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雖是如此，他仍在花園中繼續遊蕩了一下，才走進屋裡去。飯廳的位置並不算太遠，隔著距離就能聞到從之中傳出的食物香味，杯觥交錯、刀叉與瓷器碰撞的細碎聲響，人們交談歡笑的聲音，僕人們在周遭來來去去的忙碌著。

沒有任何人多看他一眼。他逕自走過走廊，推開了飯廳的厚重木門，那些聲音與氣味一下子就清晰了起來。寬闊又挑高的餐廳溫暖又不失氣派，長桌上鋪著暗紅的桌巾，他的家人們正坐在桌子的那一端，交談甚歡。

沒有任何人多看他一眼。

人們享用著餐點，僕人自他身邊走過，卻忽視著彷彿他只是一個陰影。他習以為常，視線掃過整個餐廳，確定想找的人並不再此，便又關上了門離開，反正也沒人會攔他。

腹部傳來生理上必然的飢餓感，空氣中那股食物香味更加重了這種感覺，他稍微用手按了按肚子，癟了癟嘴，行走方向的前方是不遠處的廚房。那裏也有食物，總使沒有精緻的餐盤也沒有服侍的人，但反正他也不稀罕那些東西。

和餐廳不同，廚房顯得樸素而溫暖，爐火前有著圓潤身材的廚師一身白衣，正試著鍋裡濃湯的味道。在他走進而發出些聲響的同時，廚師自然的回頭望了一眼，但隨即如同主屋中的那些人一樣，彷彿什麼都沒看見的掠過了他的影子。

習以為常。

他在桌邊拉了張椅子，拿走了放在桌邊的空餐盤，桌面上擺著一些簡單的麵包、沙拉與肉湯，他每樣都替自己弄了些。雖然根本沒人會瞧見，但仍是規規矩矩地依照著餐桌禮儀用餐。廚師離開了他的火爐與湯鍋，從旁邊的箱子裡弄了些水果擺到桌上。

「這季節盛產的，很適合拿來做甜點啊。」

眼神完全不在他身上的廚師彷彿自言自語的這麼說著，隨即喃喃著「啊那就這麼做吧」的轉身又走開了。他拿起不知為何也備在旁邊的餐巾擦拭嘴角，望著廚師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來。

「聽起來很好吃呢。」
輕聲的，自言自語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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