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 光 正在
8 years ago
【回憶】
關於那些疼痛的、空泛的、驟然的、鮮血瓢潑的失去。沐光佇在工房裡,看著手上方才刻好的木雕白兔發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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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 光
8 years ago
「嘻嘻,小光,我瞧衛家表妹挺喜歡你的呢!」「三姐,別光說我,表哥才欣賞你呢。」三姐沐妍笑鬧著搥了他幾下,父母神容慈藹,笑說荳蔻年華的女孩兒總是充滿活力。車馬的顛簸聲也沒有掩蓋歡聲笑語,在僻靜的山道上顯得突出。
沐 光
8 years ago
彼時他同三姐沐妍自外地拜訪完世交衛家,正在回程的途中。兩位兄長將即弱冠,自願留下處理家中繁務,小妹則因身體孱弱,無法出門。
現在想來,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沐 光
8 years ago
行至半途,車馬驟停。一家子正當疑惑,外頭卻傳來車夫驚恐慌張的喊聲:「你們幹什麼!老爺,不好──有──!」那叫喊聲被一記物什遭到劃開的銳利聲響截斷,隨行僕婢的尖叫與哭聲跟著此起彼落,他和三姐害怕地緊挨著父母。突然,車廂一陣劇烈震盪,沐光摔下座椅,掙扎著爬起身時,後方一下暴烈的木料碎裂聲,帶起了刀刃切開血肉的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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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 光
8 years ago
「小光──!」「光兒!」三姐尖叫,父母大喊。沐光低頭,驚恐地看著穿出身體的大刀,十一歲的孩子骨架尚未長開,被輕易洞穿了肩胛。確認砍中之後,那刀被一把乾淨俐落地抽出,毫不戀棧,牽動的劇烈疼痛和大量失血讓沐光即刻失去意識。
沐 光
8 years ago
啊。
沒有親眼目睹父母姐姐被殺,是否也是種萬幸呢?
沐 光
8 years ago
再睜開眼時,已經回到家了。二哥沐琅一身雪白的孝服,坐在自己床邊的椅子上,頭一點一點地打瞌睡。沐光覺得身體彷彿千斤重,連把眼球移到能看見二哥憔悴面孔的角度都費力,眼眶和嘴裡都乾澀得不得了,肩膀上綁了厚厚一層,木然的麻痛隨著神識恢復,逐漸清晰起來。
沐 光
8 years ago
「啊、呃……」他想叫二哥,卻發出沒有意義的音節。
但沐琅依舊成功被叫醒,他像驚弓之鳥一樣跳起,然後萎下來撲到床前:「小光──小光!對不起……」嘶啞的哭腔,長出零星鬍荏的白皙下頷,哪裡還有以往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模樣?他一邊含糊地說著對不起,一邊握著沐光的手哭個不停。他還沒開口,就知道父母和三姐怎麼樣了。視線一陣模糊,抽泣讓他受了傷的身體一陣陣泛疼。
沐 光
8 years ago
當時逃脫的僕役搶了馬,找到官府去──過了那條山道,就是家裡所在的城鎮了──也通知了大哥沐晨和二哥沐琅帶會武的家丁來救,援兵到時只餘一片血肉狼藉,山賊早就揚長而去。沐老爺和夫人已然身死,沐光同三姐沐妍被發現時,還有幾口氣在。只是沐妍受傷更重,沒撐到回城就斷氣了,四個人裡,只剩下年紀最小的沐光倖存。
沐 光
8 years ago
穩重成熟的大哥一肩扛起家業,長袖善舞、並且會武的二哥擔起了走南闖北談生意的責任。兩人不約而同對自己非常溺愛,連小妹都會嘟著嘴說偏心。十七歲時沐光提出要去外地,原以為兩位兄長會嚴詞反對,沒想到一逕沉默。
沐 光
8 years ago
「……小光,你去吧。」大哥把分號的印章交給他,沒多說什麼。二哥苦笑,「早知道沒法護你一輩子的,且去吧,照顧好自己。」
一去,便是五年。大哥偶爾會捎些東西來,二哥到處走商,也會不時來瞧他。沐光覺得自己十分幸運,比起別的,自己的遭遇可好得沒話說。
沐 光
8 years ago
他離開工房,把上了漆、足足有手掌大小的白兔交給小廝,將早就寫好的信交給專門送信的小廝,道:「把信交給當家、這白兔,就說是交給小姐的。」
沐 光
8 years ago
小廝應聲離開。沐光站在店門口望了一會兒,轉身又進了屋裡。
沐 光
8 years ago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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