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虞含笑天剛微亮時就到了萬豐鏢局，由於時間有些過早，也不知道做什麼，好像只是自己起床了就出門然後酒到了自家鏢局裡的湖亭坐著發呆。

發呆了些時間之後覺得一早就這樣不妥，跑回家拿了一堆瓶瓶罐罐溫了一壺酒，噹啷噹啷的回了亭子。

天少今天也不曉得是發什麼神經，平常去鏢局上班前都是能晚去就晚去，今天天空剛露出魚肚白，他就睡不著了。無奈只下他只好早早起床更衣，踏出房門。

實在沒人，含笑無聊著就開始玩起了調酒，想著待會還要湮滅證據認真上班……

天少才剛踏進鏢局沒想到就有人在裡面了，還是名女子，正在拿著酒不知道在弄什麼東西「起得真早啊！這位姑娘！」有什麼好玩的事他也想參一腳唄。

震了一下，差點打翻桌上的瓶罐，完全沒想到這個時間居然有人的含笑一整個想直接把桌上的酒掃到湖裡『啊……這位公子早安，不曾見過您這麼早上局，是何事把您吹來的？』

「碰巧睡不著，就早點來？」說著湊近了含笑身旁「你在喝酒啊？我能不能也要一點。」嘴上邪邪一笑。

『您要喝？不太好吧，等會還要上班呢，而且這些是調酒，頗烈的呢。』看著對方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連忙想阻止。

「欸～不會的不會的～你不是也在喝嗎～」說完拿起一杯便往嘴裡倒「這樣我們就是共犯了，我不會說出去的。」這酒烈歸烈可是還挺痛快的。

『也不是這樣就當共犯的吧。』見對方爽朗的樣子笑了出來。『我也只是喝一點而已，您也只是喝一杯，可是我不小心帶太多……共犯同伴您說該如何～』

「唔嗯....那不如這樣吧！我們先再喝一點，把剩下的酒罈子放在柴房那，等收工了再去取，才不會浪費這些美酒。」歪了歪頭想了一下「我記得姑娘的大名叫含笑吧？」

『那可真是個好主意。』『是的，小女子名含笑，公子好記憶。』沒想到不熟同僚會記得自己的名字啊。『那小女沒記錯的話，您就是天少公子了？』

「是的。」天少很高興有人能記得他的名字，笑得非常燦爛。「那我們就快點喝吧！免得到時候又有人進來了。」

『那請天少公子請坐。』拿出另一個酒杯斟上酒，『敬今日的早起，一飲這杯吧，我不知道我倒了什麼酒……』開心的說，但又忘記自己倒了什麼。

「哈哈哈哈，沒關係～」這含笑姑娘真是冒失得可愛「敬早起！」說完仰頭乾了手中那杯酒。

『呼，感覺真的滿烈的？』收拾一下桌面，天也亮多了，拿起了一堆酒瓶子，『天少公子要同我一起去藏酒嗎？』搖搖手中的東西，笑的很燦爛。

「何樂而不為？」有酒暖暖身子這個寒冷刺骨的早晨比較不會那麼痛苦了。旋即馬上跟上含笑的腳步。

春暖人間，萬象俱新。湖上的冰早就消融了，一汪碧水清清，兩岸垂柳婆娑，桃花初放。
忖著過幾天當家要請諸位權貴遊湖，順道賞花論詩，伊澄緩步走到湖亭附近正要巡視附近的狀況、卻發現已經有人在此了。
認出是兩位前輩，雖沒有接觸過，伊澄止步抱拳、恭敬的行禮。
「含笑前輩、天少前輩，早安。」說完他直起身，溫言道。「這麼冷的天，兩位待在這裡做什麼呢？」伊澄望著兩位頰上些微的紅暈有些不解。

正要往柴房去，沒想到又撞見同局的人……完全不能理解今天是怎了，大家都喜歡早起來上班？『啊，是伊澄公子，』是個不熟悉的同僚呢『沒，沒，沒什麼，早點來局裡……看看。』趕緊將手中的酒瓶放到身後。『天少公子呃，也是的……』

「今兒個一大清早睡不著，早早就上局來了。伊澄公子也挺早的啊！」機靈地回答道「剛好碰到含笑妹子，便聊起天來了。」這傢伙我記得才入局沒多久吧....天少心裡想著。

聽見這樣的答覆，伊澄溫言笑道。
「不、過幾天有個宴要設在這湖旁，我是想先來看看情況的。」
婉轉的說明了自己是因公務才來，看到兩位熱心於鏢局事務、在心裡更是有些慚愧。
「兩位前輩要去哪兒嗎？那麼便不方便在此耽誤了呢。」想著兩人動身似乎要去哪裡的樣子，伊澄開口問道。

自己拿著什麼可不能再讓別人看著了。『是，是要去別的地方沒錯……』不怎麼知道該如何解決這種窘境，只想快些離開，之後再來跟對方賠罪一下，這樣實在太不禮貌了，可是一早結的霜剛融，地還是有些濕潤，不好移動。

「是啊今天天氣寒冷，想說要和含笑妹子去柴房拿點柴火來升好暖一點。」想著要是逗留越久越容易被發現，天少有點急，手推著含笑的後背示意她先走。

伊澄明白的點點頭，側過身來打算讓兩個前輩先走。
但被推在前面的含笑踩在霜雪正融的石地板上、鞋子一顫，整個人頓時往天少的方向倒去。
她握在手裡的瓶子脫手而出，在伊澄上前想接住時淋了他一身，頓時一陣濃濃的酒香飄出。
他懵在原地，要出手撐住對方的掌懸在半空。

『呃！』腳底一滑，酒瓶飛出去，自己則跌在天少身上，雙雙跌倒，含笑愣了幾秒後『唉！？！！真，真抱歉！！！』才意識到自己正趴在天少的身上『嗚嗚嗚……抱歉抱歉你有沒有受傷……』想看看對方的狀況時抬頭一看，看見濕答答的伊澄伴隨著各種濃濃的酒味兒，『啊……慘了……』酒瓶飛出去了啦……『伊，伊澄公子抱歉……』真是一個手忙腳亂的一早。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天少想都沒想就用反射神經護住含笑，自己則扎扎實實地撞了一下「沒事沒事，抱歉剛剛推你推得太用力了，含笑姑娘你有沒有受傷？」聞到一陣濃濃的酒香撲鼻而來，天少忍不住撲哧一笑「含笑妹子，這下可全暴露了，這可怎麼辦？」

伊澄拉起衣襟聞了一下，鼻尖的味道交織、看來是摻了各種種類的酒液。
約略是猜出了發生了些什麼，他先往前走了兩步、思慮著對方是女眷，伊澄抽出將手帕置於手中，對含笑伸出手道。
「沒事的，還請前輩們先起身吧。」
局裡的鏢師也偶有酒癮是正常的，他有些懊惱自己不夠敏銳。

『沒有受傷，感謝您的幫助了。』站好身子之後聽到天少的後面那句話，『……殺人滅口？』父親說錯事情被發現要先道歉，道歉完對方不理就是直接滅了，是這樣講的嗎？『伊澄公子，那些是酒，沒有毒。』真的是酒，含笑不懂自己講廢話做什麼？不過還是趕快找出了手帕往呆住的伊澄臉上擦。

「殺人滅口有點太極端了，人家只是起個大早來局裡不小心被潑酒，挺冤枉的啊，哈哈。」聞言哈哈大笑，看見伊澄身上都濕答答的便說「伊澄小兄弟，先進屋裡去吧，最近天冷，小心得風寒。」脫下大羽絨衣先給伊澄蓋著。

『好像也是……？那還請天少公子先帶伊澄公子進去，我得收拾一下這裡的殘局，再進去找您們。』酒瓶比較脆弱的掉在地上能碎了都碎了，整理得花些功夫了。

「了解了，含笑妹子收拾的時候務必小心。」點了點頭把注意力放到伊澄身上「走吧，伊澄小弟，我去裡面幫你找一套新的制服。」

伊澄措手不及的讓那方帕子拭到臉上來，他有些慌的往後退一步，禮貌地擺擺手。
「沒關係的，含笑前輩不必多禮、倒是不知道兩位前輩有沒有摔疼哪兒？」
見兩人這麼關心自己，嘴裡還開著玩笑、伊澄放鬆了一些。
小心的避開沾濕的衣襟、不讓濕潤沾上蓋來的羽絨衣，開口道。
「謝謝天少前輩，只是天氣冷了、讓含笑前輩一人再這裡清理碎片也不好。」
若碎瓷傷了碰了哪兒就麻煩了。

「不如天少前輩先幫含笑前輩清理、我在局內有換洗的衣物，不礙事的、很快就出來一起幫忙。」
他溫言提出建議。

「兩位都把我推來推去，我就這麼不受歡迎嗎？」裝出個哭喪臉開玩笑地問道「含笑妹子我來幫你吧！女孩子家手指弄傷了可就不好了。」

『沒有那個意思，想必伊澄公子也沒有那個意思。』看著天少鬱鬱的臉笑道，『那好，勞煩天少公子幫忙了，伊澄公子請快進去換件衣服吧以免著涼了……』說完就蹲身拾起碎裂的酒瓶。

看著天少前輩哭喪著臉的表情一時語塞，伊澄對著替自己開脫的含笑前輩點了點頭，開口道。
「我很快就回來，還請兩位前輩多加小心，天冷別傷了手才好。」
說完他著急的轉身跑去，澄黃的身影移動不慢、很快地就消失在兩人面前。

默默的望的那橘黃色的背影消失，很認真的問了天少一句：『真的不用滅掉？應該不會講出去吧？』可惜了一個還滿可愛的後輩！

「要讓人封口並不一定要用滅口的方法。」天少搖搖頭「你想想要是局裡發現伊澄小兄弟突然不見難道不會覺得奇怪嗎？我們可以想點別的方法威脅他。」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威脅他嗎？灌他酒！……偷他衣服？』讓他沒衣服可以穿，感覺滿好玩的耶。感覺跟天少在一路會有好玩的事情發生。

「偷衣服好像也不錯！不過這麼寒冷的天還是算了吧。不如在茶裡加辣椒粉如何？」想惡作劇的心升起了就很難結束，天少也覺得來趣了。

『那等暖些時候偷他衣服。』『辣椒粉不錯，再加些胡椒八角等等唔…灑些糖！然後再用茶粉灑上面掩蓋味道？』完全就是一個亂來的心態想整後輩，已經不是威脅的範圍了。

伊澄自是不知道兩個前輩交頭接耳的計畫，他取了帶來的包袱尋個僻靜的地方換了、將天少前輩的羽絨衣夾在手上。
尋思著該帶些東西回去幫忙才是，他自雜物間領了個厚袋子、又奔著往湖亭邊趕去。

「兩位前輩還好嗎？」他氣息紊亂的停下腳步，將手中的羽絨衣批回天少前輩身上。
「謝謝天少前輩的衣服、這麼冷的天氣還是先披著吧。我帶來的袋子能裝碎片、不如我來將這些瓷片處理完吧？」
想著自己已經晚到了，伊澄試探性地開口。

「還好還好，這邊我們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一邊把瓷片碎屑倒入厚袋子裡，檢查沒有遺落的瓷片後才開口「對了，伊澄小弟，我們兩一大清早在局裡喝酒的事能不能麻煩你不要說出去？」說出去的話辣椒粉伺候，天少把後面想威脅的話先吞了回去。

『我們很好呀。』『同天少公子講的，能不能別講出去呢，我們還想要活路。』不然就讓你沒活路，辣椒粉應該很猛烈了。

伊澄低頭檢視了一番周圍，蹲下身順便將比較尖利的石子撿入袋中，聽到天少前輩的話語才抬頭、頰邊是忍不住的輕緩笑意。
「不會說出去的，兩位前輩也要更加注意才行、若是遇上主子就不好了。」
指的是他們上頭的錢家五少爺，他拎著袋子站起身，將傳出清脆撞擊聲的袋口細密的綁緊。
空氣中的酒香已經很淡薄了，想來再過陣子、地上的酒液就會乾透。

既然都已經拿來袋子，伊澄想著也該巡視一圈湖邊，將落葉與石子檢查一番。
他側過頭，對著兩位前輩點點頭。
「請放寬心吧，伊某還要在湖附近巡視，得先和兩位前輩告辭了。」

『感謝伊澄公子願意保密，伊澄公子有事在身，那我們就不打擾您了，之後再與您多方認識認識。』看著對方感覺有些許忙，之後再來關照也不遲，想著就先走吧。

「那就先謝過伊澄小兄弟了。」想著等等可以趁著上工前先去市集上買些早點來吃「我還有些事，對了，含笑妹子要不要跟我去買早點啊？」還想多認識認識這個可愛的妹子呢。

『能跟天少公子同行是我的榮幸。』微笑著允諾了天少。『不知天少公子想買些什麼呢？』

「豆漿和燒絣油條吧！不然清粥小菜也可。」開心地點點頭「含笑妹子想吃點什麼？」

『那我也就來些燒餅罷。』側頭微想一下後道：『咱們快去快回吧，時辰也不早了。』露出笑容對著天少說。

見兩人開始討論去早餐的菜色，伊澄淡笑著正要走遠，就因為遠方緩步而來的身影停駐步伐。
「咦？怎麼這麼趕巧，正好你們三位都在這啊。」
邊走還低頭披著帳本的萬豐主簿趕著步伐抬眼，看到立在湖亭外的三人、驀地停下腳步。
「本想等會兒一個一個宣布的，那麼就先說吧。下次自京城尾東那裡的商行要壓一批銀鏢至稽溪縣，你們三人同去吧。」

『咦……？我與天少公子與伊澄公子嗎？』有些突然，邊有些訝異的反問了。

微微愣了一下馬上又輕笑出聲「哈哈哈想不到我們還真是有緣啊！那麼伊澄公子、含笑姑娘，下次走標請多指教了。」

伊澄也有些意外，但他馬上對著眼前的主簿點點頭，說了聲知道了。
「請含笑前輩與天少前輩多多指教了，這裡第一次壓銀鏢、真是倍感壓力。」
主簿見含笑有些訝異，放下手中的毛筆便淡淡道。
「含笑姑娘莫不是對此行的安全有疑慮？天少與伊澄的武功倒是不錯，姑娘家盡可安心。」

『呃？』對主簿的話無法理解：『既然您都這麼說了，當然就沒有對於安全上的疑慮了，還請兩位多指教，想必含笑還有武功上的問題請教請教了。』

「若是關於長槍或是長兵器的使用，伊某必定努力指點一二，這裡才請天少前輩與含笑前輩不吝賜教。」
伊澄頷首，一手還牢牢地拎著那袋碎瓷藏在身後，就怕主簿問起不好脫身。
「那好，你們彼此教學相掌吧、我還有公務要忙，過幾天來跟我拿壓鏢的單子吧。」
主簿點了點頭，繼續低頭批改著帳本、往前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