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休假的日子,正好有時間可以去回禮給之前送了自己一個手製胸針的止君。
在談話的時候獲悉對方是一名旅人,同時注意到對方並沒有帶著傘,最近又入冬了,晚些日子或許還會降雪也說不定。
考量了一下,他決定送對方一把油紙傘。
對方曾說過要找到他要到某家旅店去,若是找不到人就要往多樹的地方尋找。
已經到旅店去詢問卻找不著踪影了,他便只好到附近的小樹叢去尋找。
本就不太明亮的天空在樹叢的遮蔽下變得更加昏暗,他巡視着四周並不時抬頭看看樹幹上有沒有自己要找的對象,心想對方總不可能爬上太脆弱的樹,所以特別地注意了一下樹幹較粗壯的大樹。
「!」
原本還不太相信對方會真的爬到樹上消遣時光,卻猛然在其中一棵不算很高、但也不會很矮的樹上看見一個躺坐在枝幹上的男人。
「......」
他一手抓著包裹著油紙傘的布囊,一手微微拿起帽子觀察,從這個角度其實看不太清楚對方在幹嘛。
他有些擔心直接開口叫對方會讓對方嚇一跳而掉下來,揮了揮手但對方好像也沒有注意到這裡,所以還是決定出聲叫對方。
「呃......止君!」
不知道是否因為來了嚴冬,他感覺最近冷了一些,且有些想睡,但流浪的本性卻讓他無法安分的睡在旅店,而是頂著刺骨的寒風來到樹上。
反正旅人不容易感冒,他可以肆意妄為。
但誰知道才剛閉上眼睛沒多久,他就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喊醒,只見他睜著一隻眼往下一撇,才發現是前幾天剛認識的男人。
記得是叫姿月吧?他這樣想
「唷,你還真的跑到樹下來找我啦,姿月。」
「誒,因為止君說在旅館找不著的話就到有樹的地方......」用對方能聽到的聲量回應,有些不解對方似乎對自己前來尋找而感到些許意外的問法,只能如實地回答。
「但是還好,沒有耗費很久時間就找到了。」
好像是這樣呢,心理這麼想的同時,他跳下樹,然後起身來回看對方,不看還好,一看反而覺得對方稍微比自己矮了點呢,雖然他們的身高應該差不了多少吧「赤町裡這麼多樹,你能找到我也是很意外呢,還有你穿這樣不會太少了嗎?」他一邊說一邊打量著對方的小斗篷,雖然他好像也沒資格這樣說,畢竟他現在可是穿的比姿月還少阿。
「...畢竟我是在這個地方長大的...而且這裡離旅館也不會太遠,便第一時間想到了這裡。」被對方跳下來的動作震驚了一下,但見對方從容自得的樣子也沒有太在意。
「雖然說少,但是衣服的布料比較厚,其實也不會很冷,倒是止君的裝扮更是單薄...」隨著看向對方的服飾,感覺自己應該以禦寒的大衣作為回禮更是恰當。
「是嗎?」他看看自己的衣服,雖被說單薄,但這已經是他最厚的衣物了,連旅店的老闆娘都搖頭了「反正都在大雪之中旅行過了,其實也不是有多怕冷,雖然一開始常凍傷呢。」他搔搔頭然後看向對方「所以,你來找我有事情?」
「大雪之中旅行?」如果對方是以這身打扮在雪地中行走,那未免太冒險了,一個不小心可是會給凍死的。「...添購一些保暖的衣物過冬應該較好。」雖然對方看上去沒有打算,但基於關心還是叮嚀了一下。
「是這樣的...」見對方問起,便拿起手中被布囊包裹著的油紙傘,伸手從中將傘取出「因為不久後或許會降雪,止君也沒有帶著的樣子,或許這個會派上用場...」說著的同時也有點失底氣,畢竟不怎麼替人挑禮物過。
「是阿,在大雪之中旅行,還差點遇難呢。」他笑笑,然後繼續發話「還有阿,我在大雪中旅行的時候不是穿這件喔,看你的表情似乎誤會了我呢,還有我沒什麼錢,不用添購了。」說完他擺了擺手,然後才注意到對方這次的目的「欸?送、送我?你?」
「是的...作為手製胸針的回禮。」看對方好像很意外的表情,有些窘態。
「...您不願意收...?」
看對方好像很失望的樣子,他立刻搖手表示澄清「不...不是願不願意收的問題...我只是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會回禮...」
「因為他人的心意,無論如何都必須回复才是,何況我答應過。」可能聽起來只是客套話,但他還是覺得不能輕易食言。
對方的眼神很認真,這讓他突然懷疑自己當初看見的那個的姿月好像是別的人似的,該說果然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人嗎?真不愧是彌夜家的孩子呢「你,真誠的讓我有點驚訝呢,不過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不收下好像也怪怪的呢,雖然我也沒有不收下的理由就是了。」他說完身手接過對方的傘,沉甸甸的,看來或許是很高級的東西吧
「真誠嗎...我覺得止君才適合這個形容,第一次見面就贈予我自製的禮物。」他認為創作一個事物,不論是料理、小手工藝、還是圖文,都很意義非凡。而在第一次見面就收到那樣的禮物,雖然有些惶恐但他非常感激,因為那樣會有自己對待他人的方式不會被討厭的實感。
「那就好。」看對方收下了傘,著實鬆了一口氣,要是對方不願意收下......除了失望難過,氣氛尷尬也是一個嚴重的問題。
「我才不真誠呢,我可是很會說謊的人阿,送你的胸針只是剛好做多了而已」他搔搔臉有些不太自在,「對了,你等等有事嗎?」
「很會說謊的人又怎麼會告訴別人自己很會說謊呢,這樣別人就會起戒心了吧?」認為對方只是在謙虛。
「...是有空的,有什麼事嗎?」
「當然會了,有時候說實話反而可以獲得信任呢。」他不知道重哪裡學來了這樣的一句話,大概是旅行的來吧。「有空就好了,要不要陪我吃吃飯?我親手做的」
「...?」對於對方第一句話沒有太掛在心上,因為腦子轉不太過來,不懂得為了取得信任而說實話,卻又要騙人到底是什麼矛盾的行為。
「...止君還懂得下廚嗎?」總覺得外表看上去並不像會下廚,所以有些意外,感覺對方意外地手很巧。「如果您不嫌棄的話當然...」
「阿,算是懂一點吧...」如果那種料裡稱的上是料理的話,雖然他本人似乎並不知情自己的下廚毀滅性有多大「不過比不上姿月呢,雖然我似乎沒吃過你做的料理阿。」
「明明沒有吃過,又怎麼能夠斷定比不上我呢?」倒是覺得對方雖然看起來不會下廚,但說不定人不可貌相,其實非常擅長。
對方都這樣說了,想想也對,記得自己曾經找過旅伴來是吃自己的食物,對方似乎因為太好吃而昏過去了呢「計然這樣的話,那就先感謝你了,不過做為交換,你下次也請我吃點你做的東西吧?」
「當然,止君有喜歡什麼料理嗎?」既然要做的話,就乾脆先問對方喜歡什麼比較方便。
「我阿...」他開始挖掘自己的記憶,似乎在某個地方他曾經迷上過一種食物,但卻不記得是什麼了,「記得那種食物...是蛋包飯吧?」
「啊...雞蛋把炒飯包裹起來的那種嗎?」大概清楚是什麼料理「我明白了。」
「阿,對對,就是那個,有點不太好意思呢,那是小孩子愛吃的吧」他搔搔臉不好意思的回答,畢竟大男人居然會想吃蛋包飯實在也真的很奇鈸吧
「阿,有了有了,我們今天在這裡用火鍋吧。」
「不會啊,畢竟我也挺喜歡蛋料理的。」
「誒...?這裡嗎?」
只見他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小石桌上,而上面不知道和實已經放好了鍋具,也許是是前先擺好的吧,「對呢,在石桌上吃火鍋意外很有感覺呢,你不覺得嗎」
「雖然是這樣...不過食材呢?」戶外用餐雖然有點不太符合自己身為管家的身份,但是在以前也不是沒有做過這種事,只是好奇對方會準備什麼內容的食材。
「食材當然有了」他說完重一旁的木櫃中提了一布袋的水果出來,然後再被當作冰箱的水桶裡面正放著幾條海鮮,但因為有用冰塊冰著所以並不至於腐臭。
「?」水果是...吃完火鍋後的甜點嗎?
他將水果拿到桌上放好,由於這裡是他之前找到的地方,可以遮風又能避雨,他基本上沒事的時候都會跑到這邊來煮他的食物,所以自然這裡就擺了不少食材,連那個大鍋也是他今天剛跟旅店老闆娘要過來的「這裡阿,有點奇妙吧,算是我的秘密基地之一吧,不過還沒有作好門,所以看起來蠻空的。」
「該怎麼說呢...您真擅長製作東西...」而且範圍好像很廣
「好歹我的師傅是在作手工藝的,從小就跟在身邊,所以多少會一點吧」他一邊說著一邊把路邊的石頭搬來放在石桌上,打算利用這些石頭做個生火的地方。「姿月應該沒有看過這種生火方式吧,畢竟現在的人家裡都有瓦斯爐了呢。」
「倒不是沒有見過。」自己原本的家裡還是用燒炭的竈台的,但他沒有多說,因為不想隨便讓人知道自己的家底。
「這樣看來你見過了呢,真可惜,我還以為可以炫耀一番了。」說完他繼續堆石子,最後點了火種丟了下去「不知道丟這些能不能滾水,姿月覺得呢。」
「或許還需要多一些柴薪?」畢竟天氣冷了些,還帶點濕氣。
想想也對,記得他似乎有砍點材放在這邊才是,但卻忘記放哪裡了呢「不過有些忘記木材放哪裡去了,改用木炭吧。」說完他又再次撈出一桶木炭,稍微丟了幾個下去,然後開始煽火「姿月你被力應該還可以吧,幫我用這鍋裝水過來。」
「好的。」接過鍋子,思考了一下最近的水源的方位,便趕過去乘水。
大概把水裝到平時煮火鍋料理會用到的水的分量,便又回到原地,比起費力什麼的,更在意的是水冷冷的,要煮開會不會比較耗時。
「阿,剛好生起火了呢」他看對方裝了一鍋水過來,他立刻過去幫忙,把鍋子放到有火苗上方「這個是,叫做火鍋的東西呢,我只會做這個」
「雖然大概知道是什麼料理...但是在戶外還是第一次。」對方好像很深藏不露的樣子、卻只會做火鍋......難道是火鍋界的大師?
「你不懂,戶外吃才有那個味道,總是待在家裡雖然溫暖卻讓人有種被困住的感覺」他說完用勺子開始攪拌郭里的湯,然後好像加了幾個調味料丟進去,到目前為止都很正常「還有火鍋也是有傳說的。」
「我倒是不會想到被困住什麼的呢......」蹲在一旁看著鍋子內部,有一句沒一句地跟對方聊天。
「火鍋的傳說?那是什麼?」
「大概因為我是野狗吧」他拿動物來比與自己,並不是貶低還是什麼的,「火鍋的傳說阿,跟心中痕有點像,如果把自己命定之人的骨骸搗碎加入鍋裡煮來吃的話,來世就會在遇見的。」
「請不要這麼說,止君不是一個人嗎?」
「...誒?」還以為會聽到什麼有趣的傳說,沒想到是那麼的...可怕。「額、會像嗎...?」心中痕的傳說還有點淒美,這個只剩下可怕了啊。
「正確來說是像一隻野狗的人,因為我不太習慣在同個地方留太久呢,赤町真是個意外阿」大概沒有見過這種把自己比喻成動物的人吧,他淺笑著看著認真說自己不是狗的姿月
「我只懂這種詭異德傳說呢,要浪浪漫的話,我不太擅長找呢」他說完放好調味料,開始翻食物,只見他拿出一袋水果..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我就是家犬了吧?」自己倒是不太喜歡離家太遠、準確來說自己其實並沒有出過遠門。
「雖然不是一定要聽浪漫的故事,但火鍋的傳說這麼...獨特倒是讓人意外。」隨後看著對方的動作,沒想到是先拿出了水果,這麼快就要準備飯後甜點了嗎?
「你是家犬的話,應該是博美吧,感覺挺適合你的呢」他把袋子放到一旁的椅子上,然後開始往裡面翻找,看看有沒有他想先煮的水果「你覺得獨特嗎?那就太好了呢,我個人蠻喜歡這種傳說的呢,因為看似殘忍卻比任何浪漫傳說背後的故事都要讓人感動呢。」
「博美?那是什麼?」聽起來像外國的名字,是外國的犬種嗎?
「感動嗎......?是因為火鍋很好吃嗎?」不然總覺得不能理解那個傳說的感動之處。
「阿,是一種狗,小小的,有空你可以問問看你家少爺有沒有狗的書籍,或許裡面有你要的答案」他挑了半天最後把一串香蕉給拿出來,然後去一旁沖洗著外皮,最後直接扔鍋子中。
「呵,搞不好真的是因為火鍋好吃呢,不知道心愛的人吃起來什麼味道阿,會有戀愛的味道嗎?」
「小小的狗嗎...?」自己對於小小的狗的印象就只有剛出生的野狗「好的,我有機會問看......?!」話沒說完,就被對方的動作嚇了一跳。
「戀愛??????」香蕉還沒剝皮啊?!(這不是重點
「是該問問看呢,還有講到戀愛,你似乎驚了一下呢,管家先生不懂戀愛嗎?」沒理會對方的驚愕,應該說他根本不知道對方驚愕的原因是自己的那一鍋香蕉,只是很平淡的看著鍋裡。
「雖然我確實是不懂...但是香蕉...」好在意
「香蕉怎麼了?」他攪了一下後把香蕉撈起來放在盤子上,然後又把蘋果丟了進去「先不提你懂不懂戀愛,先吃根香蕉吧,剛煮好的,記得皮要剝喔。」
「還有,你不懂戀愛,但知道心中痕吧?」
「?!」真的是要當火鍋料來吃嗎?!
盯著盤子中的香蕉,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啊、對的對的我知道心中痕喔。」雖然不是很理解,但繼續談天說不定可以拖延一點時間。
看對方不吃他也沒又催促,只是又丟了幾個蘋果下去,連皮帶肉的。
「那麼你覺得心中痕是怎樣存在呢?」
「噫、?」該說好奢侈還是好奇怪,這是在糟蹋水果啊!
看著變得越來越糟糕的湯底,他有些想逃避現實地率先回答對方的話。
「少爺跟我說過的話...是類似詛咒、但又不是那麼壞的東西,之類的......」
「原來你家少爺認為是詛咒嗎?我倒覺得是個蠻神奇的詛咒呢」把蘋果撈上來他直接啃,對方卻還沒吃掉自己給的香蕉「你不吃嗎?我難得主給你吃欸」
「覺得是詛咒的或許是我吧...但少爺是不否認這個說法。」
「誒、並不是不吃......」猶豫了一下,實在是不好荒廢對方一番苦心,只好把已經放了一陣子變得比較涼的香蕉剝皮吃了一口。
「......」香蕉參雜了湯汁的味道......奇妙。
「好吃吧,新發明的水果鍋呢。」看對方乖乖吃下去他滿意的點點頭,又撈了蘋果給對方「過某方面來說也算是詛咒呢,但有沒有這種可,你家少爺稿不好就是你心中痕的對象呢」他不知道那個叫彌夜的少爺是不是已經找到錢是戀人了,反正他就猜猜。
「額...嗯。」可能是自己不能習慣外地人的口味吧......
「不是的...因為在不一樣的地方......誒?!」看著濕淋淋的蘋果,不安地對對方的話心不在焉地回答,卻猛然發現自己似乎大意了「不、我、我有說過嗎?我和少爺都有心中痕的事...啊」訝異地反駁的同時才發現自己不打自招了。
「這猜也猜的到吧,住在這裡的人哪個沒有心中痕的,我也有呢,在右手腕上」他毫無顧忌的拉開袖子給對方看「看,就是這一圈,但我覺得很詭異阿,這麼多人有心中痕,想必絕對會撞在同個地方吧,到底又要怎麼樣才能確認對方到底是不是前世情人呢。」
「誒...真的啊。」看了看對方手腕上纏繞著的紅色胎記。
「少爺有說過,有時會作關於前世的夢,應該可以從中得到一些線索吧...但是我並沒有作過那種夢,我想我應該不是擁有心中痕的那種人。」而且對方前面說赤町幾乎所有人都有心中痕的說法,他倒是不太同意,畢竟父母親還有兒時的玩伴們就是沒有的。
「前世的夢嗎?我可不太願意想起阿,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只有片斷呢。」如果說夢到了前世就是找到伴侶,那他夢到了,但對方是誰呢?也許他已經有答案了吧。
「這可難說,說不定只是你的前世情人還沒來到這個赤町呢,所以還沒夢到呢。」他說完又把葡萄和整條活跳跳的魚丟進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