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寧靜維持許久,直至堀川刀派的孩子到來。由人服侍晨起用膳,思量中也搭上幾句閒談。
遙想以往每逢此日,侍奉的主公會接見許多前來祝禱的人們。
──既為人類之軀,便照人類習俗行事吧。
確認審神者已起後提出了領路要求。整好甲胄,跟隨腳步,現在已能踏得穩妥,行得優雅。
隨小雀響起清脆鳴聲,步履停於門前,開口朝內而喚。
「主公。」
是意外的訪客,溫婉中帶著禮貌的聲音從門外發出。
雖然自身是眾刀的『主人』,面對這樣身分尊貴的刀劍男士,心中波瀾起伏。
「宗近嗎?」
簡單整理過衣襟,在妝鏡前確認儀容無恙。
不讓外頭的人等待太久,也就不再過多梳理,顫抖的手覆上門框緩緩拉開。
庭院的櫻花完美襯托眼前這位大人,他的笑容如現在的景色和煦,讓人看了忘了呼吸。
稱呼令人微微一愣,卻無刻意拉近的尷尬違和,淺色木門被拉開,這又帶來一絲驚訝。
過去初見便知道對方是沒有太多架子,願與刀劍附喪神們親近的主。但親自開門一事,仍讓一股溫流於胸腔流轉。
朝人俯首後隨審神者進屋,待審神者走回主位落座,這才在合適的距離停下,款款跪坐於地。
停頓一會,提氣首先起了話頭:「正月一日,為一年之始──」
雙手置於膝前,說著便伏身低首,依禮躬身。
「三日月宗近謹賀新春,祝福主公新年萬事皆安。」
「謝謝,邯嬋也祝福宗近,今年事事順利。」同樣叩首回禮。
多麼大的禮數,沒信心承擔的起。
靜下來,沒什麼好緊張的,如果這樣刻意產生距離,他知道了想必會難過,記得也曾有過女主人的。
起身以後,關心道:「來到這邊也有段時間了,和他們都還相處的來嗎?」
「啊啊──」
直回身後便盯著那異國顏色的髮絲及雙眸,歷代主公皆是墨髮黑眸,審神者這鮮豔色彩讓人新奇,對方提出了疑問,方收斂思緒。
「都是好孩子呢,把我照顧得挺好。」
憶起幾月來遇上的刀劍附喪神們,雖還未有深入接觸,但初始印象皆是不錯的。
「刀匠......八重?亦是。」中途停頓了會回想姓名,句末唇角勾起漂亮的弧度。
「那太好了。」由衷感到放心的鬆口氣,薄紗底下的唇不禁上揚。
想起之前遇過幾次同刀派的今劍,從幾句閒聊之間得出讓人安心的消息。
聽到那個有擁有一雙巧手、將各代刀劍再現的名字,頓了一下緩緩開口:「是的,他嘴巴是壞了點,但倒挺關心大家的。」
「視各位如己出。」那個為了鍛刀廢寢忘食的背影,多了不少敬佩。
面部被遮掩大半,但從微彎的眉眼看出了審神者的笑意。如今擁有「身」與「心」,自對審神者所言有所體會,不管是嘴壞亦或關心眾人這點。
「實有所感。」猶記與刀匠的偶遇,輕笑幾聲表達贊同。
「我不常和各位見面,所以無法直接得知你們平日的相處情況。」
低頭,交錯的手指握緊了些,坦然說出想法。
「實在有失審神者的身分,但也想不太到什麼方法和你們更接近......」後頭的語尾幾乎快聽不見。
肩頭微微瑟縮、指尖稍稍泛白,為不安、為苦惱。遲遲不語,任沉默蔓延,也是等待審神者穩定情緒。
神態依舊,再開口卻是與前句之間似無關聯之話語:「主公閒暇時刻便來陪爺爺喝喝茶吧,總是獨自一人有些過於清靜了呢。」
「誒?!」
猛然抬起頭,與春天的櫻花那般溫柔的眼神對望,相較於他的神色自若,從一開始就太過拘謹。
這是在暗中提點吧?
「謝謝宗近,那麼之後打擾了。」
審神者倉惶舉動令胸前異色髮絲及面上輕紗隨之擺動,如孩童直率的肢體語言使人心生愉快。想然是明白了話中之意才會有此回應,聰明的孩子總是討喜。
徐風帶來清新空氣與花木淡香,人與景皆是愜意。
「哈哈哈哈,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