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得能夠活動的軀體以來,第一次的失眠,已經讓自己意識有些模糊。
這種明明累到已經很想入眠,卻完全睡不著的狀況,讓自己完全束手無策。
聽到身邊的人的說話聲音,腦袋已經遲鈍到完全轉不過來,只是看了過去,完全憑著本能在回話。
「嗯……好,睡覺。」下意識的躺了回去,雙眼卻仍然半開的盯著天花板發愣。
感到有些好笑,走上前去輕輕的用手掌覆蓋住對方的雙眼。
「再睡一下吧,在下接著要做法事,待結束在喊你可好?」
看那眼瞼上的烏黑,居然整晚沒睡嗎?
下意識的抓著石切丸的手,用臉磨蹭著溫暖的掌心。
「不要走……好舒服,嗯。」理智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只是完全的跟著自己的欲望走。
或許是石切丸本身靈力的關係,他的手讓自己覺得十分放鬆,睡意也慢慢重新湧了上來,因此便死抓著不放了。
有些無奈,但由於要進行晨間的法事又不能耗在這裡,只得在對方似乎已經睡熟時試著將手輕輕抽出對方的手心,卻發現對方抓得十分緊,又狠不下心將他吵醒。
嘆了一口氣後在對方身旁躺了下來。法事尚未進行,薰香卻已經漸漸燃盡,時間也已經過了法事的時間。
逐漸發現睡意襲來,最後呼吸也逐漸平息。
感受著對方的體溫,就這麼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下意識的抱緊石切丸的身體,舒服的將自己整個人塞入他的懷中,或許是太累的關係,並沒有如同以往般夢到日常所見事物。
直至接近午時才醒來,此時精神總算好了許多。在短暫的醒腦時間過後,終於意識到睡著之前自己幹了什麼好事。
這下好像糗大了。
醒來時自己的手是死抓著對方衣服,看石切丸似乎沒怎麼反抗……應該沒下意識的做出什麼不得了的事才是。
有些捨不得鬆手,便乾脆裝睡,偷偷蹭了胸膛幾下。
因為身旁人的動作而悠悠轉醒,低頭就看見一個墨檀綠色的腦袋在自己的懷裡蹭,模樣有些像撒嬌的小貓。
看樣子對方似乎還沒有打算醒呢。
由於有些自責於昨夜害得對方受傷,也就不打算將他吵醒,而是繼續躺著不動任由對方在自己懷裡亂鑽,其實也有些覺得有趣,也很意外自己竟然沒有因為法事沒有作成而感到不悅。
「早安……或許該說午安呢?」蹭了一陣子後,才乖乖爬起來,盯著石切丸的臉看。
「話說,神刀大人有把人帶回自己房間睡的習慣嗎?」習慣性的說出亂七八糟的混話,暫時忽略了自己身上還穿著石切丸那對自己來說太寬大的衣服一事。
「還是你希望在下將你送回你的房間?」有些無奈地直起身,開始整理已經起了不少皺褶的狩衣。
「是否有好一些了?」
撫上對方的腰輕揉了幾下。
真是木頭腦袋。
「都好了哦。」也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腰,起身活動了一下,確定完全痊癒後,才回答他。
「說起來,好像有點餓了呢。」伸手抓起石切丸的手,故意的輕咬舔舐他的手指。「吶,要讓我嚐嚐看嗎?」
這算是昨晚在耳邊噴息的無聊小報復吧?
軟舌掃過指尖帶來一陣酥麻,微瞇起紫藤色的眸子,有種被挑釁的感覺。
似乎在自己的縱容下這把小靈刀越來越大膽了,不過卻難得的沒有發怒,而是起了玩心。
「味道如何,可美味?」
將手指伸入對方的口腔,在裏頭轉了一圈後緩緩抽出。
「……!」對於預料以外的反應措手不及,忍不住退了幾步。
「哎?這是生氣了?」一時得意忘形失了分寸,頓時有些懊惱。同時也對於試探依然毫無結果感到相當鬱悶。
神刀果然是很難以捉摸吶。
「生氣的話,並無。」收回了手,取了方巾擦拭著被唾液沾染過的手指。
「若是太過輕浮是十分容易遭人誤會的,你可知道?」
對方的反應實在有趣極了,忍不住莞爾,跪坐著開始疊被單,可不能再繼續睡下去了。
「誤會,那種東西啊……」意識到被耍了,然後又聽到那樣的話,心情有些複雜。
這該說他遲鈍嗎?
趁著人坐著收拾床鋪時候,毫不猶豫的湊到他面前,露出淺淺的微笑。然後,毫不遲疑的將自己的唇貼了上去。
雖然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吻,應該足夠了吧?
「那你覺得你誤會了什麼呢?」
「開這種玩笑可有趣?」
儘管依照自己對於這把靈刀的了解,對方雖說外表看似有些輕浮但其實是十分認真的人,對於這種事情萬萬不會開玩笑的。
即使如此,出於一點小小的逗弄心裡還是這麼說著,眼裡的笑意卻是掩蓋不了。
被笑了?
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當場愣在那邊。
除非他真的遲鈍到可比岩石,不然應該是能理解關於親吻背後的意義才是。
腦袋好不容易重新運轉,察覺到對方做了什麼,以及意識到自己似乎真的誤會了什麼時候,當下只想挖了洞把自己埋起來。
或許是對於只有自己一點也不從容的現況感到不滿,又或許是一時的賭氣,一時間滿腦子只想著,至少也該讓對方慌張一次看看。
「那麼,神刀大人覺得有趣嗎?」抱持著這樣的想法,便不加思索的直接坐在石切丸的大腿上,將臉湊了過去,舔了石切丸的喉結一口。
雖然明知道一個沒弄好,可能後果不堪設想。但是又覺得不做的話,什麼都不會改變。
突如其來的襲擊讓自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對方如此的大膽。
心裡一遍遍的默念著平常心、平常心,但被那軟舌觸過的位置就像火種,順著風燎原起來,很快的理智便被燃燒殆盡。
眼神一闇,用力按住對方的後腦狠狠的吻住那張不斷玩火的嘴,懲罰似的啃咬斯磨。
「這可是你所希望的,嗯?」
鬆開對方,氣息不穩至出口的語音都帶了些顫抖,不禁暗自唾棄著自己的衝動。
「唔嗯……」雖然嚇了一跳,但卻挺享受這樣充滿侵略性的吻,聽到對方顫抖的聲音,莫名有惡作劇得逞的快感。
「如果我說是呢?」認真的盯著石切丸看,很乾脆的摟住他的腰,將臉靠在他肩上。
「那麼,你要抱我嗎?」說的同時,耳朵卻不爭氣的先紅了,但手卻不安分的撫觸著石切丸的腰和背。
「我不正抱著你嗎?」
刻意忽略對方話語中的歧義,雙手環著對方的逐漸收緊,出口的話語也從充滿了疏離感的稱呼轉為更加親昵一些的語法。
既然都已經捅破那層薄薄的紙窗露出藏於底層的事物那便正視它吧,千年以來鮮少有能讓自己如此失態的狀況,這樣的感覺似乎也不錯。
嘖,失敗了。
「那我不起來了。」很乾脆的癱在對方身上耍賴,順便多蹭了幾下吃點豆腐,感覺比較不吃虧。
但是不一會兒後,尚未進食的胃卻叫了起來,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忽略了飢餓感。
「真的不願起來?」清晰地聽見了咕嚕嚕的叫喚聲,伸手揉了揉對方的腹部,而後托起對方站起身,微俯下身與對方平視。
「可想好了,不後悔?」
意有所指地詢問著,雖然並未明說但意思十分的明顯。
「餓了,沒力。」此話倒是有一半是真的,昨夜的遊戲雖然並沒有真正的追逐戰,但是自己竄來竄去的還是消耗不少體力。
現在早已過午,不餓才是奇怪的事,只是沒到全身乏力的程度罷了。
現下這個時間廚房應該已經沒有多的餐點可以吃了,不過自己的房內還有一些作為供品的點心,可以暫時止飢。
「先放手嗯,我去拿點東西給你吃。」
拍了拍對方的腰示意對方放手。
聞言,還是乖乖的鬆了手,讓人去取物。
事情似乎有些失控,正好趁這個空檔稍微冷靜一下。
自己的衣服被整齊的疊在旁邊,不管怎麼樣也不太好一直穿著石切丸的衣服,也就不假思索的先換了上。
順序有些亂了套,頓時有些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想著想著就又發起愣來了。
端了一盤饅頭、茶壺搭上兩個杯子和矮几回來,將物品置於矮几上後跪坐下,為兩人倒了兩杯甜茶。
饅頭是極為普通的供品饅頭,紅白雙色圓滾滾的疊在一起顯得有些喜氣,雖然被貪嘴的兩隻刀裝偷吃了幾顆還是餘下不少的數量。
「先吃一些止飢吧。」
取了一個剝開露出裡頭的紅豆餡,散發出細膩的甜香味,果然取得人身以後能夠親自吃到給自己的供品是很美好的事啊。
取了一顆饅頭慢慢啃咬著,注意力卻一直都在石切丸身上。
雖然只是普通的饅頭,卻露出這麼幸福的表情嗎?
和方才的神情反差甚巨,但卻讓人覺得這也是他的魅力點之一。
舔了手上沾上的紅豆餡,斟酌了一會兒才開口。
「石切丸,雖然有點突然,但是我還是現在說好了。」不再開玩笑似的喊他神刀大人,而是以難得正經的語氣說話,「我很喜歡你,你可以只屬於我嗎?」
用手指將露在口腔外頭的一小塊饅頭全數推進口中,細細地咀嚼著,一派淡然的模樣並未立即做出回應。
「喔呀,にっかり青江很貪心呢。」
要一把神刀完全屬於他嗎?很大膽的提議,不過也不會覺得不妥就是了,畢竟取得人身以後得到的其中一樣東西,便是慾望。
在這方面順從自己慾望似乎也不錯,要對方完全成為自己所有物的慾望以及那種陌生的酸脹感讓自己覺得和對方待在一起十分滿足。
「那麼,にっかり青江也會成為我的嗎?」
「那是理所當然的囉。」雖然沒學習過人類的情愛,但還是可以理解這種事上雙方立足點必須相同。
沒有得到直接回應,內心還是有些不安,表面上仍故做鎮靜,又取了一顆饅頭慢慢嚼食著,眼睛也一直盯著石切丸看,想從他的表情觀察出任何蛛絲馬跡。
「那麼,就試試看也不錯。」
不知道是對自己說還是做出回應,一派淡然的伸手挑了一顆白色的饅頭送到嘴邊。
千年以來的第一次,說不在意自然是不可能的,不過也不能就此失了分寸。
「放心的把身體交給我吧。」說著意味不明的話,同時也起身準備離開。
「這樣的話,應該可以請託審神者這種事了吧?」直接把對方的話當成肯定的答覆,腦袋迅速的盤算起來。
「嗯?」
疑惑於對方要做什麼,咀嚼的動作停了下來看著對方,順勢嚥下了口中的食物。
「要做什麼呢?」
「嗯?聽說人類在確定關係之後會選擇同居哦?不試試看嗎?」絲毫不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只是直快的說出自己的打算。
「若是你覺得好,那便好。」一派縱容的喝了一口茶水,屋子多一個人也不是壞事,況且本丸內的雙人房空間較大,那麼就可以直接在房內舉行法事了。
「就如你所說的那般吧,若是審神者允許,便早些搬過去就是了。」
「那我去囉。」心情十分愉快的直接跑出門,徵得審神者的同意後,便跑回來通知石切丸這件事。
回到房間簡單收拾好物品,拎起了小小的重步兵,便直接先去了新房間整理了。
行動力真高。
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也開始收拾自己為數不多的物品,帶著兩隻刀裝兵前往新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