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還暈浪浪地,蘭草用左手扶著牆走進玄關。
反射性的想說我回來了,最後還是止住口。
赤著腳走進自己的房間,白紅紫三色點綴地毯窗簾床單,沒有多餘裝飾。
最多是窗戶旁一框十五公分長的掛畫,繪著秋天的草原。
像是繃緊了的弦被鬆開、她感覺到一股由心底的疲憊。
她撐起還能順暢活動的左手,伸手想撈桌上那杯水,軟弱無力的手臂抓到一半就失去施力點,清水灑在客廳的地板上,流速極快地擴散開來,她凝視著散開的清水,跟很久以前姊姊不小心從她手中打翻的飲料一樣,充滿了責難與辭謝。
她盯著掉落在毯上的玻璃杯半晌,才低下頭將玻璃杯握住,慢慢的拿起。
指尖顫抖起來、玻璃杯放在茶几上的聲音發出不穩的脆響,她以為是地震了、接著才發現是自己在發抖。
現在才湧上來的,對於死亡懵懂的恐懼感。
她斟酌自己的睡意,強自鎮定著到廚房倒了杯自釀的草莓酒。
等等得洗澡、上藥。
接著好好休息。
玻璃杯跟牙齒碰撞,她把恐懼藏進自己顫抖不已的咽喉。
滑過喉嚨的酒液卻異樣的灼熱,燒起聲帶。
她拉上窗簾,將向晚的暖金色陽光隔絕在外。
像個孩子將自己裹進白色的床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