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美好的一天，接近中午時才轉醒，心想沒事做的感覺真好。步調緩慢地起床、梳洗，吃了個麵包，便帶同水瓶上天台打算唱歌打發時間，沒想到已經有人在。
「子莫先生......？」喃喃自語，感覺好久沒見過這個人。

聽見聲響轉過頭，對著來人晃了晃手中的啤酒罐。
「上來唱歌？」邊問邊拍拍身旁長椅的空位。

他在晃著甚麼嗎？看不清......腳步還是往椅子方向移，在看清對方臉的距離時卻嚇了一驚。
臉怎麼了！？那一塊青色好像刻到腦海裡，手忙腳亂翻出就寫，幾乎下秒就將本子遞到對方眼前，看著那雙眼瞇了起來。
......好像有哪裡不對？

望著遞到面前的本子愣了下、微皺起眉。
「被揍了。」簡單帶過，移開本子看著人。「怎麼不說話？喉嚨不舒服嗎？」

微微張開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自己討厭這種生疏的感覺，坐下來閉上眼，與身旁的人保持一定距離。不過討厭了，又如何？
能力，原本就不該說話。
撕了紙遞給人，看著澄明的天空，心中卻有一絲陰霾。對著這人先後兩次，再加上上次遇見小清，自己是大意了不少。很危險，心想，臉上溫和的表情消失不見，儘管現在情緒穩定多了，還是要多注意。

「嗯？」只有疑惑，看著他再度寫下的字句大概理解了一點，接過遞過來的紙張淺嘆了聲：「真可惜，所以沒辦法再聽你唱歌了？」抬眼望著，眼裡有著失落。
拿起啤酒罐貼上臉，還帶了點涼度緩和著面頰上的疼痛。

身體一頓，爾後寫了字，給人，幾乎是用扔的。
不是欠你車資甚麼的嗎
單手掩住臉，只是髮絲間的耳朵明顯呈緋紅色。

「欸！疼....」被扔到來的寫字簿打到臉，拿正看著上頭的字，扯著發疼的嘴角笑了，望向那張躲避的臉龐露出的耳逐漸發紅、看著可愛。
「你知道有利息這東西嗎？拖欠那麼久可不只唱首歌就行。」

「......嘎？」傻眼，怎麼還會有利息這回事！？手指指著人，有點顫抖，明顯是氣的。
「......一開始根本沒有說好！」瞪眼，咬唇一下猛然站起來。「......我回去了。」

「氣到說話了？」見人開了嗓子說話，明明現下的情況不適合嘻笑但嘴角卻不爭氣地上揚，見人氣到起身就想走，擺擺手先一步站起壓下人肩頭。「我閃我閃，你練歌吧。」繞過人身旁打算下樓。

一手抓住那人的衣袖。
「......不聽嗎？」默默問道。在這裡，自己還是不敢在甚麼人前開口，只是之前被這人聽到了，不然就對著生病的小孩子不小心鬆懈了。
但要是連這些人都不存在，自己大概還是會寂寞......吧？

被扯住衣袖停止了腳步，看著他立即迴避的視線，又坐回長椅上。
「讓我指定？」笑看著人。「還是你有預定好要練習的歌曲？」

張了口，最後也只是搖搖頭。
自己到底發甚麼瘋！只有自己才確切明白，剛才的幾分鐘到底有多使人瘋狂，真的......蠢的想跳下去了。雙手掩面，心裡嘲諷自己千次萬次。

看著人又再度掩面起的動作只有疑惑，湊近敲了敲那顆腦袋瓜。
「怎麼啦？沒有的話那我指定了。」抿了嘴想了下，打了個響指。「張懸的模樣，會嗎？」給人指定了歌曲。

模樣？雙手放下，眨著眼睛。
你聽見了我嗎 你聽見了我吧 你懂不懂 你懂不懂
你聽見了我吧 你聽見了我嗎 記著我笨拙的說話
歌聲用自然的聲音做襯托，飄散於空中，雙眸半瞇，在回想歌詞。

隨著他清唱而出的音調擱在長椅上指尖輕打著節拍，視線盯著人微瞇的眼眸，順著鼻樑嘴唇、一路下滑到上下滑動的喉結。
平緩清淡的調子，沒有樂器伴奏、僅是純淨的、聲音。
曲調到尾，哼出最後一段歌詞，像是問句。
張口想回應些什麼，但還是閉上了嘴，用掌聲讚美著他。

你經過了我嗎
就帶我走了吧
你懂不懂 你懂不懂
聽著旁邊的掌聲，思緒不禁飛回去小時候，院長給的掌聲。
「......謝謝。」嘀咕說著，手抓了抓頭髮，感覺有點彆扭。

「害羞？」看著他搔弄著髮的動作，起身去撫弄被他抓得亂翹的髮絲。「很少在人面前唱歌？但先前聽你提到好像又是工作相關.....這樣好的嗓子應該去當個駐唱什麼的。」

「才不是......」就算之前不是，現在也害羞了，過份親暱的動作嚇得自己不敢動彈。「只是替人調音準之類的，駐唱甚麼的......」被人知道能發聲但不說話，這樣很奇怪吧？心裡想著，忍不住撇了嘴。

「所以不駐唱？可惜了，合作的酒吧有想法要找個駐唱歌手，想說介紹你過去看看。」整理好頭髮收回手，有點餓了打算回房弄點東西吃。「有意願再找我吧。」擺擺手，轉身準備下樓。

「.......啊？」愣住，下意識便伸手拉扯對方的衣角，然後就是一聲巨響和吃痛聲。
「啊啊、對不起！」自己有這麼大力嗎！？看人跌坐到椅上，嚇得彈起來看人有沒有怎樣。

「！……」突然的拉扯讓毫無防備的自己踉蹌了下腳步，沒站穩便跌坐到椅上，腰上的瘀青叫囂著，呲著牙揉了揉腰側。「突然間的你幹嘛呢？」皺著眉看著眼前人。

「駐唱......」雙眼發光，看眼前的人如同像金子。對自己來說，比起孤兒院會否反對，還不如唱歌的吸引力大。
「很、很痛嗎，要不要看醫生......」見人揉著腰部，感覺跌得很傷......開始愧疚了。

「有意願嗎？」見人又提起，那雙眼眸裡有似乎有著期待，擺擺手站了起來拍拍他的頭。「不需要看醫生，我回去抹點藥就好。」之前買的藥還有。「還是你要替我抹藥呢？」勾過人肩笑看著。

有！大力點頭，然後聽到了抹藥，呆了兩秒，還是點頭了。「背？」要是背上有傷的話，自己一個應該很難弄吧？

「那我去跟老闆說聲，看什麼時候見面聊一下。」伸手敲敲他的腦袋瓜。「背上有一些、弄不到，也就瘀青。」不管的話也能好，就是要一段時間。「既然你要幫我的話就謝謝了，到我房裡吧。」鬆開人將自己的啤酒罐帶著走往樓梯。

「啊、唔。」算是回應那兩句話，跟住人走在後頭。到底為甚麼會被揍了？看著那張臉，感好痛......捂住被敲的頭，心裡又有點緊張，畢竟第一次去別人的房間啊。

領人入房，隨手將啤酒罐捏扁丟入垃圾桶，邊走邊脫了上衣，露出上身的瘀青，拿過擱在床頭櫃的藥膏扔給人。
「後面、有兩處、弄不到，你抹藥順便揉一下。」自己則是翻箱倒櫃拿出一罐貼有紅標籤的透明酒瓶，裏頭有著藥材之類的沉積物，倒了點在手心後盤腿坐在地上、推揉手臂上的瘀傷。

看見那些瘀青忍不住抿嘴，一定很痛！他到底去幹了甚麼事才被打的......彎腰撿起完全沒看到影的藥膏，上前坐在對方的身後，擠出一點到手中再替人推瘀。

柔軟的指尖碰觸上肌膚、體溫化開了藥膏輕柔地推在傷處，小而輕緩的力道、舒服。
閉眼享受、輕緩而舒服的推壓，直到他收回了手將藥膏遞回給自己。
「謝了，餓不？我要弄點東西吃，你吃完再走？」起身套上衣服，打開冰箱翻找著僅剩的食材。

「不會麻煩嗎？」起來去洗手間洗手，忍不住揉揉有點發麻的腿。說到餓其實......很餓，畢竟起來後就只吃了個麵包。

「也就多扔點食材，麻煩在哪？」在冰箱翻出了綠葉蔬菜和兩顆蛋，下方抽屜裡搜出麵條；拿鍋燒水，洗菜切菜，水滾落麵和食材，用了點調味便關上火源。
「沒肉將就點、拿碗筷。」邊說邊用抹布將熱鍋端上小矮桌。

「不知道......」依話去找碗筷，說麻煩也只因習慣而說，畢竟是原本只是塗個藥，突然蹭了一頓飯，怪不好意思的。
「原本就不愛肉、沒關係......感覺不錯啊。」熱騰騰的食物總是有種獨特的魅力，小聲說著「我開動了」，夾起幾條麵條細口輕吹才放進口中。

開了電視配著旅遊節目吃著麵，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螢幕上播放著海邊風景、炙熱陽光和蔚藍大海的絕美海岸線，淺笑了聲、想起之前朋友傳來的照片。
「味道還行不？太淡的話調味料放在那邊，自己動手。」指了廚房下方的櫃子，另外彎身翻出了鮪魚罐頭打開配著吃。「要嘛？」將罐頭推了過去。

抬起頭看人，搖了頭。「不吃鮪魚。」將那口吞了這樣說著，何況自己吃習慣清淡的，接著低頭吃麵。
倒不是不愛看電視，然而沒戴眼鏡過來，再看還是一堆顏色，那麼乾脆用聽的，免得眼睛痛。不過海邊吶......沒去過，嗯。

自己嗑完了那罐頭，吃完後逕自收起鍋碗清洗，彎身就著流理台順便漱了口、抹抹嘴轉頭看著人。
「駐唱的事我再聯繫你，給我聯絡方式。」邊說邊掏出手機，輸入了對方的聯絡方式後打了個呵欠，倚靠在床沿仰頭闔眼休憩。「我想睡會。」朝人的方向揮揮手、趕人。

看著，連送客人走都懶嗎......走過去床邊，認清哪個是薄被後一下拉起，蓋住對方的肚子。
「掰掰囉。」說完也沒管人有沒有回應就轉身走，還替人鎖了門才離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