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晚被右腳處傳來的異常劇痛給驚醒，儘管做起身子確認了腿還好端端的在原位，只是褲子被染紅成一片，謨還是感到相當驚魂不定，很快便想到了這或許跟實驗有關，心底便是相當不悅。
還來不及咒罵，無數的幻象又接踵而至，那些曾接觸過的人們可怕而真實的樣貌在眼前展現，加之被曾經對自己施暴的人重複毆打撞牆的體驗不斷湧現；隱約曉得是幻覺，他下意識瑟縮在棉被裡，咬牙等待一切褪去。

好不容易熬到清晨，男孩緩緩睡去，卻又在稍嫌早的時刻被開始鳴響的腹部給喚醒。在下床前發現床上恐怖的血跡，以及橫擺在床緣的整隻右腿斷肢，一陣冷意爬上了背脊。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他想了想就小心撿起斷肢並塞進塑膠袋裡包好，打算偽裝成垃圾處理掉。
下床途中發現到下舖的人正熟睡著，而原本在對頭上舖的姐姐不知為何跪坐在那邊，他也不好意思去打擾，最後決定自己出門找東西吃──怎麼說平常都會有熱食外帶的，而今天負責外帶的人看來沒辦法行動。

走在通往商店街的路上，謨一邊思忖著昨晚是發生何事，僅僅記得自己喝下了那味道帶點甜的藥劑，他想那或許是重新長出肢體的關鍵，而那些幻象或許是副作用之類的。一邊吐槽著這間實驗室的主人做這些藥劑到底想用在哪裡，男孩解決完了不知道是早餐還是午餐的餐點，腦袋儘管相當疲倦但身體恢復了不少力氣，就在他打算慢慢走回房間的途中，剛好聽見了路上的樂器行傳來了鋼琴的樂音。

音符在耳邊流洩，這令謨感到相當好奇，會有誰在經歷晚上那種波折還有心情來彈琴，於是湊了過去，卻沒想到會再度撞見那不怎麼想見到的身影。心底一驚，他正打算轉身離去，誰知道踢到了一邊放置的箱子，自己則因為腳突來的一軟而撞到一旁木頭吉他，發出了相當嘈雜的聲響。
完蛋了。
心底浮現不妙的預兆，他愣愣地看向了原本坐在鋼琴前的女子。

突然的聲想讓自己停止彈奏的動作，轉向音員稍微掀開紙，斜視的用餘光稍微瞄一下，回想看過的外型，移動位置坐在椅子的最邊邊，手肘靠在腿撐著頭看著對方，「小波猜猜看喔 是謨吧 怎麼在這呢－－ 」
「難道是聽到鋼琴聲進來的 ？」指著似乎被踢到的吉他，「就算想合奏 也要善待他們喔 」
笑嘻嘻的等著回應。

既然被對方認出，而昨晚曾被截斷的右腿現在又不受控制，他可不想狼狽地爬出去，於是坐在地上把吉他推回原位，隨後訥訥地說：「是聽到音樂、不過就算我會彈也不想合奏。」確實知道一些基礎的技巧，畢竟以前上過類似的課程，想著反正暫時跑不掉，而對方看來也沒打算攻擊自己，於是男孩手撐在後方的地上，有些嘲諷似地開口，「不過真沒想到姊姊妳會彈鋼琴啊？那麼重可沒辦法抬起來砸人喔？」

「會音樂的人怎麼可能會那麼不小心呢 」暗諷剛剛的聲響
「哈哈－－ 小波有超能力喔 演奏樂器很簡單的 」對謨的諷刺不怎麼介意，「而且小波只是來這邊玩 跟上次對你做的事情一樣 不會傷人又有趣 」拍拍手偏頭，很認真的說著

「反正那些東西也沒有感覺啊，不小心又怎樣，總不會叫我賠。」聳了聳肩，對男孩來說音樂只是被灌輸的交際手段，就算會假裝欣賞，但他不能理解為何有人會因此而感動。
「都那麼大了還講什麼超能力啊......」隨口嘟嚷著，他只知道樂器這種東西只要練習就能學會，因此才不需要什麼很厲害的能力，「不過妳對有趣的定義到底是什麼啊......」只是隨口說著，謨一邊胡亂撥弄著吉他的弦，也沒希望對方會回應，只是想快點解除無力感，早點閃人。

「真無趣呢 謨一直都看人臉色過著對吧 嘛－－的確用壞的話頂多讓你帶著不能用的東西回寢室吧 」舉起手伸懶腰、順著手揮上的力量順便站起
「有趣的定義啊 能讓小波覺得快樂就是了 ！很簡單的道理吧 只要覺得不討厭就行了 」
停在對方面前兩步距離前，轉一圈雙腳交叉，用行禮的姿勢開口：

「真的有超能力喔 來讓弟弟選一首歌吧 」
維持著看起來刻意的姿勢等待

似乎被用不怎麼好的眼光看待，但他也不能反駁什麼，況且可從沒想過要討好眼前的女子過。
「做這些事就會快樂還真容易滿足啊。」涼涼地說著，男孩見對方走近便下意識往後退了一些，想起了上次被玩弄的場景，於是對於女子隨後的舉動反而有些不解。
「哈、超能力啊......」仰著腦袋看著對方遮住的面容，謨稍微想了一下，便說出自己所知道的曲目，「既然這麼想彈，那命運交響曲怎麼樣？如果不行姐姐也別勉強喔。」笑了出來，卻是帶點惡意的。

聽到移動的聲音，感覺得出對方怕自己，覺得很好笑，「嘿 這麼怕小波 ？」
「命運交響曲 啊啊！那小波還記得 不用特地去聽 」轉身跳回鋼琴旁，同樣按了幾個鍵確認位置，擺好手停頓一下
Beethoven-Liszt Symphony n.5 - 1th movement
最前面的幾個音下的比原曲更重一點，之後就這樣很順的彈下去

......妳覺得妳自己不可怕的話也太沒自覺了。
在心底吐槽著，謨看著對方回到鋼琴那兒便鬆了一口氣，反而有些好奇對方會怎麼彈奏，尤其是那段話似乎有些微妙。
是練習過很久一段時間嗎？所以不需要樂譜？那講不用去聽也很奇怪，一般來說是去找譜放著吧？

腦海裡思緒轉動，在此同時那充滿震撼的重音乍起，將他的心神拉回了琴音之上。
只見那修長的指尖在琴鍵上遊走，一個個音符隨之傾瀉，如鳴囀的鳥兒般自然和諧，樂曲流暢得彷彿演奏過數以千遍，令男孩只是呆愣地望著那彈琴的身影，腦子除了流動的音樂外，沒有太多多餘的想法。

最後一個音落下，稍微拉拉手指，轉頭看向對方，「看吧 小波有超能力 」坐在椅子邊面對面，「還想聽其他的歌嗎 今天心情很好所以大放送 」
「啊，不過相反的你等等要聽小波說故事 」比了一擺在嘴邊，雖然她知道對方各方面理由上不會拒絕

「──嗯、姊姊彈得很好聽喔。」一曲奏畢，男孩回過神來，下一刻便笑出了與以往無異的笑容，儘管那話裡某種程度上是真實，卻顯得有些不自然。
刻意忽略掉超能力的部分，到底彈得好聽還能有很多種解釋，謨拉回依然不能動彈的右腿，在地上盤坐了起來，「不過姊姊既然有想要說的，最好趕快說喔──不然等等就沒機會了呢。」一部分是對音樂沒有太大興趣，而看對方心情好，諒她不會對自己做出那些「有趣」的事，而自己確實打算一恢復就離開。

「當然的 還是謝謝稱讚哇 」也很久沒真正碰到樂器了
消化對方的話語，八九不離十是想離開吧，是身體不方便行動嗎？「那小波要說囉－－ 主角是跟謨差不多年紀的小學女孩子 ！」比著對方，「前情提要－－那個女孩子有超能力 」
非常明顯是在說自己的事情。

「喔──原來這麼小就有超能力了啊──真厲害。」
掌根撐著下頷，謨扁了扁眼，話語雖是奉承但語氣有著說不出的嘲諷，一點起伏都沒有。「然後呢？那個很厲害的女孩子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嗎？像是弄傷同學被退學之類的？」挾帶著些微惡意，他如此詢問。

愣了一下，搖搖頭，「唉呀－－傷人被退學是高中後啦 現在的主角是被欺負的人喔 」手臂在胸前擺出叉叉
「是個普通的故事呢－－嗯嗯－－ 那個有超能力的女孩啊 盲了一顆眼睛 」
「所以走路很不穩啊 嘛簡單來說看起來就是有問題的人 」
「所以女孩子就被孤立了 ！」合掌

「不知道謨有沒有被排擠過呢 不過那只是小事情 」也不等回答的揮揮手
「不只一次的小孩子把女孩壓在地上 拿著湯匙要把那顆看不到東西的眼睛挖掉 哈哈－－結果都沒得逞 」
「超能力也沒用啊 女孩常常會想是不是沒了那眼睛就會有朋友了 畢竟沒朋友很孤單嘛 」

「簡答題：小波今天心情為什麼那麼好 」
馬上擺出停止的手勢，「燈燈－－時間到 」
「早上啊 女孩小時候的夢想實現了 －－那個眼睛不見了 結果喝掉藥水後就恢復原狀 小波很後悔呢 」
站起身，抓著紙的角角稍微上掀一點，「是非題：那現在有沒有眼睛呢 」

……所以還真的有被退學啊。
似乎覺得對方身上發生什麼都不奇怪，雖然無法想像逸脫規則的生活會是怎樣，男孩也不怎麼想去思考，畢竟自己從來都不會做那些蠢事，未來也是。
儘管仍是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但他還是稍微專注地傾聽女子的故事，一面在心底吐槽，也沒有什麼想回覆的念頭，似乎想放任對方自言自語。

原來是因為霸凌所以變這麼奇怪嗎？
──嘛、真不值得同情呢。
人啊，就是要想辦法適應這個世界的喔。
直到話到了最後，那停頓肩帶了點尷尬的氣息，他才無可無不可地聳了聳肩，「不管有沒有眼睛，反正妳不喜歡的話直接挖掉不就可以了？反正現在姊姊妳也不在乎排擠了吧？摘掉的話快樂不就一直持續下去了嗎？」
男孩扯起了嘴角，那是純真卻又像惡魔般的誘騙笑容。

「小波怕痛 」放下手、像往常朝對方行禮，「謝謝聽小波講完故事 」
「不過一方面是因為喜歡的人說小波眼睛很漂亮喔 沒有比這句話更值得讓廢物留下來的理由了吧 ？」坐回椅子上，笑起來很幸福
儘管一直到現在因為姊姊發生了很多愉快跟不愉快，不過果然還是最喜歡她了！

翹腳，手交疊放在膝蓋上，「喜歡人跟被喜歡著很幸福呢 什麼都能為對方做 什麼都能為對方撐下去 －－不過謨什麼都沒有吧 ？」

冷淡地看著那些舉動，不知為何令他聯想到丑角誇張的表演效果。
依然坐在地上，聽到了那番話，男孩只是肘靠在膝蓋上，以拳面撐著稚嫩的臉頰，神情是不符年紀的成熟，「……有喔。我有我自己呢，這樣就可以了。」
「不過啊，廢物就該丟棄比較好喔，因為留著可沒有用處呢，還會成為累贅──姊姊妳是不是也是這樣呢？為什麼會來這間實驗室呢？──是不是喜歡的人其實沒那麼喜歡妳，所以就被賣掉了呢？」

「噗、就是沒人愛嘛 說出來小波也不會笑啊 」雖然剛剛還是出聲了，完全沒說服力
面對問題稍微思考，小聲哼歌晃腿後得出結論－－「她不會賣掉小波的 喜不喜歡就不確定啦 小波喜歡她就夠了 」頭換一邊偏，「小波有工作、有學校、有朋友 也不是那麼一無事處呢 謨只有自己吧 」

「……怎麼又繞回去了呢，姊姊沒有其他的話可以講了嗎？」輕輕揚起嘴角，儘管他的心裡因為那些話語而感到相當不悅，但表面還是裝得出來的。「姊姊又怎麼會知道對方心裡真的在想什麼？說不定就是因為不喜歡妳纏著才賣掉的嘛──這個喜歡還真不值得呢。」

聳了聳肩，男孩動了動發麻的腳，似乎有些能指揮，但他也不急著離開了，只是繼續說道：「我可沒說姊姊一無是處喔，不過要這樣曲解我也無所謂。再說啊、那些東西再找就可以了，反正只要有價值就能互相利用，人就是這樣喔。」

「小波不擅長動腦嘛 倒是為什麼謨不想提呢 」換腳，「因為是家人 沒有討厭自己家人的理由 」雖然說是家人，但自己關心的一直只有姊姊
摀嘴，「過度理解了嗎 失禮了－－不過沒了再找、或是只有利益關係 說真的很無趣啊 好無趣呢－－好無聊呢－－就像一直看人臉色活著一樣 」

「沒有什麼不可以說的喔，只是要重複說過的話才是姊姊妳認為的無聊吧？講話不可以矛盾──」雖然大人也總是自相矛盾，這點就很像一般大人了。
他戲謔地想著，隨後靠著後方的柱子慢慢站了起來，與對方的視線同高。明明這樣就可以直接離開了，但謨總覺得被那樣說有些不爽，於是就這樣倚著柱板，再次勾起嘴角，慢條斯理地。

「就算家人也只是利益關係而已喔，妳需要養育，而他們需要一個小孩子繼承──就只是這樣而已。」說著，男孩的笑容愈趨天真，吐露的話語卻愈加直接，「那些以為有的感情都是錯覺，就像姊姊妳真的喜歡對方嗎？還是只是想要什麼呢？──像是接受那廢物一樣的眼睛、能得到關愛不被欺負──所以也只是利益關係喔？」

已經不在乎地評論對方的想法，他迅速瞥向黑衣的位置，確認等等若出什麼事應該能得到救援，於是膽子更大了不少，「不過無聊又怎麼樣呢？像姊姊這樣做有趣的事得到的快樂，如果失去的話不是更加沒用嗎？那還不如一開始就這樣──只要為了自己就好了喔。」

說話真自相矛盾，果然還是個小孩子，「真可惜小波是那種相信日久生情的浪漫主義呢 嘛，畢竟小波跟你不同 至少還能當個被愛的人 」聳聳肩，看著對方起身，便也坐正，「一直做不喜歡的事情很令人受不了啊 」

「雖然謨說著利益利益 但只是想合理化沒人真心對自己吧 」張開雙臂「坦率一點的話小波可以施捨擁抱給你喔 」明顯在嘲笑，反正對方也不怎麼客氣

「……我說小波姊姊，這樣閃避問題是不可以的喔？別因為我是小孩子就蒙混過去。」說著，他的手揹在身後，完全站直身子向前走了兩步，往那張開的臂膀挨近了些，「愛不愛這種不實際的東西別拿來講啊，舉例呢舉例──而且我沒有做不喜歡的事喔，沒有喜歡就沒有不喜歡──」

站起的高度比對方坐著的視線還來得高些，男孩臉上依舊掛著笑容，但很明顯比方才滲出更多情緒；他一手仍放在背後，一手則抬了起來，卻是直接將對方的手臂給輕輕揮開，向前微微彎腰傾身，「既然這樣的解釋很合理的話那為什麼不接受？姊姊現在也一點都不真心啊，這樣廉價的東西我才不要。」

「正因為是小孩才要蒙混過去啊 哈哈小波跟同年跟你不同啦 快樂的多呢 」聽出對方走向這、還揮掉自己的手，但也不怎麼在意，稍微調整高度後用力把對方的臉頰往外拉，「明明聽起來超－無奈的 你才不喜歡吧 講的那麼冠冕堂堂 」

「沒有喜歡跟不喜歡 ？難怪會那麼厭世 」放開臉頰，揉揉臉，「小波到這邊後很坦蕩啊 至少跟以前比起來 」小小拍了一下臉頰，手放回腿上交疊
偏頭，「每個人價值觀不同嘛 但太小看感情的話會吃虧喔 」－－畢竟就是感情用事才鬧出很多事情，不過是人之常情吧

「唔……作蛇哞……！」沒料到對方會突然出手進攻自己的臉頰，閃避不及下他只能任人揉捏。其實早就做好了被攻擊之類的準備，儘管是權衡過後才做出方才那番行為，但捏臉頰可完全在意料之外，跟他預想中充滿傷害的舉動完全不同，以致並未想好後續動作，在對方放開後揉著發紅的頰，斜眼瞥向那名女性，看來像是在埋怨。

「妳又不是我妳怎麼知道我的感受啊！真是夠了……」嘟嚷著，少了剛才裝模作樣的姿態，他現在看來比較像該年齡的孩子，「我可過得很正常，應該比姊姊妳正常多了──不過既然想的不一樣，那好像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不過姊姊太看重感情的話也要小心吃虧喔──」一點都不讓地把話給丟了回去，這次倒是少了點惡意。

聳聳肩，一副＂當然不知道啊＂的樣子，邊聽邊移動去拿手套戴上。
「小波也只是行為比較特別一點 還有有超能力 ！」整理髮尾，「虧已經嚐過了 倒是沒受過打擊的人更該小心才是 」站起身轉一圈，「失敗後哭著來找小波的話可以考慮安慰你喔－－哈哈 」說完就揮揮手跳離開樂器行

為何要一直強調超能力啊又不是小孩......
沒注意到自己這樣想相當違和，謨依舊按著臉龐，那手指的餘溫依稀殘留；望著對方離去的方向沉默了半晌，他最後才訥訥地低語了一句：「──莫名其妙。」隨後，便走出了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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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 那傢伙很幼稚(幹
非常感謝謨中哇連續兩個交流都辛苦了TOT!!!!!!!!!

不會哇!!!!幼稚很可愛!!!!((盲目
真的超級感謝塚越陪小鬼聊天的!!!!兩種極端的價值觀對決、中之非常爽(什麼

我也是第一次吵架吵的那麼 理性又不理性的感覺 好開心哇!!!!抱歉那傢伙超失禮的(炸

點點戳重點!!!小波讚!!!(槓
我們之後還可以再來吵!!物理方面也可以!!((住手

物理方面聽起來就不是互捅了 是單方面的ryy唉唷不要一直欺負謨啦!!!!!!(就是你在欺負

來吧多戳幾個洞洞!!不管心靈或身體!!!中之沒問題的!!!((等等

冷靜點啊!!不過我們了解了!!!!(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