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發劇情】
晨間謁見時,主上下達了前往萬屋採購的指示。
或許是明白自己完全沒有出行的記憶,亦指派了另一位付喪神隨行。
平日在本丸中走動,偶爾會聽見一些聲響,沉穩的腳步聲,輕促的跫音,遠方似乎有人聲交談……卻總是只存在於聽覺感知中。除了浦島,似乎還未能與其他人打過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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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行不需佩刀,便依然穿著華貴的著物,濃密的長髮紮高束起,幾縷青絲總會滑落鬢邊,屢試不成暫且作罷。身為家傳刀,儘管時常居於屋宅內仍處之泰然,從未想過外出探勘未知的世界。此番不禁懷著幾分對同僚以及世間景況的好奇心,再者這身裝扮亦有些行動不便,特意提前了些許時分到門口等待會合。
萬屋。是一個令人感到陌生的名詞。
在收到主上的命令之時,要說不訝異那是假的,但實際上也沒有拒絕的理由。畢竟聽說還有另一個同伴。
說真的,對於本丸內的其他人,還真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或許也跟自己鮮少走動有些許的關係。
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先去會合也行。
明明沒有遲到,卻意外的看見一個蓄有淡紫色長髮的身影。
……主上所言的是那人嗎?抱著疑惑走了過去,停下腳步的瞬間對方也剛好回頭,彷彿演練了幾千遍似的分毫不差。
「……貴安。是要去萬屋添置物品的嗎?」沒什麼表情的直視著對方的瞳,禮貌地先行打招呼再訊問道。
回首之時確實愣了一會兒。
視線往上……直至接觸到來人平靜無波的金色眼眸。似乎……是大太刀?不曾預料到化為人形也能擁有如此高大的身軀,聽見對方的詢問才反應過來自己過於失禮,換上得宜的笑容頷首致意。「是。我名為蜂須賀虎徹,是虎徹的真品。此行有勞您了。」簡短地說出名號,兩人並肩走著,感覺到身旁人清冷的氣息,雖則相對無言,靜謐的氛圍著實令人安心。
原來就是眼前的這位,點了點頭後在心中默念幾次對方的名字正式記下來才開口,「太郎太刀。今日請多指教了。」
走在前往萬屋的道路上,本就不怎麼多話的自己也只有照著詢問主上的路線而行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隱隱看見了並排的房屋以及聽見了嘈雜的吆喝聲。看樣子今日的市集應該頗為熱鬧。這是好事,至少不用擔心會有什麼貨物缺少或是未開張的狀況出現了。
採買的過程意外的順利,而且大部分的時候不需要自己開口就能解決,雖然覺得有些對不住,但畢竟的確不習慣與人溝通也就沒有反對,只是靜靜而半自願地肩負起搬運物品的任務。
依照指示將清單上的物資一一採購妥當,對貨幣和交易還沒有什麼概念,店家無論開價多少都毫不猶豫地掏錢買下。看著商家笑臉相迎鞠躬送客到門外,心想這裡的住民還真是和善呢。
步出店門,街道兩旁的攤販此起彼落的叫賣聲再次湧入耳中,本就對嘈雜的環境不甚適應,正欲走開之時,注意到身旁的小販所販售的是各式梳子。本丸的房間擺設一應俱全,自然不乏梳裝用品,但普通的木梳……於己而言,並不是十分稱手。目光在陳列得有些紛亂的物品中逡巡,終於定在一把白色的半月形骨梳上。拿起細看,確是骨梳,在陽光的照耀下能透出一點不規則的紋路和血色,觸手生涼。梳把上頭沒有裝飾,略嫌樸素,論質地也可以算上乘了。
見自己把玩許久,商家早早便湊過來推銷,那些花俏的話語雖沒有聽進去多少,已是打定主意要買下。待對方報了價,欣然將初到本丸適才領取的月俸取出,畢竟這點已是全部身家了。清點小判的當下才發現數目不夠……
本有些疑惑的看著突然停下腳步的同伴,而後才恍然大悟。
想必是有特別想要買的物品才讓他駐足那攤販前吧?這樣想著,也就站在一旁仰頭望著天邊飄過的浮雲觀察著天氣以及估算時間。
好半晌,身旁的嘈雜漸止,這才將目光收了回來。
結果卻是眼前的光景……啊,難道是小判不夠了?
畢竟是新進的刀,也沒有很多月俸的緣故吧?但是看著對方為難與些許窘迫的樣子也沒辦法不管,只好用一隻手將方才買的物品抱好,然後翻找著身上帶出門的隨身物。
說真的,除了主上給予的小判,多餘的錢財其實本沒想那麼多,覺得只需要買完指定的貨物即可而沒有多帶多少。
——雖說如此,本著謹慎的行事風格,預留的錢還是會有的,只是方才沒將注意力放在對話上,可不清楚究竟缺了多少錢……也只能祈禱了。
清點了一下身上僅有的小判數目,然後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頭,全數遞給對方。
正在硬著頭皮說明實情、或試著向店家講價這種破天荒的想法之間進退維谷時,肩上忽然被拍了幾下,一轉頭看見的是同僚溫和的神情與遞過來的小判,訝異之情溢於言表。然而此時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略一遲疑便感激地接受了好意,將梳子確實買下後心裡不禁鬆了一口氣。
「方才幸虧有您解圍……首次共事就造成您的困擾,非常抱歉。」對於初次見面就向人借錢這件事,不由得湧生羞愧感。「即便如此,還請接受我的致謝。」鄭重地再次向身旁的同僚道謝。
「這沒什麼,不用放在心上。」只是因為是同伴才幫忙的,換作其他本丸內的同伴同樣也會這麼做。這無關交情……純粹是種,可以說是衝動吧。雖說這種狀況幾乎不會發生就是了。
「首次出門總會有突發狀況的,所以你大可以別在意這種小事。」偏了頭看著身旁因羞愧而低著頭得同伴,補上一句,「可以理解的。」
不太會安慰或是勸解,所以也不知道該怎麼讓對方不再維持這種狀態,所以話也稍微比平常多了些,還顯得有些無措。
原先還有些侷促,但聽聞話中之意知曉對方確實並未介懷,抬首看著太郎太刀淡然的神情,卻不知該說什麼話來安撫自己,也明白略為失態了,微微一笑紓解了不安的心情。「是,多謝您。」
回程的路途依舊靜默無語,氣氛卻比來時活絡。人世間尚有許多不曾經歷的事物,獨自孤軍奮鬥只會導致此路難行……主上的寓意,應是如此吧。盼著下個月的月俸,得盡速奉還財物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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