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忽然瞥見一旁綠樹叢中有動靜,蹲下去查看才發現是一隻兩個月大的小灰狼。
仔細看會發現他身上有許多撕裂開的傷口,對於這麼小隻的狼而言,再過不久可能會因為感染細菌死亡。
「不能就這樣放任你下去……」卡尼站起身想將小灰狼帶回家去,卻想到幾個問題,首先是家裡已經有一隻黑文,帶回去如果吵起架可就不好了;第二個受傷的生物要是隨意移動,按照自己一人只有可能讓他的傷口裂的更開,反而加快他死亡的時間。
「怎、怎麼辦……」這樣只能再找一個人來幫忙自己,離這附近最近的也只有坦山了。
「嗯……你在這裡等我一下!別亂跑喔!」大概得出結論後,卡尼轉過身要離開前,一併將自己手中的錢袋放在草地上當作坐標,接著跑向坦山家。
過了段時間後終於到達後,卡尼走到木門前輕聲敲了三下門板,然後站在哪裡等坦山出來,完全沒有想到對方會不會在家裡。
「來了──」先是回應了一聲,然後走進打開門,一看才發現是熟人,「哦,是卡尼啊,日安啊。」
看卡尼似乎也沒有準備進門的打算,乾脆的直接關上了門,大概是想帶自己去哪裡吧? 「怎麼了,一副很急的樣子?」
「早安!」首先問早,接著再說出來這的原因。
「剛剛我在那邊看到一隻受傷的小灰狼,我一個人來怕會讓他受更重的傷,所以想請你幫忙……可以嗎?」雖然覺得應該是會一起,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先問過比較好。
「謝謝!往這裡走喔!」直接拉住對方的手,接著往森林裡跑去。
跑到扔有錢袋的草叢旁,將沒什麼重量的錢袋撿起收回口袋,接著四處張望,發現那隻小東西趴在不遠處便跑過去。
「就說不准亂跑了!」輕敲小灰狼的頭,在尋找有沒有可以充當擔架的東西,最後決定用自身的灰外套,將牠輕放在外套中間,接著對坦山揮手:「幫我抓住另一頭來移動!」
「哎呀...問號? 」看到小灰狼的那一刻脫口而出,但看到身上的傷口又搖搖頭,「...嗯,要搬去哪? 」邊應聲邊跟著抓住外套的另一邊搬動小狼。
「這個嘛……我家可能不太行……」曾經試著帶過動物回去,但那些動物在第二天絕對會消失在家中,卡尼卻不知道現實是被魔女拿去煮藥湯。
「……你家可以嗎?一天就可以了!」歪過頭去問著對方,如果這也不行,就只能在另想其他方法。
「我家? 嗯,可以啊。」想著突然多出一個住人倒也沒差,「不過我家沒有食物哦? 」
「我身上有帶一些餅乾!雖然不知道他吃不吃,但應該也沒問題!」似乎做好就算他不吃也要硬塞進去逼他吃的打算。
「我喊一、二抬起來喔!」稍微吐了一口氣後,才緩緩說出一、二,隨後將小灰狼抬起。
然後小心的往坦山家那裡走去,一路上還差點因為力氣不足,然後將小灰狼摔到地上。
「隨便給動物吃人吃的食物不太好哦。」聽到的那瞬間脫口而出,自己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得來的知識,接著慢慢把小狼搬往自己家。
「對耶!還好你有提醒我,不然我就害到牠了!」有點慶幸自己還沒將食物給小灰狼吃。
進到屋內後將小灰狼放到地上,拿出身上的急救箱,開口問道:「對了,你這邊有乾淨的水嗎?」
「這...」苦笑著看著四周多到可以拿來鋪第二張床的灰色羽毛,雖然多但還不至於隱藏住放水的甕,但就四周仍空蕩一片來說,明顯是沒有這東西了,「我出門和人要一下吧。」
「好!」等到對方走出門後,便先將小灰狼放置在地上,自己站起來後轉過身去,直接撲上坦山的床上去。
「明知道這裡沒有水,卻還特意去要會不會感覺很怪?」在床上翻了好幾圈,突然想起這裡由的缺點,隨後又推翻自己:「......算了!在坦山回來前趕快離開床上就行了!」接著又繼續在上面滾來滾去。
要水是不難,搞來一個免費的容器還比較難,他倒是很慶幸附近人家都還不錯,願意借個大碗給他。
很快的坦山便邊苦笑著邊捧著一碗水走回家門前,由於雙手都用上了所以無法自行推開門,「卡尼,幫我開個門。」
「......」裡頭毫無反應,就像是沒有任何人在裡面,只有小動物所發出細微的聲音。
卡尼在床上翻到不小心睡著了,手裡還抱著之前送給坦山的娃娃一起睡,不知道他是在哪裡把娃娃翻出來的。
「卡尼? 」對於沒有任何聲音感到納悶,難不成是出去了? 這可就麻煩了...
用單隻腳踢了踢門,看來是正好卡住了,用腳輕輕推開什麼的應該是無法了。
把碗放在地上? 不,這樣子之後要拿也很麻煩...
看著木門思考了一會兒,反正這是自家的門,撞掉應該也沒差吧...?
接著試著輕踹幾下門。
踹開門了嗎
「嗯……」感覺到門口似乎有什麼動靜,接著聽到踹門的聲音才醒來。
看見坦山站在門口,自己還處於沒睡醒的狀態,趴在床上傻笑著:「早安……」
還有種沒睡飽的感覺,接著又躺回去繼續睡,沒有意識到哪裡不對勁。
「...」愣著看向躺在自己床上的卡尼,隨後不客氣的爆出一連串的笑聲,「結果原來你是在我床上睡回籠覺的嗎? 」
倒也不是很在意,邊笑著將碗放在桌上後,接著蹲下來打量起小狼的傷口。
「欸......?」聽到笑聲後才反應過來,從床上趕緊爬起身解釋道:「我、我剛剛有點累,所以才上來的......雖然有多做其他事。」最後特意放低音量的說著。
「那、那個水呢?」爬到床延向下一起看著小狼。
「在桌上。」仍舊笑著,只是用說的告之碗的位置,「你還很累的話就繼續睡吧,這小傢伙看起來也想先休息一下了。」
「我就不用在休息了!」搖搖頭表示不需要。
接著繼續盯著小狼看,突然冒出一句話:「......我可以幫他取名字嗎?」
明知道只要名字一取下去,就有極高機率會帶回家養。
「想取就取吧。」輕摸著沒有攻擊性的小狼的頭,「可是取下去的話,之後要分別的話就會變得更捨不得了哦。」
「沒、沒關係!」雖說想取名字,但完全沒想好該怎麼取,自己也沒多少取名的經驗。
「嗯......就叫艾雪特好了!」用著父母幫自己取名相同的方式,將小狼的名字一並取好:「但感覺這樣念起來很饒口,叫簡稱小特!你覺得這樣子怎麼樣?」
「養他嗎?」像是完全沒想到,接著又稍為考慮一下子後,終於下了決定。
「......我還是先不養吧,不然我怕到時候沒辦法顧好他。」說到底其實是很想養的,想著想又說出:「還是養他好了!但如果我沒照顧好他的話......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要做出選擇,對卡尼來說是相當困難的一件事。
「他原本就是野生的,應該已經有一點自保能力了。」
「而且照顧受傷的他,難免需要一陣子的相處,也許就算你不打算養他他也會因為那陣子的相處而跟上了你...」邊說邊笑著收回手,話說到中途時停頓了一下。
總覺得一直把小狼受傷而無力趴地的模樣看成是慵懶的問號,明明就知道不是那人,但因為太習慣他變成狼的模樣了便不自覺...
輕搖搖頭,想把這種念甩出腦袋,「...不過狼只忠於一主,旅行時帶在身邊應該也能夠好好保護自己吧。」
「也是呢!雖然跟最初想養的動物不太一樣,但小特也很可愛!」很想將小狼抱起來蹭,但礙於他身上有傷,只能夠先遠觀了。
但還是忍不住想要摸小狼的毛,伸出一隻手的同時,身體突然失去重心,整個人差點往小狼身上趴去,幸好要摔下去時身體往旁邊偏了一點,所以沒壓著小狼。
「......好痛,但還好沒壓到他呢。」邊傻笑著用手揉著自己撞到地面而發紅的額頭。
「你還好吧? 真的不再休息一下? 」坦山皺了皺眉,總覺得好像不太好啊。
「不、不用......還是休息一下好了。」想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休息會比較好。
爬回床上去,將棉被裹在自己身上,接著又想到了什麼:「那你要做什麼?」
「我要幹嘛? 嗯...我也沒想過呢。」搔搔頭想了一下,但果然還是...寫些什麼東西吧。
看向其實有些時間沒碰過的紙筆,自從想起一些東西後他就知道那些東西對自己已經沒什麼用處了,「...寫寫東西吧。」
「嗯!」知道對方不會沒事做,便點點頭接著鑽進棉被裡。
「那我先休息了......如果有什麼事情要叫我喔。」其實說要休息,也不清楚自己會不會真的睡下去。
「嗯,好好睡吧。」笑著走上前摸摸對方的頭,接著走回桌子前坐下,然後開始看著白紙發呆。
「......」很難得的閉上了嘴巴,但還是睡不著,於是裹著棉被滾了一圈,還是覺得睡不著。
接著又爬起來,再趴回去繼續翻,希望可以翻到自己睡著......同樣的睡不下去,印證了當自己想睡時就是絕對睡不著。
「...反而睡不著啊? 」原本已經想到準備寫什麼,卻因為背後的動靜被逗笑了。
「對阿......有什麼辦法可以睡著的嗎?」 通常自己都會想很多事情,接著才會真正的睡著,但現在腦袋裡卻是一片空白。
「你真是問錯人了。」聳聳肩,他可是不用睡覺的人,哪會知道能夠好好入睡的方法。
「好吧,我自己再試一次看看!」說完便閉上嘴,這次也不亂動,打算就這樣閉上眼睛,能睡著就睡吧。
過了一段時間,也是一樣睡不下去,於是轉過身去也沒多做什麼事,就只是一直盯著坦山看。
在卡尼安靜下來之後便又重新面對眼前的白紙,明明平常的話在此時早已動筆寫下一個又一個字,但他仍只是看著白紙發呆著,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
「......」繼續盯著看,這次也開始觀察起對方。
覺得既然睡不著,就別勉強自己了,於是又再次爬起身來,這次沒有趴回去,反倒是突然從後面抱住坦山,然後看著桌上的白紙:「沒有寫出什麼嗎?」
「你還沒睡嗎? 」望白紙望得出神,因此被對方這一抱嚇了一跳,「嗯,沒什麼想法呢。」
「嗯,我睡不著......」不知道為什麼就只是想撒嬌,也不像平時一樣話很多,多到令人感到煩躁的地步。
只是很安靜的看著白紙:「那還要繼續寫?」
「有想到就寫吧。」聽著卡尼的話而笑了出聲,也沒說沒想到時該幹什麼才好,但八成還是繼續盯著白紙看著。
「是嗎......」一樣沒多說什麼,這次到把視線移開白紙,很安靜的將額頭放在對方後背。
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會突然不想說話,明明也沒有再生氣。
「無聊嗎? 」
對於對方一反常態的寡言,坦山感到很訝異。
「不無聊......只是突然不想說話。」如果真的要說話,也是可以說出一堆。
但是現在覺得很安心的時後,也不用一直逼自己擺著一張笑臉迎人,更不用防備什麼有心之人。
「嗯。」
點點頭,也不再說話,但卻拿起了筆沾沾墨水,不是寫下字,而是在紙上開始畫出一棵又一棵線條簡單的黑白色的樹。
感覺到對方開始有動作,便抬起頭看著不在是純白的紙。
「這是?」雖然不想說話,但並不代表腦袋沒在運轉,想知道的問題還是得自己問出口。
「故鄉。」迅速畫著一棵又一棵的樹,但畫到後來卻已經不再只是樹,而是開始有了一些生物,還有一些身上像長了樹枝般的物體及身體從樹幹長出來的動物,通通都在黑白樹林的底下。
他畫出的是一張俯瞰圖,看得出來大家都生活在森林之下。
坦山邊畫邊微笑著,也許是文字寫太多、描述太多了,突然想畫畫看的想法一萌生並且實踐出來後,他看起來非常開心。
「那你想回去嗎?」看著這紙上的圖,這時後卡尼才更加確定,對方果然是異世界的人。
但是一看到對方笑了,自己也像是被染上那感覺,跟著一起笑著。
「不,這裡已經回不去了。」邊說邊笑著,但似乎不打算說明原因,然後又在一個小山丘上的樹幹頂端畫出了一個巨大的龍頭,「這就是以前我跟你說過的變成龍的神木。」
「欸?那顆樹是真實存在的嗎!」
突然一瞬間興趣像是被挑起,語調比剛剛那懶洋洋的,還要上升不少的高度。
「嗯,是先我不知道多少輩的前輩指引出來的。」點點頭,將龍頭越畫越細,「也是我的好朋友。」
「好帥喔!」本以為那一切都只是小說裡的內容,現在卻聽說是真正存在的,為此感到許多興趣。
「那為什麼你們會變朋友啊?」
「他待在世界的中心。」筆頭一轉,精細的龍頭毫無遮掩的呈現在卡尼眼前,接著又開始畫起背上四散的光裸樹枝,「我常常南北來回走著旅行,久了也就認識了。」
「你畫的好厲害喔!」突然為之前隨手畫給對方看的塗鴉,感到自己有些不自量力,但同時也覺得對方畫的很好。
「你旅行很久了嗎?」說來自己也才開始旅行一年左右,也是最近才認識一些朋友的。
「也還好,只要畫多了就會一樣厲害了。」微笑著,他有太多時間可以磨練畫技了,起初還覺得自己了不起,但久了就平復下來了。
「嗯,蠻久了吧,差不多是比你在小一點的時後就出來旅行了。」因為雖然眼睛的關係而被人敬重,但是同時也被人所懼怕著。
「話多?我話感覺很多阿?」似乎在某方面裡解錯誤了。
「比我還小就出來的話,你父母不會擔心嗎?」像自己也是跟哥哥一直拗說要出來,大概到14歲才很勉強的被答應說可以。
「大概要更多才行吧。」雖然知道對方理解錯了什麼,但還是笑著揶揄了起來,「我沒有有關爸媽的記憶,有印象以來就是讓村子的人輪流養著。」雖然更正確的說法是被當成燙手山芋的被丟來丟去就是了。
「但話還是不要太多好了,我記得你好像不怎麼喜歡話太多的人。」依稀記得對方似乎說過,但並沒有說的很仔細。
「那這樣你不會孤單嗎?」光是不被母親理會自己就感到相當難過,更何況連父母的記憶都沒......至少卡尼是這樣想的。
「我也覺得,不要比較好。」附和著點點頭。
「倒也覺得還好,因為本來就沒有什麼父母親的概念。」尤其是在感受到孤單前,對於人群的恐懼更是在早年就先行置固在他的心中,「我也因此認識了很多人,所以習慣就好。」
「那就好,但如果有覺得寂寞或是其他的,都可以來找我喔!只要我可以都會幫你的!」很有自信的拍拍自己胸膛說道。
接著便站起身來:「看時間可能也差不多了,我也差不多要回去了,小特可以先放在你這邊嗎?」時間總是過得非常地快,轉眼間就已經到了下午。
「嗯。」因為對方的話而笑得出聲,總覺得心裡久違得覺得暖暖的。
「好,就這樣吧。」也跟著站起了身,稍微伸了一下懶腰,「希望他下回見面還記得你。」
「應該會記得吧!」笑著看像小狼,接著再準備走出去前,像是想到什麼,便轉過頭去,又折返走到坦山身前。
「那、那個在離開前,可以請、親......」話還沒說完就緊張到咬到舌頭,便用單手摀住自己的嘴巴,很含糊的又說了一次:「......可以親一下嗎?」
「嗯? 」原本還想著對方走回來是有忘了什麼東西,結果看來不是那麼意回事,「親一下? 嗯,當然。」
「嗯、嗯!」很開心的踮起雙腳,但卻發現致命的問題。
「......頭下來一點!」看著跟對方的身高大約差了16公分左右,自己就算再努力的踮著腳,還是沒辦法親到對方。
「哎呀,這麼矮? 墊腳尖也勾不到啊? 」依舊只是垂頭看著對方,毫不客氣的笑著,「還好意思要親一下。」
「但我想要......」一聽到被對方笑著,有點不服輸的放棄用墊腳,想用粗魯一點的方式,直接抓著對方的衣領向下一拉,
紅綠,卻因為力氣太小,沒有成功讓對方低下頭。
黑藍,成功的讓對方低下頭來,但沒有直接親上去,反到是得意的說著:「這樣子就可以了吧!」
「嗚!」本來還在得意的餘韻之中,卻被對方先親了一下。
初次體驗的吻,就在短短的幾秒後結束,卻可以很明顯的感受到自己雙頰發紅。
「好軟......」心臟目前還感覺的到正噗通噗通的跳著。
「所以才說你差遠了。」滿意的看著對方的反應,然後輕鬆的掙脫了對方仍抓在頸邊的手。
「沒、沒辦法.......我是第一次阿,所以會有點緊張。」摀著還再發紅的雙頰,小聲得抱怨著。
「那你第一次接吻都不會緊張嗎!只要有一點點也算喔!」不服輸的個性,使卡尼又多說幾句話。
「太久遠了,誰還記得第一次是什麼時後。」
明顯沒有被卡尼給激得回嘴,只是又笑了幾聲隨口糊弄過去。
「嗚......」知道就算在拗下去也不一定會得到答案,卡尼只好認命的轉過身去。
「那......我先走了喔?」像是帶有一絲想被挽留下來的希望,最後用上問句。
「嗯。」伸手揉了揉對方的頭,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出問句的含意,「明天見。」
「......明天見。」雖然有點小失望,但還是慢慢走出木屋,在門口處的時後還回頭望了一眼,再繼續往前走。
「...邀請的話,還是等你長大再說吧。」在門邊目送完卡尼後低喃了幾句,接著關上門。