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場的那匹老馬終於無法工作了，他們在放倒那盡責的馬兒之前餵了上好的糧草與辦了樸實的葬禮。
所有在場的人們都獲得了一塊深紅的肉──曾為那頭農用馬身體的一部分。
帶著肉塊的村婦，看見正在以物易物的女人。注意到女人籃中的寶石項鍊，便問道「我可以以這塊上好的馬肉同你換那條項鍊嗎？」
而藍眼的女人應允了。
大塊的馬肉占據了整個籃子，鮮血將蓋在其上的白布整個都染紅了。而女人也只是微笑著，與村裡的人們別過，然後轉身往森林深處去了。

又是餓著肚子的一天。
僅管餓肚子是習以為常的事，但仍無法習慣忍受腹部空虛的痛苦。說實在的，在肚子淨空前應該就要先想辦法填飽自己；然而實在很不忍心抓可愛小動物吃，大隻的肉食動物又十分難遇到，身邊的小白狗也從來不狩獵，所以只好每次都落到餓肚子的下場。

：「……？」
：「……！」
正當打算以睡眠來熬過這段時間，一股吸引人的氣味飄進了鼻腔裡——肉。血和肉的味道總是讓人失去理智。
費倫嗅著冰冷空氣，忍不住抬起身子張望起這股誘人味道的方向。低頭瞧了一眼小白狗，兩犬很有默契地點頭，起身後小心翼翼地往源頭前進。

提著提籃的女子，一步步地往獸徑走去。而籃內除了沉重的馬肉之外，漸漸地還多了幾種菇類。
顏色從樸實無華到艷麗無比一應俱全，就這樣一步步地、毫無戒心地走在罕有人煙的小路上。

「……美味的肉、與美味的蘑菇，如果能來一點更美味的那就更好了呢。」
踏著那樣的腳步，輕聲說。

：「……」
除去血肉的腥味，鼻腔內還有不大重、活人的味道。在靠近來源之後，費倫壓低身子躲在樹叢間窺視，而答案也如預期般，眼前有個提著籃子的女人。

：「……」
原本還希望是野獸留下的食物，看來果然沒這麼容易。應該要離開此地，但空虛的肚子卻是叫自己留下，等待有沒有機會取得食物。
：「……汪嗚？」
：「……不行，OZ。」
在樹叢的陰影裡，兩隻狗竊竊私語著。

女人停下了腳步。
沒有轉頭，僅只是站著。陽光穿透隙縫灑落，點亮了光暈。
她彎身又摘了幾顆鮮艷的蘑菇，但沒有移動的打算。
「這麼多肉、也許沒辦法吃完呢。」
不知道對誰這樣說著。

：「……汪！」聽到女人的話，小白狗馬上反身朝主人小小地叫了聲。
：「……就算那樣說、也不、咦、等、O——」還沒說完話Oz就彎腳作勢要跳出樹叢。而在起步的那一瞬間，費倫伸了手要攔阻，卻沒想到一個重心不好跟著小白狗一起摔出草叢外。

女人吃驚地摀住了嘴，略顯意外地看著一黑一白就這樣從草叢滾出來。
「……」
那雙混合了天與水雙色的藍眼，就這樣看著突如其來的新朋友。
「日安？」

：『……』
：『……抱歉。』
意料外的發展讓自己也反應不過來，傻愣地看著藍眼睛幾秒後撇過眼，囁嚅完這麼一句馬上撈回小白狗起身就要鑽回樹叢。
：『汪！』似乎抗議著什麼。
：『……都你害的還敢說。不行，那不是我們的。』

女子輕輕地笑著，似乎覺得有趣。
「為什麼要抱歉呢？」
如此問。

：「……？」
聽到身後的人發話而下意識停住了動作並緩緩地回頭，在對上女人的視線的那一瞬間緊張地撇開 ：「……不、那個、……」總不能說是覬覦著食物而感到抱歉吧：「……嚇到你了。」隨便搪塞一句正要回頭繼續動作，懷中的小白狗卻趁自己不注意跳出懷裡。
：「唔、Oz……！」
：「哈、哈、汪！」一瞬間就跑到女人身邊坐下晃著尾巴，示好地哈氣。

「……」
盯著坐到身邊的小白狗，似乎在想著什麼。
然後才轉往深色肌膚的誰人。
「我是米勒，兩位如何稱呼呢？」
溫婉的笑容、天鵝絨般細緻的聲音。

：「……米勒。」重複一遍特殊的名詞後緩緩起身，歪著身體顯得很卻生地來到女人身邊，保持著距離把小白狗拎回懷裡 ：「……費倫、還有Oz……。」指指自己又指向小狗，邊說著右邊退了幾步，用好奇但又透著點畏懼的眼光打量著。

「費倫與Oz、嗎？」
調整了下手上提籃的位置，似乎因為籃子有些重量而提得有些辛苦。
「不介意的話，願不願意到我家做午餐的客人呢？」

：「……？！」明明是很平淡的話，卻好像被嚇到一般看向對方 ：「……不、我……」
：「汪！」話沒得說完，懷中的小狗先插嘴吠了一聲，好像是應答著對方的邀約。
：「……小笨狗……！」緊張地摀住小狗的嘴，緊繃的神經讓自己一下子也組織不出語言，只能朝小狗訓斥了聲。

「我知道這樣的邀約很冒昧，但這些我一個人吃肯定會餘下許多。」
單純地看著兩位，然後略帶無辜地問。
「就這樣浪費掉很可惜，您不這樣認為嗎？」

：「……！您說的也、……」微微垂下了頭，心思明顯動搖了。就還在猶豫時，小白狗好像看不下去地突然張嘴咬了抱著自己的手。
：「痛、Oz……！」
：「汪。」一臉不在意地別過頭，費倫只能無奈地甩甩手。
又安靜幾秒後，費倫才終於抬眼看向邀約自己的人 ：「……那就、打擾了……。」給出回應後縮了縮脖子。

「那麼，請隨我來。」
她提起裙襬，神色自然地穿越著地勢起伏的獸徑。領著人走出了森林、漸漸開闊的視野被薄霧染淡。
那是一間小屋，普通不過的湖邊小屋。

她的手探向籃底，取出古舊的銅製鑰匙。將門上的鎖打開來，屋內是簡單樸素的客廳。
「兩位請先在客廳休息，這邊需要點時間料理下這些素材。」

明明是熟悉的路，但因對方的存在而感到相當陌生。
來到這處小屋前，費倫躊躇了些才跟著腳步進門去。
一進門後，總是不免用鼻子確認環境的安全。
嗅了兩下，鼻腔有些癢感但應該沒什麼問題。
確認沒什麼事後，才有些洩下戒心，找了個小空地安靜地坐下等著。

廚房傳來了料理的聲音，然後漸漸地、料理的香味飄進了客廳。
木製的長桌上鋪著亞麻桌巾，中央有一小瓶野花。
一旁的木椅簡單樸實，牆上吊掛著手工的織品。

「兩位有不吃的料理嗎？」
廚房內忙著的那人問了。

：「……？」正享受著不停傳來的食物香氣，卻被突來的問話嚇了一跳：「……不、都好……」縮了身子將懷中的小狗抱得更緊些：「……謝謝。」朝著廚房的方向囁嚅一聲。
：「汪！」儘管被抱得緊，仍是有活力地答了聲。

一盤、兩盤、三盤，能想到的肉類各種調理方式都出現在今天午餐的餐桌上。木桌很快就被擺滿了，也許因為不純粹是肉類、裡面還有許多菇類的料理。
「旁邊的盥洗室可以洗手，兩位洗過就可以準備用餐了。」

：「……是。」很聽話地馬上起身朝對方說的地方而去。在一陣流水聲後，大隻的人總算抱了小狗回到桌邊坐下：「……好香。」鼻子抽了兩下，美味的香氣讓自己忍不住脫口而出。
：「嗚汪！」大隻的人才剛坐下，小隻的狗就趁機掙脫跳到桌面坐在餐具邊興奮地搖尾巴。
：「小笨狗不行……！」說著就要伸手把狗抓下來。

桌上有、三份餐具。
米勒為小狗旁的餐盤裝了些食物，然後以眼神示意男人於旁邊的位置入座。
「難得能夠這麼熱鬧呢，如果不夠的話請儘管說。」

：「……不、很夠了……謝謝。」
：「……汪！
」
小白狗跟著人的話吠了聲後就顧自己吃了起來。費倫瞥了一眼小白狗，有些無奈地跟著動作起。
：「……米勒、平常都、一個人……？」在舉起餐具的時候問了聲。

因為對方的問題，稍稍停下了繼續往Oz盤裡添肉的動作。
「……總是，一個人喔。」
近兩百年來，除了餐與茶會外、能有與人共餐的機會其實很少。
就算有，也……

「這邊不介意費倫與Oz常來吃飯呢。」
笑得客氣。

：「……」聽到這話，費倫停下不順的用餐動作眨眨眼看了一眼米勒，又好像想著什麼移回視線：「……Oz、可以陪你。」在沉默之後突然說了這麼句。抬起頭，雖然看向對方的臉沒有表情，但可以感受到其中的真誠，而一旁的小白狗則是發出嗆到的聲音。
：「啊嗚嗚汪？」
：「……陪米勒吃飯不過分吧……？」
：「……！」小白狗用一張舌頭被咬到的表情看著又吃起食物的費倫，一聲也吠不出來。

「哎呀哎呀，可以嗎？」
看著陷入被拋棄困境的Oz,然後看看滿不在乎的費倫。

：「啊嗚嗚嗚汪！！！汪！！！」看著費倫拼命搖頭，似乎極力想挽救自己的存在啊。
：「……。」被Oz影響而停了用餐的動作看著小狗耍猴戲，眼睛轉了一圈後才開口：「……四天跟米勒、四天跟我……？」似乎是改變主意了，但好像哪裡怪怪的。
：「啊嗚嗚！！！」
：「……噢、對、一星期只有七天……」看來是生活白痴呢。只見小白狗用肉掌扶了額頭，一臉受不了的樣子。

「沒有一起來的選項嗎？」
呵呵地笑，然後替兩位又添了不少食物。
「一直都一起嗎？」

：「……一起、會太麻煩……。」看著又增加的食物，眼神透著想吃的慾望，但卻似乎沒有要再動手的意思，倒是小白狗很開心地又吃起來。
：「……是。」想了想後又搖搖頭：「……不，是、很久以前遇到的。」

「請多吃點，不然這些食物就浪費了呢。」
眨眼，然後慢慢吃起盤中的食物。
「很久以前啊……」藍色的眼睛就這樣盯著Oz看著。

：「……那、就、對不起了……」又是猶豫了幾秒才再次動手。
專心用著餐的費倫完全沒注意到後頭的那句話，反倒是小白狗接收到了聲音和視線而抬起頭。
：「……？」對上女巫視線的同時歪了歪頭，回頭看上費倫一眼，又轉回視線看著女巫湛藍的眼瞳並挑了眉。

「天氣冷，費倫先生喝點熱飲吧？」斟滿了甜蛋酒，遞給了男人。
滿滿的笑意之中，蘊含著一絲期待。
順帶添了碗肉湯給Oz。

：「……謝謝。」接過了盛著熱飲的杯子，有些遲疑地往Oz的方向看去。而接到眼神的Oz只是聳聳狗背，在小狗點頭後，費倫才默默地喝起讓人身心暖活的飲品。
：「……。」Oz瞥了女巫一眼，似乎對對方有些警戒但隨即又低頭舔起碗中的湯汁。

看著對方一口口地將混入安眠藥物的飲料喝光，她在心中默默倒數。
十、九、八、七、六……
看著警戒著自己的Oz,然後繼續默念。
五、四、三、二、一……
就這樣眼看著餐桌上的客人陷入了突來的夢境之中。
「抱歉了，費倫。」
她愉快地說。

原本只是覺得熱飲滑進喉嚨裡的感覺很舒服，舒服到瞇起了眼，但卻在瞇上眼後斷了意識，失去控制的身軀往桌邊一倒發出了不小的聲響。而
這聲碰撞和晃動的桌馬上引起小白狗的注意。
：「——？！！！汪嗚？汪——」馬上湊到不醒人事的主人身邊吠著並用肉長拍打對方，眼前的人依舊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皺著眉停止慌張的舉動，接著像是換了一隻狗般抬頭冷眼看向似乎相當愉悅的女巫。

——『妳做了什麼。』在那瞬間，女巫的腦海響起一個陌生男性的聲音。

「終於能與你對話了呢。」
預謀已久的語氣。
「別煩惱，他只是做了好夢而已。」
輕輕地取起空杯，手指輕敲杯緣。
「我們聊完，他就會醒了。愉快地聊完之後。」

對於這番話，小白狗只是挑起了眉：『……我不覺得我們有什麼好聊的。』些微地弓著狗背，小狗的眼神一秒也沒移動直直盯著女巫：『現在就讓他醒過來。』

「那麼，打算付出什麼，交換『讓費倫醒來』這件事呢？」
做為餐點的交換，是這場對話的開端。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尤其是在女巫的面前。這樣的事當然……

『應該要說，妳想從我這邊得到什麼？』挑起了眉，語調沒有一絲慌張：『妳也看出來了，我只是狗。我身上應該沒有什麼東西值得妳這樣做？』

「有的喔。」
手指輕輕在空中敲擊著什麼，輕聲說。
「就你所知的情報與資料來交換就可以，很划算吧？」

『情報和資訊？』話中透著些疑惑，但下一句又恢復先前一貫的語氣：『對於一個可以獨自住在森林深處的魔女，怎麼會需要一隻小狗擁有的情報？』

「需不需要，值不值得，也就那樣了呢。」
看著睡著的客人，笑得一臉愉悅。

『……。』
——女巫果然都是些莫名其妙的傢伙。混著過去的經驗忍不住在心中寫下感想。
順著對方的眼神看過去，安詳趴在桌上的臉讓自己回過頭坐了下。
『你想知道什麼。』語氣裡多了些焦躁。

「說說你的故事吧？從何而來、又想往哪裡去？」
窗外的霧似乎更濃了。

『……女巫會對他人事物感興趣還真是稀奇啊。』半帶嘲諷意味說著，但仍繼續回答對方的疑問：『我已經不記得我的起點在何處，但我很確信我的終點已經到了。』往旁看了一眼沒有意識的人：『……就在這孩子身邊。』
視線停留幾秒才轉向女巫：『妳期待一隻普通小狗能有怎樣的故事呢？』

「他剛剛可是準備把你留下的，不是嗎？」
就這樣看著小白狗說。
「這真的是你的終點嗎？」

『那當然是玩笑話了親愛的女巫小姐，妳感覺不出來嗎？』偏過頭，有些傲氣地抬起下巴：『我只是配合他演著一隻小笨狗而已，就算他真把我留下我也會回去他身邊的。一隻忠於主人的狗可是不會丟下主人的不是嗎。』
晃晃尾巴後又繼續接著：『有什麼好懷疑的呢？看我寧可當隻狗待在他身邊也不願變回人類離開，答案應該再明顯不過了吧。』

「……要喚醒他，只有那麼一個辦法。」
帶著微笑，給出建議。
「真愛之吻，呢。」

『……？！』女巫給出的建議讓小白狗的表情第一次出現明顯變化，儘管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止水的內心起了漣漪，但小狗仍裝著鎮定開口：『……妳在愚弄我嗎？這並不有趣。』

「我是不介意他就這樣一睡不起呢。畢竟費倫長得很耐看。」
笑著起身，收拾已經空了的餐盤。
然後進到了廚房，水的聲響聽起來是正清洗著餐具的樣子。

『……！』瞪著女巫悠哉進廚房的背影咬起了牙——每次都栽在女巫手上——這個身份名詞總是可以在腦海中撈出不少令人憤怒的回憶不禁在心裡咒罵起來。
不甘心地別過頭，試著停止怒氣並抬起腳小步地走到安詳的睡臉旁——該怎麼辦——鎖起眉間凝視著。
這像童話般的唯一解讓人難以信服，女巫沒有遲疑的態度卻又使人掙扎。

——但最重要的不是這個。
焦躁地跺起肉掌。
——我現在可是隻什麼都做不到的小狗啊。
頹然地伏上桌面，一面責難自己一面用鼻頭碰了碰對方鼻子下緣，思索著以自己現在僅有的魔力是否能喚醒自己的主人。

效果似乎看起來不太好。
水聲停止了，而黑髮藍眼的女巫眨了眨眼。似乎對於小白狗的作為感到有趣。
然後捉起費倫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下去。
「Oz，這才是吻啊？」
比起真愛，關鍵其實是吻嗎？
女人舔了舔唇，毫不在意地坐在已經擦乾淨的長桌上。
然後看著餐桌上的客人醒來。

「費倫先生，您好像很累的樣子呢。」
笑得一臉雲淡風輕。

『——！！！』女巫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小白狗像是被電到一樣跳起，在下個瞬間理解眼前的事後，表情馬上變得憤怒。
皺起鼻頭張嘴正要開口，卻發現眼前的人醒了而一秒垂下了眉，迅速將對於女巫的氣憤拋到腦後，一臉擔心地看著人。
：「……。」睡眼惺忪地眨了眨眼，一時間還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但女巫的聲音一秒讓自己回了神：「……我、睡著了……？」摸了摸額頭，應該是這樣沒錯吧。

：「……抱歉。」明明受人招待，結果……想著這些忍不住愧疚地朝女巫道歉。
往旁一瞥，見到揪著臉的小狗馬上伸出大掌揉了揉後抱進懷裡：「……怎麼沒叫我。」
雖然被問著，但小狗什麼話也沒應答只是瞇起眼不停蹭著自己。
對於這樣的小狗感到奇怪，卻也沒說什麼。畢竟，平常小狗也很愛撒嬌。

：「……請問、有什麼、我可以幫忙嗎……？」既然小白狗沒反應，只好轉向女巫。想起剛剛好像正用餐，應該會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吧……雖然桌面不知何時很乾淨了。

「費倫先生要好好謝謝Oz呢。」
笑得非常愉快，說出沒頭沒尾的結論。外頭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濃霧也漸漸散去。
米勒點起燭檯上的蠟燭，看著窗外。
「Oz很認真地幫忙了呢。」

言下之意就是，工作都被做完了。
不過，到底是什麼工作能夠讓這麼小的一隻狗兒作呢？

「所以，請對Oz好一點吧？」
如此說了。

：「……？」對方的話令人一頭霧水。
皺起眉看向女巫愉快的神色，又往懷中的小白狗看去。
「……是嗎。」懷中的小狗掛著懷疑的表情直直凝視女巫，一點也沒察覺到自己的視線。但費倫卻沒將此反應放在心上，僅是又揉起小白狗柔軟的毛：「……原來你幫忙啦。」輕輕笑起來，露出明顯開心的表情。
而小白狗在大掌的搓揉下瞇起眼看了主人，接著不發一語地舔起撫摸自己的手心。
在溼熱的觸感下，費倫抬起臉：「……嗯。會的。」輕聲應答著。

「時間不早了呢，費倫先生⋯⋯會想住下嗎？」
輕聲問著？

：「……！」看了一眼小狗，但小狗卻沒有像往常那般給自己意見，僅僅是將臉埋在自己的胳臂裡：「……米勒、會麻煩嗎？」抬起臉，半是猶豫地問著。

「可是我想Oz會吃醋呢。」笑得一臉無害。

：「……？」對於女巫的話不甚理解地歪歪頭：「……Oz、不太喜歡酸……。」說著往下一瞥，卻發現小狗抬起臉來，用一張被人惡作劇過的不悅表情盯著女巫。

「所以說，那就是Oz不喜歡的事呢，費倫先生。」

：「……？」這次是真的傷腦筋起來。看了一眼懷中的小狗並搔了搔，而小狗像是接到訊息而將臉轉高看著自己。
：「……我會小心不讓他吃到的。」大概是這樣的意思吧，點點頭認真地看著女巫。正要開口再多說什麼，但小狗突然用鼻頭蹭蹭自己，眼神多了想離開的慾望。
：「……那個、Oz想回家……」雖然說那也不算家啦、但仍順著小狗的意提出想法：「……謝謝。」抿抿嘴，補上兩個字。

「那麼，回去的路上請小心呢。這邊就不送了？」
眨了眨眼睛，然後語調輕快地回應。

：「……好的。」費倫答了聲、接著抱起小狗離開椅子：「……餐點、很好吃……。」說著，嘴角溝了點角度。
而在費倫轉身的一瞬間，女巫又聽見了剛剛的男性聲音。
——『再見。』
還來不及反應，一人一狗就這麼地離去了。

目送著一人一犬的離開，米勒輕輕彈指。
雨霧籠罩著這塊區域，寂靜吞沒了所有聲音。四散的蘑菇緩慢地生長著，緩慢侵蝕著土地。
「雖然狼的嗅覺極佳，但不願再來的客人就不會再進入店內了呢。」
輕聲地笑著，提起裙擺輕輕地回到了充滿各種商品的屋內。
方才簡樸的客廳與長桌都消失無蹤，而窗外的妖精環又再度騷動起來……

ﾟ･:.｡..｡.:･゜ヽ( ´∀｀)人(´∀｀ )ノ･゜ﾟ･:.｡..｡.:

感謝費倫中，讓米勒可以玩玩大黑小白٩(♡ε♡ )۶
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