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未見的老友從國外回來，要不他先出聲叫了自己，都沒想到眼前這黝黑肌膚留著半長髮紮成小束的精壯男子會是自己的高中死黨。
「你都忘記啦，我臉上明明還有傷。」對方一邊說著一邊指著自己的額角，的確有道較為白晰的痕跡沿著眉尾一路劃到髮際，但在黝黑膚色的掩蓋下根本不明顯。

「你這樣子，就算有那傷我也認不出好嗎。」邊笑著邊為老友調了杯酒遞過去，順手弄了點簡單的涼拌下酒菜配著吃。
客人來來去去，斷斷續續地聊著天，直到午夜時段的另一位兼職也過來後將工作暫時扔給他，自己就在吧檯的一角跟老友敘舊。

由矇懂的高一開始到玩瘋的高三，可謂人生最為精華的學生時代之一就是跟這人還有一群哥們度過，可謂自己人生最為衝動的階段。
「想你以前那樣子跟現在笑臉迎人可差真多啊。」老友嘻笑，提起自己以前的衝脾氣，拿過自由古巴抿了口。

「年輕不懂事，你也一樣啊。」咬著涼拌小菜說著。「鬧最兇的那次事件還是你挑起的，差點被退學。」具體的起源是什麼已經不記得了，但記得眼前這人是一切的主因，是跟他校的學生互嗆？還是對方先無故打人？又或者只是路上隨便看一眼？
都不清楚，只知道那時兄弟有難就跟著幫忙了，大型群毆後來都被帶入警局，除了記過和停學外，被領回家也沒少一頓打，到後來根本分不清自己身上的傷究竟是打架打出來還是被父親用鐵棍揍出來的。

那時只有氣憤、不能理解，但多年後回想卻只覺得好笑，甚至還有點竊喜著，曾有過那麼一段荒唐時光。

「但我就很不明白，為什麼你那時候沒什麼事啊，明明就好幾個人圍你呀。」對於自己挑起的那場鬧劇，老友似乎記得相當清楚。「我都被打到住院了，你卻只有淤青擦傷。」
聳聳肩表示不清楚。「運氣好吧，都躲掉了。」呼攏過去，想想，或許就是那件的事情過後才逐漸發掘自己與常人有些許的不同。眼看朋友的酒杯見底，眼明手快地撤酒杯、調酒、再上一杯。

「所以那時候打起來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啊？」
「這個嘛......」老友皺著眉頭苦惱地沈思。「坦白說我早記不起來了。」
「你腦袋被打壞了不怪你。」笑了，當初再怎麼氣憤的理由經過多年時間抹平消逝，早已是不足掛齒忘卻腦後的小事。

再多麼重要的事情都抵不過時間洪流的沖刷，沖得逐漸平和光滑到消逝，只有些許，是可以一再沖刷卻仍不銳減的存在。
能有一兩件這樣放在心頭一輩子的事情，回想起來會暖心高興的，已是足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