親吻的衝動，稍稍拉開距離想再確認柳燕情況，恰巧眼神對上，「嗯...？」一小陣空白後，未消化的話語、回應的親吻，始料未及在腦中填滿方才字詞。

微微側首又使眼神交會，「也喜歡嗎...所以是喜歡，對嗎？」右手牢牢攬著嬌小身軀，像想將對方揉進己身似的，緊擁，又是細瑣的親吻落在對方臉龐各處，呢喃，彷彿確認柳燕心意。
翻過身至上，右肘支起身低眉俯視，身下柳燕白皙頸項染上羞赧粉色，長指指尖撫上親吻跟著向下，耳垂、下頷、側頸，輕按未見急促搏動傳來，原要再下，心念一轉，復返回輕啄柳燕鼻頭，溫和笑笑。「瞧你緊張的，要將我左手掐出瘀來了...。」

「是……喜歡沒錯……」微微點點頭，不過柳燕卻因為緊張而不敢看向辰思曜，但辰思曜擁緊自己的感覺，卻讓柳燕忍不住笑了起來，任由辰思曜的親吻再次落在自己臉龐各處，暗自慶幸幸好臉不會再紅，否則要燒起來了吧？
「咦？」接著突然被辰思曜壓在身下，柳燕有些傻愣的看著辰思曜，感覺辰思曜的指尖與親吻落在自己耳垂與頸側，緊張感讓自己的身子忍不住有些發顫，與辰思曜交握的手下意識又握得更緊。

「咦？啊、抱、抱歉！大人疼嗎？」接著感覺到辰思曜親吻自己鼻頭後說出的話語，柳燕急忙鬆開手，有些擔憂的拉過辰思曜的左手察看是否真被自己握得瘀青，在心中暗自懊惱忘記自己力大還將辰思曜的手握得緊。

搖搖頭，表示被緊握的左手無礙，促狹調笑。 「只是看柳燕十分緊張，不住發顫、全身紅透、脈象緊促，怕是再下去心律便要失常了。」
趁柳燕聽聞自己此語想辯駁抬首之際，先是輕含對方下唇，稍離，再啄，又下綿長深吻，盡將佳人香息給品了去，半晌才有些不捨退開，指尖撫去柳燕有些散亂前髮，回味方才，嘴角微揚柔聲說道。「慢慢來，等你習慣些？隨興便好。」

「柳燕才、……！唔……」見辰思曜的左手沒事，柳燕正鬆口氣就聽見辰思曜說出的話，立刻抬頭看著辰思曜開口想要辯駁，卻突然被辰思曜含住下唇，柳燕還沒說完的話瞬間消了音。
隨後辰思曜微微退開，接著落下的綿長深吻頓時讓柳燕慌了神，未曾有過如此與人深吻的經驗，柳燕忍不住有些無措的閉緊雙眼也下意識的屏住呼吸，因為緊張而有些發顫的手忍不住搭上辰思曜的肩頭卻因為擔心弄疼他而不敢出力。

「哈……好、好的……」直到辰思曜退開時，早已屏息得快沒氣的柳燕立刻紅著臉頰大口的喘息，雖然不太明白辰思曜說的等自己習慣些是指習慣何事，但還是點點頭回應。

平常並無鍛鍊，要霸氣支撐著身體肌力也撐不了太久，遂退開返回舒服側臥姿勢。『明日手臂應該不會痠疼吧...？』
右手慵懶半支額，左手將方才有些散下的厚被拉返蓋住兩人，防寒風竄入。一面輕蹭柳燕頸間意猶未盡嗅聞，笑眼成新月，間有輕啄又似啃咬， 一面懶洋洋唇角勾起緩聲詢問。 「先別急著稱是答應，柳燕可知習慣何事？」

「咦？唔嗯……自、自然不知……」見辰思曜側臥在自己身旁，隨後頸間傳來辰思曜輕蹭時頭髮搔過的發癢感，讓柳燕忍不住縮了下身子，但是接下來辰思曜啃咬和啄吻的觸感又讓柳燕的身子忍不住發顫，雙手忍不住輕輕地拉住辰思曜的衣服，接著才偏頭小聲的回應辰思曜的詢問。

不甚理會被輕拉的衣角，只是微笑自被窩裡執起柳燕雙手輕握、把玩，繼續在對方側頸磨蹭、惡戲，惹得柳燕不住輕顫「首要當然還請漸漸習慣碰觸，我們辰家待親近不知為何免不了親暱，說來也是令人煩惱的毛病。」稍作停頓，側頭回想方才柳燕大口喘息模樣，眼角一絲戲謔，語氣故作誇張，搖搖手指假意認真道。「承續以上，往後親吻只多不少、只長不短，柳燕莫要屏息，吻上並非封實了鼻口，看方才柳燕情形好生擔心...。」

「咦……？」身子因為辰思曜在頸間的磨蹭而不斷輕顫，在聽見辰思曜的話語愣了下，而辰思曜臉上的笑容與那些話語讓柳燕忍不住羞紅著臉，下意識的低下頭不敢看辰思曜，但是雙手卻回握住辰思曜輕握、把玩自己的雙手。
「柳燕會……努力習慣的……抱歉讓大人如此擔心……」有些羞赧的低頭不敢直視辰思曜，但還是紅著臉點點頭輕聲的回應著。

「前番話最後句是打趣的，只是想說我又沒捏著柳燕鼻子，何必屏息呢？」聽聞語氣怕是柳燕當真，連忙輕抬柳燕下頜與其視線交對解釋清楚。「但是呢，前面就句句不假...。」
唇又湊近印上，只是輕點便退去，滿足瞇著笑眼，調個自認最舒服姿勢，繼續埋首於柳燕頸窩，抱著懷中嬌小身軀，「睡相不佳，到時候柳燕別將我往牆上推就好。」想起，便說出與月餘之前相似的話語，忍不住失笑。「尤其柳燕臉皮薄，要好生注意。」

「柳燕……初次與人如此接吻，太過緊張於是便下意識的……」被辰思曜抬起下頷與他四目相交，聽著辰思曜的解釋，柳燕有些羞赧的小聲回應道。
「嗯……柳燕……絕對不會推開大人的，所以大人別擔心……」再次被辰思曜親吻了下，柳燕抬頭看著辰思曜滿足的笑容，不自覺也跟著笑了笑，靠在辰思曜懷中，雙手緩緩伸出回抱住辰思曜後才紅著臉對他道著。
畢竟要推開早推開了，何況都已互相告白了，哪可能再推開辰思曜。

「下意識的屏息以待嗎...看來柳燕似乎還待著何事吧？」仍是戲謔說著胡話，但說至有否後續，自己也並非不期待過，只是果然還是隨緣、隨興吧，且而立已過凡事不知還尚有餘力，不勉強。「柳燕這樣說便不擔心，實著記下了。」頷首，閉眼。
都說『商人難忘』， 明州商人尤以如此，月餘前的回話自己當然記得牢靠，只是猶疑不決總不住想再確認、澄清，商人忌不信而自己又最怕疼，用在感情上竟也是如此，心中若有感慨，想著又更緊摟住柳燕。「該歇息了？」

「咦？柳、柳燕沒……呃嗯……」聽見辰思曜的話，柳燕下意識的紅了臉死命搖頭，但又有些難為情的低下頭四處張望。
接著突然感覺辰思曜摟緊自己，柳燕有些好奇的抬頭望向，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辰思曜的臉。
「在想什麼嗎？」輕聲的詢問著辰思曜，有些擔心的看著。
「大人累了便休息吧？」接著不忘回答辰思曜的詢問，點點頭笑了笑道著。

「嗯...還好，只是想著兩件事呢，一為柳燕還是喚我大人嗎？」睜開細眸，選擇沒將心中感慨說出，有些事自行確認想個明白也就是了。
溫和笑笑，為讓柳燕不做多想，作玩心別首張口，輕含住柳燕撫上自己臉龐指尖，「二是...也未曾見過柳燕比我先睡著，難道果真是我陽末陰虛、體力甚差？」然後舔上。

「咦？呃嗯……對、對呢……那……思、思曜……」聽見辰思曜的話才想起現在兩人的關係還繼續叫他大人好像有些奇怪，但是要喚名字又覺得有些羞赧，猶豫了下才緩緩開口，用幾乎自語般的音量，輕聲的喚著辰思曜的名。

「咦！？等、大、思曜……那、那個……柳、柳燕習慣等大人睡著才跟著歇息……所、所以……嗯……」突然被辰思曜含住指尖，柳燕腦袋頓時亂成一鍋粥，有些語無倫次的對辰思曜道著，卻在辰思曜的舌頭舔過自己指尖時身子劇烈一顫，羞赧的有些無措的想將手縮回。

含糊說著既然如此，雙方便為平等關係論由，對方要是較自己早睏了還無法休息狀況豈不奇怪。「在我面前柳燕睏了便先歇息吧，既然沒有什麼大人不大人的話...」 懷中佳人較方才顫動與語無倫次自然明顯感受得到， 另一面口中微微使力不讓柳燕指尖離了口，「若柳燕不睏，是還可奉陪。」，意有所指，不光指尖，伸舌，指腹、指節自然未忘。

「明白了。」聽話的點頭回應，但是接下來辰思曜的動作卻讓柳燕混亂不已。
「咦？等、嗯……別……大、……思、思曜……柳、柳燕睏了，我、我們歇息可好……？」辰思曜舔舐自己手指的感覺，讓柳燕的身子止不住的發顫，壓抑著一直想脫口的聲音，雙眼也因為緊張而不自覺泛起淚水，努力將話說完整的對辰思曜道著。

猶然享受舔舐柳燕帶著薄繭細指感覺，真想不到這雙小手還有這般力氣幫自己推按，舌時而輕頂指尖、時而卷覆半指，側頭未忘其餘他指。
笑笑騰出空手輕拭柳燕眼角，「自然是好的，看柳燕都睏得泛上淚了...」再滑下顴、頷、頸、鎖骨，直接攬住柳燕側腰，抿抿唇，意猶未盡放過正眷玩至興頭的手指，轉往柳燕發紅耳廓若咬似含低喃細語，「現下也不知幾更天，的確該歇息。」慵懶發聲也帶有睏意。「還要晨起開店...。」

「唔哼……別、別舔了……」辰思曜的舌頭一直舔弄自己指尖的感覺，讓柳燕忍不住喘息出聲，羞赧的開口試著制止辰思曜繼續舔弄下去。
「才不是睏的……嗯……」小小聲的嘟噥，卻在辰思曜的指尖沿著眼角滑至鎖骨時忍不住輕顫，最後被辰思曜攬住，同時感覺到辰思曜終於鬆開自己的手指，柳燕才剛鬆口氣，但是耳邊傳來的濕熱感又讓身子猛然一顫。

「嗚嗯……既然要早起開店便快歇息？不然若是大人、……思曜明日沒精神，柳燕可是會擔心的？」立刻咬住下唇忍住差點因為耳邊的異樣而發出的奇怪聲音，接著才紅著臉提醒辰思曜道。

瞇眸，手指伸越過裡衣內探向柳燕無贅纖腰，輕掐，小小在心中感嘆與親近之人親暱壞毛病大概此生難改，頷首同意再帶玩心， 「是這樣沒錯，別讓柳燕擔心才好...只是此般嚶嚀，撩撥心弦難以入睡，但還是試試吧。」在柳燕耳旁調笑細語、似還有後話的緩道，「待下次時間早些吧，好生歇息。」環住懷中嬌小身軀帶笑睡去。

「咿啊！大、咳、……思曜快歇息，晚安……」突然感覺到敏感的腰部被辰思曜輕掐了下，柳燕頓時壓抑不住的呻吟了聲，接著聽著辰思曜在自己耳邊說出的話語，柳燕有些羞赧的伸手想摀住辰思曜的雙眼，但是見辰思曜已經閉眼了這才微微鬆口氣。
看著辰思曜近在咫尺的睡顏猶豫了下，失速的心跳讓柳燕忍不住覺得應該很難入睡，但還是緩緩伸手回抱住辰思曜，靠在辰思曜的懷中緩緩閉上雙眼跟著入睡。

－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