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兔兔……」沒有要醒來的跡象,口裡喃著意義不明的詞彙。
「媽的。」手不自覺地搭上隱約發疼的頭部,紅少碎念著粗話清醒了過來。
「…嘶、」覺得後頸傳來陣陣的刺痛,揉按著脖子睜開雙眼清醒了過來。
啊?
這裡是哪?
紅少有些傻眼,他抬頭環顧四周,正好與紅髮的少年對上了眼。
「...」皺了幾個眉頭,女性以手肘撐起上半身。
「…你誰啊?」一邊揉按著自己看著四周,除了自己還有幾個人躺在周圍,剛好與看似剛清醒的黑髮少年對上眼。
「哈?老子才想問你是哪位。」
紅少一邊說,一邊站起身,看了一下仍躺在地上的人。「這裡是哪……」
睜開眼環顧四周,同時聽見了兩個青少年的對談內容。
--都是,不認識的?陌生空間?
不在乎有沒有人回答自己,他走向鐵門前用力推了推,卻無果,接著走去看貼在牆上的那張紙。
「..........」綁架嗎?什麼理由?跟這些人?
沉默的跟著起身。
感覺到周圍有些動靜,詹世伍勉強的眨了眨眼睛從黑暗中緩過來,身子半起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這個空間裡還有另外五人。
在地上盤腿坐好,聽著其他人的對話,自己揉了揉後腦杓,八成來到這裡之前被攻擊過了吧。
朦朦朧朧恢復了意識,蘇赫睜開眼睛。
依照過往每一次失去意識醒來的經驗,他小幅度分別挪動了一下手腳,而後緩緩坐起身。
眼神掃過陌生的空間,以及身旁的陌生人,視線最終落在貼置於牆面的紙張。
「搞什麼鬼…?」看著周遭的人陸續醒來,呆愣地坐在地上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情,這時注意到身旁躺了個小孩。
「…喂。」戳了人兩下臉頰。
媽的,這是三小……
閱讀過紙張內容的紅少皺起眉,這才發現自己胸前別了一個白色徽章,接著轉頭看向剛醒過來的幾人。
「借過,我要看那張紙。」靠近似乎已經閱讀完畢的男性開口說到。
「仰望星空……派…」
原本還睡得香甜,在被戳了戳臉頰後皺了皺眉頭。
「仰啥東西啊?」聽小孩說著莫名其妙的英文,只覺得一頭霧水,決定起身看看另外兩人在看什麼東西。
紅少讓了開來,在女人靠近之際注意到了她的編號。
C03,也就這個女人?是獄長?
還有另一個讓人很在意的罪犯是……C06?紅少的目光停在穿著橘色監獄服的人身上。
看完紙條咋舌。
「、」翻身往旁邊的牆壁一靠,視線死盯著四個角落的監視器。
察覺到那名小馬尾的青少年與黑髮女性的視線,蘇赫抬眸回望了他們一眼,沒有多做表示,只是沉默地起身,來到那紙張前閱讀。
大略的看了下規則和身分對照,皺著眉頭只覺得這根本是整人節目吧?
不過目光還是忍不住望向走到身旁穿著橘色囚服的人身上。
媽的,如果讓自己知道是誰幹的鬼玩笑,不揍死人才怪。
房間裡的人都醒了,其他人似乎都集中靠近了牆邊,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熟睡的小男孩,詹世伍也拍了拍自己的褲子站了起來走近紙張,藉著身高之便也看清楚了上頭寫的東西,「......」
保鑣.....寫的也挺好聽的。
剛才看見的橘色連身衣的人果然是罪犯,沉默的對著紙張多看了幾眼,便放眼觀察四周,看來除了鐵門也沒有能夠離開的地方。
「……。」身旁跟身後分別站著比自己高了不少的人,頓時有些壓迫感。
「……」即使紙上不曾說明。蘇赫想,從自己身上的衣著,這敏感的身分也呼之欲出。
他的目光幾乎是在掃完列表的一瞬間落到唯一那名女性身上,而後在下一刻從對方電子胸章的編號,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感受到他人的視線,蘇赫退到一旁暫先保持觀望的態度,不先出聲做任何解釋。
「..............................」注意到視線,朝那個穿著熟悉橘色的男子瞧回去。
決定先移動到別的地方好好思考一下。
胡亂的抓了抓頭髮,走到小孩子旁盤腿坐下。
這安靜的場面是怎麼回事?他們怎麼能這麼淡定啊?這是什麼整人遊戲嗎?對了,現在幾點了?該死,自己到底在這個鬼地方睡了多久,手上還有工作要去做啊!
紅少將每個人的身上的徽章確認了一遍,最後主動開口說道:「喂,說點什麼啊?那上面寫的東西是真的嗎?」
「咳咳,嗯,看來你們都醒來,那麼,這次由我來介紹吧。
「想必諸位對於自己為何在這裡的原因感到好奇,也許有人早就知道,咳……
「總之,撇開罪犯、人口買賣等因素,最常見的,就是你身邊的某個人出賣了你,用什麼方法你現在知道也沒用,反正,因為他們期許你消失,所以你就來到這裡了。」
「咳,好像不小心說太多話了,咳咳……那麼,進入重點吧。
「該怎麼離開這裡?首先,每一個房間內都有一張紙,上面會寫著將鐵門開啟的條件,只要在時間倒數完畢之前,完成那些條件,就可以進入下一個關卡。
「咳咳……只要通過十個房間,並保持著一定的分數,你們就可以離開了,嗯,前提是你們還活著。
「介紹就到這裡,如果有什麼要補充的話……咳,應該是沒什麼好補充的,總歸一句話,加油吧,希望你們能順利離開。」
「把小孩子帶進這種遊戲,到底在想什麼!?」對離自己最近的監視器怒吼。
「嗚…」被轟隆隆的聲音吵醒了,揉著眼睛醒過來,一手撐起身體。
「…嗯?」看著四周都是不認識的人和…這裡是哪裡?
「…小傢伙,醒來啦?」撐著頭有些玩味的又戳了把人的臉頰。
默默的搓了搓下巴的鬍渣,知道自己的作風大概是被針對了,但也沒過會被弄到這種地方來。不知道主謀究竟在想些什麼,連個沒有自主能力的孩子都牽扯進來。
「…這裡是哪裡?馬麻呢?」對著戳著自己臉頰的紅髮哥哥詢問。
罪犯、人口販賣、出賣、消失?
紅少試著從剛才的廣播內容中捕捉重點,尤其那句「前提是還活著」以及紙張上的「死刑」,如果這是玩笑的話,未免也太惡劣了吧?而且居然還有女人跟小孩,到底是在搞什麼啊!
越想越煩躁,紅少選擇一邊離他最近的牆走過去靠著,並盯著其中一個監視器看。
依稀記得在失去意識以前,自己剛下班,正要從打工地方的後門離開……沒了,沒有回到家的記憶,甚至連走出巷口的記憶都沒有。
「我自己是不懷疑這張紙上的內容...起碼我的身分是真的。」用手背敲了敲牆壁。
--所以才覺得噁心。
十個關卡,然後離開?
聽完廣播的說明,蘇赫看了一眼牆上計時面板的倒數,神情平靜,卻幾乎要為當前這荒謬的境況笑了出來。
這算得了什麼?
他的刑期可是有二十五年。
這時聽見C03開口,蘇赫略一思索,接腔:「我也一樣。」
他環視方才曾把目光投到自己身上的其餘數人,在心中對應著每個胸章編號與列表上的身分,開口:
「我是個經濟犯,如你們所見,正在服刑。」
「渡鴉井。
妳或許沒聽過,我不是在台灣服的刑。」
蘇赫按實回答,反問:「妳呢?」
「T市的那個。」
「我不知道,小傢伙。」挑著眉看著小孩,說著一口流利的英文。「我一醒就看到你在這裡了。」
你身邊的某個人出賣了你…?
媽啦,最近得罪多少人都記不太清楚,自己有糟糕到被別人希望消失嗎?
一邊想著,一邊看向一旁的女性和看似罪犯的傢伙。
這是什麼插不進話題的氛圍,要加入他們的話難道也要說安安你好我曾經也待過少年感化院嗎?而且是S市最大間的那個喔之類的……
在一旁聽著兩人的對話,紅少默默地在心裡吐槽,接著為自己還有心情想別的事情感到無言。
「我覺得監獄到哪裡都差不多是那種德性。」
bebinca: 默默地點了點頭。
記得在機場吃了阿姨給的糖果之後就很想睡覺…阿姨怎麼也不見了?
低著頭眉頭緊皺。
「那大葛格為什麼會在這裡?」
沒想到罪犯和典獄長也可以如此日常的對話.....
自己一個人靠在牆邊不太打算加入對話,畢竟也沒有什麼能聊的內容。
「不知道。」聳了聳肩,看向另一旁的高大男子,記得紙條上說是保鑣,看起來有點帥。
「嗯……。」又默默地點了點頭。
突然覺得有點尷尬,畢竟周遭的人都不認識,也融入不了。
「…小傢伙,你叫什麼名字?」
「咦、我嗎、」
「我叫做Enid喔,大葛格呢?」
「揚臺。」有些粗魯的揉了揉人的頭,笑著道。
「這名字還蠻可愛的嘛?」
「奶奶說是『純潔的沒有瑕疵』的意思喔。」雖然自己不太懂那是什麼。
「揚臺葛格。」試著稱呼對方。
「是喔?」撐著頭看著人,思索著剛剛廣播的內容,加上眼前的的其他人,如果這是實境節目也太他媽的真實了。
「小傢…小妹妹,你家住在哪?」記得人家是女孩子,還是講話禮貌一些好了。
「我是男孩子…」說話說著像是想到什麼,
「咦不對、嗯……」覺得自己是男孩子,可是奶奶又都跟別人說自己是女孩子……。
「……」
「…男的?」這麼可愛,可惜了。「哪裡不對了?」
「…因為奶奶都跟別人說我是女孩子。」
也問的太直接了吧......雖然在一旁沒有加入對話,但也聽見了。
「.............」現在的小孩,沒問題嗎。
這個身分寫學生?怎麼看起來像戀童癖。
「有喔!Enid有喔,奶奶說不可以給別人看。」
「那你就是男孩子,跟我一樣。」笑著點點頭,比著另一旁的女性。「那個大姊姊才是女孩子。」
「那為什麼奶奶要說我是女孩子?奶奶騙我嗎?」
什麼,性別教育?
抬起臉回望。
「呃、也許奶奶記錯了?」突然覺得這傢伙有很多問題,看了下其他人道。
「不然你去問問看其他哥哥姊姊?」
「咦--」轉頭看向其他人。
看著天花板角落的監視器。
嘆氣。
蘇赫視線停留在自己腳尖前,似乎突然對那塊地磚產生了莫大興趣。
繼續靠在牆上,覺得自己長的一臉小孩子應該會怕的模樣,應該不會被問吧。
走向剛才揚臺哥哥說的大姊姊。
「大姊姊…?」
「什麼事。」雙手抱在胸前蹲了下來
「…我是男生還是女生?」沒頭沒尾的丟出問題。
「你是男孩子喔。」
「是叫做Enid對吧?」
「我們等等要玩聽話的遊戲,你會聽話嗎?」語調非常平靜的說著。
「會喔!奶奶都說Enid很乖
」
「我相信你奶奶。」伸手拍拍頭,「我們等一下要到下一關了,乖乖等著知道嗎?」
「嗯!」用力點點頭。
又拍拍小孩的頭,然後重新站起身。
默默地回到揚臺身旁,
湊到揚臺的耳邊,「跟揚臺葛格說喔--我是男生喔--」
因為大姊姊說要乖,所以說話不能太大聲。
「所以你家住哪?美國?」覺得眼前的小孩應該是混血兒,有些好奇的問道。
「在英國喔。」
「不過媽媽要我去跟他一起住、」原本很開心的說著說著,卻又突然想到什麼,
「可是奶奶說媽媽家很危險……」
「奶奶說東方人都是壞人…可是東方人是什麼?」
「東方人大概是亞洲人…」抓了抓頭髮在想怎麼跟小孩解釋,「臺灣人就是東方人,你爸媽都是臺灣人吧?」
「咦…嗯…應該是吧。」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分辨。
「應該…不是吧…。」有些猶豫地說著,畢竟和爸爸媽媽很少見面。
剛剛的話題從性別開始,現在又扯到了人種,看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席地坐下給自己一些休息的時間,依舊不忘繼續聽著其他人的對答。
「你在說什麼啊?不覺得一聽就知道他奶奶有問題嗎?這樣只會讓他腦袋更混亂而已啊。」忍不住插了一句話,當然是用孩子聽不懂的中文。「連性別都亂講了,真是有病。」
「不然你來跟他說啊?」看向出聲的黑髮少年,同樣用中文說著。
「說你奶奶他媽的有病又失智,是男是女分不清楚。」
「嘖,不要。」直接瞭當地拒絕了麻煩,繼續把視線移開,豪不客氣地打量另外三人。
蘇赫依牆坐下,原本以為紅髮與黑馬尾的少年會爭吵起來,但他們的衝突戛然而止。
儘管對亞麻髮色的男孩一無所知,然而光從剛才聽見的片面資訊,蘇赫已經不再詫異這名年幼的孩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了。
女性打量著胸前的徽章,反反覆覆看了幾次之後又嘆了氣。
「簡單來說。」轉回來對著一臉疑惑的孩子道。「不管是什麼人都一樣,不好不壞…反正你長大就會懂了。」
「還有。」沉下臉輕彈一下小孩子的額頭。
「不要人家問什麼你就答什麼,萬一壞人知道你家在哪,那麼你跟奶奶還有爸媽都會有危險,懂嗎?」
「唔嗯、」被彈了額頭,皺起了臉摀著額頭。
「…所以大葛格是壞人…嗎?」
「…可是大葛格對我很好,應該不是吧?」
「你覺得是就是。」不承認也不否認,對於一直回答問題也有些累,揮了揮手表示,「去找其他哥哥姊姊玩怎麼樣?」
「可是大姊姊說要我乖。」
「…那你就坐著,隨便你要做什麼。」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成了褓姆。
「嗯!」從剛才一直保持著屈膝而坐著。
明明年紀不大,但併攏的雙腿不曾胡亂晃動。
自從那個叫揚臺的和小鬼沒有再講話之後,房內一片沉默,紅少有些受不了,為什麼這些人可以如此冷靜呢?
「喂,你們都沒什麼要說的嗎?」他看著身分上寫著罪犯、保鑣、獄長的三人,「比方說自己被送來這裡之前在幹嘛之類的……總會有點頭緒吧?也許能知道是哪個該死的混蛋做的。」
「我的工作雖然沒有保鑣字面上那麼華麗....不過也沒差到哪裡去。」手背撐著下巴,跟在打破沉默的綁馬尾少年之後也說了句話,「來這裡之前我大概從超市出來吧.....休假總需要採買點生活用品。至於怎麼來的我覺得是私人恩怨的問題。」
保鑣……?
收回投落在C02身上的目光,蘇赫望向發問的C01,平靜回答:「最後的印象是放風時間結束後,回牢房的路上有人從後頭忽然扼住我的頸子……我沒有看見是誰,動手的只有一個,但腳步聲似乎有三個人。」
「你呢?」蘇赫反問那名馬尾少年,「做為一個打工族,怎麼會來到這裡?」
蘇赫直到這一刻仍沒有意識到自己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卻沒有問,是件奇怪的事情。
或許在他潛意識裡的某個部分已經不知不覺失去了和常人交流的認知,又或者,是他不知不覺承認了「編號」取代一個人姓名及其背後意義的事實。
「……」不愧是經濟犯,看來也是個思緒敏銳的傢伙,在被攻擊的時候還注意到了腳步聲。
「我要是知道,就不用問你們了。」紅少憤憤地攤開雙手:「我記得我才剛下班,要從巷子走出去就被打了,媽的,頭到現在都還在痛。」
看來都是被暗算的啊…。
抓了抓後頸也稍微回想自己最後在的地方,記得是在放學後的空教室,照著紙條上說的赴約,但卻沒有任何人在,隨即就沒了記憶。
大概是在那時候吧…?
「我最後有記憶是在家裡頭,估計是警衛被收買...電子保全一類也連帶被解除了。」畢竟身為這種職等的人還能在家中被綁,也只能認為是保全那方出問題了。
晃著頭看著大家用有點熟悉但並不熟練的語言溝通著,在說什麼呢?
看著一旁搖頭晃腦的小傢伙滿臉疑惑,有些幸好他聽不懂中文,要不然一開始哭就連自己也會感到厭煩。
「嘖。」聽著大家的答案,也還是理不出什麼頭緒,不過,就算知道了什麼也對現在沒什麼幫助的樣子,那扇鐵門關的可緊呢。
紅少背靠牆,一想起不知道多久沒去上班了,會不會被開除等問題便時不時揉了揉自己的眉頭,有些焦慮,目光不自覺地掃到了紅髮少年的身上。
「喔,你好像還沒說呢,要分享一下嗎?」雖然感覺答案應該會差不多。
「…我也記不太清楚,不過也是被人從後面貓了一下就是。」揉著後頸,心裡想著最近到底惹到誰。
不過這反倒是想起了什麼,開始翻找自己身上所有的口袋,別說手機,連藏在暗袋裡的套子也不見了。
「…你們身上還有其他東西嗎?比如手機之類的。」皺著眉頭看向其他人問。
「沒。」剛才將手插入口袋內才發現所有東西都不見了,這也是令他持續焦慮的原因。真是的,要有的話早就有人拿出來了。
「媽的,幸好那天還不是領薪水的日子,要不然錢都沒了。」碎念著,並回想自己錢包內還裝著什麼東西,一邊低頭看了看自己徽章上的數字,「啊,倒是多了一個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五百萬。」
「沒有。」自己身上原本有的手機、鑰匙和皮夾以及菸都沒了,「.....」剛買的東西更不用說。
大葛格說的貓了一下是什麼意思呢?大葛格家裡有養貓嗎?
只聽的懂幾個簡單的詞,乖乖的在旁聽著
「…這東西倒是頗精緻的。」摸著胸前白色長方型的電子徽章,這時才注意到一旁有個按鈕,好奇地按了幾下。
「我身上的衣服都被換了一套,應該是什麼東西也沒留吧。」
「我身上原本就一無所有。」蘇赫說。
『倒是希望他們替我換一套。』
低頭看了眼身上的橙色囚服一如它原本設計初衷的辨識功能一樣醒目,蘇赫百無聊賴地想。
靠在牆上的他直起腰板,伸手拂過腰後,往後拉襯因為坐下而被弄亂的橙色襯衫線條,這才從新倚靠回牆面。
不見了。
他媽的,真的半顆也沒留。
「你呢?」轉過頭看著Enid,用英文問著。「你現在身上有帶什麼東西嗎?」
「沒有……」摸了摸口袋,塞在口袋的糖果包裝紙消失了。
「把大兔兔留在英國陪奶奶了…嗚…」要是大兔兔現在在這裡就好了。
「…我說啊?」把手放在人的頭上用力的揉著,口氣有些兇的道。
「男孩子不能隨便哭出來。」
「我才沒有要哭!」甩甩頭想弄開揚臺的手。
「你記得在這裡之前,你在哪嗎?」笑著放開手,其實剛剛的行為有些小欺負人。
「奶奶說愛哭的話會被討厭,所以我才不會哭……」
「嗯?在這裡之前嗎……」
「和馬麻搭飛機回家喔!」
「不過吃了阿姨給的糖果之後變得很想睡,睡醒就在這裡了。」
「大葛格認識那個阿姨嗎?」
「……。」把手放回去繼續大力的揉按。
「你這笨蛋!你奶奶或你媽都沒教過你不能亂吃陌生人給的東西嗎?」
「可是阿姨不是陌生人啊,他說是媽媽的妹妹。」
「唔…」搖了搖頭。
「那就對啦!」氣的連另一隻手都用上大力揉。
「那不是陌生人不然是什麼?我跟你說我是你哥哥你信嗎?蛤?」
「咦--所以阿姨是壞人嗎?」
「可是大葛格就是大葛格啊,所以大葛格也是壞人嗎?」
「嗯?」
「只要是不認識的人都不要相信,你管他說是你阿姨還是你哥哥還是你奶奶。」口氣兇狠的教訓人。
「人家隨便說你都信!如果你被帶走以後都見不到奶奶和家人怎麼辦?」
「所以我以後見不到奶奶了嗎?」看起來好像要哭了。
「你以後再這麼笨蛋就看不到了!」哼了一口氣,把人的頭髮都弄亂也沒打算撫平。
「那我現在乖乖地還看得到嗎?」
「…就像大姊姊說的,要乖乖聽話,懂嗎?」
「還有,把眼淚擦掉。」
「嗯…嗯、」趕緊低頭把眼淚擦乾。
又是一次無聲的嘆息。
--真想趕快離開啊,離開這空無一物的房間。
吵死人了。
哭了啊.....果然是小孩子,不過那麼複雜的事情聽不進去也是正常的吧。
他雖然不是一個特別憐憫孩子的人,但依舊覺得沒有必要在這種地方間一個沒有自主能力的幼童牽扯進來。
蘇赫眼睛盯著倒數計時器,耳邊不忘關注紅髮少年與孩子的對話,在陌生人環伺的陌生環境下,多一分瞭解就多一份籌碼。
20x20。從地磚數量判斷,是個方形的空間。
手裡無意識地把玩被自己解下的胸章,剛從離開監獄的狂喜空白中漸漸找回理智的蘇赫整理著思緒。
雖在美國長大,他畢竟是台裔,也曾回來台灣度過幾次暑假,他聽得出廣播及身旁人們的中文口音。
千里迢迢將自己從監獄中拉扯而出送回到這裡,主謀者究竟在想些什麼?而這場「遊戲」又代表了什麼?
規則既然提及「出賣」及「死刑」……首先浮現在蘇赫腦中的,是羅馬競技場的形象。
如果這是自由的前提,蘇赫想,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絕對。
他並不享受少年與男孩間的對話,但他珍惜著這段對話透露出來的每一分信息。
男孩的天真稚弱無所遁形,紅髮少年有些多管閒事,基本善惡信念與體貼。
唯一女性對孩子提出了忠告,是出於好心或者另有盤算?起碼單就她的身份,蘇赫不會輕忽。
短馬尾少年是第一個針對現狀試圖釐清的人,同樣傾聽著,卻忍不住插了嘴,機敏卻不乏正直。
至於體格精實的高大保鑣,他的沉默與問答應對令蘇赫感到一絲熟悉,那是警戒,同時試圖融入群體,與自己當前相去不遠。
如果這是場生存競技而自己不在其間,蘇赫已經想好該如何下注了。
時間一分一秒緩慢流逝,直到剩下約莫十分鐘左右時,有人開口了。
「喂,你們的名字?總不能用編號還是那個身分叫吧?」說到身分時帶著揶揄的眼神看向C06,不過說真的,他也不想被叫做打工族,但用編號也很奇怪。
「蘇赫。赫然的赫。」
迎上短馬尾少年的視線,蘇赫反問:「你呢?」
「紅少。少爺的少。」對於自己有點奇怪的名字已經釋懷了,所以這回應一點也不覺得彆扭。
「詹世伍......音對就好了。」覺得介紹是哪幾個字也蠻麻煩的,「真的想知道之後有機會再說。」
撐著頭看著其他人,默默地記住所有人的名字,自己的名字在剛才Enid問的時候應該都知道了吧?
「凌紫埃。」還是維持倚靠牆壁的姿勢,舉起右手晃了下手指。
晃著頭看著大家。是在自我介紹嗎?
「我是Enid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