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室裡小雛正窩在柔軟的沙發椅子上,一臉趣味的翻著晨晨的前些陣子瘋狂買的書籍。
一想到可愛的室友為了買這些書差點連飯都吃不了,忍不禁笑出聲。
頓時聽到一陣腳步和敲門聲,小雛連忙抓起了一旁的米白針織毛外套,快步的走向了門打開。
「唔、森森?」小雛歪了歪頭看著髮梢隱約有些濕潤的情人。
「…咳、嗯嗯,妳又喝醉了嗎?」
稍微清了一下喉嚨,方才咳得太劇烈讓自己的喉嚨有些乾澀,梅森聽到森森兩字下意識就問出口,卻又瞧著見小雛十分正常的模樣,不由的歪著頭。
「我可以進去吧?」
稍微探了探頭確認裡面沒有其他人後,也不等小情人的回應倒是自逕攬著對方往寢室裡走,順道闔上了門。
「在做什麼呢?看書?」語調輕鬆上揚,表現如往常一般,梅森好奇的望著沙發椅上散落的書籍,想去一窺究竟。
血味。
梅森接近的瞬間,小雛的鼻頭輕輕嗅到了一絲絲的鐵鏽味。
小雛也沒有去注意到梅森閉合的唇說了什麼,而是拉下對方的領子,踮起了腳尖。柔軟的雙唇便印上了他的,舌尖探入掃過了齒貝迅速的在口腔嚐到了陌生的血味。
「……誰的?」小雛緊緊抓著梅森胸口前的襯衫,碧綠色的眸子裡帶著濃濃的氣忿。
「唔、」
沒來得及反應,被這麼一扯一吻,口腔被粗魯的掠奪,梅森愣了半晌,直到小雛離開了他的唇瓣,才像是意識到什麼事的望向那微瞇的祖母綠。
「我…沒、什麼也沒有。」
起唇,他知道眼前人要問什麼,正要說些什麼卻驟然話鋒一轉,梅森移開了相望的視線,宛如說謊的孩子。
沒想到儘管他用了大量的水去稀釋口腔裡的腥甜味,卻還是被發現,掙扎著該不該說實話時,脫口而出的卻是欲蓋彌彰的爛謊言。
「只是劃破了嘴巴,所以才有血味罷了。」
「我有遲鈍到連你的血都分不出來嗎?」
小雛瞇著眼,剛開始的好心情完全被一掃而空。
那有些心虛的撇頭更加深了她現在心裡隱隱約約的不安。
一些猜忌加上對發顧左右而言他,小雛不吭聲的默默的推開了梅森,窩回了沙發椅上。
曲起膝蓋將頭埋了進去。
悄然嘆了口氣,梅森移動腳步來到沙發前,蹲下身子,有些乾澀的嗓音傳遞到小雛耳裡。
「真的什麼也沒有。」
「我…我只是嘗試喝了血袋而咳、嗯嗯…已。」
斷續的字句伴隨著嚴重的清嗓聲,伸手撫上那頭粉色的髮絲,輕柔的抬起那埋在胳膊下的臉龐,低垂的碧綠色僅僅稍稍看向了他。
「不要想太多。」
梅森坐上了沙發旁,面對那人微微抬起的細縫,清淺一笑,笑得想讓對方安心點,他知道小情人想偏了。
「…嗯咳即使再餓,我也不會去咬別人。」
梅森略溫熱的手掌,輕捧著她的臉頰,有些粗糙的指腹摩娑著細嫩的臉蛋。
一一他當然沒有去吸食別人的血液。
小雛垂著眸子、覺得鼻頭有些酸澀,她只是...不希望梅森隱瞞、欺騙她。
唇瓣開合了幾次,還是不免帶著一絲質問
「為什麼...要嘗試?」
當初在溫室看著頹敗的他,若非是身體機能撐不下去,這人怎麼會想去喝血袋...?
她不著痕跡的將右手握上了左手的脈搏,略微低頻的跳動讓小雛忍不禁遲疑是否還能再供應些血液給梅森。
「嘛…因為被人當頭棒喝了一下。」
說得輕描淡寫,稍微抽開了左手,梅森交扣著自己的雙手,有些不自在的晃動著身子,西奧多所說的話到現在依然還迴盪在腦海裡,偏頭,他一直在思考著要去克服。
「不過呢,還是全部都浪費了,當我嚥進去時還以為可行了,不過到底是吐得洗臉盆都是。」
想起方才如吞藥般的把血液嚥下時,梅森真的有一瞬間的欣喜,不過隨之而來的反胃和噁心,讓他不由的再次把液體全嘔了出來。
他嘗試,嘗試到甚至浪費了好幾袋血液。
「...有誰可以棒喝你,你還聽得進去的?」
小雛不解、更是不可置信的問著。
她抿著因為過度用力而些許泛白的唇瓣,小雛無法理解在沒有見面的一天半時間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情?
倚上了梅森肩頭,閉起了雙眼雖說不打算去逼問梅森。
但還是用著無奈且參雜著許多情緒的語氣問著
「可以... ...告訴我嗎?」
「說得我好似老頑固,你們說的話我可是都有聽進去呢。」帶著笑意的語調,梅森輕靠上肩上人柔軟的髮絲,微瞇起眼。
「我去妳家呢,還蠻好玩的,不過我不是很喜歡。」
「太刺激了,老人家可是會短命的。」
宛如在開個玩笑,他雖然可以承受,不過自由自在慣了,那種大家族的壓迫感依然讓他覺得渾身不自在。
「然後妳哥說了一些話,很對呢,我不能總是用自己的沒辦法來委屈妳。」
冰藍色定定的望著寢室裡的某處,沒有對焦在任何一點上。
小雛身體猛然一僵,卻不敢移動分毫的靜止在梅森的肩上。
她是一點都不意外梅森找得到本家,卻也從沒想過他會親自找上門。
但是為什麼要去? 為什麼要觸及她內心最深處的恐懼?
他看見斐亞了嗎? 斐亞做了甚麼? 西奧多說了甚麼?
... ...在見過那個家族後,梅森又是怎麼想她的。
縱使告訴梅森了過去,但眼前所見又跟實際上的不同。
小雛悄悄的握緊了雙手,半晌、勉強用著乾澀顫抖的嗓音詢問著
「為、為什麼?」
「沒事的,我只是去打個招呼,要他們放心的把妳交給我。」
嗓音輕柔,梅森方才清楚感受到肩上的人兒微微一震後,伸手撫上那人僵直的背,一下兩下,規律的輕拍著。
另一手探入小雛微微冒著細汗的掌心,輕巧的放入一抹冰涼,那是斐亞託他帶給女兒的指環。
「那是妳父親要我交給妳的。」
不知道小雛打開掌心後會是怎樣的神情,他曾經在回來的路上想過把那個指環一丟了事,反正對他來說怎麼看都是個麻煩的東西。
「還是我應該丟掉比較好?」
太多資訊無法吸收了,小雛愣愣的發現手掌心被塞進了異物。
「...把我交給你?父親給你這個?」
碧色眸子淺淺的印著指環的倒影...她看過這東西。
小雛握緊著指環,纖細的手摟上了梅森的腰際,緊緊的、緊緊的抱住他。
「小時候當妹妹還沒出生時,我牽著父親的大手,總是在問著關於他無名指上、這戒指的事情。
每一次父親只是洋溢著笑容,將我舉的高高接著在我臉頰印上親吻,告訴我未來這一定會屬於我的。」
小雛忍不住攀爬上了梅森的大腿,將自己縮的小小的埋進他胸口。
「但從妹妹出生後... ...他變了、變成一個我從來不認識的人。」
用簡短卻包含了難過、疑惑、氣憤各種複雜的情緒。
沉默片刻,小雛抬起臉蛋直視著梅森。
「這究竟是甚麼意思,你去了那裡他到底說了甚麼?」
「嘛...說家族,說妳,說我,他說妳是下任接班人呢。」
「因此沒有姓氏的我,是無法協助也無法帶給妳的家族任何實質的助益。」
彼此間是冗長的沉默,往後一靠,梅森摟著小雛深深的陷入蓬鬆的沙發椅上,指尖輕捲著那粉色的髮絲,仰頭是米白的天花板。
儘管外表再如何的掩飾,眸畔下總是出賣了一切。
淺綠的,翠藍的,交錯著是太多情意,卻又參雜著現實的無可奈何。
「去了一趟後,我了解到,妳依然擁有為妳而擔心的親人在,妳哥,包括妳父親。」
「要不然我也不會被妳父親用濃烈的殺氣給威脅,之後又被妳哥毆了一拳。」
尷尬的笑了幾聲,試圖化解這沉悶的氣氛,到現在他還依稀覺得臉頰被揍上一拳的地方還殘留著些許疼痛。
勾起了唇角,悠悠的嗓音傳進懷裡人的耳畔,僅僅只是陳述事實,字句間卻同時帶著萬分的珍視。
「照片,有一本非常厚重的相簿裡佈滿著妳的照片,就在妳父親的辦公室裡,那枚指環也珍重的放在裡面。」
語調微頓,爾後梅森只問了一句:
「妳還怨他嗎?妳父親。」
「...」
小雛額頭底著梅森的鎖骨。靜靜躺在手裡的是曾經想擁有的夢想,但伴隨沉重事實卻讓這指環越發越顯得沉重。
「我把本家當成一個責任,我以為會是西奧多...我只是暫時的。」
「關於你的問題,我並不知道。」語調平穩非常淡然的說著,小雛真的不知道。
「他是我無可取代的父親、但是我母親、妹妹失去了這也是確真真的事實。」
緊緊的握緊著它,小雛直視著梅森的眸子,碧色的眼眸充滿了困惑、混亂還有更多的是需要肯定自己的想法。
「無可否認的,梅森的話語觸動了我對父親的感情,但... ...」
咬緊了下唇,她不知道該怎麼做比較好... ...真的不知道。
「難道我、因為媽媽和妹妹離開後所掙扎、所做的事、痛苦甚麼都是不需要的嗎? 那我到底在做甚麼?」
小雛有些激動的說完後,忽然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在遷怒,而有些鬱鬱寡歡的低下了頭。
她默默的退開了梅森懷裡,打算先去浴室洗個臉冷靜一下。
一個伸手,梅森扣向那正欲離開的手腕,迫使眼前人停下了步伐。
「沒有什麼是不需要的。」
小雛背對的身影讓他無法確切抓準那人此刻的神情,但內心抽搭的是共享的心,共享那人的喜怒哀樂。
「難過時想哭就哭,開心時想笑就笑,妳就是妳。」
「妳父親錯了,他也付出了代價,那就是妳。」
「我能順利的離開那裡,那也是因為妳,妳父親相信的不是我,而是妳,妳的選擇。」
指腹輕刮著小情人小巧的掌心,看似隨意的輕點卻是重複來回寫著某字──妳。
「妳只需要照著自己所想的而走,而動,而活。」
語畢,來回規律輕劃的指尖卻驟然而止,梅森頓了半晌才又啟口,卻是帶著淡淡的笑意。
「梅森一生因為一個誤會,所以導致後來所有的無法挽回。」
她的時間還很長,他的時間卻不多,他用大半輩子去緬懷過去,去悔恨當初,去責怪那年的自己,即使是現在,他不希望眼前這人同他一樣,只因為那時的自己不敢去解開心中的結。
「所以,心中如果真有疑問,那麼就去問清楚,也未嘗不好,不是嗎?」
被梅森握住的掌心微微麻癢,指尖像是在安撫自己躁動的情緒一般,小雛輕輕的扯了扯嘴角。
良久,才低低的應聲
「...好。」
另一隻手握緊著指環散發著清涼的氣息,小雛半垂著眸子像是終於下定決心一樣,碧色的眸子流轉著溫潤的光芒。
「我會回去...到時候梅森可以陪我...回去嗎?」
小雛細碎的吐出話語,不願是轉過、不想被發現自己有些泛紅的雙眼和透紅的臉蛋。
「終於願意讓我跟妳回去了嗎?」
身後的沙發椅發出細碎的聲響,小雛感受到背脊貼上了一抹溫熱,熟悉的氣息,悄悄往後一靠,相貼的,結實的胸膛,似乎能聽見身後人怦然而跳的脈動,嗓音鄰近的在耳邊響起。
「好呢,妳去哪裡我就跟到哪裡。」
「直到妳厭倦了,直到妳要我離開,否則我會永遠待在妳看得見的地方。」
強而有力的臂彎環過小雛的雙肩,緊扎著那纖細的身軀,梅森只想讓眼前這人能清楚的感受到有他在,不管發生什麼事,他會跟她一同面對。
──所以,什麼也不需要擔心。
「嫁給我好嗎?」
臉頰埋向那柔軟的髮絲間,輕輕磨蹭著,宛如在告訴那人沒關係的,什麼也沒關係的。
先不論梅森在敏感的耳邊說話,也顧不上早就紅透的耳際。
小雛愣住,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一一嫁給梅森!?
小雛瞇起了碧綠色的眸子,波光粼粼。嘴角只不住的上揚,雖說血族沒有重視結婚儀式,不過...。
「不要。」小雛義正嚴詞的拒絕,但更多的是任性的無理取鬧。
感覺到肩上忽然被收緊的力道似乎有些僵硬,可能是沒料到自己會拒絕。
她嘟著嘴唇抓住了環繞在自己胸口前的手。
「誰叫你什麼都不跟我說...回家也是、喝血也是、哼哼。」
收到有些出乎意料的回答,雖然他也不覺得小雛會輕易的答應他,否則求婚也不要叫求婚了,不過聽到代表著拒絕的那兩個字還是難免有些失落。
「啊啊、這樣我就白跑一趟了呢,也被白揍了一拳。」
「妳哥揍得可真是用力,嘴角都淌血了呢。」
拖拉著有些委屈的語調,彷彿在討人安慰,但聽起來卻沒幾分認真。
下顎輕抵上小情人圓潤的肩膀,微微撇過了頭,微瞇著眸子望向那埋藏在髮絲間的小巧臉蛋,依稀能瞧見水嫩的唇瓣悄悄上揚的弧度。
「如果和妳說要去妳家的話,妳不會免強自己和我一起去嗎?」
「更何況這樣就提早被妳知道了呢,知道我要做什麼。」
幾聲輕笑後,梅森鬆開圈緊了對方的臂彎,輕巧的把懷裡人給轉了個向,微斂著冰藍,等到小雛抬頭望著他看後才勾起了唇角,語帶輕鬆的好似在開個玩笑,卻隱隱約約帶著藏不住的失望,對自己的失望。
「再說妳要我如此丟臉的和妳說,我又把血液給吐出來了?」
「反正我早就知道了,可行的機率很低,不用特意說出來讓妳擔心。」
小雛本來想板著臉,卻依然從眼眸嘴角溢出滿滿黏膩的笑意。
舉起雙手捧著梅森臉龐,食指指沿著細長的眸子、嫣紅的點、英挺的鼻和無時無刻勾起的唇瓣。
她踮起了腳尖,唇瓣印在了梅森的嘴角。
「我知道。」
是的、她一直都知道這個人傻傻的、卻總是在替她找想。
梅森愣愣的看著自己,小雛嫣紅的雙頰不禁又更紅上幾分,手指摀著梅森的眸子阻止盯著自己瞧的視線。
帶著青澀卻軟膩甜蜜的女聲響起
「我有沒有說過,我很愛梅森?」
被摀起了雙眼,昏暗的卻又透著點光線,梅森輕眨著眸畔,纖長的眼睫輕掃著那人滑膩的掌心,只能從微微的指縫間瞧見那抹熟悉的粉色。
「有,這我知道。」略微疑惑的語調,偏著頭他不知道小雛到底想說些什麼。
「我也很愛妳。」
說著說著梅森的身子稍微頓了一下,好似想到了什麼,伸手揭開那遮掩住他雙目的手掌,爾後,冰藍的眸子上下顫動後才望向那耀眼的祖母綠,啟唇,溫潤的嗓音悠然而起。
「還是因為很愛,所以不行?」
卻是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小雛愣了一下,忍不住摀住了嘴,咯咯的笑聲不斷的從指縫間傳出。
「對、因為愛,所以不行。」
笑意滿盈的眸子亮晶晶的,環繞住梅森的頸項,小雛踮著腳一下一下的將粉嫩的唇印在了梅森的唇瓣上。
看著梅森戲謔的眨了眨眼眸,輕快帶著甜蜜的嗓音拖著長音喊著情人的名字。
「森森~求婚委屈點我可以接受,但~~要我在寢室嫁給你也太委屈我了吧。」
"我願意"小雛張口做出了嘴型,卻不說出帶出聲音。
能不能看得懂就是看自己傻楞楞的情人摟。
感受著細細的吻帶著麻癢一下一下輕落在唇上,梅森起先還有些不明所以的傻愣,很快的卻勾起了唇角。
懂了,他怎麼會不了解,眼前張合的水嫩唇瓣訴說著的是那三個字——我願意。
「嗯?不懂呢,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呢?」
「老眼昏花了,不說出來我不懂呢。」
字句間是笑意,伸手撫上眼前人曼妙的腰肢,另一手,指尖陷入粉色的軟絲中,額角輕抵著,鼻尖相碰,冰藍的半月,鄰近的距離間是彼此溫熱的鼻息。
「說呢,說妳願意,願意嫁給我 。」
小雛嘟著唇瓣有些不滿意地嘟囔著
「都被吃乾抹淨了,不嫁還會有誰要...」
雖是這麼說但還是綻開一抹漂亮的笑容。
勾在梅森頸肩的手臂一下沒一下的刮搔著他的後頸。
眨著碧色水盈盈的眸子忍不住的欣喜的瞇了起來。
「森森,我願意嫁給你呦。」
輕盈的笑聲響起,是幸福,微微傾身一個吻便落上對方的唇,如蜻蜓點水般。
「能娶妳的也只有我。」
圈緊了臂彎,最喜歡,那人獨特的香氣,縷縷的粉色,如玉般璀璨的眸子,一分一毫,梅森笑著退開了一點距離。
「當然不可能要妳在這裡嫁給我。」
說著的同時從收納空間裡抱出了一疊書,尺寸厚度不一,卻清一色是有關結婚的雜誌,爾後是有些愧疚的臉蛋說道。
「不過有一點我得先說,而且真的很對不起妳,那就是…」
「教堂,不能在教堂結婚。」
小雛深深的埋進梅森懷裡深深的吸了口氣,真的好幸福又開心的揚起了嘴角。
察覺到鬆開的懷抱和話語,歪著頭看著梅森憑空抱出來的一疊書。
「傻瓜,在不在教堂跟我有甚麼關係?」
她輕笑出聲音,推著梅森回沙發,自動的也窩上了梅森的懷裡瞧了個好位置。
小雛的頭倚在他的胸口,隨手挑起了一本雜誌悠哉的翻了起來。
「挪、你看也很多沒有在教堂的哪。」
「可是、女孩子不是都夢想在教堂結婚?」
不知道哪來的觀念,環過小情人的腰際給抱得穩穩的,探著頭目光移向小雛手指之處,疑惑的微微偏頭後,伸手拿了本雜誌一翻,蓋上了小雛正在翻閱的雜誌上。
好似這些書他早看透了一遍,翻開是一張跨頁的滿版照片映入眼簾,純白的教堂裡是高懸著耀眼的十字架,透著光線的彩繪玻璃在新人臉上灑上七彩絢麗的圈圈點點,牧師的見證,純白的婚紗,彼此臉上洋溢的幸福笑容。
略微高舉著手,讓手裡的雜誌稍稍錯了位,下面映襯著小情人原本手上的雜誌,那是篇介紹戶外結婚場地專題報導,翠綠的草地上純白的圓頂涼亭,紅毯上是散落的花瓣,依然美好,但似乎就是少了點什麼。
「吶、這樣不心動?」
在小情人耳畔響起的嗓音幾乎是肯定的問著,梅森似乎篤定了小雛會比較喜歡上面教堂的款式,雖然多看一眼教堂他的眉頭就多皺上一分。
「吶阿~」
小雛發出不滿音調,推了推遮住自己雜誌的書本。
「真的不心動阿,而且其實也沒有要邀請很多人...在教堂好麻煩。」
她努了努嘴,都已經知道梅森以前的事了,怎麼還會喜歡教堂。
就算看起來光鮮亮麗、裡面腐臭酸敗,在多美麗的外表更會讓人退避三舍吧。
翻了翻雜誌總覺得每一個看起都大同小異,忍不住覺得無聊的打了口哈欠、用臉蛋蹭了蹭梅森的胸膛。
「其實怎樣都好,能跟梅森在一起就好了呢。」
撐著臉,梅森望著沒有一會兒就失去翻書興致的小情人,他究竟是何德何能,能遇到這麼一個為他想的女孩子。
「嗯,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倒是抱著對方躺了下來,短時間內的精神壓榨讓他顯得有些累,躺上蓬鬆的沙發上一下放鬆了不少,或許也是因為把正事都完成的緣故。
「所以啊,要變得更強才能保護妳。」冰藍色很是認真的望著扶趴在身上的人兒,接著是幾聲輕笑後又顯得不正經的發言。
「不過既然怎樣都好,在寢室結婚也沒什麼不好的呢,說是吧?」
小雛手互在了胸前壓上了梅森,也絲毫不覺得尷尬,反而裸足在空中晃阿晃。
「森森很厲害了吶,比起只會用水魔法的我,已經算頂極棒棒腿了。」
有些調侃著太過於認真的情人。」
不過聽到對方說要在寢室結婚,小雛冷哼了一聲、順便買一送一丟了個衛生眼給梅森。
她撈過身旁放在矮桌上的書,當初在書店很強制性的塞進了晨晨懷裡《如何掌握另一半》,想著滿臉通紅的晨晨不禁笑了出來。
小雛毫不客氣的把書攤在了梅森臉上當成書架,還一邊涼涼的說
「森森不要動蛤。」
臉上突然被一層陰影給覆蓋,厚實的書背和鼻樑撞擊上而發出了悶響,梅森咕嚕的轉動著眼珠子,餘光瞥見了封面上似乎寫著伴侶什麼的。
「好,不動。」異常乖巧的答覆後,小雛哼著小調愉悅的隨意翻著紙張,卻感覺腰上一陣麻癢,腰際微微一縮在梅森身上扭動。
「嘻、怎麼可能委屈如此可愛的小情人呢?」
揭開臉上書本後是一張揚起的笑臉,手指更加刻意的輕搔著小情人敏感的腰際,寢室裡頓時是彼此的一陣亂笑。
兩人相視而笑,抬手,梅森平整的指甲刮搔著那人小巧的臉蛋,婆娑著,沿著那纖長的眼睫撫上那微微上揚的眼角,收起了笑聲,他還是決定提起這事。
「然後說真的,不要再委屈自己自行放血了。」
「我有血,不用再跟本家要了,我可以給妳的。」
「是我還不夠強。」
小雛笑容一頓、歪著頭看著認真無比的情人。
思索了一下該怎麼和情人溝通,許久才握住臉頰上的手。
「我…因為放血的關係,需求量會很多…在梅森不進食的狀況是、沒辦法供應我的。」小雛抿著唇遲疑卻真實的說出狀況。
「其實放久了也沒什麼啦,我只是不喜歡食用麻痺藥物真的沒事的。梅森這樣子就好慢慢來。」
摟上了梅森的腰身有些心疼為自己想這麼多的他。
「那如果本家斷了血袋的供應呢?到時妳該怎麼辦?」
摟著身上人,仰躺在沙發上直盯著天花板,梅森伸手撩起遮擋住視線的銀亮髮絲,難得的,他有些煩躁,煩躁的皺起了眉,煩躁的抿著唇。
「你這麼堅強,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唉──」真煩,深吸一口氣後是大大的嘆氣,打從心底覺得這樣的自己好煩。
「沒辦法慢慢來了,我明天會再試試看的,對,再試,不管幾次。」
西奧多說的對,他自己拒喝血的後果,不能連帶的牽扯到小雛。
小雛扭動的身子將粉色的頭毛湊近了梅森的下顎,有些長的瀏海遮住了小雛有些黯淡的碧色眸。
「…因為我擅長的大概也只有堅強了。」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細語,隨即又打起精神笑了笑。
「放心吶、我時間很多、多的是時間慢慢等。」小雛撐起身子直視著有些煩躁的冰藍色眸子,粉色的長髮垂下、搔弄著梅森的臉頰。
「慢慢來就好、好嗎?」
「不用在我面前堅強的,儘管多依賴我一點啊。」
微涼的粉色髮絲輕掃著臉頰,梅森撩起瀏海後顯得格外清秀,眼角下的兩點殷紅,毫無遮掩的冰藍流轉著溫潤的光芒。
睜著細長的眸子望向注視著他的碧綠色,伸手勾住眼前人的頸項往前一拽,吻上那柔軟的唇,沒有舌尖間的纏綿,只有唇瓣的相印,離唇,再吻,一次兩次,每一次都是道不盡的情意。
「我要在有限的時間裡給妳最好的。」
「我不會總是讓妳等我,好嗎?」輕淺的勾起唇角,是時候讓自己往前進了。
「...奸詐。」
小雛眨著大眼,嘟著雙唇忍不住的笑意掛在嘴角。
「...我很依賴你喔,只是梅森太傻沒注意到而已。」
將頭埋進了梅森的頸間,她不想讓他看見她有些濕潤的眼眶。
小雛一直都在克制自己的任性,太越過拉扯理智那條線,害怕在梅森離開自己後會崩潰。
「你說的喔、要給我最好的。」
她有些微悶的聲音自梅森頸項邊傳出,載著隱隱的哽咽聲。
「嗯,給心愛的雛最好的。」
他聽得出那帶著哽咽的音調,他僅僅淡淡的闔起了眼,嗓音宛如歌唱著小調,綿長而悠遠,隨著風聲直至世界的盡頭。
「對呢,太傻了。」
「所以要讓我感受到,那妳就要再努力一點。」
手掌輕拍著那消瘦的背脊,哄著,寵著,如安撫著一位哭泣的孩子,他不是不知道懷裡人的顧慮,但他依然自私的希望至少在這些歲月裡,她把所有一切都託付給他,毫不保留,爾後是帶著濃烈的笑意。
「那妳也不要有了孩子就不要我了。」
一一如果一直都像這樣就好了。
小雛像是懲罰、又像是撒嬌一樣,在梅森的頸窩小小力的咬了一口。
她拍掉剛剛有些難過的情緒,提起了精神撐起的身子。
「放心。」小雛有些調皮的勾起了嘴角。
「只要老骨頭乖乖的取悅我,那我會考慮把你放在第一名的。」
雖然她沒有說出口,但對她來說,孩子是讓自己想念他的一種方式、也是轉移注意力的一種方法。
「取悅?妳是說哪方面的?」
一聲輕笑後伴隨著一個力道,反身把人給壓在了沙發上,看著那粉色的髮絲沿著沙發的邊緣傾洩而下。
輕輕的印上了一吻,梅森微瞇著眸子,俯身,舌尖遊移上那滑膩的頸項,輕啃著那人精緻的鎖骨,一下兩下,最後卻稍稍用力了一些留下半月的齒痕。
「咬回來這樣才公平。」稍稍抬頭望著是小情人有些燒紅的臉蛋,戲謔般的嗓音帶著寵溺,勾起了唇角後手指輕敲上那人白皙的額角。
「小腦袋想得亂七八糟的一堆,小心會炸掉。」
「你、你屬狗的是不是!!」
結結巴巴喊出聲,將手抵著梅森的胸口,小雛知道她現在臉蛋一定是一片艷紅。
卻抿著唇忍不住又笑出聲音來,總覺得梅森在某方面真的有點像狗。
小雛抓住在腦門前面使壞的手,忽然沒頭沒腦的冒出了問句
「吶、萬一梅森沒有遇見我的話,畢業之後會做些甚麼?」
她眨著碧綠色的雙眼,就只是好奇情人未來的計畫是甚麼。
「不做什麼,回老家,然後一樣每天去斐西斯家串門子。」
摟著小雛,喬了個適當的姿勢躺了下來,一張沙發,兩人面對著面對望著。
梅森枕著胳膊,面對小情人的問題一副義正嚴詞的模樣,想著想著忽然有些懷念,不過卻也沒多想回去的樣子,眸子眨了眨,裂嘴就是一笑,。
「梅森有多不正經,梅森的人生就有多荒唐。」
「嗯,對,超級荒唐。」
荒唐如他,荒唐的離家出走,荒唐的搞得一身傷回來,荒唐的,想來一切都很荒唐。
「似乎一生都不務正業呢。」
「斐西斯?」小雛眨著眼睛,將嬌小的身子湊近了梅森胸前。
她將臉湊進、貼著梅森的胸膛,蹭了幾下舒服的嘆了口氣。
環繞著梅森的腰,像是貓咪在撒嬌一樣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
「唔、沒關係,反正梅森現在一點都不荒唐...其實就算荒唐我也是滿喜歡的。」
小雛說完不禁笑出聲。
「乾脆梅森留個山羊鬍好了,頭髮也都不要剪了,這樣跟荒唐比較接近?」
「斐西斯,幫我特製眼鏡的老朋友。」簡單的做個介紹。
「原來妳喜歡邋遢型的嗎?」
眼珠咕嚕的滾動著,梅森腦海裡思考著把山羊鬍兜到自己臉上,不剪頭髮他是試過,至於留鬍子讓他瞬間想到那種大家族裡的兇巴巴老爺爺,嘴角不禁抽蓄了一下。
「荒唐也喜歡?說什麼傻話?」
「感覺有為青年跟妳比較登對呢,像妳哥那種的。」
細長的眸子微微瞇成一條線,笑得可樂了,不過沒多久卻睜著冰藍色上下打量著懷裡人,臉上掛著是一抹詭譎的微笑。
「這樣阿。」小雛表示理解的眨了眨眼睛,總覺得或許有一天能見到那位斐西斯。
手指不安分的刮搔著梅森的腰,露出調皮的笑容。
「梅森都喜歡阿。」小雛用著俏皮的音調、卻非常發自真心的說著。
她仰起頭看著情人笑得一臉意味深長。
「西奧多喔。」小雛嘟著嘴皺起了鼻子。
「既然梅森都看過他了、不覺得哥是個囉嗦的傢伙嗎,還登對...」想起自己跟西奧多在一起的樣子,小雛瞬間起了雞皮疙瘩。
「囉嗦嗎?」忍不住輕笑出聲。
「因為是妳才囉嗦的吧,他本來才不想和我搭話呢。」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登對兩字,但內心大概還是有那麼一點自私,縱使自己不能相伴最後,卻還是自私的希望對方只喜歡自己,只跟自己在一起。
微微上揚的唇角,低頭望著那人小巧的臉蛋,望著他看的祖母綠,一切的一切,伸手不自覺得攬得更緊,幾乎是把小雛壓進了懷裡。
「即使小雛變成老婆婆,我也會很喜歡的呦。」笑著,卻不自覺得鼻酸。
「雖然這不可能會發生。」
小雛被抱緊在梅森的懷裡、微微瞇起了眸子,總覺得梅森去本家的事情沒有都交代清楚。
但想了想又打消了問下去的想法。
她想、就這樣就好了,學著去相信梅森、依靠梅森也沒甚麼不好。
推了推梅森的胸膛,給了自己一些喘息的空間,扭著身子將頭撞在了梅森的額頭上。
「即使梅森變成了糟老頭,我也會很喜歡喔。」帶著滿滿的笑意將唇瓣貼上了情人的臉頰上。
「梅森、以後請多多指教喔。」
「不是指教。」
「妳該說的是以後請更寵我一些才對。」
指尖輕點上小情人圓潤的鼻尖,微微抬頭,唇瓣輕輕印上那勾著笑意的弧線,伸手一勾,兩人一同栽倒在蓬鬆的沙發上,相視而笑。
「那以後也請多多照顧這把老骨頭呢。」
兩人說著宛如第一次相見的問候,細看那時的初次見面,再瞧此時,往後的年年月月他們都將一同度過。
「祀雛。」
再度喚起對方的名諱,已不覆初次相會時的陌生,而是載著滿滿的情意,永遠道不盡的愛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